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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先生点点头道:“你要学绣夜火图腾。”
姬澄澈听大先生语气郑重,心下不敢辩驳,小声嘟囔道:“哪有男人学绣花的?”
大先生“啵”地在姬澄澈脑门上来了一记爆栗,道:“你仔细听好了,我这里有一套自创的修炼心法,名为‘大同九诀’,以武道九境为纲目,分为鸿蒙初分、煮海炼石、山海无量、劈山开府、蹈海扬波、沧海一粟、天元震旦、大日普照与海阔天空共计九篇二十七卷。”
“大同九诀?”姬澄澈的眼睛亮了起来,却又不知大先生为何忽然岔开话题。若是就此糊弄过去,不用和林夫人学习刺绣那是再好不过。
“现在为师交给你的第一件功课便是跟随林夫人学习在皮甲上绣出完整的夜火图腾。什么时候你能完成一套图腾刺绣,我便教你大同九诀的第一卷。”
听到大先生要传授自己道法绝学,姬澄澈端正小脸一本正经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大先生心下好笑,想如此敢与师傅讨价还价的弟子恐怕世间也是绝无仅有。
于是姬澄澈便依照大先生的叮嘱在林隐家中暂时住了下来。
次日晨间用过早饭,姬澄澈主动相帮林夫人收拾碗筷,心中小鼓敲了了许久终于红着脸嗫嚅道:“林婶婶,您能教我在皮甲上绣夜火图腾么?”
“啊?!”桌边的林寒寺还有林隐的两个姐姐林夕、林晓听闻姬澄澈此言俱都诧异地望向他。
姬澄澈脸上火辣辣地烧,又羞又恼无地自容道:“这是大先生布置的功课,别问我为什么,但我必须要完成!”
林夫人闻言恍然一笑,颔首答允道:“没问题,等一下我便来教你。”
当下众人散去各忙各的,昨日两场大捷三大部落缴获无数,林寒寺也需与纪恒金、颜霜等人商量瓜分战利品的事情。
林夫人搬了把小凳子在屋外的小院里坐下,取来针线盒和几块废旧的皮料,开始教姬澄澈绣花。
林夫人拿着针手指微翘的样子煞是好看,可换姬澄澈拿针在手便是说不出的别扭。林夫人抿着嘴微笑着先将刺绣的基本手法要领向姬澄澈详细解说一遍,又做了一次示范,然后将一根线头递给他道:“来,你先试着穿线。”
姬澄澈一手捏着三寸长的金红色骨针,一手学着林夫人的样子用指尖轻轻捻动。
不料他稍一用力,那线头便“啵”的脆响爆碎成粉。
姬澄澈呆了呆又试,线头再次被无法操纵的圣龙之力捻爆,始终不能将其穿过针眼。
林夫人见他沮丧便安慰道:“你的身体如今与众不同,别人做起来看似简单的小事,你却需小心翼翼。不急,慢慢来。穿线时目不斜视全神贯注,手指轻柔放松,配合呼吸节奏自能水到渠成。”
姬澄澈认真受教不觉忘了害臊,慢慢体悟林夫人传授的要诀,沉下心来继续尝试。
确如林夫人之言,或许穿针引线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但姬澄澈体内圣龙力量澎湃,就像有成千上万匹野马在血管里奔腾。如此,驰骋易而温驯难,想要收放自如更是难上加难。
他一次次尝试,努力将心神、眼睛、手势、呼吸协调统一,达到和谐稳定的状态。
不知爆了多少根线头,姬澄澈终于成功地将一根丝线穿过了针眼,顿时忘形地欢呼起来,这可比在太学读书时拿岁考第一更有满足感。
这时就听林夫人唤道:“澄澈,洗洗手准备吃午饭。”
姬澄澈收起针线回到屋中,就看林晓和林夕在帮林隐换药。
林隐躺在床上瞥了眼姬澄澈,迟疑了会儿忽然开口问道:“‘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姬澄澈不假思索道:“这句话出自论学。子张篇,意思就是博览群书坚守志向,诚心求教勤于思考,就能体悟到仁德。”
林隐眼里紧张的神色换成一丝钦佩,语气却冷冰冰地道:“哦,谢谢。”
“不客气。”姬澄澈难得在林隐面前满足了一把虚荣心,开心得蹦上床沿边坐下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林隐沉默了会儿,从被子底下掏出一卷论学道:“我在做大先生布置的功课。”
姬澄澈愣了愣,问道:“大先生要你读书?”
林隐少年老成的脸庞少有地泛起一抹红,鼻子里低哼了声道:“你的功课是什么?”
姬澄澈一听就泄了气,颓然道:“绣夜火图腾。”
“绣绣什么?”
林隐一呆,两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蓦然抬手指着对方一起嘿嘿笑起来。
20。第20章 金针走花(下)()
光阴似箭,姬澄澈在林隐家中一住便是半月多。无论是林寒寺夫妇还是林晓、林夕对姬澄澈都十分疼爱,完全将他当做了自家的孩子。
可姬澄澈就是和林隐天生犯冲,关系一时好一时坏。他们两人一个才思敏捷伶牙俐齿,另一个缜思慎行言出必中,一见面总难免唇枪舌剑冷嘲热讽你来我往,颇有些水火不容的架势。
经过十多天的不懈努力,姬澄澈已经能熟练地将手眼身法心配合起来,在林夫人的悉心教导下成功地绣出了第一朵夜火图腾。
虽然这朵图腾绣得歪歪扭扭,却受到了林夫人的大力夸奖和鼓励。
姬澄澈欢欣鼓舞之下惊喜地察觉到,自己对体内圣龙力量的掌握与运用也有了显著提升,显然这是连日的绣花针训练带来的好处,于是愈发勤奋起来。
另一边林隐也传来消息,仅仅十余日的工夫,他不仅可以下地行走,还能健步如飞攀上雪顶探视锋寒,体格之强悍着实令人发指。
然而比起伤愈速度,林隐在读书方面表现出来的木讷同样教人发指。
短短一篇论学子张篇不过寥寥四百余字,他还背得磕磕碰碰而且错字连篇惨不忍睹,气得好为人师的姬澄澈以头撞墙直想当面摔书。
这日三更天,姬澄澈和林隐遵照大先生的吩咐早早起床,举着火把照明冒着冰冷彻骨的寒风登上雪顶。
两人到时,大先生已在崖边等候,衣带当风雪发飘舞宛若神仙中人。
姬澄澈和林隐上前见礼,大先生说道:“你们的功课我已看过,都算不错。”
姬澄澈瞟了眼林隐,小声道:“他那也算不错?天底下就没有榆木疙瘩了。”
林隐冷道:“有,我身边就有一个。”
大先生忍住笑意,说道:“你们二人是我的关门弟子。老夫这一派自我而始人丁不盛,也懒得订什么门规戒律,往后为人处世只需牢牢记住八个字――‘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姬澄澈和林隐齐齐躬身受教,默默记下大先生传下的师训。
林隐倒也罢了,姬澄澈却忍不住问道:“大先生,那如何区分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大先生淡然而笑道:“该与不该存乎于心。你若觉得该做那便去做,虽千万人吾往矣;你觉得不该做那便不做,管他天凉好个秋。”
姬澄澈细细咀嚼大先生的教诲,恍然道:“我懂了,大先生的意思是说今后弟子要是遇到那些看不顺眼的家伙,管他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说。”
“恶棍。”
“谁是恶棍?”
大先生阻止两人争吵,问道:“澄澈,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姬澄澈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因为我想让自己变强,将来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能够保护身边的人不被欺负不受伤害――当然,某个骗子除外。”
大先生微微一笑,视线转向了林隐。
林隐沉默了会儿,回答道:“我要成为部族最顶尖的勇士,元界的第一剑圣。”
大先生听了不置可否道:“你们只是想让自己的力量变得强大,以对抗这个世界么?”
姬澄澈纳闷道:“师傅,难道这样不对么?”
“你们谁能告诉为师,什么是真正的‘强’?”
姬澄澈意气风发道:“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林隐想了想说道:“无敌于天下。”
姬澄澈扮了个鬼脸,不屑道:“跟屁虫。”
大先生一笑,道:“那最多只能叫做霸道,并不是真正的强者。”
“那怎样才算真正的强者?”
大先生油然道:“我不是已经将答案教给了你们么?”
姬澄澈和林隐彼此对视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睛里的迷惑。
蓦然,姬澄澈脑海中灵光闪过,叫道:“我知道啦,是有所必为,有所不为!”
大先生笑而不语,林隐接着道:“我懂了,什么时候我们能够做到这八个字,才能算是真正的强者。”
“一个能拔山举鼎的力士在面对危险时手无足措,他能算强者么?一位柔弱的女子为了保护孩子,能以自己的身躯阻挡扑来的猛虎,她可还是弱者?”
“力量的强大不是真正的强大,唯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才是真正的强者。但成为强者,并不是我们追求的极致。”
他抬手指向无垠的夜空,繁星点点璀璨神秘,悠然道:“这是我们生存的地方,壮观浩瀚变幻莫测。整个元界都在按照自然法则运作,包括我们头顶的星空脚下的大地,譬如日出和月落。”
“在这广袤伟大的天地间,你我犹如沧海一粟牛之一毛,没有任何理由成为法则的例外――这法则便是我们的‘道’。”
大先生的嗓音深沉和缓,仰望着星空接着道:“是谁创造了‘道’,又是谁在控制‘道’?有没有人能打碎‘道’的枷锁,超脱生老病死成为不朽?比起简单地成为一个世俗中的强者,我更愿意追寻先圣的脚步,去求索道的本源。所以,我们将要挑战的不是某个强者,而是整个元界和我们自己。”
雪顶之上静谧清幽,唯有朔风呼啸回荡一个安静的声音。
姬澄澈与林隐情不自禁地抬起头仰望头顶壮阔的星天,心中震撼难以言喻。
许久许久之后,姬澄澈如梦初醒喃喃说道:“师傅,您说的目标也太伟大了。”
“没有一个伟大的目标,又如何成就一个伟大的你我?这,便是你们入门后的第一课。唯有敢迈出这一步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我真正的弟子。”
姬澄澈的胸中不自禁地涌起澎湃豪气,热血贲张道:“好,从今天起我就要挑战整个元界,寻找属于我的道!”
林隐张口欲言,姬澄澈抢先道:“你――闭嘴,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隐转动眼睛,轻声道:“我林隐,还不屑与一个五谷不分的无知小子为伍。”
“我不介意提前十年和一个目不识丁的骗子立刻决斗!”
林隐扭开脸,悠悠道:“如你所愿就是。”
姬澄澈刚要正式下战书,忽然眼前一亮。
悄然之间,自东方天际泛起一缕暗红色的晨曦,照耀在黑暗中的雪顶之上。
天边还是一片深幽的紫色,但只是转眼间,那一抹晨曦便如绚烂的火焰般点燃了云海。云层很厚,像是一片片镶了金边的蝉衣,慢慢地慢慢地亮了起来。
一轮红日从天地尽头冲破云层喷薄跃起,刹那间万丈霞光照亮了整个沉睡的世界。
姬澄澈心神激荡,刹那间把和林隐决斗的事抛到了天外,呆呆地眺望着日出云海,东方震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