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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点评已经结束,厅内又热闹起来,谭正挚那一桌有人笑道:“却也不能这样说,今晚的诗,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传唱登州,正挚兄的名头肯定更上一层楼,对于以后入仕,肯定会多几分优势……”
楚南归抬头看去,见到那正挚兄长满了青春痘的脸上散发出一股兴奋,连那些痘痘都饱满了一些,正满脸矜持的朝着四周拱手为礼,倏然转头见到楚南归,重重的哼了一声,脸朝上扬起,用鼻孔对着楚南归,不过眼下心情高兴,却也懒得找楚南归麻烦,转过脸去与旁人说起话来。
第一轮结束,第二轮开始,潘公公宣布了题目,却是‘知己’为题,众人立即埋头冥思,楚南归却是无聊至极,抓过一张纸,提着毛笔,面色凝重,似乎正在冥思苦想应对答题。
小柔好奇的偏过脑袋看了一眼,见到他东一勾,西一划,大开大合却不是在写字,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不是让写诗么?怎么少爷好像在画画?难道是想用画来破题么?
但见楚南归勾勒了几笔之后,抬头朝着谭正挚扫上一眼,然后继续,片刻功夫,一个圆圆的脑袋出现,两只如扇子一样的耳朵出现,赫然却是一头猪的模样,猪脸上的点点疙瘩尤为显眼,小柔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察觉不对,马上掩住了嘴巴
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收‘卷子’来到楚南归这里的时候,那位下人又是一愕,见到楚南归桌上张白纸画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玩意,愣了片刻,也不知说什么好。
楚南归嘿嘿一笑,把那张白纸揉成一团:“画得不好,还需努力……”
下人摇摇头,有些无奈,错过了楚南归这一桌,把答卷收了,就离开。
正挚兄仿佛又写了一首好诗,心里踌躇满志,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朗声说道:“等一会须得好好向潘公公询问一下,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为什么会混进这等的场合?若是以后依旧如此,小生也羞于来参与这等场合了!”
楚南归却没理会他,低声与小柔窃窃私语:“刚才画的是不是有点像他?”
小柔掩嘴微笑,没有回答,谭正挚见到这个情景,更是气得脸上的疙瘩颗颗涨红,恨不得把楚南归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轮的评点,很快又结束了,说了些什么,有些什么样的诗词,楚南归装模作样认真听着,却没有听进去,原本想等点评完了就离开,只是点评的时候众人都在认真倾听,若是陡然起身不免太过显眼,心里暗想也差不多快结束了,不如干脆等结束了再离开。
点评结束,厅内又安静下来,第三道题目跟着出了,却是以精忠为国为题,写一首诗词。
谭正挚脸露喜色,刚才第二场,他又获得了第二,眼下这个题目似乎又戳到他的痒处了,但见他抓耳挠腮,无意间转头看到楚南归正在发呆,他此时正自踌躇满志得意洋洋之际,连续两场获得好成绩,旁人的吹捧让他有些忘乎所以,顿时忘了刚才与楚南归斗嘴每次都吃瘪的事情,忍不住嘲讽道:“有些人明明是个草包,半天写不出一句,却偏偏往这种地方凑……”
虽然知道他是说楚南归,不过这句话的打击面太广,场中并非都是文思敏捷的人,前两场也有人没写出来,顿时好几人看向谭正挚的目光就带着些恼火,楚南归微微侧脸:“谭兄说得不错,下次没有十八文钱,就不要去酒楼坐着,没钱你凑什么热闹……”
谭正挚眼里欲要喷出火来,胸脯微微起伏,却又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旁边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到谭正挚吃瘪,不少人感觉心里畅快。
厅内原本很安静,潘公公正在与上首的京城贵人低声说话,突然听到下面噪杂,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知府大人与同知大人对视一眼,脸上也露出不快的表情。
坐在首位的京城贵人突然转过脸来朝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目光掠过楚南归身上时,楚南归顿时感觉浑身上下仿佛被冷水淋透一般,一股难以言说的压迫感冲击而来,却又见那人微微一笑,身上的才消失掉。
高手!绝对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楚南归被他眼光一扫之下,感觉全身毛骨悚然,这等感觉在福伯身上都未曾领略过,加上这人身上举手投足带着的些微萧杀气势,只是看了一眼,就差点让楚南归喘不过气来,幸好他立时收敛了气势。
“虽然不是正式考核,却也要认真对待,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这位贵人的声音浑厚悦耳,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厅内无论远近,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听到他开了口,潘公公与几人大人原本想要说话,都闭上了嘴巴,静静听着。
谭正挚眼珠一转,站起身来深深一躬:“小生等人并非是故意喧哗,今日聚会,都想一展所长,也希望见识了别人的佳品,对自己有所启发……”
指了指楚南归:“这位楚家大少,是登州有名的才子,文思如水,诗词绝妙,今日却不肯写几句让我们欣赏一下,所以我们几人想要请他出手,惊扰了各位,却是不好意思了!”
旁边几人面露愕然,却也不好当场反驳他,楚南归目瞪口呆,忖道:“这王八蛋看来不让我出个丑,他是不会罢休了……才说我不学无术一无是处,转眼就变成了文思如水、诗词绝妙,想要捧杀我么?”
脑里飞快的转着念头:“若是以前的楚大少,或许真会出丑了,不过……嗯,等我好好想想,唉,怎么以前不多记几首诗词,当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那贵人眼光转向楚南归,见到他相貌俊美,神态自若,心里不由生出些好感,微微点头:“来都来了,就没必要藏拙了,既然大家殷切相请,少年人,你就写几句出来让大家欣赏一下吧!”
楚南归倒不是藏拙,确实是肚子里没多少货,就算写出来几句不错的玩意,那也是抄袭别人的,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心里有些忐忑,干脆一开始就不参与。
眼下这情形,却丝毫没有回转余地,再要推脱,不免有不识抬举、骄横无礼的嫌疑,当下站起来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在下并非什么才子,这厅内诸人文采都远超于我,所以没有作出诗词,并非不愿,而是时间过短,没想出什么好的辞句……”
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这位谭兄说在下文思如水,却是谬赞了,刚才前两次并非在下一人没做出诗词,没有写出来,却未必就是才学不够,只是个人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有的长于敏思,有的则习惯慢慢琢磨……”
他这几句话说得谦虚,不仅驳了谭正挚说的‘文思如水,却不肯写几句’的话头,又帮刚才没写出诗词的人圆了面子,当下不少人纷纷点头称是。
那贵人也面露微笑,面色和缓了很多,和声问道:“那么你现在能写得出来么?”这句话却是带着商议的口吻,想来应该是心里认同了楚南归说的。
楚南归提起毛笔,脸上露出沉吟的表情:“原本是想好了几句的,只是刚才被一打岔,却只记得两句,也罢,记得多少就写多少吧!”
抓过白纸,行云流水写了两行字,然后把笔往桌上一放,双手按了按脑袋,对着那贵人及潘公公等拱拱手:“今天过节,不小心多喝了几口,脑袋晕沉沉的,原本想多跟诸位学习一下,却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各位大人,在下先告退了!”
在小柔的搀扶下,走到门口处,又朝着几位微微躬身行礼,这才离去,本来就不想多呆,不趁此机会离开,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
(这一章真心纠结,或许哪天把废掉的章节贴出来,请大家品鉴一下。不过总算过了自己这一关,终于过关,心里很畅快啊,能猜出写的是什么辞句么?猜不出的,请投票,猜出的,多投几票~)
第二十二章 【吃新节夜话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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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正挚见楚南归离开,心里感觉快意,忖道:“这混蛋反应倒是不慢,知道要出丑了,赶紧离开,只是眼下走了,事情可还没完……哈哈,他那狗屁不通的诗词,大约明天就会传遍登州了……”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带着好奇的神态,迈步朝着楚南归的桌子走过去,嘴里大声说道:“倒要欣赏一下楚大才子的文采……”
走到楚南归桌子前,一眼看到那两行字,忍不住露出一个讥笑的表情:“哈哈,楚大少文采或许是有的,这字嘛,却稍显差劲了一点……”
忍不住暗自嘀咕:“这厮以前的字似乎要好得多了,这却是怪了……”抓起那张白纸,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嘴里默念着,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旁边有人好奇叫道:“念出来大家欣赏一下……”
谭正挚刚才说话得罪了不少人,见到他的表情有人隐隐猜出了一点什么,阴阳怪气的叫道:“写字什么的可以练,只是这文采嘛,却须得有几分天赋,这位兄台看得目不转睛,是不是感觉自己写的与那位楚公子相差甚远啊?”
早有下人走到了谭正挚身旁,准备收了那张纸条上去,只是谭正挚拿在手里,不好催促他,谭正挚心里颇为恼怒:“怎么……怎么这厮居然……居然真能写出来,或者是事先准备好的吧……”
手里一紧,就想把这纸条撕烂,却见那下人眼光炯炯站在一旁,这才反应过来,若是当众做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当真是名声扫地了,讪讪一笑,轻轻把纸条递给了下人。
纸条送到潘公公手里,潘公公看也没有看一下,恭恭敬敬递给了脸露好奇的那位京城贵人,那贵人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眉头忍不住就皱了一下,楚南归的字确实写得有些难看。
纸条上写的两行字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默念了一遍之后,眉头舒展开了,又默念了一遍,贵人禁不住面色大悦,拍桌叫道:“好,当真是好辞句,这两句诗虽然没写完,却也看得出这位公子心怀国家,胸怀社稷,这两句话简简单单,却言简意赅;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也没有华美的辞藻,却写出了那位楚公子为了国家无怨无惧的高尚品德,今晚这么多诗词,恐怕唯有这未完成的,才是难得的佳句……”
随手递给旁边的潘公公,潘公公默然读了几遍,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连连点头:“陛……朱相公,这位公子留下的两句很好,只是有些可惜,没有写完……”
说完又递给坐在他身旁的那位老者,老者接过去看了几眼,点点头:“很不错!”
纸条在几个大人物手里传递,每个人看完之后,都是大加赞赏,今晚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一来应该是这诗很是应题,遣词用句上佳,二来是大家都夸了,你还能说不好?若真是那种不通事务的人,也无法坐到眼下的高位。
厅内的诸位愣愣的看着上面的情形,很多忘了自己尚未完成的诗词,有人就忍不住抬眼朝着那张在上面传来传去的纸条看去,只是隔这么远,哪里能看得清楚?
谭正挚旁边的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