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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只提高了售价,却从不掺假。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的酒楼以新酒兑陈酿售卖,成本低廉,售价不高,口感上很多人也未必喝的出来,这一来生意竟压过了‘劝君楼’,很快这个方法被绝大多数商家效法,一时间家家以正宗陈酿绝不掺假为号,四处宣扬,而这些酒家绝大多数还不及他们酒的年岁长,竟也有不少人相信。等人们发现上当决心再也不去的时候,这些酒家早已赚的盆满钵满,继而摇身一变,换个招牌地址继续。如此一来,‘劝君楼’扛不住了,既不能效法别人砸了自己几百年的招牌,拼价格又拼不过别的商家,降价少了不管用,降价多了赔钱不说,别的酒楼还会暗中购买,买回去继续勾兑售卖,越发使得他们难做。加上近些年粮食价格上涨,酿酒成本增加,钱又越来越难赚,‘劝君楼’的生意一落千丈,如今唯有嘴刁又手头宽裕的阔客才愿意光顾。恰巧沈南武和郁栖柏就是既嘴刁又阔气的客人,于是打从郁栖柏调任京师以来这两人是这里的常客,今天一得空两人便又来了。
本章完
第67章 后手(下)()
二人迈步进门,伙计看到忙迎了上来,二人习惯性的上了楼,此时并非饭点,楼下本就没人,楼上也是只两桌有人,一桌上两条大汉已喝的东倒西歪,另外靠窗户的桌子上坐着一名粗布灰衫男子,男子侧面向着窗户,窗户打开着,该桌上只放了一碟花生一小壶酒,极为简单。沈郁二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先要了两壶酒,要了几个下酒菜便喝了起来。
这两人都是嗜酒之人,当下也不等下酒菜上来,举杯就唇,连饮了三杯……。
‘噔噔’声响,伙计端着一盘酱肉上楼放下,沈郁二人就了两口酱肉,又一起干了一杯。
“小。。。。。。小二,结。。。。。。结账。”那两条大汉晃晃悠悠站起来,结了帐,在伙计的搀扶下下了楼。
过了一会,伙计又端着一盘切好的灌肠上了楼,放在沈郁二人的桌上。
“伙计,算算多少银子。”那灰衫男子站了起来道。
沈南武伸手在灌肠那盘子上一推,那盘子登时朝着那名灰衫男子飞去。灰衫男子头也不回,侧手在盘子上推了一掌,盘子缓缓飞回,稳稳落在了沈郁二人所在的桌上。
“嘿嘿,不出所料你果真有问题。”沈南武冷笑两声,站了起来道。
“客观。。。。。。”
“‘金衣卫’办差,闲杂人等退下。”沈南武喝道,伙计哪敢多言,忙退下楼去。
那灰衫人转过身来,粗眉大眼,沉稳敦厚,一张年轻中带着成熟的面孔出现在沈南武眼前,他笑了笑,不急不忙道:“官爷,我自顾喝酒不知犯了哪条律法?还是说我‘天芒’一朝不允许习武?”
沈南武蔑视一眼道:“还敢嘴硬!来此间的无不是嗜酒之人,阁下如此武功只要了一小壶酒一碟花生怎么够?美酒当前,我饮三杯,阁下一滴未沾怎能忍得住?选在窗户边的桌子坐下,你。。。。。。”沈南武用手一指灰衫人道:“是来等人的吧。”
灰衫人道:“官爷恐怕有所误会。”
沈南武冷笑道:“朋友,既然漏了马脚,就别装了,道个万儿吧。”
灰衫人道:“草民王寻远。”
“好个王寻远”沈南武冷笑一声,一掌已劈面打去。
灰衫人单掌上托、下带,已解了沈南武一掌。
“好!”沈南武变掌为抓‘呼呼’两爪向灰衫人咽喉抓去,灰衫人略退一步以掌缘格开,手一翻将沈南武一抓推了出去,待沈南武第二爪抓来如法炮制又推了开去,沈南武连出十余爪,灰衫人似乎力有不逮却堪堪将沈南武的十余招以同样的方法尽数推开。
“官爷息怒,让在下请一杯水酒如何?”
“没必要!”沈南武脸色一变,内力运处进招更加犀利,‘龙爪手’勾拿锁抓频频变化,顷刻间出了四十余招,灰衫人依旧不紧不慢格挡,并不还手。
沈南武出招丝毫不缓,问道:“说,你有何企图?”
‘唰唰唰’
“喝酒而已,有何企图?”灰衫人一边躲闪格挡一边回答。
“是你作死,怪不得我!”
“喝!”沈南武憋出一声低沉的喝断,只见他双掌霎时变得通红,由掌至腕由腕至肘转眼间两条臂膀如在血中浸过一般。‘血印’上手,沈南武出招再无保留,一拳向灰衫人面门打去,拳未到毒火已至。灰衫人切腕、转手又是一推,沈南武重若奔雷的一拳霎时打在了空处。。。。。。
‘呼’沈南武五指张开,变拳为掌一掌横排而至,另一只手一拳跟着轰至,灰衫人左手切腕,转手,再次推开沈南武一掌,右掌平出,与沈南武轰来的拳对上。
‘砰!’灰衫人借势后退数步。
“‘内都府’的人捉拿犯人不讲凭据么?”
“拿了你自然就有凭据。”
沈南武‘呼呼’两拳打出,又被灰衫人举重若轻推开,见郁栖柏依旧袖手旁观,怒道:“还不帮忙?”
“南武兄住手吧,自己人。”郁栖柏道。
“你说什么?”沈南武反手一肘又被灰衫人掌托托住,灰衫人跟进半步一推,沈南武踉跄后退。”
“他是我们自己人,南武兄住手吧。”郁栖柏道。
“自己人?”沈南武强忍怒气,缓缓将手收回,一双赤红的臂膀渐渐恢复如初。
“嗯。”
“怎么不早说?”
“我不知该如何启齿。”
沈南武眉头一皱,郁栖柏道:“南武兄可知他是谁?”
“谁?”
郁栖柏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灰衫人,灰衫人会意,上前道:“‘一步登天阙,不敢竟全功,半步而已矣,半步为武,武者止戈’,家师承前帮创始人墨家游侠吴广和遗志愿天下人行事能规囿在半步之内,不兴刀兵,在下‘半步堂’‘广正思宇,德丰泰隆’丰字辈姓宜,名封(由于丰封同音所以只取了丰字)。”
“你是‘小缺手’宜丰?”
“嗯。”
沈南武脸上狠厉之色乍现,双眼死死瞪着郁栖柏道:“原来你是在利用我?”
郁栖柏默不作声。
“好!”一个好字出口,沈南武蓦地一脚踢在郁栖柏胸口,这一脚既快且狠,郁栖柏又不躲不闪,登时被踢得倒飞而出,宜丰身形一闪手掌在他肩头一撘,带着郁栖柏转了一个圈,稳稳将他放在地上。
“咳。”郁栖柏咳了一声,强自忍住,口鼻之中溢出了血来。
沈南武紧咬着牙冷笑道:“好!好!好!姓沈的没让同僚害死,没让贼人杀死,反倒栽在了你的手里,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
“对。。。。。。不住。”郁栖柏一张嘴,血又流了出来。
“哼,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有用么?”沈南武摇头苦笑,神色凄然,他凑在郁栖柏脸前有气无力地道:“卖了我不要紧。。。。。。”蓦地探手一把揪住郁栖柏的领口,奋力压抑着厉喝道:“可我爹呢?我娘呢?你从小到大他们哪点对不住你了,要你这样报答?”说着劈头一掌打下,郁栖柏不闪不避,宜丰忙伸手架开,道:“大人,请息怒。”
“息怒?我努力了十年才当上这个捕司,十年,整整十年。。。。。。。”沈南武强忍着怒气道:“我的爹、娘、媳妇,佣人一家老小,上上下下好几口人,皆为你所累。郁侠捕,郁栖柏,我的好兄弟,你做的好。。。。。。”
郁栖柏默不作声,任由沈南武责骂,宜丰怕隔墙有耳,出了酒楼左右查看一番,确认方才的话没被听去,又安顿好掌柜的和伙计,给了些银子暂时包下酒楼,谢绝来客,方才上楼。
三人重新坐下,沈南武铁青着脸,郁栖柏强忍着疼痛,两人均未说话,宜丰取了一粒疗伤药让郁栖柏服下,三人就这样死气沉沉地坐着。
过了半晌,沈南武铁青着脸道:“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对付府督?”语气虽然带着不甘和愤怒,却是压低了声音。
“你要跟我们一起干?”郁栖柏低声道。
“不然呢?等你们动了手李师爷会不怀疑到我?以‘府卫’的手段,我就算把你交出去能好死得了么?你们不就是看中这一点,算好了我会帮你们吗?”沈南武冷笑连连道。
郁栖柏默然,点了点头,低声将计划简略说了一遍,于是三人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得到的声音交谈起来。
“原来那个刺客也成了你们的人,先由我们逼他投降,搞臭‘誉王’,再藉由他对我们的痛恨从中收买,好手段,我栽在你们手里不算远冤。”沈南武苦笑道。
“捕司大人莫再计较,待扳倒‘无根党’之后皇上和各位大人都记得大人功劳。”
沈南武苦笑一声,道:“扳倒?谈何容易,就算计谋上出了错,武经国也会用力量优势让我们动弹不得,即使各位有办法制衡‘府卫’的人,也敌不过他请来的那些武林高手,旁人不说,你们如何对付元老?”
宜丰道:“我方亦有太师叔和不留大师压阵,此外尚有后手,未尝不可一战,何况只要拖到皇上得到讯息便可,不见得非要和他们硬碰硬。”
沈南武道:“原来你们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
郁栖柏点了点头道:“从我调任京城以前不留大师已经开始布局,只是那时除了暗杀下毒别无良策,岳父托关系调我来京就是要混在‘府卫’之中等待机会。”
“那今天在这酒楼上也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我若告密便杀我灭口?”
郁栖柏摇头道:“不是。我知道今日定会有人来找我,但不知道在何处接头,也不知道会是宜丰兄弟。李师爷封禁周边街道、商户,暗中派人监视周围百姓进出,说实话我已不知该如何同我们的人接头,最可能碰面的地方便是我们经常来喝酒的这家酒馆,希望不留大师安排的人能知道我这个习惯。”
宜丰道:“在下也是这般想法于是来碰碰运气,实在碰不着也没办法,总好过被‘经国府’的人发现。没想到还是被捕司大人识破了。”
沈南武哼了一声道:“你长得过于稳重,不像是流连酒馆的人。”
宜丰一笑道:“长成这样那也没办法,好在捕司大人是自己人,在下只要避开‘经国府’的人就不算失败。就不知‘经国府’这边对我们的安排可有察觉?”
郁栖柏道:“令行禁止不避讳我们两人,对大师的安排他们应该未曾察觉,只是这李师爷既懂得封禁街道又能恐吓武林人出手绝非泛泛之辈,这一次更是派了四个帮会行事,肯下如此血本自然认定计策万无一失。”
宜丰道:“嗯,不留大师也安排了退路,即便事败也能设法保有实力。”当下宜丰又详细询问了有哪些江湖门派出手,一共多少人,领头的是谁,都有哪些高手,‘府卫’这边又各出了多少人,由谁带领,埋伏地点,动手时间等等,很多事郁沈二人也知之不详,只好拣知道了说了,三人又分析猜测一番,沈南武虽依旧有气,铁青着脸不给两人好颜色,但他对‘无根党’的手段知之甚详且畏惧有加,知道若不跟这两人合作,就算自己立再大的功劳也难免武经国不会秋后算账,到时候还是免不了死路一条,事关自己及家人生死沈南武纵使再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