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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双方放弃僵持局面,再度开打起来。
因为受伤,雷想使出常用的剑术也显然感到吃力,慢下的身躯忽地成为众多人的目标,几把大刀齐步砍下,在她旁边的露轻巧转身挡在她眼前。
露双腿前後半蹲背著高手,向後反手握剑,左手托著剑身,剑刃横亘在距离後脑几寸的位置。
当重刀落下,她刹时低头,凶狠的剑刃与露的头发只差几分,雷见状趁势挥剑,男子们未能收回利刀,其中三人胸口喷血,一人往後跳开。
另一边厢,霜快剑刺入抽出,前後已斩杀五人,霞几乎成为协助角色,只是打伤欲暗算霜的男子。
剩馀的三名杀手眼见大势已去,都决定不作强求纷纷逃走,可惜,他们仍未踏出第二步,不是脑袋搬家就是胸口开洞,无人可以全身而退。
雷在旁用轻蔑的目光瞅紧刚倒下的尸体,三侍卫一起垂下握剑的手休息。抹掉剑上血痕回鞘,四人放轻手脚推开主堂木门内进。
自问见过无数因虐待而死、尸骨不全的人,但今次她们的确被眼前的景象震慑。
地面血迹斑驳,任雅只穿著内衣跪在破碎的的瓦片上,膝盖处的布料变成褐红,双腕被绕过横梁的麻绳绑住并往屋顶扯去,两臂亦脱臼……至於背脊的毒箭经已除去,不过增添了不少用利刃割开的伤口。
霜越接近任雅,心底的酸楚令她呼吸越来越困难,双眼变得灰暗不明。直到她蹲下去,伸出发抖的手拨开遮盖任雅面貌的秀发後,众人的血液倏地凝结。
乾涸的朱血从合上的左眼沿脸面延伸至下巴,画出一道鲜明的血泪,眼睛凹陷的位置证明了她的左目被剜,原有的器官残骸不在附近,与左眼垂直的地下已被染红一片。
灰白的脸颊微肿,还显现五指烙印,嘴角黏湿的赤色反映她被赏耳光的次数与力度有多大。
霞凝重地挥剑斩断麻绳,霜带著悲恸抱住坠落的身躯,任雅的头颅直撞上她的颈侧,而她双手碰到伤者背部後,霜先是低笑,不久,发出开怀朗笑。
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布衣包裹任雅伤痕累累的躯体,霜抱起任雅并转身,同伴疑惑地盯著她。
「人已救出,快到梦回楼。」
「她……咦?」观察入微的露好像瞥见任雅的眼皮跳动。
「这种距离才感受到她的气息。」
起初以为抱住任雅的尸体,所有希望化为绝望,岂料在颈间感受到阵阵热气,手心传来似有还无的起伏,原来她的任雅依然活著……即使任雅身体情况不如她所想的好,但至少还有生气。
「要好好珍惜啊……」雷与霜并肩而行,更泛起意有所指的微笑。
「谢谢!」无法把任雅弄上马背,霜只能背著她匆匆离去。
大宅距离梦回楼的脚程不算远,四侍卫半跑半走踏入无人的花街。
在梦回楼门口的守卫发现有熟悉的面貌迎面而来,他们赶紧通知丽娘,还令本来降下灯火的梦回楼弹指间变得灯火通明。大门打开,四人飞快入内,之後大门随即关上。
雷领著霜到青烟的房间,丽娘嘱咐下人把大夫请来,各青楼女子都从房间探头,当她们瞄到被救回来的人的伤势时,她们倒抽口气的声音始起彼落,四侍卫可谓清晰可听。
前来的中年男子是梦回楼的专用大夫,只要楼中的女子有甚麽病痛他都会赶来。
「这些伤……真是连畜牲也不如!」伤者几乎不似人形,大夫心想让下痛手的人尝尝这种痛苦,他扭头睇著身後一群女子,连忙道:「我现在先替她接回双臂,你们来帮忙一下。」
霜箭步上前按照大夫的话让任雅坐起,大夫摸著脱臼位置,眉头紧皱得可夹死虫子。
「若我是你,我希望可以昏倒……接下来的疼痛一定超乎所想,不要忍痛不叫。」他不知道任雅能否听到他的说话,但至少旁人听到。
「大夫,拜托了。」霜心情沉重地朝闭合的双眼投以目光。
手掌寻找恰当的位置,大夫一手按下任雅的肩膀,一手拉扯她的手臂,凄厉的惨叫声旋即回盪在整个楼层。
意外地,任雅并没有昏倒,反倒是清醒了少许,她微微张眼点头,大夫趁伤者疼痛感未完全散去时准备接回另一只手。最终,如他所想,接上右臂一刻任雅没先前般大叫,仅是紧闭双眼哼了声。需要检查的伤口一个接一个,随後大夫慎重翻开缠於膝盖的布条。
「伤了筋脉……你的右脚虽不会报废,但使不出原来的力气。」大夫努力为任雅治疗,「普通的行走应该没问题,但别想可以跑步。」
「没关系,她不用再跑了,已经没有要跑的理由。」洗擦双膝的血迹让大夫上药,霜把任雅转身伏到床上。
「背上的箭伤……你替她先行涂药?」他指著呈现些许紫黑色的伤口。
「没,我只知道她中毒。」
轻抹伤口上暗红的黏液搓了搓,大夫起了疑问,「应该有人为她使用解药,伤口上有药膏,而涂抹的药膏有解毒作用……因为这黏红的液体就是证据,就是那些毒。」
「……安……桓。」任雅费尽力气吐出名字。
先是放走彩云和她们,再来是为任雅涂药解毒,四侍卫对安桓的身份成疑,可是根本无从入手。
送走疲累的大夫,一众人也识趣纷纷退出房间,不打扰差点生离死别的两人。
霜坐在床沿抚上空洞的眼皮,心中的自责全写到脸庞,任雅拉过她的手,在掌心印上一吻,炽热的举动令霜抽回感到刺痛的手。因为自己的无能致使任雅承受痛楚与虐待,她没有资格得到甚麽,包括贵重的感情。
「欢迎回来,好好休息,你的事彩云会替你作主。」救出重要的人明明应该高兴,但她却挤不出来笑脸。
「终於……抓住你……」没有接著霜的句子回应,任雅自说自话,她那残缺的脸蛋泛起尽是心满意足的幸福笑容。
「你确定可以捉紧?」
「视乎意愿……」
呵呵,一切都完了,终於可以安心闭上眼睛……
忏悔…ing。。。
这是上年十月的份,可是到前天才写好
所以,请原谅我吧!
☆、百合陵 … 第四十一章
「既然下了决定就别想太多,就相信她们一次。」秋月把彩云的头发束成马尾,方便走动。
「你教我怎样不担心?成腾养了头不简单的疯狗,我们谁没给他咬住?」见识了名为孟崇谦的斗狗,她不得不说自己失算。
今趟查案,四侍卫和自己在刀口上玩命的次数比往昔的多,就连受牵连的人也多,要不是上天眷顾,她们更处於劣势。要是皇兄再希望她为他查案,她似乎要想想如何不让自己和属下与黑白无常碰头……若有下次的话。
「再厉害也只是条狗,现在我们去把它的獠牙拔掉好吗?亲爱的公主殿下。」
似是调侃,又似是讽刺,彩云立即露出可怜的模样道:「秋月啊……我知道错了,完成案件後我会乖乖休养,你别气恼好吗?」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的秋月愈来愈像伶牙俐齿的青烟。沉默无语并不恐怖,恼怒时仍旧笑容可掬的表情才是最可怕,怪不得雷那麽畏惧青烟,她这刻真的身同感受。但秋月近的是朱还是墨?呵呵,这是秘密!
「随了休息,难道你还有力气可以乱蹦乱跳?」退後数步,秋月开始忙著换上小仙为她准备的衣衫,那是套素色轻装。
彩云凝望她的服饰片刻,因为她已忘了多久没看到秋月作如此打扮。
「纵然没有力气,但我有的是执著……」
「因为执著而强行走动,你会把我害惨!」脸带不满的彩云朝自己挑眉,秋月顿时笑起来。「要我亲自费心照顾你,难道不凄凉吗?」
缓缓收起笑脸,彩云略为舒展手脚後,她紧盯穿好衣服的秋月,接著沉实地说:「我们走吧!凄惨的秋月大人……现在我们就去探望我可爱的下属,而且尽快揪住那群奸商贪官好好算清这笔账。」
「别忘记把孟崇谦交由我处理。」秋月眼中闪过杀意。
东木城,踏入子时三刻之时——
在昏暗的斗室,成腾坐著假寐,当他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的注意力都集中於大门。孟崇谦三步作两步上前,脸面虽没惶恐却带有些许焦急,平常一贯的沉默冷静逐渐消失,成腾可以清楚察看出他的感觉。
「区区一点小事就紧张起来,真不像你……我早料到彩云会被人救出,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可我万万想不到她们会即日行动,为了彩云她们甘愿冒这个险。」
「因为有内应……」孟崇谦瞄了眼依然一脸淡漠的成腾,再续前话,「就是孙怀树的爱将任雅。」
「那个女孩的能力不错,难得的人才,听孙老板说她曾因他差点把命赔掉……唉,今回她错选帮助对象,真是可惜!」他欣赏这位有智有谋的女子,所以才替孙怀树感到惋惜,「这件事孙怀树知道了没?」
「知道,而且我更把她抓起来,现在人在古真荣的地方,我已命人好好教训她。」
「人留全尸,当作给孙怀树一个面子……现在孙怀树人在哪?」
「任雅身处的地方。」
「传话後把他带来,其馀的事交给安桓处理,他曾是宫中人,该知道如何善後。」
孙怀树和安桓坐在堂上木椅,前者盯著被人虐待的任雅,後者冷眼扫视众人。传话人寒著脸进入主堂,孙怀树表情生硬抬头,旁边的安桓因思忖接下来的计画,懒得给来人反应。
凝望快昏厥的任雅,孟崇谦狠狠给她打了耳光,由於她背部中毒箭麻痹神经,导致身体的知觉大减,根本感应不到痛楚。
在他眼中,她不过是负气而嘴硬,所以他残暴地用匕首剜去任雅左眼。
对任雅来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毒素加上身体早超过负荷,她残存的意识告诉自己失去眼睛,但痛感全失。
「孟崇谦,你前来该不是为了做这种无聊事?」安桓终於看不过去,质问孟崇谦意图。
孟崇谦以不屑的目光对上安桓,然後冷哼。「我来把孙老板带走,成老板说你会办妥一切。」
「我明白了……」
「想不到你有段辉煌的过去,我真是小看了你。」离去时,孟崇谦压低声线说。
「别说废话误了时间,孟公子。」他故意挑衅把讨人厌的人赶走。
最後,孟崇谦回头给安桓一记狠厉,便气冲冲走出大宅,安桓立即命所有人到大宅四处埋伏,总之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踏入主堂半步。
把木门关好,安桓蹲下轻拍任雅的脸,任雅嘤咛一声。
「我就当作你听到我的说话……若果还想活命,乖乖保持现在的姿势等待救兵。」他从腰际掏出一包粉末,之後小心翼翼为任雅上药。
「……谁是你的主人?」任雅吐出口中的血水问。
「你想的太多,我为成腾做事是为了报恩,放走彩云是因为人情。」
「不说也不要紧……反正早晚会知道。」她自己同样不可轻易说出实情,既然大家身份特殊,她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
「保重。」搁下一句,安桓静悄悄从窗户跳出,任雅皱了下眉便慢慢闭眼。
孟崇谦领著孙怀树到一间普通的小宅,当孙怀树坐下不久,便一脸歉疚解释。
「成老板,任雅的事实在……」
「算了,都已成定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