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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刚刚那节课的时间,罗宾总算把道歉信写完了。她没有装进信封,拍了下柯妮丝的肩膀,直接把叠好的信纸递给她。
“看看这个好么,我觉得你误会什么了。”她说。
信中,罗宾谈到昨天的在藏物游戏中她的作弊手法:那只毛绒老虎其实根本没在她身上,而是趁柯妮丝背过身子的时候藏到了茶几下面。那里有滩水,不知是不是打翻过茶杯什么的,所以那个老虎才是湿的。她看到前面柯妮丝温柔而娇瘦的肩膀,心里紧张极了,她真希望她能相信这些话。
这个班上的人闹得比谁都疯。除了打“死亡转轮”的男生,在巴里前面的座位,坂上智代和春野樱正在相互抽嘴巴。她们在玩一个逆向思维的游戏:两人猜拳,谁赢了谁就挨打。不过这种游戏很容易出错,因为胜者常常会下意识抽败者的嘴巴,所以经常是打着打着就打急了。
另外也有玩清淡游戏的人。在柯妮丝收到罗宾的信纸前,她正拿着份《京华时报》写着胡同版的填字游戏。在她思考着一个“林”字打头的小眼睛歌手时,一架纸飞机从身旁笔直飞过来,接着啪地打到墙壁,落到女生的课桌上。
“哎,罗宾。”倏忽间,索龙在旁边叫了她。因为就坐在她旁边,所以只要侧过身子来就可以面对面交谈。
女子正在等待柯妮丝的回复,听到旁边的声音她有点反应过度,神经质地猛然转过头来,有些结巴地说道:“干……干嘛?”
“上课前你给老师看的那本书,是我抄的那篇作文的原著吧?”男生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两腿分开,两肘戳在膝盖上,十指交叉起来拇指贴着嘴巴。这姿势有点像祈祷,不过从他严肃的表情看更像是在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罗宾把桌上出铅按钮是个塑料小熊的自动铅笔收到笔袋里,说:“是啊。”
“你是在揭发我么?你为什么这么干?如果你不说,什么事都没有!我不会受罚,老师也不会被辞退!”
男生的声音有些大,看样子内心正翻滚着巨大的波动。罗宾在心里精细推敲着解释的词句,刚要开口,忽然听到啪一下索龙朝自己趴过来。罗宾出于自我保护,赶忙接住男生的肩膀,再侧过头,发现刚才那个清脆的声音原来是娜美打了他的后脑勺。
“你干什么!?”索龙呲着牙对班长嚷道。
“笨蛋!你怎么就不想想,要是罗宾不说会怎样?”娜美两手支着绿头的桌子,“这都亏了罗宾发现得早,作文及时被撤了下来,不然早被记者看到了!这要是上了报纸,尾田肯定拿橡皮涂了你!”
索龙捂着后脑,胃里顶着一股火想反击,却不知说什么。娜美的举动让两个人内心都产生着剧烈的心里变化。罗宾的瞳孔慢慢扩张开来。娜美会如此愤怒地保护自己的立场让她格外惊讶。
娜美指了指罗宾,瞪着索龙说道:“抄袭可是重罪,你知道么,本来校长是要开除你的!是罗宾跑到秋姐那软磨硬泡地给你求情才把你留下来,人家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反倒抱怨起人家来了!”
一通语速飞快的呵斥把索龙说得体无完肤,丝毫不给男生情面。索龙的脸色难看极了,他认知到自己的错误,并感到有些下不来台。如果机器猫在场,他觉得自己会情不自禁地钻到他兜里。
看到这样的娜美,罗宾有些感动。胸口有一面礁岩累成的堤坝,河床尽头的溪流带着鲜亮的冰蓝色越发湍急地流淌过来,撞打在岩壁上,先是细小的裂口,接着裂口越发繁密,岩石发出喀啦喀啦的裂响,最后碎裂的石块轰隆隆地爆破开来,水流如巨龙般汹涌而出。灵魂里畅快极了。那些破堤后鲜艳的光和温润的涌泉让她幸福得抬不起身子。
罗宾躬下身来捂着嘴失去了思绪和语言。索龙还以为自己把她弄哭了,脸唰啦红下来,他最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况,一个劲地“那个……那个……”结巴了半天,好不容易说出话来:“那个……罗宾……不好意思……这件事真是……太感谢你了……”罗宾摇摇头,绸缎似的黑发左右晃了晃,表示“没关系”。
“小宾宾她怎么了?”山治已经从食堂赶回来,把手中的冰可可托盘放在娜美桌上,接着把牡丹递给娜美。娜美把花插到窗台的花瓶里,花瓶已经插满了,那是娜美自己买的,专用来放置山治送她的各种花束。山治看娜美接受了自己的礼物,心情顿时松畅许多。
“罗宾,要不要喝点可可?”娜美把托盘端过去。
罗宾侧坐在椅子上,好像肚子痛似的深哈着腰。脊背消瘦地拱起来,显出颀长的腰线。右手捂着嘴巴,左手辅助式的覆盖在右手上面。
黑亮的刘海搭垂下来,看不清女子的表情。
山治见罗宾不说话,一直捂嘴坐在那里,心里不由在想:“她不会又怀孕了吧?”但他知道现在这种气氛不适宜讲笑话,嘴上仅问了句:“她是不是不舒服呀?”
“嗯,她心里不舒服。”娜美说。
“怎么回事?”
娜美视线滴溜一斜,说:“索龙骂人家。”
索龙又把长牙呲起来,不成词地咆哮了几句火星语,然后调整了下舌头喊道:“谁骂她了!?”
“哈——你居然敢骂小宾宾——**的!”结果山治又急着,两个人相互揪着脖领子在地上叽里咕噜滚成一团。
打完,两人人鼻青脸肿地看着对方呼哧呼哧喘粗气。娜美拍拍索龙的绿脑袋,说道:“索龙,你可不能这样,从表面上看你觉得跟罗宾好像说什么都没事,但实际上她内心是很敏感的。你赶紧跟人家道歉。”
“就是,快道歉!”山治边倒气边说。
索龙红着脸,视线凝在一旁谁也不看。他心里正进行着激烈的战争。沉了几秒,索龙从口袋里掏出块棒棒糖,把彩色的玻璃纸剥开露出里面葡萄味的紫色糖果,伸到女子埋下面颊的地方:“那个……”视线游移几下,最后停在她旁边柯妮丝挂在椅背上的书包上。书包侧面扎着一枚铝制的卡通挂牌,上面印着只耍宝的流氓兔。“那个……罗宾,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周边依然是“死亡转轮”带来的大群男生咿咿呀呀的追闹声。但在看到那只紫色糖果的那一刻,她感受到这盛夏宁静得只剩他们四人。某种温柔的轮廓在心房里白蒙蒙地旋转着。渐渐地,身边缓缓下起了雨,雨水淋湿了风和树林,清新的负离子沉到胃袋里,使得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午后树下的小动物一般,洁白而安详地团着身子。
在充满果香和拥抱的世界里,那些紫丁香在雨中静静睡去。
罗宾张开口啪地咬住糖果。因为糖棒不长,索龙下意识躲了下,唯恐咬到自己。接着女子迅速扬起头来,弯着笑眯眯的眼睛,像那场大雨后架到云上的虹桥。
“嗯——味道真好。”含着东西的嘴巴有些吐字不清。从那副明媚的笑容看上去,她好像从没伤心过。
大概是系在心里的结都被疏散了吧。
接着,三个人“啊——”地长叹一声,统一露出一副“被骗了”的表情。
与此同时,在罗宾前面的座位,柯妮丝正拿着一张A4纸看着什么。她的姿势和刚才的罗宾很像,躬着腰双手捂着嘴巴。只是眼神有些不同,带着一种空洞的惊恐。打印纸上有几道横七竖八的折印,是刚刚男生A把它叠成纸飞机丢给自己的。打印纸上写道:
最新惊爆消息:今日中午13时许,罗宾在小花园强暴一金发少女后,又接连强暴人偶少女绫波丽(age:14)和沙国公主薇薇(age:16)。淑女罗宾原来是同性淫兽。
下面印着四张挺清晰的照片。每张照片下面都有他们的一行注解。一张是小花园的水池旁,罗宾和薇薇拥抱的。注解写道:“金发少女离开后,罗宾的魔手又伸向了纯真的公主。”另外三张是罗宾抢绫波衣服时的三个连拍特写。照片中,绫波半哭着,外套被长长扯下来,露着里面素白的胸罩。注解写道:“淫兽贪得无厌。两人遇害后,罗宾的兽行仍在继续。谁会是下一个受害者?所有的女生都很危险!校园恐怖正在进行!”
Chapter。08
罗宾的心情好极了,仿佛刚刚被清水洗过的云,想扑上去张大嘴“啊——”地咬上一口。男生们的“死亡转轮”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乌索普第五次把自己转到。在无数兽眼盯向自己的同时铃声又响了,乌索普推着前面几个迫不及待的男生连忙往后退,劝说道:“上课了别闹了”,但男生们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先欠着成不……”结果话没说完,乌索普的后半截音便转成了凄白的惨叫。大家像橄榄球队员似的把长鼻子压在最下面。
罗宾连上课时都在含着那支棒糖。她把这看作同伙伴们重新和好的转折。糖果的甜味一圈圈融到舌头上,玻璃糖身同牙齿轻轻碰撞,白色的棒棒在唇前淘气地摇摆着。于是,又有一种味道和记忆连接到一起。这味道——酸甜的掺了夏日青草腥气的葡萄香,将永久封存在生命安静的角落里,每逢夏季再一次吃起那支棒糖,再一次闻到那雨后潮湿的草香,那一天的回忆都会像潮汐般情不自禁地漫到心尖来。
一旁的索龙又撇起嘴来。因为罗宾又骗他,他心里觉得过不去。尤其在上课途中罗宾咬着棒糖托着下巴笑眯眯看着自己时。在索龙眼里,他一直不觉得这罗宾是大自己将近十岁的成熟大姐。而是觉得有点像在傍晚悠闲时一起拿着啤酒罐相互碰杯的“坏姐们儿”。记得刚来学校时娜美就调侃过他们。她说:你看你们俩,一个像系着头巾一有不如意就挥刀砍人的黑社会,一个像成天穿着皮质低胸装在夜巷里骑着噪音很大的摩托冲来冲去的飞车党,无论谁看了都觉得非常搭调。索龙不喜欢别人拿他和罗宾并论,也不是讨厌罗宾,具体为什么他也不清楚,只是受不了她成熟的媚笑和时不时的假哭。
男生A和男生B已经把所有的打印纸散播出去。B君对这件事总抱些愧疚,这虽说是恶作剧只是图个好玩,但做到这种程度也委实有些过分。B曾劝过A不少次“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好”,然而A每次的态度都是“管丫的呢,你可怜她,谁可怜我啊”。他发下的单子大多都给了女生,因为这会满足他心里一些欲望,说不定趁这机会能交上几个女朋友。而且他也不认为这是过分的事,为了抚慰良心,他给自己的理由是:罗宾是威胁全校女生的女魔头,而他是救世主。散布她的谣言是保护女生的行为,他正在做神的工作。不过男生B更了解他:他只是因为从前追求罗宾失败而有些不甘心,家里的事本来就让他有些心理扭曲,加上在学校又没什么朋友,这纯粹是破罐破摔找平衡的行为。这和那些仇富的人所做的过激之举是一样的。
那些发散出去的打印纸像妖魔的幼子般在校园里一分一秒地成长着。起初罗宾没什么感觉,她平时接触的人也不多,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伙伴。
而第一次感到不对劲是在下午第三节课的时候。女子觉得那封道歉信柯妮丝也该读完了,于是拍了女生的肩膀试探性地向她借橡皮。但柯妮丝的反应却远超乎她想象,女孩感受到罗宾手掌的触感,立刻像被碰脏了新衣服一样迅速把肩膀抽开,并用一种惊恐的眼神充满防备地回身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