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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贻香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思绪混乱间,一时竟也想不清其间的是非黑白了。江望才眼见谢贻香一连迷惘,倒也不趁势相逼,反而缓和下自己的神情,尽量用平静的声音继续讲道:“还是说回这洞庭湖的故事。话说龙王三公主在那户人家里受尽欺凌,终于忍不住选了一个清凉如流水的夜晚,在三更时分自缢身亡。至于世间所流传的柳毅传书搭救,却是好事之人替三公主抱不平,继而胡编乱造出来的故事罢了。”
谢贻香本来还在回味江望才之前那番话,陡然听到龙王三公主的这个结局,不禁有些愕然,脱口问道:“三公主就这么死了?”
江望才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由于玉帝旨意中所拟定的惩罚期限未满,三公主这一身亡,魂魄也便无法回归神界,只得流落于云梦泽一带的荒郊野岭。后来此事被那太白金星知晓,因为是他亲自替三公主挑选的人家,所以他认为自己要对此事负责,于是便以化身降临凡间,同那三公主的冤魂一并云游四方,专门惩制那些不识好歹的恶人。”
谢贻香听到这里,才知道这个故事却是在说岳阳城“龙女”和“太白金星”的来由,也便是眼下花船上的白衣小姑娘和流金尊者两人装神弄鬼的源头,不禁心道:“这左右不过是个乡野传说罢了,自己如何把它当真了?”当下她望向江望才,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要说这洞庭湖的来历么,如何却又牵扯上了龙王三公主和太白金星的传说?”
那江望才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三公主虽然身亡,这故事却还没有结束。”
他顿了一顿,又转动起手中的油伞,让伞面上的雨水旋转这四下飞舞,这才继续说道:“话说三公主死后,有一日那户人家的主人晨练时,猛然发现院里的盛水的大水缸里水波荡漾,依稀有两只牛角模样的东西潜在水缸之中。那主人心生好奇,便上前伸手入缸触摸,却不料刹那之间,那两只牛角模样的东西猛然从水缸里伸出,继而便有一条极大的巨龙张牙舞爪地从水缸里跃了出来,带起一道滔天水柱破缸而出。一时间但见天崩地裂,那水缸之中的水柱不断,片刻之间,整个院落顿时化为一片汪洋大海……”
谢贻香忍不住接口问道:“可是龙王来替三公主报仇了?”江望才大笑道:“正是!龙王查明了三公主的身故的缘由,当即派出了自己的御弟青龙,誓要严惩这户人家。那青龙自水缸里跃出之后,这云梦泽大地上,除去贫苦百姓所居住的君山、赤山之外,以那院落中的水缸为中点,方圆八百里的平原尽数陷落下去,形成了一个烟波浩淼、深不可测的大湖,也便是今日的洞庭湖了。”
说着,江望才忽然挪开了手中的油伞,任由漫天的雨点打落在自己头脸上,笑道:“那一日便是的二月初二,不但是这洞庭湖的诞生之日,也是龙王为三公主报仇雪恨之日。所以自古以来,湖广百姓人都将二月初二这一日唤作‘龙抬头’,象征沉冤得雪、扬眉吐气之意。而这一习俗,也一直沿用至今。”
谢贻香心神一跳,突然泛起一股莫名的惊恐,不知江望才的说这番话语用意何在。
只见那江望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丢掉油伞,仰天大笑道:“待到明日,便是那二月初二‘龙抬头’之日,也是我江某人报仇雪恨之日!”
13 天针锁命()
先竞月是被一阵轻微的刺痛惊醒的,他努力睁开眼来,却被眼前一盏油灯的火光晃得两眼难受。
待到习惯了眼前的光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若冰霜的少女面容。但见这少女的两道细眉平平如画,一双眼睛晶莹似玉,眉宇眼神之中,竟没透露出丝毫感情,让它这一整张脸,仿佛是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寒霜当中。
先竞月当即微一定神,腰间发力,坐起身来。原来此刻身在之处,乃是一间精雅的房舍,自己正躺在房舍里唯一一张被褥幽香的软床上,窗的对面是一扇楠木窗户,透过窗户上的格子,依稀可见窗外昏暗朦胧,多半是日暮时分。
眼前那个冷冰冰的少女见先竞月无恙,当即从床边退开两步,轻轻吹灭了手中的油灯,淡淡地说道:“尊驾体内的一十二条经脉,现今已然断去六条。幸好有我的金针及时替你锁命,方能让你行动如常。然而经脉受损,终究无法修补,终此一生,你再不可与人动手过招,否则若是强行运功发力,导致自身的经脉再次损毁,那即便是大罗天仙,也救不得你了。”
先竞月听得眉头深锁,自己刚一醒来,便听到这么一番毫不避讳的话语,幸好他重伤之下,神识却是清醒,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少女的言辞,忍不住问道:“我已是个废人?”
那少女寒着一张脸,似乎不太愿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又冷冰冰地不愁说了句:“你能保全性命,已是大幸。再加上又能这么快地清醒过来,倒也难得了。”她这番话说得毫无感情,却也算是句安慰的话了。
听闻自己苦练十多年的功夫就此毁于一旦,此生往后,自己已然成为一个废人,先竞月沉默了半响,忽然向那少女拱手施礼,说道:“多谢救命之恩,有劳姑娘费心。”说完这话,他便拿过床边自己的衣衫批起,下床蹬上快靴。眼见那柄漆黑的纷别斜斜地放在一旁小圆桌上,先竞月微一犹豫,也伸手拿了过来,重新挂到自己腰间。
那少女见先竞月的这番举动极是平静,脸上也看不出有任何悲愤之色,她虽是治病无数,此刻也不禁有些惊疑。当下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如今你武功尽失,莫非一点也不难过?”
先竞月低头望向自己腰间的纷别,平静地说道:“没有武功,我依然是我。”
少女顿时双眉一扬,要知道自己行医问诊多年,还从没见过一个人沦落到了如此地步,居然还能这般淡然以对。她不禁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白衣青年,默默地凝视了他好久,这才说道:“小女子无名无姓,自幼流落街头,幸得家师收留赐名,传我一技之长。公子若不嫌弃,可以同家师一般地称呼于我,叫我‘冰台’便是。”
先竞月却忽然记起一事,当即问道:“我……我那位同伴,如今怎样?”
那自称“冰台”的少女不料他当此情形,居然还有工夫关心别人,当即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公子说的可是那位萧先生?他除了头部受到过一记重击,浑身上下便再无其它伤势,自然无恙。但不知为何,他至今还未醒过来。”
先竞月听说那言思道仍旧昏迷不醒,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慌乱起来,连忙说道:“有劳姑娘,带我前去一看。”
原来先竞月此刻身在之处,正是岳阳城中最大的酒楼、唐永祥唐老板的那间“松萃楼”了。
须知前些日子那批由北平送往湖广承天府的军饷,因为国内无法调出闲兵,所以朝廷只得交由十七家中原最大的江湖镖局共同接保,同时还有六十一位江湖知名人士做这趟镖的担保。自从军饷被劫,皇帝只给二十天的时间解决此事,否则这十七家镖局连同那六十一位担保人的一家老小,转眼间便要身首异处。
到如今已是这二十天时间的最后期限,身为担保人之首的武林盟主闻天听,再也按耐不住,只得亲身率众赶来湖广,下榻于这岳阳城中最是中立不过的唐老板酒楼中。也正是因为唐老板的缘故,闻天听等人才得以知晓他们请来的那位“萧先生”,和“江南一刀”先竞月同去了洞庭湖行拜山之礼,经过众人连夜的查探,这才能在洞庭湖东岸的树林中救回了两人。
此刻离昨夜众人在树林中救回先竞月和言思道二人,已是第二天的黄昏时分,先竞月在那冰台的带领下,来到松萃楼中最大的一间房舍里。只见这间屋子里此刻正静悄悄地站立着十多个人,依次是武林盟主闻天听、玄妙观的铁真人、听涛阁的葬花夫人、福建海盗童夜哭等一干武林名宿,此间的主人唐老板也身在其中。而在场的所有人,相互之间也不交谈,只是默默地围在房间里那张雕花的楠木大床前,脸上无一例外地写满了忧虑之色。
眼看冰台带着先竞月走进房中,那闻天听当即转过头来,向先竞月略一点头,便算是招呼。然后他迫不及待地问道:“竞月公子的伤势如何?”听得武林盟主开口询问先竞月的伤势,那冰台不禁脸色一暗,正要如实作答,一旁那玄妙观的铁真人甚是性急,已接口大声说道:“竞月公子武艺超绝,不过是些许小伤罢了,何况又有‘天针锁命’出手,自然已无大碍。”说着,他伸手指向那张楠木大床,焦急地问道:“倒是床上这个家伙,明明就没受什么伤,却为何至今还没能醒过来?”
先竞月一时间也不想与众人谈论自己的伤势,当下穿过人群,快步走到床边。只见床上躺着一个满脸肮胀不堪的青年男子,脸上东一块西一块,都是没擦干净的易容痕迹,颔下之前的假须也已尽数脱落。然而看这男子的形貌,却分明是个年青人,虽然双眼紧闭,眉宇间仍旧可以识别出几分言思道的神色。
先竞月不由得暗自心惊,他早已知道这言思道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此番更是沿路伪装成一个乡野教书老先生的老穷酸模样,虽然看他平日里的言谈举止,可知其实际年纪不大,却也不料竟是这般年轻,只怕竟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
只听身后的冰台冷冰冰地说道:“我细细检查过多次,此人身上确然没有伤势,只是他的神识似乎有些奇怪,仿佛是……也罢,请恕小女子才疏学浅,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等情形。”
斜对面的一人当即冷笑道:“哦?想不到世间上还会有‘天针锁命’治不好的人,到是罕见至极了。”先竞月识得这说话之人,乃是金陵城飞花派的掌门人顾君明顾师傅,不料此番军饷失窃一案,竟然连他也被牵涉其中,这才同闻天听一并赶来了湖广。
14 成竹在胸()
只见为首的闻天听环视了在场众人一眼,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向先竞月沉声说道:“好教竞月公子知晓,去年江南那场大旱太过突然,朝廷猝不及防,只得由两京之一的北平筹集钱粮,用以补给湖广承天府的这支驻军。然而皇帝的脾气大家自是再清楚不过,试问如今天下底的兵马尽数散布在四方边塞,中原境内自然没有闲兵担此重任。”
“于是恒王向皇帝提议,要江湖镖局来负责这趟军饷的运送,闻某人推脱不得,只得找来包括在场诸位在内的六十一位江湖名人做担保人,召集北平和应天府两地最大的十七家镖局共同组成中原镖局大联盟,专门负责此番押送。谁知那两千万两白银的军饷竟然在湖广境内被劫,连同押送的四百五十名武林好手一并失踪,没留下丝毫线索。情急之下,幸好有恒王出面调停,皇帝这才网开一面,给了我们二十天的期限找回这批失饷。”
闻天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先竞月解释清楚后,不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恨我等费尽心力,却仍然无计可施,这才从福建请来了这位萧先生出马。他曾亲口向闻某许诺,定然要将这场风波平息下来,然而如今离朝廷给的期限只剩下两天的时间,我等却依然没得到这位萧先生的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