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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护脉丹药之后,就凝神入定了。
药浴炙烈难耐,更兼元气十足一个劲儿的往身体里边钻实在难忍,好在吕岩向道之心甚重,身担家国之仇,心底一直有种压抑的感觉,这些既是羁绊更是动力。
吕岩脑中浮现行功图录,默念口诀,抱元守一,唯神是守,守而勿失,与神为一,不觉已然神游物外,有些因为疼痛而扭曲的小脸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在一旁护法的燕回道人却是心下暗叹,好高的资质,虽然传下的这玉液还丹法仅为道家守一法之滥觞,不似圣人传下道统那般神异,却也很是不易,师尊曾言“守一之法百日为小静,二百日为中静,三百日为大静,大静成功后此神可睹”见这吕岩分明省却百日之功,直入中静功夫。
不说燕回道人在那里暗自惊叹些什么,但见吕岩暗运筑基之法,全力吸收汤浴之中的药性,锤炼筋骨皮膜,洗练经脉肺腑,为日后万丈高楼做夯实道基。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浑浊的药浴液变的清澈起来,吕岩回转心神,顿觉身体前所未有的强大,身长生生拔高半寸有余,瘦弱的身躯竟有了些许毽子肉,却不知为他药浴的这些药材灵丹的珍贵,不觉堂堂洞天福地之主也不足两手之数的真传道统弟子么。
待吕岩收拾停当,燕回道人探脉一搭,摸骨查探一番后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初次药浴筑基就能有如此成就,足可见得根骨不凡,不过筑基是大道基石,越是夯实,往后才能有望长生,须知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可有丝毫懈怠!”
“吕岩深知得道容易而养道难,不敢有丝毫懈怠,这厢谢过道长教诲”吕岩一躬倒地,而后说道。
燕回道人闻言含笑点头说道:“你明白就好,筑基有百日之功,须知逆行成仙之道便是吐故纳新。肉食者鄙,自今日起你便不得食此凡俗之物,食不厌精,或黄精灵芝,或灵稻谷物,或雨露法水皆可食之,终南天都之地,人迹罕至,灵物众多,每日上午修行,日后便入山林历练罢!”
吕岩点头应答,他也明了修行讲究“法、侣、财、地”,如今玄德洞天上下对自己帮助甚巨,自己虽不知这其中到底为何,只是现如今因果牵扯极深,能够早做历练亦是好处多多,须知君子自强不息方是正道。
二人再讨教一番学问道经,更是把臂切磋棋艺,倒也乐趣满满,不久便各自散去了!
第7章 山魈野怪伶俐鬼 不识天数终化灰()
自那日筑基伊始,吕岩日日药浴不断,勤加修炼不敢有丝毫懈怠,倒是收获颇多,不惮仅是功业上的积累,心性上倒也大有长进。
道家筑基之法讲究水磨功夫,旨在气满则溢任督自开,顺遂自然矣。不似魔道旁门行凶残手段夺人精血魂魄,虽是勇猛精进,实则隐患颇多。
费时月半有余,筑基篇功行大半,炼化躯壳皮膜,丝丝元气直入肺腑经络,神清气茂而体态强健,分明已入筑基上层,仙道可期,不觉让日日护法在侧的燕回道人暗自咋舌资质非凡。
闲暇之余调经弄琴,却是儒家四书亦是未曾放下,虽今得朝闻大道,然世俗尘缘因果未了,少不得日后下山做过一场,以全父母恩情。更有诸子百家,微言之间阐明天地古今大义,对于修行助益颇多,故不也曾懈怠学业。
修行之道,最是讲究张弛有道,这些时日让吕岩最为心情愉悦的便是前去后山密林采药了。终南之地广袤无垠,玄德洞天虽只终南边缘之地,荒野大泽亦是猛兽精怪众多,非神通之人难涉其中,是以灵材颇多。
吕岩修行日短,只修行一卷根本大法,更未习得半点神通法术,至于另外那卷锤炼神魂秘术,却也是因为修为不足将之搁置在侧,他就只能凭借几分强健,在密林外围挖取些年份尚轻的黄精之物,气运足时倒是会摘到一两颗灵芝人参,带回草庐给父母调养身体,气运稍差时也只能拿些野果充饥罢了。
这一日行功完毕,吕岩又来到密林外边,他这些时日一直在这周围采药,倒是颇为熟识,却也是感觉有些无趣,哪怕他显得再是老成,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孩子,望着郁郁葱葱的密林,他还是难抑心中的好奇。
吕岩缓步向林中摸索行去,林中枯叶遍地,枝枝蔓蔓相互缠绕,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不时有蛇虫鼠蚁,出其不意的冲将出来,惹得吕岩好一番惊诧,这些蛇虫之属遍体颜色鲜艳,面目狰狞丑陋,分明是全都是剧毒之物。
直吓得他连忙卸下背囊扔到一旁,将药锄紧紧的攥在手里,对着围出来的蛇虫狠狠地挥动一阵,斩落一地。好在这些时日他气力大有长进,倒也不至力竭。
拄着药锄,吕岩呼呼的喘着粗气,望着满地花花绿绿的蛇虫内脏,有些目眩干呕之感。他还是独自一人面对此危局,心下甚是胆颤。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初初踏入这密林,就遭这些蛇虫这般疯狂的围攻与他,实在让他有些费解。
吕岩稍作歇息,不敢松懈片刻,更不想入宝山而空手归,只得将心中疑惑按捺下去,他却不知这些时日药浴不断,其中珍贵更是不必多说,此时他周身灵气郁结,懵懂不知收敛气机,自是像那唐僧肉一般,早引得山精野怪垂涎不已。
一路之上遇到的净是些蛇虫之属,凭借气力行事倒也暂时无甚大事,偶尔还能挖几块黄精,算是还有些收获吧。
待他行至一弯溪水之前的时候,正准备前去灌几口水解渴,抬头时忽的见到在不远处有霞云覆之。心念一闪,似乎想到什么,却是不敢肯定。
吕岩紧走几步,近得一株巨树跟前,却是见得在树根底下枯木杂草横生,一股腐朽之气扑鼻而来,引人作呕。
而在这朽壤之上,有车马状菌芝,瑞气莹然,聚于其上作云气状,他在心头暗惊,再细细比对一阵,这分明就是车马芝呐。
记得先贤曾作神农本草经,时有记载曰:“山川云雨,四时五行,阴阳昼夜芝精,以生五色神芝,有尧时七车马化而为之,能得食之,乘云而起,灵异瑞草矣!”
不过让吕岩对此物映像最为深刻的却是,这车马芝有尧时上古德风,灵物自晦,默然吸收日月精华,待得成熟之日,霞云蔽日,一朝惊闻天下知。
吕岩一时之间大喜过望知道这是天降机缘,虽每逢灵药出世定有开启灵智的精怪窥视察觉,少不得一番争斗,可是如今天材地宝近在咫尺,断没有就此退却的道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大道争锋容不得半点退缩。
挥动药锄,将长着车马芝的枯木拦腰截断,他也不知如何取用这般灵药,只能用这笨办法,连根都刨了去,须知修道之人攫取灵材,多留取一线生机,以待后来之人。
此时可是吕岩管不了这么许多,却是忽的惊闻远处传来一阵好似婴孩啼哭之声,凄厉无比,直引得他浑身一个激灵,手上的动作犹自加快了几分,随手铺了些许杂草到背囊,将车马芝连带着根部的枯木小心翼翼的放入其中,而后便收敛心神运气站定,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远处。
只见远处草木摇曳,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便见得一个仿若一小山般的庞大身躯横冲直撞而来,青面獠牙,丑陋狰狞,青黑色的毛发杂乱的披在身上,两个巨臂肌肉虬结拄地飞奔,分明是一只成年的山魈。
山魈者,素喜食人,凶残暴戾。吕岩略略扫了一眼,只见这一只山魈眼现贪婪之色,散发着恶臭的涎水滴答落地,周身血气缠绕,玄黑气流笼罩全身。
吕岩一见如此,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声,方才他只瞟了那么一眼,就知道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那只山魈竟凭借本能吸收天地灵气日久,灵智得已大开,以不净不洁之神,凝于后天精窍之中,久久炼成,亦能入定,亦能出神,分明已入修行大门。
明知不可力敌,吕岩却知道现在若是退去,怕是半点生机也无。如若周旋一二,许会有转机也不一定,毕竟这山魈也只是茹毛饮血之辈,哪怕有了些许道行,断无灵通变化,且无仁义道德,虽有奇技异能,总是一个伶俐鬼罢了。
他用力一掷,手中的药锄携着他的全部气力向山魈砸了过去,不想丝毫作用未起,看起来显得甚是肥硕的山魈,竟是身周玄黑气流一闪,而后就那么轻飘飘的腾身闪避开来。
山魈似是被吕岩这么一下给激怒了,捶胸怒吼连连,随后携雷霆之势直直向他冲来了。吕岩眼前一花,顿觉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脑中混乱不堪。
好在近日他功行大有进境,感冒凝神驱逐心中杂念,扭身想要退却,哪曾想一股劲风迅的袭来,紧接着吕岩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到身上,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激射倒去,背囊中的东西散落一地。
谁想那山魈竟对车马芝视而不见,眼睛之中暴戾更增三分,直直朝着吕岩跌落得地方扑去,原来这家伙自始至终就是冲着吕岩这个人形灵药而来,自然对车马芝不屑一顾了。
眼看吕岩就要陨落于兽口之下,连山魈口中的恶臭涎水都滴落在了他脸上。
而就在此时却是忽的见得一抹血色自远方而来,电光火石之间往山魈当头罩下,在脖颈间一抹,许是速度太快,山魈就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也不闪避,肥硕的身子还保持着冲击的姿势。
顿时山魈巨大的头颅滚落,漫天血雨劈头盖脸浇了吕岩一脸,还被那山魈的死尸压到了身下。
他哪里遇到过如此情形,一时有些呆愣,心神失守之下再难收摄浑身气息,变得紊乱不堪,竟是性地未明,尘情未断,一见可惧而心怖,外魔侵体。
浑浑然之间吕岩似闻得黄钟大吕之声道:“只知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只修祖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
一时如醍醐灌顶,六识皆退,无视无听无思虑,吕岩进入到了深度修行之中。
第8章 只知修命不修性 此是修行第一病()
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吕岩闻得大道歌诀,顿悟当场,只觉六根放逐声色犬马,无视无听无思虑,一切皆为神识退位,神识当家。
他恍恍然好似可以听到周身气血轰然流转,最后却被一处玄关阻挡在外,使尽千般手段终是不得而入。
此处身体关窍,名唤天地金桥,亦谓之曰天门,沟通六阴任脉血海与六阳督脉气海之所在,亦是筑基卷最后一处玄关,若跨过便是长生有望,如若不然便沦为凡俗,说是天人阻隔也不为过。
按理来说,哪怕吕岩有不缀之功,怕也尚不足以跨过此境界,许是根骨不凡,今日更机缘巧合之下,摒弃恐惧返观内照,观照躯壳各处,这才有望冲破天地玄关,得返先天婴儿乎!
吕岩一次次的凝神聚集血气冲击任督二脉,却总是感觉差了那么一点,到底还是精气不足,无法做到气满则溢的状态啊。
而且这次冲击壁障也只是临时起意,根本毫无准备,必然颇为耗损精元,如不再破釜沉舟拼一把,怕是恐跌落道阶之危,如果错失良机,浪费了无数灵药不说,还不知道得再花费多少精力才能弥补回来。
他一次次的冲击皆是无果,眼看着聚敛的血气有的溃败之像,而就在这时,却是忽的感觉嘴角被人撬开,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