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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及哀叹完自个儿的房子,国师便瞅见上头这奇怪的俩人儿。一个往东,一个在西,刚还刀光剑影火花四溅,转瞬的功夫倒像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冷场子了。
好容易等到九明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处,国师才敢飞上去救风千霁。
原以为要耗费九牛二虎之力,却不料这梅笼结界脆得很,一碰便“啪啪“几下,碎了个彻底。既然这般脆,八皇子做什么愣那儿不自个儿出来?被梅神吓傻了?
国师叹了叹,深沉地拍拍风千霁的肩膀,顿感多了个难兄难弟。
绛仙殿,厢房中。
姑娘们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何种大事儿,只听得融清告知她们不日便要进行第四轮竞选,需得好生休息养精蓄锐,夜间一律不得外出。通过了竞选的姑娘们心情激动,哪里睡得着?可这大门是出不去的,她们只得各个厢房串门子唠唠嗑,或者一同做做女红,或者三五个在一块儿,打花牌玩。
如锦担忧九更,自然玩不到一块去,跟着唠了一会子,便推说身体不适,回房去了。
“如锦姐姐!”田翠正叼着花牌玩得欢,瞥见如锦要走,便将花牌转给旁边观战的孟若芬,忙赶了过去。
如锦脚步顿了顿,便见田翠满脸笑容跑过来。她对田翠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虽是乡下丫头,言谈未免有些粗鄙,穿着打扮也无甚品味,但贵在心性纯良,是个直肠子的姑娘。能通过第三关的,都是未曾使过诡计的,人品自然较百香、绿囚之类可信的多。
两人离开了厢房,在院子里的一角缓缓地走。月色如华,竹影绰绰,院中静谧幽凉。
“田姑娘,有事儿?”
“姐姐叫我小翠就好了,俺们家人都这么喊我的!”
田翠快言快语,倒是如锦有些诧异,觉得两人好似没有这般熟稔。
田翠见对方不语,先脸红了,想了想,还是把银牙那么一咬,直言道:“我想请姐姐教我怎么……怎么打扮,勾引男人!”
如锦到底是混过风月场子的,听了这话倒没吓着,只是略想了想,道:“想做八皇子妃,不是那么容易的。单就你的身世……”
“我知道自个儿出身不行,当不了皇子妃,可我就是喜欢八皇子,只要能让八皇子多看我几眼,就是收了做个侍女都成!我长得不好看,不识字,没啥才华,又很……土气,我得改了才行!”田翠红着脸,语速极快,头一遭说出自个儿的小心思,激动得厉害。
如锦滞了滞,心中翻江倒海地难受,曾经她也把自个儿瞧得极渺小,什么也不图,只愿待在风亿琅身边,哪怕只做一个卑微的小侍从也成。但皇家子弟,有几个真情实意?皇家权谋面前,什么都是无谓的。皇帝如此,太子如此,八皇子又能例外么?
“哼!”
一声不屑的哼声从竹影中传来,让两人都是一惊。微风拂过树梢,吹来淡淡的血腥味儿,竹影绰绰之间,一双眸子亮了亮,似鬼似兽。
田翠在乡野间长大,素来是胆大的:“谁在那儿,出来!”
如锦挡在她面前,笑道:“哪里有什么人?小翠,想是你看错了吧?”
“看错了?”田翠绕过如锦,再望过去,果然一不见那似鬼似兽的眸子,只是树影依然摇晃,带着丝丝腥甜气息。
“小翠,今儿已晚,你暂且回去休息罢。你的问题,我且考虑考虑,如何?”
田翠见她松了口,显出了几分亲热,立马猛点头:“好好好,姐姐快休息吧,谢谢您啦!”
田翠一走,墨色竹影里便走出个浑身是血的小人儿。褐色的粗布衣服上全是花花的血,有些血迹干涸了,粗布板结,一块一块又黑又硬。她的右臂连袖子带皮肉全没了,骨头白森森的,只肩膀和手掌还算完整。
如锦感到脑子一阵蒙圈儿,好似顶着满头的星星,晕的快要死掉了。
“好好的人儿出去,怎的成了这样……”
九明媚没言语,径自略过如锦,踏进了房门,一屁股坐在自个儿床上,伸手掀了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她在发颤,从头发尖儿,一直颤到脚尖儿。
“九更,冷……么?”如锦关紧了房门,跑过来,跪在床前,紧张地问,“要不要再拿几床被子来?”
没有回答。
“九更,疼……么?”
没有回答。
如锦慌了,从相识以来,九更一直都是诡异却又自信的,总是笑着,好似不把全天下放在眼中。
九更就是她的主心骨,九更不说话,比死还让她害怕。
第25章、弟弟凶猛()
(谢谢唐门之我是男孩的打赏支持哟!o(n_n)o~)
“九更,你要不要,为自己‘化骨成媚’?”
如锦脸色发白,怕到了极致。她的皮肉若没了,都是九更为她添置,可她并不知道九更能否为自个儿添置。
胳膊烂成这个样子,只有如锦知晓这是怎样极致的疼痛。如锦越发觉得自个儿没用,除了提问,竟没有半点儿法子。
她素来是挺坚强的,连修补皮肉时都咬牙忍着,从不掉泪。此时不知怎的,瞧着九更这血糊糊的惨样子,泪珠儿一个忍不住,便从眼眶子里滚了下来。
“没用的东西!”被子里传来一声泼骂,紧接着便见九明媚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神色冷倔。她挥了挥右臂骨头,冷笑道:“这点子小伤,有什么好怕的,哭个甚!”
说罢,九明媚念了个诀,引得屋外狂风大作,不知从何处刮来许多梅花,凝结于右臂骨头上。一朵又一朵,堆得满满当当。
“停!”九明媚嘟囔道,“莫把胳膊弄粗了。”
剩下的梅花们听了命令,又乖乖地原路折回去。
九明媚对着堆满梅花的胳膊轻巧吹了口气儿,花瓣儿抖抖索索,化成了片片肌肤,粉嫩雪白,光滑透亮。这复生的肌肤,比原先的还要好看。
如锦见状,惴惴不安的小心脏可算是歇了会儿,可她刚露出个微笑,突然被抓住了脖颈子。
“你们一个个的都来质疑我的本事,真当我是个愚蠢的凡人?!”九明媚唇角勾着魅惑的笑,眼角眉梢都是狠,“人,听着,这幅皮囊是我的,我爱让它如何便如何!”
“我……咳……我没有那个意思……”如锦的喉咙被抓得牢牢的,快要喘不上气儿了,连娇美的小脸儿都紫汪汪的了,可怜来哉。
“滚出去!”
如锦得了释放,猛喘了几口气,觉着自个儿又从鬼门关溜了一圈回来。她原就知道九更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未曾料到九更发起脾气来,简直的不是人。也是,九更似鬼似神似兽似魔,偏巧就是不似人。
这样也好,九更有自愈的本事,如锦留在此地非但无甚用处,反倒扰了她的心情。如锦乖乖地退出去,关了房门,独自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瞧天上的星星去了。
屋里没了人,清净得厉害,让明媚一时有些发怔,又突地笑了。为何要发脾气,何必要发脾气?就为个凡人?
情之一字,本就无聊,从前栽在东君身上,倒也罢了,如今竟载在凡人手里,着实的恼人。
凡人,死了,便没了;造魂是凡人的一部分,死了,也便没了。她又何须执着?至于报仇一茬,连八晌本人都与风千霁握手言和,回归一体了,她再去纠缠,倒显得叽叽歪歪,无聊得紧。
她是凤鸾山的九明媚,可不是人间话本子里头,那些个为了情爱要死要活的凡俗女子。
心里头空?有的是东西填上。
九明媚将小指上的玉戒子摘下,这玩意儿从前没用过,今后也不会再用。
她勾了勾唇,取出怀中的空灵宝镜,曲起指头冲着镜面儿弹了个崩儿:“发发,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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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深夜,八皇子府邸内院,传来一声又一声抽响。
鞭子抽在*上的声音,一声狠似一声,吓死个人来。内院的仆役丫鬟们听了,都噤了声,虽说弟弟抽打自个儿姐姐这种事儿着实违逆伦常,可放在这姐弟俩身上,着实的让人没法子管呐!
有些仆役听不下去了,揣摩着寻自家主子去。可内院声响这般厉害,此处离主子的“乐瓮”又近,主子却连吭都没吭一声,可见是默许了的。真不知这绿大小姐又闹出了哪门子事儿,让主子这回这般狠下心惩罚。
仆役们没有发现,房顶上,一大团紫影子飘过。
风千霁飘来飘去,府邸规模忒大,哎呀,又迷路了。
好容易寻着自个儿的住处,他立时飞身下去。打开房门,便直往里间药房飘。三两下扯光衣服,一头栽进大药缸子里。全身上下被梅花刀割得血淋淋的,伤口皮肉外翻,碰一下都疼死人来着。
好在受伤这种事对风千霁而言再寻常不过,他平日里又不喜让人帮他上药,便直接弄了个大药缸子,里头堆满伤药粉。嘛时候伤了,简单得很,在缸里头滚上一滚。
有缸在手,万伤不愁。
“狠心的丫头啊~”
所有伤口都蘸好了药粉,风千霁松了口气儿,趴在缸口边沿,吃痛地发出一声喟叹。光裸的胸膛贴在缸沿,坚实的胸肌壮硕紧绷,一道道沾满白色药粉的细小刀口若隐若现。
啪!又一鞭子,听着都肉疼。
风千霁挑了挑眉头,笑了:绿冉啊绿冉,对自家姐姐,还可以再凶猛些么?
另一边,仆役们快吓死了,哪里笑得出?这要是闹出人命来,传到皇帝耳朵里……作死哟~~~
说到八皇子的府邸,整个儿丹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叫一个气派。可在某些朝中大臣的眼里瞧着,一个皇子的府邸敢比太子府还气派,架势直往皇宫赶,那不叫气派,叫“花样作死”。
八皇子是庶出,母亲是个大荒的蛮女,没有权势、没有封号不说,还早早地把命也整没了。偏偏这八皇子还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仗着自个儿是皇子,骄奢淫逸占了个全,搞得皇上和太子都十分不待见他。
若他只是骄奢淫逸倒也罢了,政事上可以与太子比肩,为皇帝分忧,说不定还有颠倒乾坤做皇帝的机会。可皇帝派下来的事儿,他没一样做得完的,不是半路撂挑子不干了,就是败北而逃,赔了夫人又折兵。
简言之,八皇子就是个作死派,什么事到他手里,一准儿作完蛋。
皇帝老大的儿孙命忒薄,只剩了这俩儿子。太子德才兼备,就是脾气硬了些,眼里揉不得沙子,不大好相与。一些与太子不对付的大臣曾欲攀八皇子这个高枝儿,甚至打了小算盘,准备把八皇子弄来做傀儡。
谁承想,八皇子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办事成不了,搅黄倒常有,没少惹皇帝发火。他从小到大受的罚,比吃的盐还多。这都23岁的高龄了,还是个不成事儿的混子。站在他这边,怕是要担惊受怕没完没了。
慢慢地,也没谁愿意附庸八皇子了,要么继续跟着皇帝混,混完就告老还乡去也;要么跟着太子混,等着将来封官加爵。
八皇子在朝堂上,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第26章、一只首富()
八皇子在朝堂上,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好在皇帝在给零花钱方面素来厚道,孤家寡人便寡了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