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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在新丰县东南二里处,蒲落尘,沈心怡二人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便已抵达骊山脚下。骊山自秦以来,便为皇家园林,离宫别墅颇多,此外,山上另建有不少道家庙宇,来此山上香求道者亦不在少数。由于天还未亮,蒲,沈二人便在山脚下随便找了一处角落,草草地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才开始踏入骊山。为了避免他人起疑,蒲落尘与沈心怡二人则以香客的身份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沿着山路来到了一座偌大的庙宇前。二人仰头望去,只见那座庙宇的匾额上赫然写着“老母宫”三个大字。老母宫,顾名思义,乃是供奉骊山老母的一座道家庙宇。骊山老母即女娲,亦称“无极老母”,同伏羲,神农氏并称为三皇,乃人类始祖。在民间,“女娲造人补天”的故事可谓人尽皆知,骊山又是女娲炼石补天的地方,为了感恩女娲造人补天的功德,后人便在这骊山上建造了“老母宫”,以供世人参拜。蒲,沈二人本打算在这老母宫中落脚,岂料,竟被拒之门外。原来,老母宫中所住之人皆为道家仙姑,并没有男子,她们只允许蒲,沈二人进庙上香,而对于其他的请求,一概不允。无奈之下,二人只得另觅落脚之处。
老母宫位于骊山西绣岭第二峰上,蒲,沈二人离开第二峰后,顺着台阶路来到了第三座山峰上。第三座山峰上也建有一座庙宇,名曰“老君殿”,乃是供奉道教始祖太上老君的一座道家庙宇。由于天色尚早,香客无多,眼前的这座“老君殿”也显得格外宁静。庙里庙外除了打扫除尘的几个小道士之外,便再看不到其他的人。庙门外一名扫地的小道士看到有人来访,便上前打了个稽首,开口问道:“施主可是为上香而来?”蒲落尘与沈心怡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随即点头称是。那小道士说道:“既是如此,二位施主请随小道入庙。”随后,蒲,沈二人便跟随那小道士进了庙宇。庙宇即为“老君殿”,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便是那道教始祖太上老君的神像。面对神像,蒲,沈二人各自取来三柱香,在神像左边的蜡烛上点燃,然后持香轻轻前迎,右手手指拈香,左手包着右手,举于额前,低头参拜。二人上完香之后,沈心怡便扭头对着身旁的一名小道士说道:“小道长,劳烦通报一声,我等有要事求见住持。”那小道士点头道:“既如此,就请二位稍候片刻,小道这就前去通报,住持很快就来。”说完,便即离去。没过多久,一个留着花白胡须,身着青褐色道袍的耆耋道人便在那小道士的陪同之下,缓缓走了过来。那小道士将那老道带来之后,便对着沈心怡等人说道:“二位施主,这位便是我们老君殿的住持星冥仙人。”沈,蒲二人微微点头,随即便对那老道一揖到地,齐声说道:“我等见过仙长。”那老道回了一个抱拳礼,说道:“老朽道号星冥,是这老君殿的住持,不知二位施主找老朽所为何事啊?”沈心怡道:“仙长,我等冒昧叨扰,实属不该,若有不周之处,还请仙长见谅!”星冥道人闻言笑道:“施主此言真是折煞老朽了,二位施主不辞辛劳来到小庙进香,老朽身为住持,自当不胜欢迎才是,又何来叨扰一说?施主真是多虑了。”沈心怡道:“既然仙长这么说,那我等就不再提那“叨扰”二字了。仙长,实不相瞒,我等今日冒昧求见仙长,实有要事相商啊!”星冥道人问道:“不知是何要事啊?”沈心怡道:“仙长,不知可否入客堂一叙啊?”星冥道人微微颔首,随即便带着沈,蒲二人往客堂方向走去。
自高祖皇帝创建大唐以来,道教便被尊封为国教,历任皇帝也极力推崇道教,至玄宗皇帝这一代,道教之传播已达到极盛。相传,玄宗皇帝曾在骊山两次梦到道教始祖太上老君,事后,玄宗皇帝便命人在骊山上建造了一座“老君殿”。这座“老君殿”便是沈,蒲二人如今所在的这座庙宇。由于这座“老君殿”乃是皇帝命人所建,因此,整座庙宇足可与那宫殿媲美,就连道人所居住的屋舍也比那普通民宅要好上数倍不止。除了屋舍之外,另有客堂。客堂也分好几个堂口,有专门招待客人的堂口,也有执行戒律的堂口,也有召集道徒议事的堂口等等。并且每个堂口的摆设都是应有尽有,物件齐全。什么道家典籍,文房四宝,太上玄元皇帝尊像,皆在其中。堂口虽多,却也有明确的限制,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的地方。沈,蒲二人虽为香客,却有要事在身,因此,他们所去的堂口只能是召集道众议事的堂口。到了那议事堂口之后,星冥道人便命弟子准备茶水,好生招待沈,蒲二人。待得三人坐定,星冥道人便支走了看守堂口的弟子,只留下他们三人在堂内议事。只听得星冥道人开口说道:“二位施主,没有老朽的允许,这庙中的弟子是绝不敢随意闯入这议事堂的。老朽也绝不会将二位施主的事情告知他人。女施主可以放心地说那件事情了。”沈心怡道:“仙长虑事如此周密,我等佩服啊!”星冥道人笑道:“哪里哪里,女施主过誉了。”顿了一会,沈心怡又道:“仙长,方才小女子随仙长来这议事堂之时,发现贵庙之中,屋舍甚多,而所住的道人却寥如晨星,想必一定多出了很多空房吧?”星冥道人微微点头,说道:“不错,老朽这山庙之内的确有不少空闲的屋舍,只是不知,施主为何突然说起这屋舍了呢?”沈心怡答道:“屋舍乃是一个人的安身之处,小女子突然说起屋舍,那自然便是有人要在这屋舍里安身了。”星冥道人乃是深谙世事之人,岂会听不出沈心怡这话中的意思?只见星冥道人瞥了沈心怡一眼,肃容道:“女施主,老朽这老君殿乃是道家弟子修行之处,若是突然多了一个女子,怕是有些不妥吧?”沈心怡微微一笑,说道:“的确不妥,而且还是大为不妥。不过,若是这山庙之中多出了一个男子,那就不一样了。仙长与诸位道家弟子皆为男子,多出的一人也为男子,既然都是男子,又有何不妥啊?”星冥道人怔道:“男子?莫非……”说话之时,星冥道人不觉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蒲落尘。
“莫非是旁边的这位施主?”星冥道人开口问道。
沈心怡道:“仙长说得没错,小女子所说的那位男子正是与小女子同来贵庙上香的这位蒲施主。”星冥道人“哦”了一声,随即正色道:“女施主,请恕老朽直言,山庙里突然多出一个男子,也无不可。只是这庙里所住之人尽是一些研习道法的出家之人,而这位蒲施主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一个无家可归之人,却要与我们这些出家之人住在一起,这其中必有隐情吧?”沈心怡道:“仙长果然慧眼如炬,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仙长。小女子之所以带蒲兄弟入住山庙,其中确有隐情,只是一时不便告知啊!”星冥道人道:“女施主,你要知道,老朽身为老君殿的住持,必须要为老君殿数十名弟子的性命着想,若是蒲施主惹上了官司,跑来这里,将我老君殿当做是避难之地,那老朽就只有将二位送出山庙了。”沈心怡心中一凛,忍不住暗自抱怨道:“想不到这个老道士竟然如此难缠!”星冥道人见沈心怡面露不满之色,心下便已猜透对方所想,便开口说道:“女施主,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这蒲施主一事就到此为止吧。老朽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说完,起身欲走,耳边却突然传来那位“蒲施主”的话语。只听得那位蒲施主(蒲落尘)大声说道:“仙长留步,蒲某有话要说!”星冥道人听罢,当下重新坐定,说道:“蒲施主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蒲落尘道:“仙长,方才听完您老人家的一番话后,蒲某对仙长的敬佩之心便又多了几分。仙长为了庙里众多弟子的安危,不惜将我等拒之门外,而我蒲某人又岂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而强令仙长改变主意呢?只是……”说完“只是”两个字后,蒲落尘便不往下说了。
“只是什么?”星冥道人问道。
蒲落尘道:“只是……只是仙长方才有句话说得不对,蒲某想对此解释解释……”
星冥道人自任住持以来,还从未听到有人说起过自己的不对之处,此刻听到蒲落尘说到了“不对”二字,不禁来了兴趣,便忍不住问道:“既然有不对之处,那老朽倒要听听,究竟是哪里不对!”蒲落尘道:“仙长,实不相瞒,蒲某的确是因为遇到了一些麻烦,故而才会打算入住贵庙。此举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只不过,蒲某并未像仙长所说的那般,惹上官司,当然,也绝不会危及庙中弟子的性命。对于此事,仙长大可放心便是。”星冥道人见蒲落尘说话的模样从容镇定,完全不像是一个闯了大祸的人,这才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开口说道:“如此说来,倒是老朽多虑了。还请二位施主多多恕罪啊!”蒲落尘笑道:“仙长也是为了庙中弟子的安危着想,何罪之有啊,倒是我等让仙长费心了!”星冥道人闻听此言,面上微红,说道:“老朽方才还对二位的来意妄加揣测,而蒲施主却丝毫没有怪罪老朽的意思,实在让老朽汗颜哪!”蒲落尘道:“仙长言重了,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了。”星冥道人点了点头,便没有再提那隐情一事。消除了疑虑,便就没有了顾忌,身为住持的星冥道人很快答应了沈,蒲二人的请求,教蒲落尘留在庙里住上一段时日。蒲落尘也因此暂时有了一个落脚之处。
第七十六章癫痴()
由于蒲落尘并非修道之人,与庙里的道家弟子天天住在一起多有不便,因此,住持星冥道人便将蒲落尘安排在了山庙后面的一间石屋里居住。那石屋依山而建,周围杂草缠绕,再加上长久无人居住,屋内遍布蛛网,灰尘更是随处可见,因此,入住之前,星冥道人便命弟子将那石屋仔细打扫了一遍,整间屋子才勉强干净了许多。一切都安置妥当后,星冥道人才放心地离开了石屋。在庙中弟子的带领下,蒲落尘来到了那间石屋前。望着眼前的石屋,蒲落尘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我蒲落尘要在这间屋子里多住上一段时日了。”一旁的沈心怡听到蒲落尘这么说,瞥了蒲落尘一眼,讥诮道:“姓蒲的,本姑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蠢钝之人,明明可以住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而你却执意要住这间石屋,莫非你喜欢和屋里的那些野花野草为伴不成?”蒲落尘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用一种满不在乎地的口吻说道:“沈姑娘,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和那些天天念经诵佛的人住在一起,即使是修道之人,也亦如此。我蒲落尘并没有出家的念头,因此,也就无需和那些道士住在一起了。”沈心怡闻听此言,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问道:“蒲云阳,若依你所言,莫非和那些道士住在一起,你便是出家之人了麽?”蒲落尘道:“耳濡目染,就算不是出家之人,那也算是半个出家之人了。”沈心怡听罢,哂笑道:“蒲云阳,听你说话的意思,莫非你还打算一直住在这老君殿不成?”蒲落尘道:“当然不会。只要找到了杀死商无影的真正凶手,洗脱了蒲某的冤屈,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