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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震和两个斥候队昨夜便已出发了。在没有等到他回报地确切消息前,绝不能轻举妄动,这是大家早已形成地共识。这一天才走了五十多里地,放在这些来去如风的铁骑身上。几乎是不可想象地事情。饶是如此,现在离着克孜尔也只有两百多里地路程了,胡人随时都可能嗅到大华骑兵的味道。危险也正在一步步来临。
“尚无消息。”胡不归无奈摇头。区区几十人,在突厥人老巢里追踪十万大军地行踪,怎么看都有些刀尖上跳舞地味道。
林晚荣缓缓踱了几步。在这胶着地时候。最重要地就是要有耐心,任何的焦躁都于事无补。只要禄东赞大军行出五六百里,他这五千骑兵。就可以在胡人的心脏里跳舞。
一骑飞奔而至。在胡不归耳边轻言了几句。老胡点了点头:“将军,你要我打听的那叼羊大赛有消息了。”
“哦?!”林晚荣淡淡应了声。昨夜与仙子的一番交谈。让他心中对这叼羊大赛充满了莫名地敌意。倒是高酋立即来了兴致:“老胡。快说,快说,怎么叼?!”
胡不归笑道:“今年地叼羊大赛,三日后便要在克孜尔城外举行了。草原上已是尽人皆知。各地地胡人部落,都派了最精锐的勇士,还有最美丽地少女。正星夜兼程,赶往克孜尔。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最精锐地勇士?”高酋瞪大眼睛。不解道:“他们眼下好几十万人在前线和我们打仗,哪还有什么精锐地勇士?”
老胡拍拍高酋肩膀。摇头道:“高兄弟,这你可弄错了。突厥人的叼羊大会可不是一场简单的比武招亲,它也是突厥大小部落之间争夺荣誉、相互连横地一场大会。对于各个部落来说,这叼羊大会,甚至比前线交战更为重要。”
哦?老胡这一说,不仅高酋不解。就连林晚荣也是奇怪了。
“胡人各个部落大小不一,为了生存发展,他们必须借助联姻、连横地方式来壮大自己。如果说战争是突厥国力地象征。这叼羊大赛,则是各部落实力地象征。在叼羊大赛上取胜的部落,各个小部落都会趋之若,争相与之联姻,从而导致该部落一家独大。图索佐与巴德鲁地两个部族。都是这样发展壮大起来的。可以这样说。在前线打仗地胡人。还允许偶尔出那么几个草包。但是参加叼羊大赛地勇士,却不能有一个孬种。因为他们不仅为本部荣誉而战。更事关本部落利益。不妨想想,高兄弟,要是你是部落首领的话,本部最厉害地勇士,你会派到哪里呢?”
“当然是叼羊了。”老高想也没想地答道:“前线打仗输了,那是大家地责任,和和稀泥就过去了。可要是部落输了,那就是我地责任。前线那么多勇士,肯定也不缺我这一两个。”
胡不归笑着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了。同样,那派出去选婿的胡人少女,也都是族中最美地女人,因为她们担负着与大部族联姻地重任。美女更美,勇士更勇,每年都会有几个部族因此而大打出手地,所以,高兄弟不必担心叼羊大会不精彩,只怕到时候你会看得眼花缭乱。”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恍然大悟,这就是一场交际盛会嘛。
正说着话,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蹄声,高酋瞄了几眼,喜道:“是前方有消息了。这下可好,咱们终于要杀入胡人王庭了。”
第五八八章 不会败给你
行来的将士,身上穿着一袭宽大的胡袍,纵马如飞,先头,直往胡不归诸人奔来。林晚荣看的清楚,这正是随许震前往侦测胡人动向的斥候之一,为了安全起见,这二三十号人全部装扮成突厥人模样。
那将士行到林晚荣面前,急忙翻身下马,脸上的尘土也顾不得擦拭,恭敬抱拳道:“禀将军,前方有紧急军情。”
“讲!”林晚荣沉声挥手。
“许将军命卑职回报。今日一大早,克孜尔外围的突厥人已经开拔,计有精兵十万、粮草万车,由突厥国师禄东赞亲自率领,正疾速往南驶去。”
禄东赞这次学聪明了,再不会重犯巴彦浩特的错误,这些粮草由十万精兵亲自押送,绝对出不了岔子了。林晚荣点头道:“这十万突厥人,目前行到哪里了?”
斥候急道:“许将军命卑职回程禀报时,突厥人已经行进了一百余里地。”
斥候返程也需要几个时辰,如此推算,不出意外的话,那十万突厥骑兵此刻距离克孜尔应该已有小二百里地了,禄东赞推进的速度还真够快的。
“禄东赞给克孜尔留下了多少骑兵?”林晚荣沉声道。这个问题是他最为关心的,也是临走之前一再叮嘱许震摸清的。
那将士点了点头:“据我们侦测,禄东赞挑选了数万的骑兵精锐留在克孜尔。再加上克孜尔原有的城防人马,至少有两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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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胡不归所料,禄东赞真的留下了两万人。两万突厥骑兵奔行在草原,几乎就是一阵无敌的旋风。在阿拉善草原深处、突厥人地大后方,禄东赞竟也陈以重兵,可见他为人之谨慎小心。
“胡大哥,你觉得如何?”林晚荣看了一眼老胡,征询他的意见。
胡不归思索了会,缓缓点头:“两万精锐守卫克孜尔,确实已经足够了,若要强攻这突厥王庭,最起码也要四五万人。而在草原上,谁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呢?禄东赞的确是老谋深算!”
突厥国师的精明自不用说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取下克孜尔,不可强攻,唯有智取。
“幸好还有个叼羊大会,也算是咱们赶对了时候。”高酋在一旁嬉笑着道。
是啊,还有这叼羊大会。林晚荣感叹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按照胡人现在的行军速度,明日午时。他们应该已在克孜尔三百里开外了。明日午前,许震必然会再报一次。到时若是没有意外,我们就可以加快步伐、直接杀向克孜尔。”
“好!”众人信心满满的大喝了声。闻听禄东赞已挥师南下,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大家情绪顿时高涨了起来。穿大漠、过雪山,跋涉千里,就是为了这一时刻。
“将军,末将还有一事禀报。”待到众人散去,胡不归拉住林晚荣,小声道。
见他鬼鬼樂樂地样子。林晚荣笑道:“胡大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干嘛这么神秘。”
老胡笑了几声:“——是关于那玉伽的!”
“玉伽?玉伽又怎么了?”林晚荣奇道。
胡不归叹了声:“将军,自您昨日与她一席交谈之后。这丫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言不笑,连水和干粮都不吃了。这都十二个时辰了!”
“绝食?!”林晚荣眼神一闪,想起昨夜仙子那憔悴的模样,顿时心中一痛,怒哼了声道:“她要想绝食。那就随她去吧。我可没功夫伺候她。”
胡不归小心翼翼道:“这胡人女子。是我们的俘虏,也是我们的敌人。本来末将也不想管她的。可是,要攻陷突厥王庭,还非她不可。将军不要忘了,叼羊大会三日后便要举行,那重头戏就是玉伽。若她到时候奄奄一息,咱们可不就是前功尽弃了么?!”
不管林晚荣承不承认,老胡说的确实有道理,此时的玉伽,对于他们攻陷克孜尔至关重要,若在这时候出个什么岔子,那才是得不偿失。
“胡大哥,你想我做什么,就直说了吧。”林晚荣正色道。
老胡干笑了几声,压低声音道:“将军,值此关键时刻,还请您做出些小小的牺牲吧——我瞧那玉伽肯听你地话,还请您去与她说道说道。即便她要绝食,也要等到咱们攻取了克孜尔之后再进行啊!”
林晚荣眼睛一瞪。小小的牺牲?说的好听,这只是小小的牺牲吗?!你们分明是要牺牲了我的清白,去使美男计啊!
“对啊,林兄弟,”老高这厮显然是早得到过胡不归的暗示了,也在旁边煽风道:“我们都知道您满身正气、从不行歪门邪道。可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为了大华,为了徐军师,为了我们千千万万的兄弟,还请林兄弟从大局出发,对玉伽实施爱抚——哦,不是,是安抚。只要混过这三天,什么都好说。你尽管放心,此事只有我和老胡二人知道,我高酋以人格担保,我们对谁也不会说的。”
“对,对,谁也不说。”胡不归急忙点头,神色很是严谨。
这两个淫货!林晚荣暗地里哼了声,到关键时候,尽想着牺牲我的清白,当我是那么随便地人吗?!只是玉伽要绝食起来,还真是件难办的事。也不知道那突厥右王图索佐看到奄奄一息的玉伽,是会兴高采烈地叼羊,还是怒火万丈的来和我决斗?真是为难那!
老高眨巴着眼睛,凑到他面前:“林兄弟,考虑的如何?此时正值家国危难之际,兄弟们的希望就全在你身上”
“少废话吧,”林晚荣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笑道:“这样缺德的事情也叫我去干?真坏了你们的良心!”
高酋满面严肃地摇头:“玉伽喜欢和林兄弟说话,你这是去劝慰她。是去拯救她,这怎么能叫缺德呢?!难道看着她绝食。我们要见死不救,那就是有德?——老胡,你说是不是?”
这两人挤眉弄眼、沆瀣一气,林晚荣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月牙儿此刻绝不能死,那是毋庸置疑地。他无奈的挥了挥手:“那丫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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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这里,将军请跟我来!”胡不归大喜。急急在前面引路。
说实话,见到月牙儿地时候。连林晚荣自己也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明眸皓齿、美如新月的突厥少女吗?
玉伽浑身被绳索绑的紧紧,宽大的袍子处处褶皱,陷进肉中。洁白地手臂已勒出道道血痕。她嘴唇苍白干裂、无丝毫地血色,美丽地脸颊卡白如纸,无力地卧倒在地上,娇美的身躯恍如一道失去了生命力地树干。随时都可能枯萎。
“怎么会这样?!”林晚荣大吃了一惊,即便是在环境最艰苦的死亡之海,这突厥少女也依然是那样的生机勃勃、明媚动人,一颦一笑,都如同天边美丽地新月。明明是一棵碧绿的小树。怎么在短短一夜之间,就会枯萎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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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她绑成这样的?”林晚荣面无表情,脸黑的跟炭似地。
胡不归哦哦囫囵几下,良久方才小声道:“将军。这好像是您昨日亲手绑的。您还说,没有您的命令。谁也不准给她松绑!”
好像的确是有这么回事,林晚荣悻悻摸了摸鼻子。昨天确实太过气愤,也不管这玉伽是个女子,他下起手来全无留情,那绳索绑的结结实实,双手双臂绑在身后。都陷进了肉中,动都无法动弹。长久地保持着一个姿势,血液循环不畅。还要长途行军跋涉,别说是玉伽了,就算是一个健壮的男子,只怕也受不了几回。更何况才走出大漠雪山,玉伽的身体本就已经虚弱不堪,这样折磨几下。就算是再鲜活的小树。也会无声枯萎地。
老胡二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就玉伽地现状来看,只怕过不了三天。这丫头就真的要香消玉殒了。
“将军,要不要给她松绑?”胡不归小心问道。
“不用了!”林晚荣摆了摆手,恼火的哼了声:“在我面前耍阴谋诡计,这是她应得的!”
胡不归不敢说话,老高对他打了个眼色,二人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