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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尸体也一具不留。
待到他吩咐妥当,一名军士忽然疾跑过来禀告,说就在方才尸变的时候,官道右边的军营里发生了凶杀案,死了十几名军士。由于当时全军上下都因城门口的活尸震惊,一时竟没人注意,直到此刻才发现这些军士的尸体,也不知凶手是谁。陆将军心中一惊,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陆某人的军营中行凶,速速带我去看!”
看来今日之事,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陆将军便请先竞月一同前往查看,看看这位亲军都尉府的统办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其他的几名将领和吕师爷、周师爷二人也一路跟随。众人沿途询问这个前来禀告的军士,才知道右边军营里被杀的那十几名军士,竟然都是伙房里当差的军士,也便是军中的厨子。
原来玉门关的十万驻军驻扎在城墙后面,又被当中的官道隔开成左右二营,官道右边军营里的两三万军士,平日里都是两个营帐合用一口二十人的大铁锅煮食,但米面肉菜等食材则是由伙房统一分配。而伙房里共有十几个厨子,平日里只负责食材的粗加工,从而分发给各营军士,有时也会给将领们开开小灶。此刻听说被杀的军士乃是伙房里的这些厨子,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急忙来到右边军营的伙房,乃是一座极大的帐篷,帐篷外是堆积如山的食材。进到帐篷里一看,里面便是那十几名厨子的尸体,死因度是脖子上一条细细的伤口,看手法显然是被同一人用利刃割开喉咙,之后再将尸体全部丢弃到帐篷里。
见到这些厨子的死因,先竞月不禁微微皱眉,说道:“好狠的刀法,不料此间竟有如此人物。”陆将军等人都是行伍出生,不通验尸查案之道,连忙向先竞月请教。其实先竞月也不擅长此道,但看这十几具尸体的形貌,显然是死于一两个时辰前,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时辰,算来正好是义庄和城门口出现活尸的时候。照此推断,这是十几个厨子之死显然不是巧合,甚至极有可能今日发生的尸变,便是要替杀害这十几个厨子的凶手打掩护,利用活尸引开营中军士的视线。
对于先竞月的这一推测,众人都暗自点头。可是归根结底,对方下手杀害右边军营里的这十几个厨子又有什么目的?想到这里,那周师爷便将目光投到营帐外的食材上,试探着问道:“难道难道凶手杀死这些厨子,便是要对此间的食材做什么手脚,想要下毒害人?”
旁边的吕师爷却摇头说道:“伙房里的厨子被杀,我们自然会联想到食材被人下毒,凶手应当不会如此愚蠢。”周师爷沉吟道:“或许凶手只是要毁去这些食材,断去驻军的粮草造成恐慌,并不怕被我们知晓。”吕师爷又摇了摇头,说道:“照眼下这般局面来看,凶手若是对食材动过手脚,只可能是在里面下毒。试问如此一批大食材,若是为了断我粮草,大可以一把火全部烧掉,岂不是更省事些?”
听到两位幕僚的商讨,陆将军望向伙房外堆积如山的食材,基本都是一袋一袋的小麦粉,还有少部分白菜和猪肉,不禁冷笑道:“若是下毒,那得需要多少毒药?而且凶手在杀人之后,仓促间要对这些食材全部下毒,也不是什么易事;若是放火烧毁,毕竟又太过招摇,只怕凶手也不愿冒险,从而暴露自己的行踪。但是小心起见,还是叫随军郎中前来查验清楚。”说罢,他又向先竞月问道:“依照这些厨子脖子上的伤口,先统办可能看出凶手的来历?”
先竞月此时已将伙房里的十几具尸体粗略检查一遍,听到陆将军发问,便回答道:“凶手武功极高,算是江湖上一流高手。所用凶器多半是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却与中原各派刀法不同,应当是一个来自西域的邪派高手。另外凶手乃是用左手出刀。”那吕师爷不禁问道:“先统办是说凶手是个左撇子色目人?若是如此,我们这便去外面的街道上搜查。”
先竞月却缓缓摇头,皱眉说道:“未必,汉人也有可能习得西域邪派刀法。而且凶手能在军营里一击得手、来去自如,更没留下什么踪迹,极有可能一早便潜伏了驻军当中。至于他用左手出刀,或许只是刻意掩饰,说不定他的右手刀其实比左手刀更快。”
听到先竞月这般作答,吕师爷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说道:“玉门关的驻军号称十万,虽然只是对外的虚张声势,但五六万人也是有的。如果凶手是营中的军士,要想查出此人,岂不是大海捞针?”
先竞月沉思半响,忽然说道:“一千人?”吕师爷微微一愣,问道:“什么一千人?”先竞月缓缓说道:“彻查下去,今日发生尸变时,无论营中军士还是街上百姓,但凡有嫌疑者全部找来。只要在一千人以内,我便能从中找出凶手。”
08 恐慌()
那吕师爷听得心惊肉跳,喃喃问道:“这这个就算在下能将有嫌疑的人尽数挑选出来,先统办又该如何辨别?”旁边的陆将军却插嘴说道:“先统办本事末将早有耳闻,他既然开口,尔等只管照办便是。”那吕师爷连忙答应下来,兀自嘀咕道:“选出一千个有嫌疑的人,只怕也要一两天的工夫。”
那周师爷不了解江湖上的事,忍不住问道:“适才先统办说行凶之人武功高强,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就算先统办能够从人群中揪出这个凶手,可有对付他的把握?”先竞月只是略一点头,说道:“应当无妨。”
谁知那周师爷还不甘心,又追问道:“若是把握不大,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先要在军中挑选一些练过武功又忠实可靠的军士,由他们从旁协助。请恕在下斗胆,敢问先统办若是和那凶手一对一交战,不知能有几成胜算?”先竞月暗叹一声,只得回答道:“十成。”
当下众人便不再多言,由吕师爷负责找寻凶手,但凡是今日出现活尸时来过右边军营伙房一带的军士,以及当时没人证明去向的军士,统统筛选出来。周师爷则去往城墙后的街道,负责调查有嫌疑的汉人和色目人百姓。
至于陆将军和麾下的其他将领则传下军令,继续封闭玉门关城门,严禁任何人进出,直到将活尸之事查个水落石出。同时又令人飞鸽传书,将今日之事通知兰州府,并且派军士去往东面的嘉峪关,通知驻守西北第二道防线的龚百胜小心戒备,随时准备支援玉门关。而伙房外的这批食材,在随军郎中验出结果之前,所有人不得食用,右边军营里的所有军士都去左边军营的伙房领取食材。
眼见众人各自忙碌,先竞月毕竟是个外人,在吕师爷和周师爷找出有嫌疑者之前,暂时便没他的事。既然有高手潜伏在军中行凶,他更不好就此离开,当下便去往街道上的杂货铺找那李刘氏,叫她将自己早间写的奏报扣下,暂时不要传往兰州城。谁知他从军营中出来,原本车水马龙的一条街道,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内居然变得冷冷清清,至少消失了一大半的人。
原来玉门关既已禁止出入,还未来得及出关的行人和商队虽是心有不甘,也只得相继折返,又或者绕道去北面数十里外的群山,走山间小路前往西域。而在这条街上做买卖的百姓,大半都是西域各国的色目人,眼见玉门关出现活尸,顿时陷入恐慌之中,几乎所有色目人都急忙收拾好家当,匆匆离开此地。只有汉人百姓大多还是信任驻扎在玉门关的朝廷军队,选择暂时留下静观其变,不管怎样,此间到底还是有十万驻军的庇佑。
历经这一连串的变故,此时天色已渐渐暗沉下来,残阳中的玉门关城墙无声矗立在荒漠之中,愈发显得凄怆悲凉。先竞月见李刘氏的杂货铺外依然挂着打烊的木牌,便绕到石屋后门,事先敲了敲门。这一回李刘氏的屋里倒是没有其他客人,看到来的是先竞月,她顿时满脸堆笑,眼中竟是藏不住的喜悦,急忙请先竞月进屋。
先竞月见识过这妇人的手段,哪里还敢进她的屋子?只是站在门口与她交涉。只见李刘氏依然是午间的装扮,穿着一身胡人男子衣服,自妩媚中透露出一股英气,再回想她方才孤身赶去义庄,虽是为寻找自己,但遇到活尸攻击周师爷和众军士,她还是选择挺身而出,与那具活尸周旋,这才救下义庄里众人的性命,可见这妇人的本心倒是不坏。
当下先竞月便向她说了几句致谢的话,叮嘱她暂时别将自己的奏报传出。李刘氏点头答应,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喜道:“大人不走了?”先竞月微微点头,也不敢在此间多做停留,便准备转身离开,却瞥见屋里的桌上刚研好墨水,顿时心中一动,问道:“你要禀告今日之事?”
李刘氏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说道:“玉门关发生如此大事,卑职当然要向亲军都尉府在兰州城的据点禀告,否则岂不是失职之罪?”先竞月一想也是,方才在军营里陆将军也曾向兰州城飞鸽传书,还派军士前往嘉峪关示警,再加上那些离开的色目人百姓,此事终究是纸保不住火,迟早会传扬出去,倒也不必刻意向亲军都尉府隐瞒。
谁知他这一思索,那李刘氏已看出他的去意,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柔声说道:“此时天色已晚,大人忙碌了一整天,只怕还没来得及用膳。卑职早已准备了几道西北的特色菜,大人何不随意吃上一些?”
其实何止是晚饭,先竞月今日就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早已是饥肠辘辘,却哪里敢进这李刘氏的屋子?他当即摇头,沉声说道:“我说话算话,只要回到金陵,便叫高骁调你回江南。你若是再因此事纠缠,休怪我翻脸。”
李刘氏却微微一笑,说道:“卑职当然相信大人。然而似这等天大的恩情,卑职理当投桃报李,请大人吃顿便饭又算得了什么?”说着,她又朝先竞月身上贴了过来,柔声说道:“大人若是嫌卑职的身子不干净,不想碰卑职的身子,那么沏茶倒酒、洗衣做饭、沐浴擦身、铺床叠被,卑职一样可以伺候大人,保管能让大人满意。”
一时间先竞月只觉李刘氏身上的香薰味扑鼻而来,不禁心中一荡,连忙避开几步,低声喝道:“陆元破知道我亲军都尉府统办的身份,你最好离我远些。若是暴露身份,一样是失职之罪!”说罢,他当即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去。李刘氏心知留不住他,只得在后面大声笑道:“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居然如此生猛,就连妾身都有些吃不消了。公子下次再来,妾身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和你大战三天三夜,非要叫你跪地求饶不可!”
先竞月虽知李刘氏这话是在替自己掩饰来意,但也不由地面红耳赤,急忙加快脚步,重新回到城墙后的街道上,找到正在盘查街上百姓的周师爷,让他替自己安排食宿。周师爷不敢怠慢,吩咐军士送来一份晚饭,又安排先竞月在玉门关城墙下陆将军设立的办事处就寝。先竞月累了一整天,当即倒头就睡。
如此一夜过去,待到第二天一早,那周师爷便来敲门禀告,说经过吕师爷的连夜盘查,已清点出军中有嫌疑杀害伙房厨子的全部军士,合计约有六百来人,此刻正聚集在官道左边的军营里,只等先竞月前去辨别凶手。而周师爷这边因为此间的色目人百姓几乎都已离去,反倒没找到什么有嫌疑之人。
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