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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笔在奏折上落下,翩若惊鸿的字跡在他的手腕摇曳下挥洒而下,莲双虽对奏折的内容不感兴趣,却被他的字吸引了去。
是很苍劲深刻的字,都说,人如字,字如人,要认识一个人,在他的字上就能体会到。
“你在看朕?”笔尖在奏折上一顿,洇出一片朱红,燕昀景抬头侧眼看她,瞳眸深深,宛如一汪深潭,“又在发呆?”莲双一怔,朝他绽出笑容,“有点饿了。”
“饿了?朝顏,传膳罢。”
8。8。因为母亲不洁,她并非莲将军亲生()
燕昀景在说完之后又开始批奏折,莲双有些无聊,一边看他的字一边在心里默念著内容,念著念著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知道了。朕甚念卿,卿自东陵县归后可曾肥壮数分……?这是什么?”莲双读著读著错愕的笑出声,“肥壮数分……哈哈哈哈。”
燕昀景瞧了她一眼,“这是请安折。”
莲双了然的点点头,继续看他批折子。
请安折,顾名思义,就是向皇帝请安闲扯家常的折子,这么无聊的东西他还真的用心去批啊。
“只要是他们写上来的,就一定有他们的含义。”他淡淡道。
“是吗?”莲双以手支额,叹了口气。
是她从来都不是个从政的料吧?所以才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麼。
在朝顏端上午膳的时候,燕昀景也恰好批完那迭折子,将朱砂笔悬于笔帘,修长手指按了按皱起的眉心。莲双看著膳食,抬眼扫了扫他。
“皇上茹素?”她看著一桌子的青菜豆腐罗汉斋,忽然觉得口中寡淡。
燕昀景睁眼,目光掠过她,摇头,“并非,今天是十五,太后斋戒之日。”
太后斋戒他就要跟著斋戒?莲双托著头有些苦闷的想。
“不想吃?”他侧了侧头,笑著询问她,凤眸视线轻轻落在她身上。她摇头,微微勾起笑,“只是有些不习惯。”她侧头看向窗外,阳光炽眼,落在她眼中泛起一个小小的光圈。
还能有些什麼不习惯?在莲府多年来,她与母亲用的是比青菜豆腐更寡淡粗砺的吃食。
為什麼?因为母亲不洁,她并非莲将军亲生。
燕昀景拾起玉箸用膳,姿态优雅,他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挟起一箸小菜放到她的小石锅里。
石锅温著红玉米饭,冒著几缕白烟,石头保温,在路上折腾了那麼久竟还是微热。
估计是皇帝长久以来的习惯,他们把饭端上来的时候竟是端上两只小石锅,一只玉碗也没有。
莲双用筷子在石锅拨弄了下,也乖乖的把饭都吃了。
御膳果然是御膳,普通的青菜豆腐也能做出别样的滋味。
莲双用完膳,抱住一碟子糕点吃得不亦乐乎,一边瞧著燕昀景又拿起一本小笺读起来,不时抬眼瞅著她温柔的笑。
莲双觉得这样的他们像极一对相处数十年的老夫老妻,平淡又亲近。她咬了口糕点,心中大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可能是燕昀景给她的印象太过温柔和善,让她不知不觉生了这些无厘头的妄想?
他这人还真可怕,怪不得李怀妃会无端骄奢了起来,明明之前她进宫一年有余都如自己一般安份守己。
她将糕点咽下,双手掐住自己的脸颊,闭上眼细细叮嘱自己:绝不可因為燕昀景对她一时温柔就如李怀妃一样得意忘形,十五杖她可不想受。
说完之后睁开眼,只见燕昀景一脸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你在做什么?”
莲双摇摇头,微微一笑,看向他的眼眸清澈见底,“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出乎意料?燕昀景将这几个字默念一遍,温温一笑。
她的确让他出乎意料之外,足足三年的不闻不问,都没有吵闹争取让他青睐的机会,除了真的不想得宠之外,他还真的想不出什么原因。
“接下来会发生的,可能会让你更出乎意料之外。”
9。9。你是莲妃,本就不该住在那里()
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之外。
莲双怔怔的坐在小院里的石椅上,失焦的瞳孔盯著前方忙碌的人。
思绪又回到刚才。
他在跟她说了那句话之后便继续翻阅他手上的小笺,没有再说什么。
她以为就这样相安无事一会儿就能回去睡个好觉。
“皇上,妾身今天也打扰您那么久了,”她托腮懒懒地向他提出意见,“妾身该回去了。”
这储秀殿她住不习惯,太金碧辉煌了,看著不舒服。
闻言,他抬起头,讶异地挑了挑眉。
“你还想回去那小宫殿?”他也学著她托腮,眸中有些困扰,“不如住进秀宁宫吧?”
秀宁宫?不是号称最接近储秀殿的地方么?莲双有些惊慄。
她干笑几声,“皇上厚爱,妾身……承受不起……”
“嗯?”他侧侧头,神情若有所思,“为什么?”
“妾身……”她顿了顿,“妾身在那住久了,跟它有感情了。”
好歹也住了三年,加上那里相对来说环境比较偏僻,她跟镜芷明若她们喜欢怎么翻天就怎么翻天,谁都不知道。
“是吗?”他将视线扭向一侧,微微笑道:“你是莲妃,本就不该住在那里。”
这就带上些威胁了。
莲双头疼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妾身并非执意拒绝,若皇上有此意,未尝不可。”
燕昀景下令让镜芷明若等人搬去储秀殿旁的秀宁宫,而她,被燕昀景“邀请”在储秀殿“小住”数天,然后也搬去秀宁宫。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刚还跟朝颜说她不会将自己置于浪尖风口呢,这一转眼就被燕昀景推上去了,这算不算是自己对自己太大自信的报应?
这下好了,先不说搬去秀宁宫这事,光是燕昀景要求的在储秀殿“小住”数天,就已经能替自己树立不少敌人。
看来,她才过了三年的平静生活,却因为自己的一时犯傻而打破了。
自行作死,不可恕,不可恕……她摇摇头。
“娘娘。”明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目露关切,“是累了吗?需要回去休息吗?”
“是有点累了。”她垂下眼,强行拉回自己的心神,“明若,你觉得这样,是好还是坏?”
莫名其妙的被莲双这么一问,明若怔了怔,才明白莲双指的是什么。
她在莲双身边落坐,翻起石桌上的瓷杯给自己斟了杯茶,然后亦如莲双一般直直看向前方,“那娘娘,在你看来,那三年究竟是什么?”
她抚过石桌,指尖沿住石桌的边缘划动,然后在自己面前顿住,抬眼看著莲双的背影。
那三年究竟是什么?听罢明若的问句,她呆了半晌。
“不是……我希望的安稳生活么?”
明若抿了口冷茶,“真是您希望的?还是您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她放下杯子站起身,在莲双面前站定,在莲双递给她一个疑惑眼神时双臂张开,缓缓划了个圆,“你身处的地方,是哪裡。”
“秀宁宫。”
“不,更大的范围。”明若揺摇头,“你所身处的地方,你要清楚,你究竟在哪裡。”
宫中,属于燕昀景的后宫之中,怎么安稳的表面永远都只能是表面。
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三年前那件不是让她看清楚了么?
可她只想著逃避。
她忽然悟了些事,伸手拍下明若还在抬起的双臂,她悻悻然道:“懂啦,都懂啦,我在后宫嘛。”
后宫之中,还能谈及安稳?苟且偷生差不多。
“您要知道,一入后宫什么都身不由己。您想要安稳就一定要踏著其他人登上极位。”明若收回手,盯著她严肃的道。
登上极位?
莲双打了个寒颤,入宫前母亲说过的话似乎重现耳边。
“无论在哪都好,息事宁人最好,逃避最差,若是被欺负了,认真起来便是。”母亲说著说著目光倏地锐利,“你要记住,我和他的女儿,只能登上极位,而不是在后宫苟且偷生!”
她沉默。
为什么只能登上极位,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只有登上极位,她所追求的安稳生活才真的是安稳,若一辈子都只是莲妃,她的生活只能称作苟且偷安。
莲双看了看天空,苦笑。
她现在都不知道她三年前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她只是突然间觉得她的认知有些颠倒。
… … … 题外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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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本宫的腿没知觉了()
在她怔然的时候,她看到镜芷停下手中动作,与朝颜攀谈了起来。
谈笑间镜芷曾多次朝她看来,不经意掠过她,瞪了她一眼。
莲双有些委屈,她又没有做错事,瞪她干嘛!
“那么娘娘就拜託您了,娘娘就是孩子心性,老爱捣乱。”镜芷向朝颜鞠了一躬,“奴婢先不打扰朝颜大人了,奴婢先去忙。”朝颜呆了呆,双手伸出像是要将她扶起来,可是在手伸到一半的时候顿住,似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尴尬的缩回去。
莲双伸长耳朵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于是放弃,垂下头用脚去辗地上的杂草。
“那在下先带莲妃回储秀殿,该用午膳了。”朝颜对镜芷微微俯身,转身向莲双走来。
朝颜一身水红,那衣裳的造工精致细腻,层层迭迭的设计竟没有让水红糊一团,反显更衬托出他脸容的精致秀丽。
若果他作女装打扮……应该也不会太突厥吧。
莲双手支著下巴,看著朝颜走过来,一边惊叹他的长相一边看著他的步速,在他站定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皱折,对他微微笑了下:“走吧。”
“好的,娘娘。”朝颜躬著身等她,待她走在他前面才直起身轻声问道:“娘娘腿脚不便,可需轿子助行?”
莲双摇头,笑著道了声谢。
秀宁宫和储秀殿不就一盏茶的距离,她又不是真的跛了,应该还用不上轿子吧?
她又没有莲倾那麼身娇肉贵……莲双突然想起自己的长姐,苦笑著摇头。
父亲肯定会想尽办法把她送进宫中,毕竟她三年来毫无作為,不是吗?
正愣神,脚下突然有异物一硌,她不由自主向前倾去,莲双脑中一片空白,只见打磨得光滑的石砖在她视野中猛地拉近,然后膝上剧痛到麻痺,她趴在地上,表情空白。
“娘娘!”朝颜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莲双看著他的红色缎面长靴,吸了下鼻子,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撞到鼻子。
“娘娘能起来吗?”朝颜声音蕴了些许焦急,莲双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本宫的腿没知觉了。”
她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伸手拍了拍,一点感觉也没,果然是痛到麻木了,她都不知道该笑自己的腿摔得重了没感觉不痛,还是该愁自己摔得如此严重。
“那,”朝颜诡异的沉默了一下,脸上有些不自然,“臣抱娘娘去储秀殿再唤太医?”
“好。”没多思考,莲双一口应下来,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向朝颜伸出双手,朝颜的脸红了红,抱起她,脚尖提气一路轻功的冲进了储秀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