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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席离歌,长亭别宴。香尘已隔犹回面。
居人匹马映林嘶,行人去棹依波转。
……”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林晚荣急忙放目远眺,只见紫金麓,长亭之上,俏立一个柔弱而修长的身影,杳杳仙间,似远似近,正是自那长亭传出。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庞,林晚荣却已知道这是谁人。这丫头啊,还真是有心,大半夜起来,天寒地冻夜露深重,她不辞辛劳地爬上这紫金山,就是为了轻抒一曲为自己送行。古有伯牙与子期,今有林三与洛凝,若是传出去了,也定是一段佳话了。
他无奈地摇头苦笑,想想以前与她的交往,顿觉人与人之间真是奇怪,明明看着是不可能的两个人,却莫名其妙地纠缠在了一起。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么?
“……
画阁魂消,离楼目断。斜阳只送平波远。
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
……”
洛凝的浅吟低唱,带着淡淡哀怨,如同天籁般旋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林晚荣叹口气道:“高大哥,是你告诉洛小姐,我们要打这里经过的么?”
高酋笑着道:“洛小姐得知你要远行的消息,说是与你有知音之情,今日这一程非送不可。我拗她不过,只好答应了。这夜寒深重,紫金山上荒无人迹,她一个弱女子,也不知如何爬上去的。”
好一个知音之情,好一个洛凝。林晚荣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丫头,是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啊。
“高大哥,你说一个人活一辈子,是为了些什么呢?”林晚荣望着洛凝美妙的身影,轻轻说道。
他的脸色淡薄而又深远,高酋只见过他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哪里见过沉思版的林三,眨了几下眼,心道我不是看错了吧,这还是那个林兄弟么?
()
“我也说不清楚,一个人一辈子有饭吃有衣穿,有亲人相陪,让他们永远高兴,这应该就不错了吧。”高酋迟疑了一下说道。
“高大哥,说得好!”林晚荣大笑道:“让你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永远开心,这才是咱们男人应该做的事情。那你再说说,一个男人,该娶多少个老婆好呢?”
“这还用想?”说到这个,高酋倒是来劲了:“只要你养得起,两情相悦,你想娶多少就娶多少。哪怕娶回来放到家里,每天不看不摸,就打上一百遍,也比她跟了别人强。”
我靠,高大哥这话太粗鲁了,不过说出了男人的心声,实在是大有见地。林晚荣哈哈一笑,远远地凝望洛凝的身影,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双手合在嘴边大声喊道:“洛小姐,你多保重,我一定会早日回来的。”
洛凝的歌声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缓缓传来,曲调哀婉,似是有满腹心事想要诉说。
林晚荣知道此时若要犹豫,今日怕是真的走不成了,他一狠心,不去看洛凝的身影,对高酋一扬手道:“高大哥,我们走!”
高酋答应一声,同时策鞭,二人二马快如闪电,在破晓的晨雾里穿行而去,不到片刻,便已消失了踪影。
第二百三十六章 整军?
两人出了金陵城,选定方向,一路快马加鞭,直向西北而去。行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已出了江苏,到达安徽境内。
林晚荣对地形不熟,见高酋一声不响地赶路,便催马与他平行,大声道:“高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高酋将马速放慢,笑着道:“这一路急行,倒是忘了与小兄弟你交代了。我们这是往滁州方向而去,那里有几路人马在等着我们。”
“滁州?”这个地方林晚荣倒是知道,离着金陵城几百里的光景,连着凤阳天长等地,乃是安徽的东部门户,与江苏隔江相望,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
“我们去滁州做什么?徐先生也在那里么?”林晚荣皱眉道。
高酋道:“徐大人不在滁州,前言军情紧急,他已经赶往徐州沛县一带,只嘱托我带了林兄弟到滁州去,与那里的兵马会合,再一路经宿州开往徐州。”
林晚荣是徐渭的参谋将军,本来应该跟随徐渭身边的,哪知这老头却一个人先跑路了,看来前线的确是有紧急军情。不过以林晚荣现在的心理和生理,都未做好直接开往前线的准备,还是先到滁州与大军会合之后,熟悉一下气氛为好。
林晚荣点点头道:“如此也好,高大哥,滁州驻扎了多少人马?徐大人是如何安排的?”
高尊摇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那里有浙江的官兵,也有山东的官兵,还有神机营的军士。我只是负责大人的安全事宜,排兵布阵是徐大人需要考虑的事情,我想管也管不上。”
为了遮人耳目,浙江的步骑两营经由安徽过境到山东,林晚荣是知道的。听说有这三路人马在,那里的兵士应该不少了,看起来似乎比较安全。
“既如此,那我们就快快赶去与大军会合吧。”林晚荣迫不及待地道。几万兵士一起操练的景象,他还没有见过呢。想来应该是很热闹的吧。
高酋笑道:“不忙不忙,我们今日赶到就可以了。徐先生还有几句话,让我转告林兄弟。”
“老徐,哦,徐大人说什么?”林晚荣奇怪地道。
“大人说,请林兄弟尽快熟悉军中事务,早日尽那参谋将军之职。”
这个当然要快了。我比你徐老头还急呢,家里还有好几个老婆等着安慰呢。
“大人还说——”高酋不紧不慢地道:“滁州的兵士,便是专门留给林兄弟你的,要请你将他们整饬好了拉上前线。”
“整饬军队?”林晚荣心里奇怪了,我一个小小的参谋将军,又无权无职,叫将军两个字是抬举我了,顶多能给你徐渭出出馊主意,哪里能够整军呢?
他疑惑地望了高酋一眼:“高大哥,你没听错吧,我既无官职,又无从军经验,徐大人如何会让我去整军?”
高酋摇头笑道:“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会弄错,大人正是吩咐你到滁州整军。”
滁州驻扎着数万大军,却要我一个家丁去整军备战,这不是诚心为难我吗?他放心我还不放心呢。高酋见他犹豫,便笑着道:“林兄弟,你莫要担心,我相信徐先生的眼光,他绝不会看错人的。你一定有这个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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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高酋都这么说了,靠,难道我自己还不相信自己吗,不就是几万人吗,没啃过猪蹄还没见过猪跑吗?老子就去好好折腾一番,过过整人的瘾——话说回来,徐渭把几万大客车的整饬交到我手上,这老头对我还真放心啊。
他哈哈一笑道:“好,那我就去试试看。其实,以我浅见,这整军之事虽难,却还过得去,高大哥你知道这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是什么吗?”
高酋摇摇头好奇道:“是什么?”
林晚荣神秘一笑:“如果高大哥你娶上十几个老婆,你就会知道这最难的事情是什么了。”
高酋愣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大拇指一竖道:“高见,林兄弟实在是高见。”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发出一阵只有男人才能懂的淫笑声。
这一路去滁州,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高酋护卫在身边,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林晚荣一路盘算着,到了滁州整军,该做出个什么官派,耍些什么威风手段,才能震住那些兵痞子们。想着想着倒兴奋起来,在数万人面前耍威风,那感觉肯定十分得舒爽。
到达滁州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滁州古城沐浴在斜阳里,安宁而又平静,一点也看不出大军驻扎的样子。
在林晚荣的想像中,数万大军驻扎的地方,最起码也要刀枪明亮,烽火连营,战马嘶鸣,喊杀阵阵,只是望着赶集散了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林晚荣怎么也不能将眼前的情景和数万大军联系起来。
“高大哥,我们不是走错路了吧?”林晚荣疑惑地道。
“哪里会错,这趟路我走了起码四五遭了。”高尊指着那城门上的两个字笑道:“你看,那可不就是滁州么?”
林晚荣放眼望去,见那城门上果然写着两个鲜红的大字——滁州,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欧阳永叔志铭。
“欧阳永叔是干什么的?”林晚荣奇怪地道。
“这个人啊,我上次听徐大人提过一次,好像是前朝人,叫做什么欧阳修的,在这里做过滁州知州。听说这家伙喜欢喝酒,琅琊山有和尚为讨好他,专门修建了一个什么醉翁亭,滁州城西丰山之麓还有一个丰乐亭,听说也是他盖的。”高酋摇头晃脑地说道,难得在林公子面前卖弄了一回学问,自然有些得意了。
林晚荣点点头,说欧阳永叔我不知道,说欧阳修我不就明白了么,这些读书人就喜欢瞎弄个字号糊弄人。
“高大哥,你说这城里驻扎着大军,我瞧着,怎么也不像啊。”林晚荣与高酋二人牵马进了城,四处打量着说道。这兴滁州城年代久远,兼之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虽然还比不上金陵繁华,但也店铺酒楼高耸,青楼楚馆林立,甚是繁华。
“这个,应该是有兵马驻扎的啊!”高酋见大街上鲜有兵甲之士,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了:“徐大人明明说是请你到滁州整兵,为何就见不着兵马的影子呢。”
二人拉住几个路过的百姓问了几遍,都是没有听说有什么大军驻扎。真他妈活见鬼了,数万兵马,吐口吐沫都能下雨,放个屁也像打雷,难道就蒸发了不成?要不就是徐渭那小子耍我。
“高大哥,徐大人没有跟你说到了这里找谁吗?我们这样盲人瞎马地乱闯也不是办法啊。”林晚荣道。
“徐大人说,到了滁州,多多观察,自然能够见到。”高酋抹了把冷汗说道。他对徐渭有着盲目地信任,徐大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观察?观察个屁啊,这是滁州城的繁华地带,四处打量也看不见一个官兵的影子,莫非这些官兵躲到窑子里嫖妓去了不成?这个徐老头,打得什么哑谜?
“让开,让开——”两个人正费神打量间,忽听几声粗犷的大喝传来,远远地奔来两匹战马,飞奔似箭,片刻不停,街上的行人立即像见了鬼魂似地给给躲开。
高酋大喜,一拉林晚荣衣袖道:“林兄弟,你看,这可不就是官兵么?”
林晚荣放眼望去,见那飞奔而来的几匹战马上,坐着的果然是穿着大华军服的兵士,看那蛮横的模样,应该就是徐渭统领的兵士了,但不知道是哪一省的。
“他们走得这样急,莫不是有什么紧急军情?”高酋奇怪地说道。
“是吗?”林晚荣笑着道:“我见他们是奔着那边的丽香院去的,难道是去给院子里的姐们儿送信的?”
正说话间,那几匹战马果然在丽香院门前停了下来,一个脸上扑着厚粉的老鸨子迎上来,扯开嘴笑道:“赵将军,付将军,哎呀,你们怎么才来啊,小玉她们早已恭候多时了。”
走在前面的那个面色黑黑的为首模样的军官,笑着在老鸨身上摸了一下道:“是吗,小玉那娘们儿昨夜难道还没尝够我的厉害?这么早就发骚了。要不,嬷嬷,今夜你和她一起来吧,本将军保证你们欲仙欲死,快活似神仙。”
军官身后的几个兵士一起淫笑起来,那老鸨扭捏几下,便将一行人等迎了进去。
我靠,还真说中了,真的是来向姐们儿汇报工作的,不过穿着军装来嫖妓,这几个家伙胆子也够大的了。林晚荣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