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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婶说:“我知道,幺爷,要不我咋会急着关门呢?”
“你关我家的门顶个屁用!主要的还是你的嘴巴上要关好门。”
五婶又连声说:“知道了,幺爷。”
张幺爷又说:“我叫你们到祠堂上去你们咋还不见动静?还关上门要摆啥见不得人的龙门阵?”
五婶说:“我们马上就去,不是还得帮幺婆婆收拾一下吗?还有你的干闺女我们也得照顾着啊!”
张幺爷听五婶说得有理,想了想,才又走出四合院的大门。
五婶这回站在大门口,一直等到张幺爷的背影子在院子边的一笼竹林处消失后,才又啪地把门关上,并闩了个死。
第三十七章 鬼迷心窍想出的毒计
白晓杨重新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挽着个包裹,沉甸甸的。
五婶一愣,朝白晓杨问:“小白,你这是要上哪儿?”
白晓杨说:“干爹不是吩咐上祠堂的晒坝上集合吗?”
五婶看了幺婆婆一眼,幺婆婆的表情既僵硬又紧张,眼神闪闪烁烁地胡乱漂移着。七婶的表情也古怪得很。
五婶脸上装出了笑脸说:“妹子,不着急这一阵子,我们和幺婆婆他们还得商量个事情,等我们合计完了事情再去晒坝上也不迟的。你先回房间里等着,等我们商量完了事情再喊你。”
白晓杨对五婶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顺从地说:“那我等你们。”说完就退回房间了去了。
院坝里冷飕飕的,似乎有风从屋顶上刮进天井里,围着阶沿走了一圈,又在无形中消失了踪迹,但一股寒意却被煽动了起来。
五婶朝幺婆婆和七婶说:“赶紧到灶屋里去,这事可耽搁不得了。”说着就先走进灶屋。
幺婆婆和七婶相互间对望了一眼,迟疑着,五婶却在灶屋门口喊上了。
幺婆婆和七婶有些无奈地走进灶屋,五婶一副鬼祟的样子把灶屋的门给掩上。
被掩上门的灶屋立刻就黑咕隆咚起来。好在五婶和七婶没事时常上幺婆婆家里串门,来了就坐在泥砖砌的灶沿上和幺婆婆东家长西家短摆些龙门阵,所以对灶屋里的布局非常熟悉,即使不用眼睛,也能够摸到灶沿上坐好。
适应了灶屋里的黑暗环境,相互间可以看见各自模糊的身影,却不能看清各自脸上的表情。
还是五婶开口先说话:“幺婆婆,你得赶紧去找一条绳子。”
幺婆婆紧张地立刻说:“我家里没有绳子。”
五婶说:“你家里怎么会没有绳子呢?”
幺婆婆说:“我家里准备绳子做什么?没事吊颈啊?”
五婶感觉出是幺婆婆心里开始犹豫了,于是说:“幺婆婆,这个时候你咋还犯糊涂?真的得赶紧了,一会儿要是再被小白识破了,事情就真的很麻烦了!”
幺婆婆沉默了一阵子才说:“五婶啊,幺婆婆一辈子就没做过损阴德的事情,人都说年轻的时候栽刺,到老了得栽花,现在泥巴埋到下巴了,倒要我做这么歹毒的事情,以后就是到了阴间里,怕也得被阎王爷逮去下到油锅里滚上十八遍的。”
听幺婆婆这么说,五婶就着急起来,说:“幺婆婆,你咋还这么糊涂?这不是做损阴德的事情,我们是在为民除害啊!你看卧牛村现在被祸害成了啥样子?这还是轻的,等祸害要是真的发作了,后悔都来不及啊!”
幺婆婆还是说:“我真的没觉着小白是啥妖精妖怪的啊!你看她刚才那样子,看了只有让人心疼的份儿,哪还能有害死她的心啊!”
五婶说:“所以我说妖精害人不浅啊!你看白骨精,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哄了唐僧三回,要不是孙猴子机灵,脑壳活泛,不就被妖精吃了吗?”
幺婆婆被五婶逼得急,为难死了,朝一直坐在身边不说话的七婶说:“七婶,你看小白像妖精吗?”
七婶毫无生气地说:“我不知道,我现在就担心着我的春明呢。”
说着话的七婶又开始哽咽了……
五婶见两个女人都犹豫着做不了主,就说:“反正这个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做也得做!你们怕被阎王爷逮去下油锅,就让我来当这个恶人好了。”
见五婶的态度这么坚决,幺婆婆就说:“五婶,这个事情我感觉是真的做不得。要是真的烧错人了,那可是一条命啊!”
七婶也说:“要真是妖精,能打回她的原形看看就知道了。”
五婶却说:“怎么打回她的原形?未必我们还是孙猴子孙悟空?再说,能变成这么漂亮的女人来迷惑我们的妖精,道行起码在万年以上。凭我们三个,能斗得过她?”
幺婆婆于是立刻说:“你知道斗不过,还犟着性子要去烧她?”
五婶说:“明的斗不过,我们来暗的啊!先趁她不注意,一棍子敲昏过去,再用绳子绑了,然后找个背静的地儿架上柴火烧了就完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是过后幺爷问起来,就说她是一个人带着个包袱走的,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五婶的话令幺婆婆和七婶脊背一阵阵地泛凉,两人在黑黢黢的灶屋里相互对望了一眼。
五婶说:“你们看咋样?”
幺婆婆和七婶都使劲地摇头。
五婶越加着起急来,说:“刚开始我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你们都是赞同的,这个时候你们两个倒是拆起我的台来了,好像你们成了大善人了,我成了个大恶人了。”
幺婆婆说:“五婶,话不是你这么说的。就算小白是妖怪变的,可是她现在毕竟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还是个坐月子的人啊!你让我们在背后用棍子敲她,我可是八辈子也是做不出这个事情的。都是女人啊!”
七婶也连忙说:“我也做不出来。”
五婶坚决地说:“你们做不出来我来做。一会儿把她绑着的时候你们帮我把她抬到一个背静的地方就成。”
幺婆婆和七婶子相互对望着,不敢应声,黑黢黢的灶屋里,看不清各自脸上的表情。
五婶说:“早知道你们这么胆小怕事,我当初就该和别的人商量这个事情。”
幺婆婆这时终于说:“真的要绑了她烧掉?”
五婶说:“这事还兴开玩笑吗?现在她落单,我们才有机会下手,要是那个丑八怪守着,我们连下手的机会都是没有的。”
经五婶这么一提醒,幺婆婆突然想起了庹师,说:“哦,对了,咋不见了庹师?”
五婶说:“管他庹师鬼师的。他现在不在,我们正好下手!”
彻底没有了主意的幺婆婆就看着七婶。
七婶犹豫了半晌,怯着声音朝幺婆婆说:“要不我们就听五婶的吧!”
五婶见七婶终于同意了她的想法,立刻说:“一会儿幺婆婆你去把她叫出来,就说到祠堂的晒坝上集合,你走前面去开龙门,让她跟在你后面。我拿一根锄把和七婶走在她的后面,趁她不注意我在后面使劲敲她一锄把,估计这个事情就成了。”
幺婆婆说:“就这么简单?”
五婶双眼泛光地说:“不是这么简单你以为还有多复杂?”
幺婆婆说:“那我现在就去叫她?”
五婶机警地说:“等一下,我先找好了家什你再去叫她。”
说着五婶就在灶屋里踅摸起了能够上手的家什……
第三十八章 痛下毒手
五婶踅摸了一阵,连拿了两样东西似乎都不大顺手,嘴里念念自语地说:“咋都不上手?”
幺婆婆说:“碗柜上搁了根擀面杖,估计那东西上手!”
五婶一听,边借着模糊不清的光线朝放碗柜的地方走边说:“你咋不早说,害我东摸西找了这一阵子,还摸了一手的猫儿屎!”
说话的工夫,五婶已经从碗柜上抽下那根两尺来长的擀面杖,然后又朝幺婆婆吩咐道:“一会儿就按我们商量的做。你去叫她,走在她前面装作去开门的样子,我和七婶跟在她后面。”
她吩咐完了幺婆婆,立刻又说:“哦,对了,把个最最关键的东西给忘了,绳子还没有。”
幺婆婆又说:“鸡圈上有。”
五婶边埋怨幺婆婆边朝灶屋角落的鸡圈走。因为一场鸡瘟,鸡圈里已经没有鸡了,五婶轻车熟路地在乱七八糟的鸡圈上抽了一根长绳子,其间还带下了堆在鸡圈上的杂物,弄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五婶弄出的响动把幺婆婆和七婶的心吓得都快跳出胸腔了。
五婶把绳子一把递到七婶的手上,说:“这个你来拿。”
七婶很机械地接过绳子,浑身都在哆嗦。
三个女人鬼鬼祟祟地打开了灶屋的门,一股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三个女人被激灵得打了一个哆嗦。幺婆婆和七婶的脸和嘴唇这时都是青紫色的,样子战战兢兢。
五婶朝幺婆婆使眼神。
幺婆婆终于迈着尖尖脚朝住着白晓杨的那间屋子走去。
到了窗台下,幺婆婆的声音又尖又细地朝着房间里喊道:“小白,没睡下吧?”
里面的白晓杨应道:“没睡呢。干妈,要走了吗?”
幺婆婆迟疑了半晌没有应,却回过头看着五婶和七婶,眼圈突然间就红了,湿润了。
远远站在灶屋门口的五婶朝幺婆婆皱眉,并且着急地打手势。七婶就像打摆子似的哆嗦着,惊恐的眼神空洞而且迷茫。
幺婆婆在五婶的怂恿下,声音越加机械生硬地朝房间里的白晓杨说:“哎,是要去晒坝上集合了。你东西收拾归一了吗?”
白晓杨在里面应道:“收拾好了,我马上出来,干妈。”
三个女人站在阶沿上等着白晓杨,表情古怪紧张。
房间门终于传出嘎吱的开启声,接着又是掩上的嘎吱声。从开门和关门的嘎吱声中可以听出此时的白晓杨从容而且淡定。
她终于挽着一个包裹从房间里走出来,漂亮的脸上平平淡淡的,清纯的眸子里一线清亮的眼神从幺婆婆的脸上滑过,说:“干妈,你是不是冷,你的脸色好难看的。”
脸色发青发暗的幺婆婆连忙说:“不冷不冷。”声音却已经干硬得就像从喉咙间咳嗽出的冰碴子!
五婶怕幺婆婆因为紧张露了馅,连忙上前几步朝幺婆婆说:“幺婆婆,赶紧点吧,子恒他们怕是在晒坝上已经等不及了。”
幺婆婆就像木偶似的哦哦着朝闩上的大门口走。白晓杨这时却说:“等一下,我去给干妈多带一件保暖的衣服。”说着转身又要进屋。五婶却一把拦住白晓杨,说:“不用麻烦了,你幺婆婆她说了不冷的。也就是出去躲一阵子,用不着带太多东西的,麻烦!”
白晓杨盯了五婶一眼,五婶的眼光不敢和白晓杨的眼光对碰,早早地就闪开了。
白晓杨这时才发现五婶的手上多了一根落满了灰尘的擀面杖,而站在不远处的七婶的手上提溜着一根绳索。
白晓杨不解地问:“你们手上拿着棍子和绳子做什么?”
五婶说:“一会儿有用。”说着就用手轻轻推了一把白晓杨。
毫无戒备之心的白晓杨也没有把五婶的话放在心上,在五婶轻轻的推搡下朝大门口走。
幺婆婆已经走在大门口伸手去打开闩门的门闩,而跟在白晓杨后面的五婶这时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擀面杖朝着白晓杨的后脑勺狠狠地敲了下去……
走在前面的白晓杨没有丝毫防备,被五婶敲了个正着,脑子嗡的一声闷响,就像两扇黑漆漆的大门砰的一声被猝不及防地关上了一般,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
手里提溜着擀面杖的五婶站在当地,看着软绵绵倒在跟前的白晓杨,一时间乱了方寸。白晓杨临倒下去时回头看五婶的那一抹眼神,直是把五婶看得心惊肉跳。那两汪深潭似的眸子里流露出的神情平静而且迷茫,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