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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楠举起陌刀,在半空虚挥几下,大声道:“这把就是宇文将军的神兵,专杀奸佞妄人,乱臣贼子,以后谁有异心,就让他尝尝这把陌刀锋芒,看看是他的脖子硬,还是它的锋刃利!”
席上众人都见识过这把刀的厉害,想起死在刀下十余人的惨状,心下都是一悸,那里还敢另有想法,高声叫道:“谁有异心,就让他成为刀下鬼!谁有异心,就让他成为刀下鬼!”
邱维方受伤不轻,喝不了多少酒,见有卢雄李楠在主持大局,心下大定,盛宴不到一半时,就回入房中休息。
李逸航喝得晕晕乎乎,在席上来回走动,到处找寻张震天,却没觅到他的踪影,张慕澜也不知去向,心想:“这张公子不但相貌长得像女子,脾气性格也似得十足,这么高兴的时刻,竟然躲回房里,太不像话。”寻找未果之下,心想明天再去质问他不迟,便回席上喝得烂醉如泥。
睡到第二日下午,他一个激灵扎醒,跳将起来,匆匆梳洗后出门,心想先去寻李楠,再一起去见张震天,路上见得有人,问李楠在那,众人都摇头说没见他,只好每间屋子每间屋子寻去,到得屋外便叫李大哥,一直没听得回应。走着走着,突然见前面一人身影甚是熟稔,追上几步,看清原来张慕澜,今天他穿了一身白袍,一顶黑色书生帽子,瞧将上去十分的俊雅脱俗。李逸航低头看自己身上所穿,已经好几天没有换洗,发出一股臭味,当下也顾不得,奔上前去叫道:“张公子,张公子。”。
张慕澜转过身子,见到是他,微微惊呀,问道:“怎么又是你,你老跟着我干嘛?”李逸航道:“张公子,我刚刚四处寻李楠李大哥,恰巧在这遇上你,也好,我想去见见你父亲,你带我去见他罢。”张慕澜道:“你倒底找我父亲想问什么?”李逸航道:“我心中存有一个老大疑问,你爹爹便是这疑团的关键人物,只有当面问询才能解开。”李慕澜道:“你老说我爹爹谋害你,你倒说说怎么谋害你法,如果说得像煞有介事,将来我倒可以代你问问。”
李逸航一惊,问道:“怎么要将来才问?”张慕澜道:“我爹爹昨日便匆匆下山去了,指不定那日回来。”李逸航一听之下心中失落之极,懊悔万分,暗骂自己前怕狼后怕虎,没有抓紧时机去问张震天个清楚,张慕澜见他一脸懊恼,不似是装出来的样子,起了好奇心,问道:“你就说出来听听是什么事,爹爹的事,我多少知道点儿。”
李逸航道:“你爹爹去那儿了,怎地这般焦急下山?”张慕澜道:“不太清楚,想是为了光复教的事,这光复教忽地冒出来,不知是什么来路,干下的事着实令人震惊。”李逸航不言,心想这张公子态度好了许多,不妨向他了解一下内情,便道:“我跟你说出心中的疑窦,你看看知道多少。”张慕澜来了兴趣,点了点头,两人便在道旁的大石上坐下,微风吹来,李逸航闻到张慕澜身上一股股幽香,心道:“这张公子当真奇怪,一个大男人抹胭脂擦香水,成什么样子。不过呢,这香水味道还真好闻,呆会儿向他讨教一下是什么香水香粉,日后买来送给女孩子,一定能讨她喜欢,但送给谁好呢?”脑海里转过了梅芷菲和陈娟的身影,突然一呆,隐约想起似乎在她二人身上也闻过这种芳香,与眼前张公子的虽不尽似,却一般的令人心醉。张慕澜见他脸色柔和,目光迷离,那里知他竟在想女孩儿,以为他在回思往事,便道:“喂,你想好怎么说没有?再不说我可要走了。”
李逸航回过神来,忙道:“我说,我说,是这样子,张兄,你是不是有个姊姊或是妹妹叫张美兰?你是慕澜,她是美兰。”张慕澜一怔,道:“是啊,我是有个妹妹叫美兰,只可惜她于半年前不幸患病仙去。”李逸航道:“这个我知道,她得的是天花,唉,你妹妹仙女一般漂亮,说走就走,真的好可惜。”张慕澜道:“你认识我妹妹?”李逸航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白云,道:“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张慕澜也抬起头,道:“我对妹妹之事知道甚多,你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李逸航道:“此事跟你妹妹有关,却不知从何说起,唉,好乱。是这样,她死后,下葬前的一晚,我在你爹爹汉阳的家里喝酒……”李慕澜抢道:“你在我家里喝酒?”李逸航道:“是啊,一起喝酒的人还有她未婚夫王不凡王公子。”张慕澜道:“王公子他不是我未婚夫。”李逸航大觉惊愕,道:“王公子当然不是你未婚夫,我说是你妹妹的未婚夫。”张慕澜脸上泛起红晕,道:“我意思说王公子不是我妹妹的未婚夫。”
李逸航道:“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喝醉了。”张慕澜道:“喝醉酒再正常不过,昨日便有许多人醉酒,到现在未醒,有人还在忙前忙后的服伺没空陪我呢。”李逸航知道他说邱玉莲,便道:“原来李大哥还未醒,怪不得怎么叫也没回应。”接着又道:“醉酒是正常,可我醒来后就发觉不正常了。”张慕澜显然起了好奇心,双眼望着他等他说下去。
“我在你家醉了酒,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被钉死在棺材里,埋在你妹妹的坟中!”张慕澜吃了一惊道:“这怎么可能?”李逸航道:“有什么不可能,我醒来之时已是三个多月后,全靠盗墓贼去盗你妹妹之墓,把棺材打开,才将我救出来。”将那日的详情说了出来,张慕澜只听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李逸航道:“现下知道你爹爹干了什么亏心事了吧,我要好好质问他安的是什么心,为什么要将我钉入棺材,将我当死人埋了?”
第九十章 吃霸王餐()
张慕澜抬头望着远处,喃喃的道:“这我可就不知是怎么回事了,不知是怎么回事。”李逸航见他神色不像作伪,便问:“你妹妹下葬之时,你怎么不回来拜祭她?”张慕澜迟疑了一会,道:“我在外地求学,爹爹没来得及通知我。”
李逸航道:“不对,你是张震天的私生子,因此不便来送你妹妹一程。”张慕澜吃了一惊,道:“我怎么变成了私生子?”李逸航道:“我在你家时,伙计奴仆全都没提过你爹爹还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只说张美兰是他的独生爱女。”张慕澜“啊”的一声叫了起来,盯着他好一会儿,道:“你……你……你是和平!”
李逸航也甚是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家里的赐号?”张慕澜犹豫一下道:“是小梅跟我说的。”李逸航道:“你还认识小梅?当真神奇,看来你跟他们关系不一般啊,怎地我从未听说过你?”张慕澜站起来道:“我有事要做,耽搁这许久,不跟你聊了,你的事,下回我见着爹爹就会问他,对了,将你困入棺材之事,请你不必介怀,必竟你现在还完完整整地活着。”说完转身便走。李逸航想跟他多了解一些情况,但他走得很快,也不方便追,只好作罢。
傍晚时分,李楠来找他去喝酒吃饭,又是一番烂醉。李逸航左右无事,就在木兰山上呆下来,可自此以后,便再没见得张家父子,问李楠,李楠说张慕澜早随他母亲下山而去,连邱玉莲也不知他们却哪了。
这一段时间,李逸航觉得丹田里那股不可控的气息愈来愈强,有时就是不扎马练气,它自己也会莫名其妙的涌上来,在体内乱窜乱冲,难受之极,逼得他不得不高声狂啸,宣泄掉如洪水般的气流。李楠就这事请教过邱维方,邱维方也不知所以,道:“逸航体内这股气息,似不是他自己的,对这股气息只能引不能堵,至于怎么引法,成为自己可用的内息,老夫也没丝毫头绪。”李逸航见邱维方这等高手也没有办法,自己也懒得去想,记起李楠会使剑,便跟他学了两三套剑法。
这一日,北风怒号,天上积云如铅,下起大雪来,他是南方人,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厚的积雪,与王凯森等人在外面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冒出一身热汗。回入房内后,虽觉身上湿沥沥,却没在意,倒头便睡。睡到半夜,只觉邪风入体,冷意森然,但他白天玩得太累,硬是张不开眼来,转个身子倦缩起来又睡了过去,越睡越觉全身冰冷,突然丹田中那股热气涌将上来,在全身各处四围游走,将寒意驱除,全身暖洋洋的甚是舒服,因是在睡梦中,李逸航忘了起来宣泄内息,不一刻,休内积聚的气息猛烈,将李逸航从梦中逼醒,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四周一片青光,耳中轰隆隆声响不绝,手脚不听使唤,不经不觉到了屋外,出了院墙,在山野峰顶狂奔起来,脚下有路就奔,脚下无路便跃,癲狂中竟然跑了百八十里山路,天亮时分,终于慢慢清醒过来,体内气息缓缓消退。
他左右一瞧,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山林之中,四周白雪皑皑,乃是个人迹罕至之所,便道:“我这是在那里,怎地跑到这儿来?”竟然完全不知自己发生何事,只记昨日睡前和王凯森玩,睡醒后就到了这片林子里。李逸航百思不得其解,心道:“不会是朝廷来剿山吧,难道自己逃跑中被人打得失忆?”检查身上,只有碰伤擦伤摔伤一类小创口,都无甚大碍。再摸脑袋,也无伤无痛,没被人击打过。
天上没有太阳,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好胡乱挑个方向走,走了二日一夜,所见仍是山丘密林,不由得有些慌张,肚子也饿得咕咕地叫,心道:“也不知有没有在这兜圈子,现下饿得紧,明天再要出不去,怕是要交待在这林子里。”走着走着,突听得叮咚声响,他闻声奔过去,见得一条小河流淌在山间,其时虽大雪纷飞,河水却没完全结冰,冒着丝丝白汽。他心中一喜,叫道:“有救了,我可能在山中转圈,走了多时的冤枉路,跟着这小溪走,就一定能出得山林。”打定主意,便真沿着溪水走,这方法当真有效,在第四天上,终于走出大山,来到一处市集上。
这时他已蓬头垢面,混身上下脏兮兮,饿得有气无力,走到一食店前,想买些东西吃,一摸身上,只一把短剑,一条缠在腰间的长鞭,却那里带得银两?他发恼骂自己:“李逸航你这头笨猪,怎么总是不袋钱出门,看这次不饿死你!”他却那里记得起,自己对上一次和钱打交道,还是半年多前在张震天家里时摸过,此后便一直无须用上钱。他在暗骂自己时,鼻子里闻着热锅里云吞的香味,嘴角竟然不自觉流下馋涎,那店主看他一身乞丐打扮,在店门前流着口水,只感说不出的厌恶,连声喝道:“快走快走,小叫化子不要在这儿阻我生意,再不走一脚踢你。”李逸航默默走开,想起一年前逃下白涯寨沦为叫化子,一年后情景何等相似,一般的被人认为是叫化子。说道:“上一次做叫化子有人施舍,不知道在这儿会怎么样?”
在街上转了好多圈,便是没人给食物,他自己还真开不了口向人要吃的,越走越饿,越饿越晕,最后把心一横,决定去吃霸王餐,先填饱肚子再说。想好主意,却没蛮干,先到河边梳洗,把头发脸庞手脚洗得干干净净,接着把棉袍翻转来穿,又将背心套在袍子外头,打扮好后对河一照,只见一个奇装异服的少年身影映在水中,虽然有点不伦不类,甚至滑稽可笑,但总算似回个人样。
他行到一座叫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