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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书房,楚望舒不禁松了口气,他的说辞,漏洞很多,但这种事情,本来就不需要多么严谨,只要他一口咬定,楚浮玉就是生病了,药方就是从古籍里看来的,至于古籍,忘记了。楚长辞没法证明他说的不对。但这样一来,父子之间的嫌隙会加深,可楚望舒会在乎?他马上就要离开楚府了,况且这些年,楚长辞不当人父,他何必当人子。
一回头,发现楚浮玉呆在原地没动,楚望舒问道:“傻站着做什么。”
楚浮玉咬着鲜艳红唇,一张妖艳精致的狐媚脸苦兮兮,“腿,腿软了。”
“一点用都没有。”楚望舒搀扶着她继续往前走。小真境的威压不是楚浮玉这样的普通人能抵抗,她吓的腿软也是正常。
“七弟,我,我觉得父亲把我给记恨上了。”楚浮玉压低声音。
“不单是你,还有我。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刚才说的都是废话,药方就是我给玉华阁的,我就是故意不回府的,军营那边瘟疫早就解决了,他相当于白白送了一千两黄金给玉华阁,不记恨我们才怪。”楚望舒哂笑。
楚浮玉抓住他的胳膊,紧张的不行,“那,那我们怎么办?”
“这几年你先安安分分待着,别出府,随时等我消息,时机一到,我们立刻走人。”
楚浮玉连忙点头,“嗯嗯。”顿了顿,秋波盈盈的丹凤眼看来,似撒娇似哀求道:“七弟,姐姐的未来就全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辜负我。”
楚望舒沉默地与她对视,很久后,淡淡道:“你的未来与我何干?离开牧野城后,我只能保证不抛弃你,将来你有自己中意的男子,想嫁人了,我也不会吝啬嫁妆,如果不想嫁,就先陪着我娘吧,不至于养不起你。”
“不能现在就走?”
“你傻吗?我们刚回来,又立了功,肯定遭人关注,怎么走?过些日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偷偷走。”
楚浮玉茫然点头,螓首微微一侧,想把脑袋靠在楚望舒肩膀上,楚望舒怒道:“你干什么。”
楚浮玉媚笑道:“七弟把肩膀借姐姐靠靠嘛。”
“这是在府上,我搀你已经于礼不合。”楚望舒沉声道。
楚浮玉用力推开他,生着闷气,独自往前走去。
楚望舒没兴趣搭理她,他暂时没法离开楚府,受人关注是一回事,但不是全部的理由,黄杏坊那边还没有处理妥当,他要离开,怎么也得几年时间,没了他炼制丹药,黄杏坊必将一落千丈,他想在这几天多炼制一些丹药储备,起码要供黄杏坊几年内的储量。老符是个兢兢业业的好掌柜,香儿那丫头对他痴迷,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楚望舒不会接受她的心意,父女俩给他的感观都不错,他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
东跨院,楚望生居所。
楚小书送来一封迷信,楚望生撕开信封,信上的内容让他如遭雷击,茫然呆坐了半天,才消化里面的骇人消息,对于信息真实度,他不怀疑,这是他母亲云若水从娘家那边借来的高手送的消息,那人负责监视黄杏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楚望生喃喃自语。
楚望生从椅子上惊的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我母亲那里。”
楚小书茫然跟在他后面,他没资格看信上的内容,但也看出不是小事,三爷刚才都惊呆了。
楚望生来到云若水房里,她在喝茶,看书,布置奢华的房间里,铺设鸳鸯戏水的珍贵地衣,檀木圆桌上立着三足小香炉,熏香袅袅,每一根立柱边都摆着长脚木架,木架上是珍品兰花。里屋用一张四面屏风隔开。
“娘,娘”楚望生风风火火的闯进屋子。
云若水放下书,嗔了儿子一眼,“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语气温柔,半点没有责怪的意思,她对这个次子极其溺爱,更甚长子楚望楼,否则楚望生也养不出一身的跋扈气焰。
楚望生脸色很不好看,先挥退屋里的几个丫鬟,把那封密信给母亲看。
云若水接过密信,凝神一看,顿时瞳孔紧缩。
楚望生低声道:“母亲,那楚望舒早该一旬前就回府了,可他并没有回来,父亲说他治理好了军中疫情,且方子与玉华阁的一模一样,想不到他这几天藏在了黄杏坊。”
“信上说的,应该属实。”云若水面色阴沉,恨声道:“想不到,黄杏坊竟然是他的产业。”
瘟疫、药方、黄杏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再说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楚望舒一回来,沉寂大半月的黄杏坊就开始售卖药丸。而楚望舒又是从黄杏坊出来的,驾着马车昨日回了府。
“这小子什么时候会炼丹了?”楚望生又羡慕又嫉妒。
“会不会炼丹说不准,他应该和玉华阁的道长有点关系,丹药没准是玉华阁那边拿的,从他把药方交给玉华阁这点能看出一二。”
“我们该怎么做?”
“先别急,黄杏坊是不是他的产业,还得考证,你让人继续盯着,一旦确认是他的”云若水眯着眼,眸光冷冽。
“咱们就去砸了他的招牌。”
“砸?为什么要砸。”云若水嘴角勾起阴冷的笑:“他一个庶子,未曾成家立业,他的产业,就是我楚府的产业。”
楚望生眼睛一亮,兴奋的一拍掌:“娘说的对,他的产业就是我楚府的产业,正好我楚府库房拮据,从名下产业里取点银子,合情合理。”
云若水没说话,沉默思考,“娘这里倒有一个更好的计划,这些天先盯着黄杏坊那边,他如果常去,那说明黄杏坊多半是他的,如果他不去,也可能是玉华阁其他人在幕后操纵。暂且静观其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连数日,楚望舒都在黄杏坊炼制丹药,他已经说了自己要出远门的事情,掌柜老符无所谓,他还能限制东家不成,只说东家尽管放心,他会帮忙打理好黄杏坊的事务。香儿就不一样了,愁眉苦脸的,时常用一种欲说还休的幽怨表情凝视楚望舒。
少女情怀总是诗。
楚浮玉这几天,总往楚望舒居所跑,陪着水研姬和水玲珑说话解闷,其实楚望舒知道她是在盯着自己,这个危机感深重的女人,就怕自己丢下她跑路。
楚府的日子过的比较拮据,这年头,大家族的钱粮来源,全靠土地和商铺。牧野城流年不利,又是战争又是瘟疫,城外百姓民不聊生,全靠着玉华阁和各大豪门施粥,大环境如此。但这些与楚望舒无关,他现在有的是银子,每天都会带些吃食回来,楚浮玉就趁机来打秋风,吃肉喝酒,顺便还会顺一些回去给晏姨娘。
这天,一名锦衣公子哥,带着十几个扈从在大堂中闹事,驱散了买药的百姓,关了铺子大门,雷厉风行的一顿打砸,并且将几个伙计也给揍了。
掌柜老符对这位楚府的公子哥极其头疼,笑脸相迎:“楚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您需要什么丹药,尽管说,老朽做主给您半价。”
锦衣公子哥冷眼斜睨。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老符心中一凛,定了定神,不卑不亢道:“楚公子是为药丸而来?五百两银子的药丸,小铺都已经给您送到,如今瘟疫消弭,铺子不卖药丸了。”
楚望生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嘿然道:“药丸?我今儿不是为了买药,我是来收银子的。”
老符皱了皱眉,沉声道:“楚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楚望生拍了拍老符的肩膀,一字一句道:“那我开门见山都告诉你,这铺子,从今往后,归我了。”
老符一愣,旋即变色,不过他并不惊慌,世上是有律法的,不是一个二世祖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他也不会撕破脸皮,半威胁般告诫道:“楚公子说笑了,小铺正经营生,有东家的。楚公子想要股份,还得玉华阁那边同意才行。”
楚望生闻言,仰天大笑,捧着肚子前俯后仰,“哎呦,怕死我了,怕死我了。楚望舒那小杂种什么时候成了玉华阁的高人了?我担当不起?他一个庶子,让我这个嫡子担当不起?老头儿,你这是在跟我说笑话吗?”
后堂偷听的香儿心中一紧,手指紧紧拽住裙角,心想,楚望舒?东家叫做楚望舒?原来他叫楚望舒!
念头方起,就听见自家老爹惨叫一声,竟是被那锦衣公子哥一脚揣在肚皮上,断线风筝般飞了几丈,鲜血狂喷。
楚望生厉声道:“狗奴才,黄杏坊既然是我楚家的产业,你也不过是在我楚家混饭吃的一条狗,有何资格在本少爷面前这般作态?来人,拖出去打死。”
香儿“哐”一声推开内堂的门,冲了出来,横生挡在自己父亲面前,张开双臂,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大声道:“不许欺负我爹,东家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楚望生眼中绽放出亮光,嘿嘿笑道:“楚望舒这小杂种道貌岸然,家里养了一个祸水也就罢了,外头竟然还金屋藏娇了一位俏丽小娘子。水玲珑我现在是没办法享用了,先收点利息。来啊,把这个小娘们给我带走。”
香儿俏丽归俏丽,但也未必就比他那个通房丫鬟来的漂亮,不过这丫头气质清醒脱俗,乌溜溜的大眼分外勾人。鱼翅燕窝吃多了,楚望生觉得品一品清香小粥也别有风味。
两名扈从上前就要来拽香儿,符掌柜脸色煞白,扑上前抱住楚望生的脚,苦苦哀求。老符就一个独女,自小宠溺,平时别说打骂,说句重话都不舍得。闺女就是他的心头肉。
楚望生再一脚把这个不识相的老东西踹开,淫笑道:“既然你不舍得闺女,那本公子也乐意成人之美,索性就在这院子里把事儿给办了。老头,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终于要做一回女人了,你是不是也分外期待?”
说着,拉着香儿的手就往内堂走。
“爹,救我,救我”香儿尖叫哭泣。
符掌柜拼尽全力上前阻拦,两名扈从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闺女被无良纨绔拉进内院。紧接着,就传来老符媳妇的惨叫声以及香儿的尖叫声。
“畜生啊”
黄昏,晚霞似火。
小院内,楚望纾躺在摇椅上,悠闲喝茶,身边两个小杌子,分别是楚浮玉和水玲珑,水玲珑在看一本中州地理志,楚浮玉看的是才子佳人小说。
看到兴头处,水玲珑抬起水汪汪的桃花眸子,心驰神往,“望舒哥哥,我们去中州好不好。”
“说说看为什么想去中州,说得好,望舒哥哥就带你去。”楚望舒笑道。
水玲珑眼珠子转动,“嗯”拖着长音半天,“那里人杰地灵。”
楚浮玉噗嗤一笑,“道门祖庭九老山人杰地灵,西域昆仑人杰地灵,连苦寒的北域也勉强能称人杰地灵。”
水玲珑脸蛋一红,争辩道:“中州不一样,中州自古都是九州中心,物产丰富,人杰地灵,气候适宜,有儒家圣地,有才子佳人,有朗朗读书声,有诗人登高做赋,有立言立功立德三不朽的谦谦君子,通晓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那里王法重于家法,礼乐和鸣,国泰民安。”
楚望舒颔首微笑:“好,我们去中州。”
水玲珑开心的扑入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