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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种-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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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家一愣,还没有回过神来,眼前金光闪耀,自窗口冲飞而起,他大呼一声,扑到窗口看,只见极高的天空之中有一人踩在一朵白云之上。

    “仙人也,驾雾腾云,真神仙也。”店家情不自禁地大声惊呼。

    他追出屋外,朝玄机观跑去,路上行人稀少。他远远地听到有一阵惊呼,又听到天空之中有人威严地喝问道:“谁说我灵台宗弟子是妖怪?”

    声音落时,但见金光漫天,隐隐间有玄音渺渺。

    当他回过神来之时,金光已经散去。他跑到玄机观,只见木塔的祭台边上跪倒一圈一圈的人,而祭台上有妖兽卧于血泊之中。又有正源国师跪倒在一个身着暗金玄袍的年轻人身前,同时听到那已经灰白了头的正源国师口呼:“弟子正源,拜见师叔。”

    只见那年轻人点了点头,却没听见他说了一些什么,已经脚踩金光而去。

    他没有看到过程,却看到了开始和结果。看着踩着金光远去的人,听着大王喊道:“仙长,请留步,寡人有话要说,寡人设宴为仙长接风……”

    后面还有什么声音他也没有听到,眼中那点远去的金光扩散,迷蒙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耳中依然玄音渺渺。

    当他回过神来之时,却又见到祭台上不知何时跃上了一个人,抬手拔出后背的刀,一刀斩下那头卧在血中妖兽的后腿,三下两下剥去了皮,张嘴便撕咬下一大口,鲜血淋漓。又一刀捅开那妖兽的肚子,伸手入内掏了一阵子,拿出手时已经多了一颗心脏。

    他环刀入鞘,张嘴咬一口那心脏,环视一周,众人连连后退,面露恐惧之色,又见他捡起那另一条兽腿,一跃而下祭台,围在祭台前的人惊散开来,瞬间让出一条通道任其离去。

    店家认得他正是那个从自己店中走了的老者,当时他便觉得他不似良善,现在看他居然敢生吃妖怪,心中惊诧连连,想道:“仙人身边的人都能生吃妖怪,我回去定要请画师将之画像画出贴于门上以阻妖孽,镇宅安家。”

    这家粟米粥店铺在许久以后成为天元国第一大的酒楼,酒楼起了一个名字叫“金仙坐问楼。”而且这家店主最爱讲的一件事便是与金象缔的对答之话。

    后世每一代都有人琢磨着金象缔说出那些话来的意思,各有各的判断,唯一能达成共识的就是那句“我食你两碗粟米粥,没有钱付于你,就拿这个还你吧”,都认他是在以除妖之事当粟米粥钱。

    不禁一个个感叹,仙人行事,果然与众不同。

    他们只知道这些,并不知在金象缔离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在祭台上他与正源国师又说了什么。

    天元国的国史之中也就有了这么一段记载:“天元中平十七年,师正源受妖辱,王蔽之,悬师于城头五日,将祭于天,师叔至。金光漫天,清香扑鼻,仙音渺渺。妖伏诛,师叔远去。又有一人一跃三丈上祭台,斩妖腿,掏妖之心,生食之,顷刻远去,王异之,疑其中仙仆。”

    正源又重新成了天元国的国师,出入王宫之中,当他在半夜之时回到玄机观中时,却看到了有一人站在观中的桃树下,他连忙上前拜见师叔。

    金象缔看着眼前这个慧言师兄的弟子,不由得想起了慧言师兄,认真计较起来,慧言师兄实际上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师父,虽然没有教他什么法术,却给他开灵,教导了他许多东西。

    这个时候的金象缔回想起来,才知道真正的开灵并非在于最后那一刻点开灵台,而在于开灵之前道心的开灵。所以,之前萧九才会问金象缔是不是想引风信儿入灵山,因为他那时候就有点在为风信儿开灵的味道在内。

    “慧言师兄死了。”金象缔说道,他说得很直接。

    正源一愣,随之脸上涌起一股悲伤,过了许久他才问道:“师尊葬于何处?”

    “葬在离此地三千余里处的一片山中,智通师兄推倒四座山脉为坟丘,朝西而行三千余里,应当能找到。”金象缔说完又将慧言埋葬的地方描绘了一番。他却像是忘记了已经过了八年,慧言埋藏之处与他记忆之中的样子已经有了偏差。

    正源久久不语,一阵沉默之后,他说道:“弟子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金象缔问道。

    “师父在世之时,虽然从不曾说过原来还有师伯师叔,但我们都猜得到师父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师承,我们的修行之法异于道门,看似浅显,实则博大。可惜弟子天性鲁钝,不能学得师父半点妙法于身。”

    金象缔看着,就修行天姿来说,金象缔实在无法定论。一个人修行,肉身这个先天条件固然重要,但是在金象缔看来,思想却更为重要。

    而面前这个正源肉身看起来不错,又是慧言师兄的弟子,修行思想方面定然也不会差,而法力却这般低,定然是因为在这里当国师的原因,被红尘缠心了。

    “有智通师伯这般推山倒岳的大神通者在,定然已经为师父报仇,弟子想去拜祭师尊,从此长守师尊坟前,不再踏足红尘。”正源说道。

    金象缔看着他那悲切的面容,心中已经明白了慧言师兄为什么会收他为弟子。

    他又说道:“弟子与天元国缘份已尽,倒也无可留恋之处,唯有曾说要将风信儿引荐于师尊面前,现在师尊仙去,弟子求师叔能收此女为徒弟。”

    金象缔没有直接回答,不置可否地继续问道:“就是这个?还有什么事吗?”

    正源又连忙说道:“师父当年离开之时,曾说过要开宗立派,山门已经选好,可是这些年来,弟子俗事缠身,没有时间回去看,也不知道门中现在怎么样了。”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又涌起深深的担忧。

第五十一章 群魔乱舞天目山() 
金象缔在方寸山之中听过慧言师兄要开宗立派,也听师兄们说过,如果是有了宗门的修士,上有天庭符召承认的宗门,在这天地之间就有立足之地。慧言师兄肯定想为座下弟子与方寸山之中那些未出山的师兄们弄出一个立足之地来。

    “你在担心什么?”金象缔问道。

    正源恭敬而担心地说道:“师尊选的山门名叫天目山,这山灵气充沛,没有宗门,但却地势险恶,山中妖怪极多,法力低的弟子上下山极其不便。”

    金象缔心想那天目山之所以没有宗门,其原因肯定也就是这里妖怪极多。

    “你跟我一起回趟天目山再去祭拜慧言师兄吧。”金象缔说道。

    “是,师叔。”

    看着面前这个单从长相来说,比自己要老得多的正源欲言又止的样子,金象缔能够猜到他想说什么。

    “把风信儿也带上吧。”

    “是,师叔。”正源喜道。

    夜空之中稀稀的蓝色星光,点点眨眨,注视着大地之上的生灵。

    风信儿是清晨之际离开地风将军府,没有人阻拦,因为是正源将她接走的,正源说要为风信儿找一位神通广大的师父,他们想到了踏金光而来的仙人。

    这个执拗的丫头,倒是好运,风将军的那些妻妾们想着。

    老夫人拄着杖对风信儿说道:“有机会就回来看看。”

    风信儿点了点头,侧头看一边的阁楼上,那里正有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帘子后面看着,她知道那是自己的父亲,她朝着那人影行了一礼之后便随着国师正源走了。

    坐上了一辆马车,出了天元国都城,她从马车窗口向外看去,那路边的人和花草城墙都在远去,仿佛自己原本的平凡在这一刻正被某种东西割去,从此不再平凡。

    她的心中,将自己的平凡割去的是国师正源,她却不知道真正割去她自己那十多年平凡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出了官道之后,风信儿就看到了师祖的师弟如晦,自称是蛇妖,在大家的眼中又是上仙的人。他那一身金色的衣服,合着那冷峻的脸,即使是旁边有一位身量高大,脸上有着一道蜈蚣般红疤的凶恶老人,也似只是他的陪衬。

    天目山离天元国有三百余里。

    天目山之中有两座山从天空之中看下来就像是两只碧绿的眼睛。这两座山的旁边各有一条小河朝着山外流淌而出,宛若两行清泪。在那群山之间的这两座圆形的山,正是钟群山灵秀所在,秀丽清幽,是道家最爱的修行之所。天目山虽是指这一片大山,但若要细较的话,实则是指最中间如双眼的两座山。

    只是大门大派若要来此,则稍嫌小了些,小门小派若立于此的话,则四周山林之中有妖怪精魅潜伏,这会对于派中初入门的弟子造成极大的危险,但若想要将这山中的妖魅都清除却非一般修士能够做到。

    漂泊的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迷蒙着整片天地。

    正明站在道观前,看着外面那一片大雨。雨水自道观的顶直淌而下,落在地上,四溅开来。

    “嘻嘻……”那自瓦沟之中淌下来的水中竟是有一团黑烟钻了出来,又钻入风雨之中不见了。

    在正明的眼中,那一片迷蒙之中每一次的风雨扭动,都是妖邪在作祟。

    道观前那一块空地上滚淌下山的水之中,突然有一只蛇钻了起来,不见形体,却在翻腾。又有一团水化为一只鸟飞起,在风中扇动着水化成的翅膀,然后又在狂风之中散去。

    偶尔有虎豹化生,在风雨之中跳动着,相互撕杀,但是却看不见形体,只在风雨之中显化。又或者是雨水化成的人,在那里对饮寻欢作乐。

    “师父,你去哪了,快回来吧,师弟们都已经离开,您当年说等您回来就开宗立派,请附近各派的人来观礼,怎么一去不回了。”

    突然,那雨中有一道黑影从水中爬了起来,化为一个黑袍人阴森森地站在那里看着。

    正明并不怕他们进来,因为道观之中有师父布下的阵法,这些妖魔进不来。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

    当年的师弟们一个个都离开了,实在是在这里生活艰难。他能够理解那些师弟们,但是无论是谁都可以走,唯独他自己不能走,因为如果他走了,那么这座道观就真的是废了,就真的要被那些妖魔占据。他日师父若是回来,看到这一切,那得多伤心,所以他怎么也不能走。

    正明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师父回来,却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已经死了。他被困在这里面,根本就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很多年没有出观门了。

    在此时,离这座道观不是很远的一个地方,正有一行人站在风雨之中,他们看着那并不算高的天目山上的一座道观。

    “师叔,那就是师父立的道观。”正源说道。

    “道观叫什么?”金象缔一身的金鳞色衣袍,在风雨之中点尘不沾。这身法袍是他自己的皮褪下做成的。之前他的身躯一直都只有筷子大小,但是在化形而出之时,却变得巨大了。褪下来的外皮做成他自己的法袍是再合适不过了。而且,这法袍还是他师父帮他祭炼而成的。

    萧九背着一把刀和一个包袱,但是风雨却无法靠近他,一靠近便被他背上的那一把刀给惊散了。

    正源自然也有避风雨之法,唯有风信儿她没有法门。但是她面前这位看上去年轻地不像话的师叔祖给了她一片树叶,然后树叶在风雨之中一直散发着一层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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