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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妈妈一脸的不情愿:“又要给他们?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都给了别人了,要是卖给城中富户,那可是好几倍的收获啊!”
岳爸爸皱眉道:“妇人之见!同乡有难,我岂可不伸出援助之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同乡饿毙路边?饿殍遍地?!城内米铺仓库已经有大量积粮,又有县府钱粮相助,无论是不是灾年,我们都可以有饭吃,有米可以卖,乡中人呢?我们省一口,就能救一条命!多大的善事?你啊你啊,为何就是不明白?!”
岳妈妈张嘴想要说什么,岳爸爸的表情越来越不善,岳妈妈到底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估计是考虑到如果说出来了可能会逼的岳爸爸动家法,对于一个要在两个儿子面前保持母亲形象的女人来说,这是不划算的,更别说岳爸爸才是一家之主,于是岳妈妈到底还是没有说话,认了。
岳爸爸叹了口气,说道:“嘴服心不服,真是妇人之见,区区一点粮食,和人望,哪一个重要?为五郎六郎未来前途考虑,我岳氏名望越好,他们的前途就越远大,还想不通吗?若是我们闹出了一个不顾同乡之情,坐视同乡饿毙的丑事,五郎六郎的未来都会被毁掉!”
接着岳爸爸转向了岳飞和岳翻,开口道:“旁的为父也就不多说了,为父的确是在为你们二人考虑,但是也是在为同乡之人考虑,乡里乡亲,本都是一样的人,救人一命,比什么都来得实在,人家饿得快要死了,我们却还有饭吃,只要给人家一口饭,一条命就回来了,一条命和一口饭,哪一个重要?为父知道你们读的书都比为父多,可是这件事情上,你们无论如何都要照做,不得有误!”
岳飞愣了一下,深深感到父亲这样做是正确的,所以立刻表示:“孩儿谨遵父亲之命。”
岳翻没说话,岳爸爸皱着眉头看着岳翻:“六郎,你呢?”
岳翻抬起头,放下了碗筷,把嘴里面的食物全部嚼完,咽下,开口道:“父亲说得很对,母亲,父亲做的很对,我们可以吃饱,又不是吃不饱,既然可以吃饱,不如拿这些粮食去提高我们自己的名望,提高岳氏良善人家之名望,京城里的相公们,最喜欢这些调调了,父亲,母亲,兄长,我吃完了,我先离开了。”
岳翻站起身子,离开了餐桌,留下岳飞和岳妈妈面面相觑,留下岳爸爸望着岳翻的背影不说话,良久,叹息一声,说道:“接着吃饭吧!”
饭后,岳爸爸趁着岳飞和岳妈妈整理家事的时候,慢慢踱步来到了岳飞岳翻兄弟二人的屋子外,这间屋子,原本住着兄弟六人,可惜,天灾连着人灾,伴随着岳翻的出世,岳家子弟一个接一个夭折,只剩下岳飞岳翻兄弟二人,他不会不疼爱这兄弟二人,尤其是小儿子岳翻,从小性格内向,六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整个人变得更加内向,面色清冷,丝毫看不到寻常小孩子天真烂漫的模样。
岳爸爸甚至怀疑过他究竟是不是小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那个六郎。
清冷的面容,淡淡的性子,无欲无求的样子,和张县令交谈的时候丝毫不见胆怯的样子,面对美味食物的时候稍微的动容,还有……岳爸爸都不愿意相信的那一份被岳翻深深埋藏住的怯意,对,怯意,怯意,就是怯意,不知为何而产生的,面对什么而产生的怯意,无论什么时候,岳翻始终把活着当作最基本的需求,寻常人根本不会去在意的事情,岳翻会在意,并且固执地认为这会对他的生命,乃至于全家人的生命造成威胁。
岳爸爸起初不以为然,但是无数次的经验和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岳爸爸,岳翻不是无缘无故这样做,而是真的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最初的惊讶和惊喜之后,岳爸爸发现了岳翻的胆怯……
或者用懦弱来形容更好?
知子莫若父。
岳飞胆大包天,爽朗外向,却有些鲁莽,而岳翻却是谨小慎微到了懦弱的地步,从不与人争,一旦遇到需要争取的时候,无一例外的退缩,除非旁人主动询问他,但是他却意外的智计深远……一文一武,一粗一细,一勇一怯,一大一小,一兄一弟,真的是天作之合吗?上天的意思?
本想推开房门,和岳翻做一番深谈,关于他突然提出的南下的事情,直觉告诉他,身为父亲的直觉告诉他,长期的经验告诉他,岳翻不会无缘无故那样说,而是问题已经严重到了需要抛弃祖业求生的地步。
可是,伸出的手,却无论如何无法推开那道房门……唉……
岳爸爸微微一叹,转身离开。
六 勇气()
林冲来了。
在岳翻和岳飞再一次前往周侗所在之处学习武艺之时,突然从密林中杀出一人,一杆亮银大枪直直的朝着岳飞和岳翻而来,岳飞大惊失色,急忙挥棍抵挡,岳翻眼神一转,露出了笑容,从容不迫地避开枪锋,拉住了被那大枪击退了五步的兄长岳飞,笑道:“林教头大驾光临,怎的一句话没有,就刀剑相向?”
大枪的主人看着惊魂未定的岳飞和从容不迫的岳翻,放下大枪,笑道:“小六,你的眼力是越来越好了,可为何不与我交手看看呢?”
来人正是林冲,周侗的第二个弟子,林冲,东京禁军棍棒教头,林冲,被人称为豹子头的林冲,小六,则是林冲对岳翻的称呼,同理,对于岳飞,林冲称之为小五。
岳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林冲林师兄来了,重重的松了口气,只听得岳翻笑道:“既然已经知道来者不是敌,为何要刀剑相向呢?”
林冲微微的叹息一声,继而露出了笑容:“小五,你的武艺也大有长进,能够在那样的状态下挡住我的一击,很好,足以见到你并没有疏忽大意。”
岳飞一直很仰慕这位武艺高超的师兄,能得到他的赞扬,岳飞很高兴:“多谢师兄!”
林冲点点头,说道:“走吧,师尊等待你等许久了,一起过去吧,师兄从东京城带来了不少你们喜欢吃的,快来吧!”
岳飞欢呼雀跃,拉着岳翻就跑了过去,每一次林冲从东京城过来,都会带来许多好吃的东西,岳飞最喜欢吃这些东西,而岳翻也很喜欢,一边走一边看着林冲高大的身躯,不由得有些感叹,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根本不存在于历史的林冲和卢俊义出现在了北宋末年的这个时代,岳翻不知道这个北宋和历史中的北宋有何区别,一样的宋朝,一样的徽宗皇帝,一样的童贯老贼,一样的蔡京奸相,除了多出来的这些水浒英雄们……
既然已经有卢俊义和林冲的出现,那么别的人是不是也会出现?武松?宋江?晁盖?鲁智深?李逵?
岳翻喜欢读书,出于保全自己的附带产品,读书就是最大的喜好,一点生命危险都没有,除了《红楼梦》死也读不下去之外,其余三大名著都读过,《三国演义》读过七遍,《水浒传》大略看过四遍,《西游记》看过无数遍,虽然对于《水浒传》的具体故事了解的不详细,但是一百零八位好汉,还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位郁郁不得志的大才林冲,却也知道不少。
英雄,悲情英雄,只能这样说,别无他法。
这个稍微有些不一样的时代里面,林冲会不会还和另一个时空中一样,郁郁不得志,悲情到死?
岳翻不知道,他连自己是否会悲情到死也不知道,他是岳飞的弟弟,岳飞是谁?无论是什么时候,岳飞岳王爷永远是抗金英雄,金人会南下的,一定会的,岳翻相信,大方向是不会变的,不会因为突然出现了一百零八个原本不存在的人就会让金兵不在南下,况且宋江还是的确存在于历史中的人,这一百零八位好汉,在真实的世界里面,一定有着各自的原型,历史没变,变的,只是人名而已。
眼前的林冲和岳翻所记住的林冲没有差别,父亲是东京的提辖官,岳父也是禁军教头,算得上是出身官宦家庭,只不过不是文官,而是武官,宋代对武将的压制成功的消灭了前唐以来的勃勃尚武之风,使得北宋中期以后天下尚武之风荡然无存,“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的豪情壮志荡然无存,只剩下颇具讽刺意味的“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在宋代做武官,需要一点勇气,要不然就是干脆的无耻,有抱负而没有勇气,是不能做武官的,别说文人鄙视武人,就算是平头百姓也鄙视武人,宋代对于武人的看法就是文人手下的一条狗,无论那个文人打了多少败仗,抑或是根本不会打仗,那也比武人高贵,文人掌握军权,就是比武人方便。
可是类似于范仲淹这样的文人在两宋实在是太少太少,范仲淹文武双全,那么所有的文人都是文武双全吗?更别说崇尚清谈和空中楼阁的宋代,出一个能办实事的官员是多么困难,靖康、建炎年间的武将们,都是在战火中逐渐成长,在失败与血泪中逐渐成长,而不是在战争前就崭露头角。
澶渊之盟以后,宋代武备废弛,仁宗以后的物质文明的极大丰富,已经注定了宋代悲剧性的结局,就连唯一一支具备战斗力的军队西军,也在军队腐败和军官腐败的双重作用下丧失了原本精锐的战斗力,只剩一个表壳,宋代的悲剧,已经不可避免。
这个时候,纵使林冲和卢俊义有再大的才华又如何?国家之间的战争,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决定的,即使是皇帝也不能主导国家战争的胜负,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林冲纵使再有才华,再熟读兵书,那又如何?在东京城的大小相公的眼里,林冲只是一条狗而已。
南宋初期的一个宰相吕颐浩就对赵构说过,文人商议国家大事,哪里有武人的事情?武人只要负责执行就可以了,还拿出了汉高祖的一个典故来举例,直言文人是人,武将只是负责执行人的命令的一条狗而已,没有商议国家大事的资格,此话传出,不少武将都恨不得提刀入京斩杀吕颐浩。
自此南宋文武严重不和,对立相当激烈,数次北伐失败都有朝廷内部不稳,文人党争,文武对立,主战与主和之斗争等等,虽然吕颐浩这样说只是个人说法,但管中窥豹,可以得知宋代文人对于武将的基本看法——狗,执行命令的狗。
狗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可以了,仗打赢了,那是文人的功劳,仗打输了,就是狗自己的问题,两宋之交,面对金人的攻击,宋军败退之凄惨,宋朝君臣之愚蠢,军事对策之荒唐,国家决策之荒谬,皆是由此而始,从被林冲掩藏在笑容之下的疲惫与不得志,岳翻就看得出来,宋朝的悲剧还是无法避免,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停留在这里,等着给那帮蠢货殉葬?
不对,那帮蠢货没死,死的都是平民百姓,被金人杀,被汉人杀,被敌人杀,被自己人杀,被敌国军人杀,被本国军队杀,被敌人吃,被自己人吃,被官军吃,被匪军吃,被比自己强的人吃!杀杀杀杀杀,吃吃吃吃吃,杀来杀去,吃来吃去,只能给人留下一句叹息——老百姓的命真贱呐……
一定要南下,一定要走,提前在江南置办田产,最好还是岭南,对,岭南!招募训练私兵保护自己的财产,做一地之大土豪,守土自卫,免得到时候没被金人蹂躏,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