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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子们热烈的争吵着,激烈的探讨着,李纲和吴用拿着一条关于发展军屯减轻百姓负担的策略争吵的不可开交,一个认为只需要少数军队屯少数田地就可以,大多数天地还是要还给燕云百姓乃至于契丹人,而另一个认为这需要燕云五分之一的天地,并且需要五万以上的军队一起协力才有自给自足的效果。他们吵得天翻地覆,谁也说服不了谁。
岳飞和宗泽这两个好胜心强大且不愿服输的将军为了未来即将发生的战争的攻与手已经撸袖子准备干仗了,宗泽不在乎自己的老人身份,岳飞也不管自己比宗泽小了几十岁,岳飞认为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如果有草原族敢于偷袭长城,他就要带着三千铁骑杀入草原深处灭其族,狠狠的震慑他们,保证草原族十年不敢来犯,而宗泽认为大宋骑兵还比较虚弱。不能长期深入作战,对自己不利,需要严防死守,加紧蓄养战马。训练骑兵,等到十万铁骑之日,才是大宋铁骑威震塞外之日。
公孙胜和张叔夜则为了如何安置北京城内的百姓而产生了争执,公孙胜以为分配田地使之安居乐业才是王道,当务之急是笼络人心,稳固统治。燕云个刚刚纳入大宋的行政统治之内,需要时间磨合,所以让他们感觉大宋让他们有土地有房屋,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张叔夜以为暂时留着他们做劳动力,并且发给粮食和钱财的抚恤才是最好的做法,他们聚合在一起不容易,如此巨大的劳动力之用途,为什么不好好运用,让他们为大宋的重建出力呢?公孙尚书,你在应天的时候用的不是很好吗?现在的应天府,就是明日的北京燕山府!
看着这样的场面,岳翻还是静静的站着,不怎么说话,有时候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个人会互相争吵着来到岳翻的身边让他评评理,这个时候岳翻才开始说话,为他们分析他们的意见,各自的优劣之处,然后指出大家最初确定的统一概念,指出为了实现这个概念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可以放一放的是什么,这些都要确定。
直到大家闻到了浓浓的香气之后,才恍然惊觉自己的肚子非常饥饿,好像一整天都没吃饭一样,接着张叔夜惊喝一声:“方才还是艳阳天,怎的已经到了夜间?”
官员们纷纷向宫殿外看去,这才纷纷惊叫,原来已经到了夜间,至少过去了五六个时辰,而他们怎么觉得才只有刚刚的一瞬间?太阳没了,巨型蜡烛点了起来,所谓庄周梦蝶,不知自己是庄周还是蝶,官员们也不知如今是白天还是黑夜,已然分不清时间了。
赵桓微笑着走下了御座,微笑着指着宫人们端着的饭食和正在张罗的桌椅板凳说道:“诸位爱卿商讨国策太累了,朕也没什么可说的,就只好吩咐宫人为你们准备一些肉食了,朕知道这段时日你们都是在啃馒头咽酱菜,哭得很,肚子里也没什么油水,虽然国家的确是危难之际,不是考虑口腹之欲的时候,但是朕思量着,也不能让诸位爱卿空着肚子商讨国策,所以,便命卫队出去打猎了一些野味,勉强算一些肉食,招待大家伙儿吃一顿饭,也算是朕的一点点心意。”
臣子们感动的落泪者甚众,纷纷鞠躬行礼:“多谢陛下。”
其实赵桓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大家也都清楚,比起他的父亲每一餐要吃一百多道菜,而且还不带重样,也不完,一大半都是没动过筷子就丢掉了,何其奢侈也,而赵桓最多也就是一荤一素一碗饭一碗汤,之前大宋的普通百姓也吃得上的饭食,遇到及其忙碌需要赵桓自己处理的问题的时候。他也和臣子们一样吃馒头啃酱菜算作一顿饭了。
自小锦衣玉食,吃惯了山珍海味过关了奢侈生活的皇帝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哪怕只是作秀,也够了。真的够了。
宫人布好了桌椅,大家也不忌讳,合食就合食吧,没看到皇帝拉着岳翻岳飞李纲一群人也坐在了一桌,吃着同样简单的两荤两素一道汤一碗饭吗?大家也的确是肚子饿了。坐下来拿起碗筷就咕叽咕叽的吃了起来,大家也没有心思说话,只是专注于眼前的食物和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真的,这些臣子们几乎全部都是好些时日没有吃过肉食了,一看到有肉食都两眼放光的猛吃,赵桓甚至还站起来笑着劝说大家不要吃得太快,否则待会儿肯定要闹肚子。
野味很想,野菜也很好吃,汤水也很鲜美。米饭也很饱满,大家吃得很满足,基本上每一个人都吃了两三碗饭,专门有宫人为官员们添饭,皇帝的贴身太监则在为高官大臣们服务,战战兢兢,完全没有了之前童贯时代的嚣张模样。
这餐饭虽然很简单,简单的肉,简单的绿叶菜,都是寻常百姓们也吃得起的食物。但是大家却吃得异常香甜,甚至很多人很多年很多年以后都把这顿饭看作最难忘的一顿饭,连皇帝自己都放弃了宫廷礼仪,大口大口地吃着饭食。岳飞和宗泽两位则在进行饭桶对抗赛,林冲埋头猛吃,鲁达一人吃了七碗饭,虽然简单,可是大家都美在心里。
很快,简单的餐食进完了。皇帝吩咐宫人呈上山楂水给每位臣子们消消食,嘱咐大家坐一会儿再站起来走动,方便消化等等,有时候一两个捂着肚子直喊痛的还会被皇帝笑着骂去厕所间,一看就是吃多了!
然后皇帝拉着岳翻到一旁小声的商议着什么,臣子们也三三两两的说些悄悄话,李纲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对身边的吴用小声的说道:“自打入宫做官以来,还真没有想到能有今日之局面,所有官员都在为国事争论,为政务争论,而没有意气之争,党派之争,宣和年愈演愈烈之党争,到如今,似乎完全看不见了,当时大家的争论都是派系之争,师承之争,不死不休,现在想想,简直是可笑之极。”
吴用叹息道:“在下是山东人,昔年参加科举就因为是山东之人而被对立党派考官冷言嘲讽,安排最破的考棚,甚至被暗算,被卑鄙小人顶替功名,若不是同乡好友冒死告知,在下还一直认为自己学识不如人,准备四处游学丰富学识再来考试,后来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一怒之下才做了劫取蔡京生辰纲一事,若不是遇到了鹏展公,在下已然落草为寇,成了贼,哪有如今枢密使之地位?”
李纲叹息道:“谁说不是啊!当初老夫也是被党争牵连,屡次贬出京师去偏远之地,备受折磨,有才而不能施展,所以殊为痛恨党争,准备登上高位后一举铲除之,谁曾想金兵南下,虽然让大宋危难至极,却也帮助大宋粉碎党争,铲除六贼,陛下英明,铲除奸佞小人,直接将党争之根源拔出,朝廷才有如今之局面,加亮啊,如今的局面,实在是来的太不容易了。”
吴用点头赞同:“所以,在下才绝对不容忍任何想要破坏如今之局面之人。”
李纲深深的看了一眼吴用,发现吴用也在看着自己,不由得笑道:“怎的,吴枢密以为老夫乃是破坏此局面之人?”
吴用也笑道:“相公虽是东府之相,但时至今日,在下为西府之首,能和相公平起平坐,倒也不会输给相公,只是相公为人多少有些专断,不愿听人言,所以,在下可绝对不会让相公大权独揽的。”
李纲呵呵一笑,指了指正在和赵桓说悄悄话的岳翻,笑道:“你这人,看不清形势耶?老夫虽然有些专断了,但是,真正能左右你我意志之人,却也不是没有,那边就有两位,不是吗?”
吴用看了一眼岳翻,然后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装模作样道:“那在下就放心了。”
李纲顿时一愣,随后苦笑不已,指着吴用不停的笑骂。(。)
三百一十四 鹏展,你是我唯一可以托付大事的人()
那一日的争论之后,朝堂里的气氛很明显的就变得比较热烈,经常是大家在一起紧急磋商一个又一个实际问题,然后大家一起做出决策,得到赵桓的首肯之后,立刻就安排各部门最强干的办事人员带着指令冲出朝堂下达诏书,然后立刻调集人力物力开始办事,没有一丝丝停歇,一个议题结束之后就是另一个新的议题,完全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
大宋的休沐日是整个古代最多的,达到一百多日,等于一整年下来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休沐日里度过的,所以很多人都认为宋朝的文官是最幸福的文官,钱拿得多,活儿干得少,生命安全也有保障的多,不过随着靖康初年金兵南下,大宋的繁华生活被打碎,赵桓带着自己的政府拼尽全力的重组,才堪堪恢复了之前的局面。
然而这也距离之前的大宋相去甚远,整个靖康二年,大宋的臣子们只休息了七天,元日一天,上元一天,清明一天,端午一天,中秋一天,重阳一天,冬至一天,除此之外,一整年都在工作,简直都赶上朱元璋那个工作狂的架势了,累得大宋的臣子们是如猪狗一般,每日天不亮就开始工作,处理政务,每日晚间下半夜才能入睡,一两个时辰后又要起身,比起他们的前辈来,简直不知道差到了哪里去。
所以,我们是中兴之臣,所以,我们是中兴政府。
起于微末的政府很容易就进入工作状态,一直到如今,两年多的时间里,并没有任何一个人为了这样繁重的工作而退缩,他们虽然口里时时抱怨工作繁忙疲劳不堪,但是他们心里都有一种自豪感和自我满足感,真的,真的是这样。
所以李纲的东府要员们虽然都很年轻,但是没有一个人急躁冒进,吴用的西府要员们也很年轻。也没有一个人轻易言战,踏踏实实,老老实实地做事情,一件又一件。赵桓的政府官员们的平均年龄低的吓人,包括最有能耐的岳翻,其实也才二十二岁而已,但是他的经验和能力,已经不在赵佶政府要员们之下了。
协助赵桓处理政务的已经从李纲和吴用转移到了岳翻身上。岳翻甚至具备一定的决策权,赵桓在很多问题上都赞同岳翻的意见,一些不太严重的事情赵桓都愿意让岳翻去处理,而自己实在是有些累了,就坐在座位上看着这一切,并不参与进去。
比如两个官员就拿着关于城内房屋修补工作的策略来请岳翻决策,一个认为迫在眉睫,一个认为可以缓一缓,岳翻听完了他们的争论,就开口道:“唐时。杜甫写过一首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对于人而言,虽然有国家不同,种族不同,然而有一点是相同的,即是所谓衣食住行。
这四样,是一个活着所需要的最低标准,满足了这四个。咱们至少不用担心有人造反,但是最无奈的是,从古至今,都没有一个王朝一个皇帝解决了这个事情。衣服解决不了,食物解决不了,住处解决不了,出行解决不了,所以,百姓忍无可忍。揭竿而起,天下云集应从,改朝换代始于此。
如今有赖陛下圣明,打开国库赈济灾民,使得灾民们有衣服穿,有钱可以使用,有食物可以吃,所以衣食已然得到了保证,百姓们不会作乱,然而,住处呢?燕云三次大战,每一次都将燕云损毁的很严重,大家都清楚燕云被损毁到了什么地步,百姓们流离失所,失去住所,失去一切财产,才汇集到北京,不是为了瞻仰圣容,而是为了自己活命。
咱们想好了很多事情,但是咱们最该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