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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和几个同伙，看了一眼准备下降的直升机，暗叫不好：“快撤！”
几人慌乱的准备跑上车，然而，手还没碰到车门，就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双目瞠圆，死不瞑目。
地上一滩黑红的血水，涓涓的扩散。
直升机降落，楚怀瑾第一个冲上前，还没靠近，就听到了燕伊人痛苦至极的声音。
他的脚步迟疑了……
裴弘钦从后面追上来，看着他放慢了脚步，不由得推了他一把，“还愣着干什么，不去救包子吗？”
楚怀瑾抿了抿唇，快步走到车旁，受伤的凌云欢，被保镖控制住了，摁在一旁。
“伊人？”看到车内的景象，楚怀瑾眸色微暗，俊美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血色。
季寒江靠在她怀里，无声无息的，没有了生命体征，她悲伤痛哭，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季寒江的名字，让他醒过来，不要睡。
她的手上都是血，季寒江后脑勺上的血，往下流，染湿了衬衫。
车厢内，早已经被血腥味侵｜袭。
燕伊人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不停的拍打着季寒江的脸。
那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她也早已经泣不成声。
楚怀瑾站在车门边上，再也没有了动作，裴弘钦挤过来，也看到了季寒江。
他眸底划过一丝讶异，问，“他怎么会在这？”
又这么巧，遇到了燕伊人？
看他的伤势，应该是被近距离一枪爆头的。
挡风玻璃都碎了，而他，护在燕伊人身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她挡去了那颗致命的子弹。
裴弘钦看了一眼面色黯然略显苍白的楚怀瑾，心里暗忖道，难道这就是天意？
天意让远在宁城的季寒江，出现在了京都，遇到了生命正受威胁的燕伊人。
最后，英雄救美，为了救她，牺牲了自己。
“阿瑾，要不要抽支烟？”裴弘钦试图安慰心里不是滋味的楚少爷。
楚怀瑾摇了摇头，后退了两步，靠在车身上，微微闭上了眼。
裴弘钦深深的看了一眼燕伊人，也走开了几句，燕伊人这么伤心，季寒江也算死得其所了。
只不过，难为了楚怀瑾。
以后，只怕季寒江这个人，是不会从燕伊人心底抹去了。
凌云欢一手捂住手臂，跟燕伊人的痛哭不同，她是无声的流泪。
开枪的右手，到现在还在颤抖。
她不敢相信，季寒江真的就这么义无返顾的为燕伊人挡了那颗子弹。
他怎么那么傻，燕伊人明明已经不爱他了，就算他这么做，也得不到她的回心转意。
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奋不顾身的去为她挡子弹？
燕伊人到底有哪里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对她那么死心塌地。
“燕伊人，你还有脸哭？”凌云欢对着车内的燕伊人喊道，她兀自笑了起来，笑中带泪。
第536章 你会不会被噩梦缠身？（）
“你有什么资格哭？该死的人是你，是寒江替你挡了子弹，是这个早就被你抛弃了的男人，替你挡了子弹！”
凌云欢喊道最后，都声嘶力竭了。
她仰着头，看着天空，狂笑不止，泪如雨下，“季寒江，你特么就是个傻｜逼！你英雄救美又怎样，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燕伊人还不是照样不会回到你身边！傻｜逼，你这个大傻｜逼！”
燕伊人小心的把季寒江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她鼻音很重，“凌云欢，你有什么资格骂他？畜生不如的你，有什么资格来骂他？！”
“畜生不如？我畜生不如？”凌云欢被识破身份，也没有要否认的意思，“如果不是你把我逼到绝路，我会这么恨你么？是谁，差点废了我的手？是谁，咄咄逼人，不肯放过我？现在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燕伊人脑子很乱，连呼吸都带着压抑，她很难受，这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让她难以接受。
一个是她的前男友，为她挡子弹而死。
一个是她前闺蜜，费尽心机想要杀死她。
两个故人，却不同的结局，演绎出了不同的事件。
凌云欢的话，她应该反驳的，她应该大声，有力的反驳。
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她当初撬墙角在先，又和季母合谋买凶杀她，最后又在她昏迷期间，在她的病床前和季寒江做那档子事，她也不会怀恨在心。
事有因果，凌云欢自己种下的因，苦果，必然也是她自己尝。
所以，燕伊人不觉得自己错了，她不后悔对凌云欢做过的一切。
但是，凌云欢如今这么理直气壮的说，是她把她逼到绝路，她还真是觉得讽刺。
到底是谁，先把谁逼到绝路，置之死地而后生？
原来，颠倒黑白的人，真是大有人在。
凌云欢的想法，也是奇异，难道她最初做的那些坏事，都要求她燕伊人必须原谅？
想要反驳的话，说不出口，她已经浑身无力了，哭得嗓子沙哑。
喉咙撕裂般的痛。
季寒江的体温，正一点一点的流逝，燕伊人清晰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冰冷。
再过不了多久，他的身体就会僵硬……
凌云欢还在疯疯癫癫的笑着，又笑又哭，宛若疯人院里冲出来的疯子一般，“燕伊人，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很庆幸，庆幸有季寒江这么个傻｜逼｜替你挡了子弹？他死了，你还活着，以后还能享受着你的富贵生活。而季寒江呢？他死了，他什么也不剩了……”
“凌云欢，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把自己犯的错，推到我身上。以减轻你心里的罪恶感。”燕伊人忍着痛，出声，“我猜，你一定是爱着寒江的吧？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是什么感觉？以后，午｜夜｜梦｜回，你会不会被噩梦缠身？”
“以后想起寒江，你会不会想起今天他流下的这些血是什么颜色？以后的每一天，你的良心会不会煎熬难安？”
第537章 他们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云欢突然收起脸上的笑，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她没有回答，反而变得狠戾起来，咄咄逼人：“那你呢？季寒江舍命救你，你恐怕转过身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呵呵，毕竟冷血无情是你燕伊人的一贯作风。你有你的富贵生活，有被你蒙蔽，看不清你真面目却对你百般好的男人，你又怎么会记得季寒江，记得这个早就被你狠心抛弃，最后又为了救你而死的男人呢！”
燕伊人闭了闭眼，一行泪从眼角滑落，“我会记得他，永远都记得他。”
车门外，靠着车身，长身玉立的男人，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去。
裴三少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任谁听到自己的女人说会永远记得一个男人，心里的滋味都不好受。
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她的初恋男友，更是为了救她，而舍弃了生命。
怕是任何一个还有良知的人，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救命恩人的吧。
更何况，季寒江还是死在燕伊人怀里的……
“你永远记住他又有什么用，他死了，他死了你知不知道？！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该死的人明明是你，你为什么不推开他？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替你挡子弹？”凌云欢试图冲过去，被保镖按压住。
她嘶吼着，发狂疯癫，“燕伊人，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你，寒江他就不会死！”
楚怀瑾抬手，示意陈策把她带下去。
他不想再从她口中，听到让燕伊人死的字眼。
一个字都不想！
陈策点头，轻声道：“是！”
他让保镖捂住凌云欢的嘴巴，恰好开车过来的保镖，也赶到了，凌云欢被塞到后备箱里。
老马和他的几个同伙，也被扛起来，一股脑塞进后备箱。
现在几乎很快就清理干净，那几个人的尸体，最后会被送往肉联厂，处理掉。
楚怀瑾抬手，搓了一把脸，才重新走到副驾座的车门外，“伊人，你先下来。”
楚怀瑾伸手过去，想拉开季寒江的尸体，燕伊人伸手，抱住了季寒江。
似乎是不想让人把他们俩分开。
那一刻，楚怀瑾的曈眸紧缩了起来，他艰难的隐忍着，最后，看她脸色不对，才强制性的把季寒江拉开，“他已经死了，难道你想就这么抱着他一辈子么？”
燕伊人怔怔的，眼泪还在无意识的流着。
楚怀瑾看了只觉得刺眼，这些眼泪，都是为季寒江流的。
无穷无尽，仿佛能把她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以眼泪的形式流出来。
她在悲伤，她在用眼泪告别季寒江。
理论上，他应该感激季寒江才对，正是因为有了季寒江，所有燕伊人才能幸免于难。
才能保住了一条命。
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幕，楚怀瑾的手，不自觉握紧成拳。
季寒江的衬衫敞开，胸膛上有指甲留下的划痕，燕伊人的裙子，也是凌乱不堪，香肩半｜裸……
该死的，他们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怀瑾胸腔内，迸射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熊熊烈列，一点即燃。
第538章 水澜星是最好的武器（）
渐渐的，他又发现了不对劲。
燕伊人脸色潮｜红，不全像哭出来的，而像是……
她眼神失去焦距，茫然的盯着某一点，呼吸急促……
“陈策，过来！”他低吼。
陈策立关上后备箱，跑了过来，“少爷？”
“把他抬出去。”顿了顿，他又道，“妥善安置，马上联系他的家人，是送回宁城，还是在京都，由他们自己选。”
陈策严肃的点头：“我明白了，少爷。”
且不说之前季寒江一直对燕伊人不死心，念念不忘，惹得楚怀瑾不快，单凭这一次，他为了救燕伊人，而付出了生命，陈策就觉得他是个男人。
燕伊人被楚怀瑾抱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了。
“快，联系医院！”楚怀瑾一刻也不敢耽搁，抱着她上了直升机，飞往最近的医院。
这个时候，她一定是不想他亲自替她纾解的。
所以，医院，是最好的去处。
保镖联系了最近的医院，把燕伊人的症状都描述了一遍，让医生能做好准备。
几分钟后，直升机停在了医院顶层，医生和护士严阵以待，燕伊人被放在推床｜上，很快就送回楼下急救室。
急救室大门紧闭，只有一盏红灯亮起。
楚怀瑾失神的看着那扇门，心，一点一点的凉了。
裴弘钦走了过来，递给他一支烟，“到那边抽一支？”
楚怀瑾沉默着，无动于衷，裴弘钦自己把烟叼在嘴里，皱着眉头，其实开导人，他裴三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阿瑾，你也甭太难过，毕竟季寒江是真的救了燕包子。就算燕包子记住他一辈子，那也没啥。死人是争不过活人的。”
楚怀瑾看着那盏红灯，嗓音低哑，“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活在记忆里的人，永远是最鲜活的，也最深刻的。
裴弘钦：“……”
卧槽，他怎么说反了？
得，安慰人不成，还起了反作用，他还是闭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