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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待回神,下巴已被一只大手狠狠掐住,太监细长尖利的指甲似是要刺进皮肤,让我忍不住痛呼出声。
耳畔倏地传来吸气声响,忍痛抬眸,眼前青衣太监傻愣愣地看我,却忽然间镇定,猥琐淫邪的眸中霎时掠过一丝深沉与得意。
“混账奴才,还不快些个起身跟着杂家走!”说着,猛地松开我的下巴,转而伸手将我从地上拽起,欲要往门外拖去。
“住手!”声音低沉悦耳,却洌如冰锋。
我猛地僵住,手脚一片冰凉。强自镇定望向身前,漓天颀正神色清冷地看着一切,星眸俾倪,凛然霸气,仿佛我只是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胸口骤然揪紧,心跳怦怦。他认出我了,我知道。望着他不说话,倔强地咬住唇,任由青衣太监扣住我的肩头,力道凶猛,我却不愿痛呼出声。
“当着太子妃与本王的面也敢如此嚣张,是不是该把你也送进浣衣署,好好的学学应当如何尊重主子呢?”
“这‘‘‘‘‘‘王爷饶命,小的不敢!”
“不敢?这儿是东宫,谁允许你这样胡作非为了?难不成是母后?那我一会真得过去她老人家那里问问清楚,看看是不是她给的你这么大的胆子,你说可好‘‘‘‘‘‘”漓天颀语声淡淡,却透着凛寒杀意,听在耳中叫人不寒而栗。
“王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本王不想看到你,立刻从本王眼前消失!”
纷沓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耳畔忽地安静。我低头不语,心中一缕莫名情愫悄然漫延开去。
“太子妃若是不介意,臣弟有一些话想要对忠靖侯说‘‘‘‘‘‘”
一旁元容大惊失色,方才明白漓天颀早已认出了我,见他一脸不容忽视的坚定,无奈之下,只得领着一群奶娘侍女们悄声离去。
一室里瞬间便只剩了我与他两个人。
等闲变却故人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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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容颜绝色眉目无情,一袭白衣胜雪清隽冷傲。幽幽静静缓步而来,一分慵懒二分闲雅七分贵气,一步比一步浩瀚凌厉。如云的衣袂翻飞时伴随着沉香四溢,在我眼前轻轻站定。
相视一瞬,时光流转。
漓天颀只淡淡定定地看我,并不言语。那一双眼,瞳深似海,含着无声的笃定,冷丽得叫人在刹那间便失了魂,丢了魄,犹不自知。
心中一凛,只觉一阵茫然与慌乱,在这双眼睛的逼视下我无法不手足无措,尴尬异常。我知道,他在等我一个解释,我却始终犹豫着不知怎样开口,一时间安静缭绕。
耳畔传来幽幽一声叹息,“你这样一身装束,倒叫我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
“王爷不问我究竟为何要作这身打扮么?”
漓天颀凝视我,语声温软,“你混进宫里来,是想去见父皇吧?大哥的事我心里清楚,却无法插手帮忙,希望你能明白。”
“明白什么‘‘‘‘‘‘”心中猛地揪紧,我凄然抬眸望他,“蔓清只想知道,若是日后有那么一日,您与太子殿下不得不兵戎相见,王爷将如何做出抉择?天下江山?还是‘‘‘‘‘‘骨肉亲情?”
漓天颀深邃的瞳仁倏地一收,若有所思地看我,目光幽深莫测。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冷然负手缄默不语,一室寂静。
什么也不必说,我已懂了。低眸,满心都是涩痛。
乱世皇权,端的便是手足相残。一朝夺取天下,万人之上,四海共钦之时,又有什么是忘不得的?
我静默。
他亦静默。
夜风拂过满院葳蕤枝叶,簌簌入耳。
“你若去见父皇,我可以帮你‘‘‘‘‘‘父皇因为大哥的事而忧思成疾,卧床不起,母后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漓天颀神色微敛,缓缓说道,“也只有我才能借故将她引开,否则‘‘‘‘‘‘你始终都无法接近父皇‘‘‘‘‘‘”
望着他的嘴唇轻轻开合,我不禁愣住了,世人都说,薄唇的男子,心中寡情。漓天颀的唇角便像一道寒刃,锋锐而冰冷,修薄却孤峭。他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我该信么?
我竭力遏制心中的汹涌起伏,平静开口,“王爷若然真心,蔓清便在此替太子殿下先谢过了‘‘‘‘‘‘”
漓天颀目中一寒,继而神色冷峻,一字一顿,吐字如冰,“你不信我?”
黯然垂首,面对这迫人的眸光,我却不知作何回答。信或不信,对你来说,能有几分重要‘‘‘‘‘‘
“跟我走!”腕上蓦地吃痛,已被他死死攥在手中,漓天颀抿唇不语,拉着我不由分说地直往外走。
我一时愕然,“做什么?放手‘‘‘‘‘‘”
手腕被他紧紧捉住,百般挣脱不得。身子随着一股大力不由自主地朝前冲,夜风拂乱鬓发,宽大衣襟不时砸在腿上,脚步踉跄。
“王爷,您这是‘‘‘‘‘‘”先前退守至铜门外头的青衣太监望着我们瞠目结舌。
“本王看上了个宫女,是否要先知会于你?”漓天颀侧目恶狠狠道。一众太监面面相觑,再也不敢上前拦阻。
一路被他拽着前行,宫中道路迂回曲折,加上已经入夜,不过那么稍稍一瞬,我便不知已被他带去了哪里。途中暗暗运气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是徒劳无功,竟似完全奈何他不得。
“你抓痛我了,快放开!”我懊恼地吼他。话音刚落,面前人影倏地收住脚步,我却猝不及防,随着惯力直直撞在他背上,额头狠狠吃了一痛,我忙稳住身形,抬手捂住脑袋,愤怒地瞪向身前。
“你究竟想做什么?”盛怒之下,我早已将一切规矩礼教忘在脑后,只顾失声冲他大吼,“我信不信你,又有什么重要,就算你想要害我害太子殿下‘‘‘‘‘‘唔‘‘‘‘‘‘”
瞪大了眼睛,我傻傻盯着陡然逼近的一双深邃眸瞳,脱口而出的怒吼霎时淹没在了他薄如寒刃的唇角。一切发生的疾如闪电,我就这么被漓天颀紧紧拥抱在怀里,唇边感受到他霸道而温柔的亲吻,心脏骤然如同停跳,周遭的一切瞬间凝结。
等闲变却故人心(4)
我僵直了身体,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喘息,一颗心就快要夺出胸膛。就这么被他紧紧拥在怀中,任由他薄削如刃的唇在我的唇上肆意掠夺,浑身的力气骤然间全部抽离,我仿佛渐渐沉沦在无边无际的暖潮里,悠悠荡荡,忽落忽起。
他的呼吸愈加急促,环在我腰间炽热的手掌缓缓上移,我却在这一瞬间清醒,如遭雷击。我们究竟在做什么?
脸色刷地惨白,猛地伸手一把将他推开,眼见他缠绵迷离的目光倏忽冷静,穿透夜幕直直迫进我的眼底,让我无法喘息。
“这算什么‘‘‘‘‘‘”我踉跄后退几步,仰面无力地质问,语声颓然。却见他眸中精光一闪,眼前蓦地一黑,已然再次被他揽进怀中。待要大力挣扎,环在我腰间的手猛地收紧,他的薄唇轻触到我的耳畔,有气息暖暖拂在颈间,激起奇妙的酥麻。我不禁大窘,却被他牢牢制在怀中,再无一丝劲力躲闪。
“嘘‘‘‘‘‘‘别说话‘‘‘‘‘‘”他低低开口,沉静如常,声音却骤冷,“待会无论怎样,不要乱动不要出声‘‘‘‘‘‘”
我霍然抬眸,心中猛地一惊,却依言不再挣扎,任由他将我牢牢箍在怀中。
“什么人躲在假山下面,胆敢惊扰皇后娘娘凤驾,该当何罪!”一声厉喝自身后不远处传来。
皇后娘娘?!我大惊失色,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她不是在凌元阁陪伴宣武帝么?漓天颀似是觉出我的不安,双臂一紧,俯首贴近我的耳边,轻声低吟,“没事‘‘‘‘‘‘有我在‘‘‘‘‘‘”
温热气息暖暖拂在耳根,这几个字似是带着无比巨大的魔力,让我霎时镇定如昔。
“是我‘‘‘‘‘‘”语声从容。隔着衣衫,我清晰听见他心跳的声音,强劲稳定。我将脸颊紧贴他的胸前,一动不动,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再也瞧不见半分。心口一窒,一股酸涩直涌上鼻端,这般任人保护的温暖感觉,多希望能保留得更久一些。
“奴才叩见王爷!”
身后传来轿帘轻微摩擦声响,“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早些回府去!”略微熟悉的冰冷嗓音,不带一丝感情,“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人?”
“母后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我看上的人了?”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这是我在大哥府上看中的一个侍女,已经开口跟皇嫂要了来,准备带回府去,反正如瑄也并不在意本王纳几房侧室‘‘‘‘‘‘”
“胡说‘‘‘‘‘‘”冰冷嗓音霎时愠怒,魏皇后显然已经动了气,“瑄儿自从嫁进王府,你前前后后纳了多少个小妾,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你竟完全不顾及她们的出身,什么样的都带进府里头放着,你让瑄儿的颜面往哪里搁?”
“如瑄在母后面前说些什么,我管不着,但这毕竟是我的家事,还请母后日后少操些心为好‘‘‘‘‘‘母后这么急从凌元阁赶过来,必是后宫里头出了什么事,我这便回府去了,请母后一路走好!”
“你‘‘‘‘‘‘”轿中人已然怒极,半晌却再说不出话来,只听轿帘轻动,啪嗒一响,“回宫!”
耳听得窸窣的脚步声响渐渐远去,心中倏地一松。靠在他的胸前,周身温暖依然,我想伸手抗拒,他却将我揽得更紧,心头一时剧跳,我无奈仰头,却发现他一直低头深深看我,眸光灼热,带着焚尽一切的力量,让我目眩神迷。
脸颊腾地烧起两朵红云,心中了然,若是此刻再不抽离,只怕更加身不由己。
“快放开我‘‘‘‘‘‘”见他不为所动,只得无奈垂眸,压抑着道,“皇后已经离开凌元阁,蔓清身系东宫之存亡‘‘‘‘‘‘请王爷放手‘‘‘‘‘‘”
漓天颀幽幽一叹,见我一脸坚决,便也不再坚持,缓缓将手松开,“我带你过去,有我在你身边,出入会更加安全‘‘‘‘‘‘”
我敛容侧目避开他的目光,轻咳一声,“有劳王爷‘‘‘‘‘‘”,声音夹杂着淡漠疏离,我却突然心如刀割。
方才那番旖旎,不过只是过眼烟云,你我之间,注定要在这惊涛骇浪里相互对立。一切宿孽因缘,早已由天注定,你我永远无力改变。
阴森潭底蛟龙窟(1)
垂首敛襟随漓天颀身后踏入仁熙殿,数名御医自西偏殿凌元阁鱼贯而出,见了漓天颀忙止步躬身行礼。漓天颀微微点头,沉声问道,“父皇的身子怎样了?”
“回禀王爷,皇上这些时日忧思太过,气结于心,以至五内俱损,这病需得配合汤药宁神静养数日方能见好。”
“那就劳烦各位大人了,你们都下去忙吧。”说着,转头轻声唤我,“还愣在那里做什么?父皇现在需要的正是你手上的这一剂良药,快些拿进去吧!”
我怔怔望向他,“只我一人进去?”
漓天颀淡淡一笑,眸光熠熠,面上却是极少见的温柔,“去吧,我就在殿外候着。”
这短短几个字,仿如暖流,自我心上缓缓淌过,此时就算再冷再硬的心;也会立刻化作一片柔软,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令我无比震骇。
一语既出,我的眼前霎时天旋地转,整个人仿佛坠进了万丈深渊。泪水强忍不住夺眶而出,心中大恸,五内俱焚。躲不过了,再也躲不过了‘‘‘‘‘‘
“是选天下江山?还是骨肉亲情‘‘‘‘‘‘本王真的不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