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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对于自己内心的痛苦和膨胀的情感感到手足无措。
所以,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而被称为“玫瑰之狮”的他,选择了逃跑,逃到远离坎帕亚的地方,逃到他的五妹妹即将远嫁的国家,然后像个不受欢迎的客人那样赖着不走。
他害怕看到越来越骄纵的法纳斯,害怕看到越来越苍老顽固,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规劝的父亲,害怕看到脾气越来越暴躁,对他越来越——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玫瑰二王子,他的兄长莱格尓,明明在他尚且年幼的时候那般悉心的指导自己——如今却时常冷言嘲讽。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莱茵感到痛苦和害怕。
是的,勇敢无畏的“玫瑰之狮”害怕他的家人们。
也许,也只有自己的两个妹妹才能让他的害怕得到缓解,小妹妹斐瑟娜,以及五妹妹菲利希亚,一个是纯洁天真的白蔷薇,一个是可爱的粉蔷薇。
想到这里的时候,莱茵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抱歉,菲利希亚我的妹妹,”他抬起手,看到她头上的头纱,又想起她如今未嫁娘的身份——抬起的手又放下了,“愿梅尔庇佑你,快乐长存。”
菲利希亚的杏眼闪了闪,扬起一个微笑,“愿汀祝福你,我的哥哥,你也是需要妻子的年纪了。”然后她捏起衣裙的一侧,转身走下了高台。
莱茵看着她的背影,心想着她大概不会回头了,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有回头。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抬起头来看着那只在鹰杆上锁着脑袋萎靡不振的冬隼,它像只鸽子一样把脑袋埋在翅膀里。
和他一样。
而远在远离诺盾王都的小镇子里,卡莉法则挑眉看着在她房间门口打地铺还得她晚上想出门还差点踩到他的昆狄,“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她挑眉看着面前一脸傻乎乎表情的达尔克精灵,他伸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毕竟卡利斯你是女孩子……”他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往外面探头看了看,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外面都是喝醉了的佣兵,而且还……”他说着就自己先红了脸。
进到旅馆里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搂着衣衫不整的风尘女子作乐的佣兵们,那个画面差点让他整个精灵都傻掉——相比之下格罗瑞尔就淡然得多,他直接绕过所有人要了一个房间猫了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但是卡莉法并没有忽略他进门的时候那一瞬间的万籁俱寂。
她早就说过了,他实在是太过显眼,哪怕将脸遮得严严实实,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他都是让人瞩目的一个。
卡莉法理解昆狄的意思,然后她摇了摇头,“你睡我的门口不如直接去睡格罗瑞尔的,我觉得只要有他在……”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一个身影轻盈的落在老旧的,灰扑扑的木质走廊上,踩坏了木板。
另一边是被砸坏的门。
从卡莉法的角度恰好能看见气急败坏的精灵王——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耀着一种愤怒的火光,这倒是卡莉法第一次看到他愤怒到这种地步,哪怕之前她看到他洗澡他都没那么生气。
“我就很安全。”卡莉法面无表情的把话说完了。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精灵。”那个被丢出去的人用纤长洁白的手指绞着头发娇声道。
卡莉法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身体的反应比自己预计的更加快,更加超出预计——她抽出刀刃如同挣脱了牢笼的疯犬一样对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扑过去。
那个声音,每一个声音,她都不会忘记。
第三十七章()
格罗瑞尔只觉得自己的眼前闪过一道银芒,然后那个人类女孩就如同一条嗅到了血味的疯狗一样扑向了那只袭击他而被他丢出去的半媚精。
在格罗瑞尔看来她的战斗方式简直毫无章法,那是刀尖上舔血纯粹就是从何野兽厮杀中练出来的身手——糟糕到简直不能看。
她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人而不是野兽吗?
媚精侧身闪过扑面而来的匕首,下一秒猎刀就欺近了她的脖子——作为一个女人,她最在乎的当然还是这张娇媚的脸,哦,也许还有那双勾魂的眼睛,当然,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非常勾人的。
作为一个媚精和人类的混血,戴安娜对于自己迷人的部分了如指掌,也充分的理解如何使用这种简直就像是诸神赐予媚精的天赋。
但是面前这个野丫头就像是一条毫无克制的疯狗——丝毫不见一点作为女人的妩媚之处,从那头削短了的,半黑不红乱糟糟的头发,到那平板的身材,再到完全不讨人喜爱的表情,没有带着眼罩的那只眼睛完全像是被血丝布满了一样,红了眼。
她闪到一边,故意发出惊叫声,“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她故意将手放在唇上露出一副柔弱的,被惊吓到了的表情。明明正对这卡莉法,一双勾魂的狐狸似的眼睛扫向想拍门而上却发现门被自己砸坏了的美丽的蒽缪精灵。
她更加擅长暗杀和逃脱,对于这种像是疯狗一样完全不顾形象的狂乱的攻击方式并没有什么应付的欲|望——她更加想要那边那只蒽缪精灵。
那可是蒽缪精灵,不是随处可见的霍特|普矮精灵们。
她下意识的将面前这个没看头的小丫头的愤怒归结到了那边那只蒽缪精灵的身上——说句实话,她隔着五条街都能闻到他身上属于蒽缪精灵的清香味。
让她简直“食欲大增”。
卡莉法的身影只是在转折点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就在她企图借着身体的惯性把自己整个人丢出去的时候,旁边斜刺里冲出来的一股大力将她整个人都撞飞了出去,她撞在一边的空酒桶中,那些酒桶稀里哗啦的滚了一地。
“戴安娜,你他妈这是在干什么?”一个粗野的声音在旅店的门外响起,当他发现这个骚|娘|们不在床上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小|骚|货又出去打野食了,照理来说“饿狼”不相互干涉成员非集结时期的所作所为。
但是罗文对这个女人刚跟自己睡过又迫不及待的出去打野食的行为简直就是怒火中烧。
卡莉法推开一个压着她空酒桶,咳了两口血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眼罩松松垮垮的挂在脸上好像她再动一下就要从脸上掉下去了。
戴安娜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罗文,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我找‘补品’玩玩也不行么?”对于媚精来说“补品”这个词可是有着各种让人想歪的含义的,她含情脉脉的望着一边把兜帽戴在头上的蒽缪精灵——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抵御媚精的诱|惑,她是这样认为的,哪怕是以忠贞闻名的蒽缪精灵也一样,“蒽缪精灵,可是很‘补’的。”
她至始至终都没看一遍那个浑身绷紧,狼狈的,脏兮兮的,没有一点看头的小丫头——她甚至认为这丫头突如其来的发难完全是因为她同样对那只美丽的蒽缪精灵有所觊觎,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在她看到那只精灵的一瞬间。
她找到了比“**”跟能抓住人心的东西,突如其来的,无法预测的。
一种疯狂的想法瞬间占据了戴安娜所有的思维——要得到他。
媚精和精灵一样是永葆青春的,即使她们的寿命没有精灵那么长。
卡莉法满嘴的腥咸味,她擦了擦嘴角,抓紧了手里的刀——这是她第一次将手上这把龙牙刀□□,它划过空气的时候都带着一种让人觉得下意识绷紧身体的寒意。
戴安娜不耐烦的伸手卷了卷自己的秀发,“你到底在干什么?”她厌恶的瞥了一眼这个干瘪又不让人瞩目的独眼小丫头,“你看你自己的样子脏兮兮的丑样,那边那只蒽缪精灵正眼都不看你一眼——简直就像是苍蝇一样——我看你还是等你的胸|脯丰满一点,屁|股更翘一点再来考虑勾搭男人的事情吧。”
这话招来了还在店里看热闹的佣兵们的哄笑。
“你不记得?”
卡莉法喃喃的低语。
这话就如同丢进一团暗火中的丝绒一样丢进她的内心。
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小个子的丫头被羞辱到要哭出来的时候,她却抬起头来,用燃烧着怒火的独眼盯着面前的美艳女人,“你不记得?”
“记得什……”就在戴安娜终于极其不耐烦的将目光转移到了那个喃喃自语犹如疯子的小丫头的身上的时候,那一点点模糊的记忆终于浮现了出来,仅仅是一点点——面前的独眼女孩同四年多以前——还是五年前?——那个满脸血污的小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像是从坟地里爬出来的那样。
她以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颈骨都折了,哪怕是被伊芙琳纳瑞带走了,她也活不下去的。
然而她却活下来了,简直像是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一样,用那只燃烧着火的独眼牢牢地盯着她。
戴安娜咬住了下嘴唇,“罗文,杀了她。”
“什么?”罗文是三年前才加入饿狼的,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身边的半媚精,戴安娜却猛地扭过头来对他大声的发号施令,“杀了她!立刻!”
就在那一瞬间,人们才能从这个半媚精的脸上看出来自她另外一半非人类血统作为野兽的一面——她眼角的阴影在灯光之下被拉长,娇艳的脸平添了一份狰狞的味道。
罗文的手已经放在了他腰侧的刀上,卡莉法的速度却更快,她一脚把近在脚边的空酒桶踹滚了出去,一个接一个的推倒,惹得往外面端啤酒的侍女大声的尖叫,倒霉的老板则冲出来抓着头发破口大骂。
这些四处乱滚的酒桶让原本只是在一边喝酒看热闹取乐的其他佣兵们也大骂着推开怀里的女人跳起来。
一时间画面混乱到连用“混乱”都无法形容了,罗文直接一脚把酒桶踹到一边,就在这么短暂的一瞬间,他看到那个小丫头像是一头扑猎的山豹一样瞪着金色的眼睛……金色?他扬起手上的砍刀,下意识的格挡——刀锋相接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的硬钢砍刀被劈碎的声音,仿佛被格斗之神许斯纳所宠一样,他堪堪往旁边倒去——耳朵处传来一整火辣辣的疼痛。
粘腻,猩热的液体沾上了他的头发——他知道自己被削掉了半拉耳朵,但是如果他不选择这么做,他的头会被那把锋利的刀砍爆。
罗文就地打了个滚,翻到了一遍,他看到自己被切断的硬钢砍刀因为冲力的关系,将那个丫头的肩膀削出了一片血糊——但是这一刻他已经定睛看清了那抹金色的来源。
那丫头的左眼。
同她的右眼完全不同,那是属于爬虫类的,拥有着金色竖瞳的冰冷眼睛,他突然觉得遍体生寒,定定的半蹲在原地任由被削掉的半拉耳朵处涌出的血染了他一脖子,一肩膀。
那金色的眼睛浸透着火焰,诡异的,让人觉得遍体生寒,汗毛都倒竖起来的气氛在那只金色的竖瞳之眼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一下子膨胀,甚至让人觉得自己的膝盖,关节,牙齿,舌头都被粘稠而冰冷的空气给冻住了。
卡莉法的左眼巨痛着。
就像有烧得通红的火钳子在她的眼窝里用力的捣着。
疼到骨髓里,仿佛连脑浆也要跟着一起沸腾,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股新鲜血液的咸腥味在嘴里蔓延开,她能感觉到自己有什么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