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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但若因为我而无辜送命,岂非太过冤枉,子婴又岂能忍心。” “子婴,不能做第二个章邯啊。”他喟叹一声,眼中满是忧伤。 我不禁动容,心里虽然知道项羽进咸阳后并无坑俘的举动,却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安慰他。以项羽的前科,想必相信他会大开杀戒的不在少数。只得道:“公子,事情未必如此,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子婴摇了摇头,道:“当日夫人来见我,我只想着将舜儿托付给你,却没想到舜儿只是一条命,而蛲关却有五万条命。舜儿再是金贵总也及不上这五万人,可我那时却根本没有想着他们。子婴,嘿,果然不够资格做一个秦王。这五万人为我而舍命奔赴蛲关,我却将他们忘之脑后了。” “子婴为舜儿恳求过夫人一次,今日,要为这五万士卒再次恳求夫人,”他深深地俯下了身:“请夫人尽力保全他们的身家性命,莫要让他们……被无辜坑杀。” 这是子婴第二次在我面前俯下身子,第一次为扶苏的女儿,第二次为蛲关的五万秦卒。他说自己不够资格做一个秦王,但有这般悲悯情怀的人,如果能给他一个机会,他会不会做一个好皇帝,亲手结束这天下人的苦难呢? 可是我们已经永远不可能知道,属于子婴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公子请起,只要有一线希望,小女子一定竭尽所能,保住这些士卒的性命。”我心中感慨着,凝视着子婴的眼睛,许下承诺。 子婴点点头,慢慢从腰间解下一块墨色佩玉,放在案几之上。“大秦调兵俱用虎符。虎符之外,这块由历代秦王传承的虎形墨玉也可当调兵军令使用,这件事,非近臣不能得知。蛲关的领兵大将姓吕,就是你那日晚间在我府中见到的那名将领。吕将军性格坚忍,未必肯真心归降。但他也知悉此玉,只要刘夫人令人向他出示,吕将军必俯首听命,再无二言。” 他叹道:“子婴只望刘夫人能善待他们,莫要视人命如草芥。”说罢,他起身拿着那枚墨玉,慢慢走到我身前,轻轻放在案几之上,然后长揖到地。“拜托夫人了。” “公子莫要如此。”我忙站起身,俯身回礼。 子婴却不再说话,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垂下眼帘,默默地向殿后走去,背影显得单薄而寂寞。我楞了一会,才明白今天与子婴的见面已经结束。子婴甚至都没有说送客或好走,对他来说,所谓礼仪已经没有一点意义了。 轻轻地抚摸着这块虎形墨玉。这块玉色如黑夜,大约是被人佩得久了,为人气所养,触手温润光滑。表面浮雕出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虎,看上去阴森而冷酷。想来历代秦王当初在摸着这块玉的时候考虑的都是如何进攻和侵夺,但子婴今日却为了恳求敌人对大秦最后一只武装手下留情而取下此玉,他的心中该是怎样一种滋味呢? ------------------------------------ 带着子婴的佩玉回到了府中,用完晚饭之后,照例问了问审食其移民的情况。这件事倒比较顺利。如今咸阳乱得很,每日都有人离城外逃,少这么几千户人家也并不很惹人注目。只是再次吩咐审食其安排他们往蜀中而去的这一路,定要做极度隐秘。若是日后被范增那个老狐狸嗅出了味道,只怕他未必肯把蜀中封给刘邦,若真是如此,历史又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了。 心里一直觉得,到目前为止,历史还是按照它本来的样子发展才好,就算要变,也要等着项羽败亡,大局已定,一切重新走上正轨之后。否则裹挟在这滚滚的时代大潮中,若再丧失了这点历史的预知能力,我都不知道自己将会是个什么下场了。 将那块佩玉取出来交给了审食其,嘱咐他秘密派遣心腹急速赶往蛲关联络那只秦军。“以这块玉为令,命秦军的将领目前仍要配合沛公的整编,但若日后此玉再出,他们就只能听从执玉人的命令。还有,千万注意别和夫君派去的人碰上。” 我原有一支吕家训出来的骑兵,后来给了刘邦。这年头,手头无兵心里便无底,刘邦如今这般情状,我心里也灰了八分,盘算着还得暗中给自己留点军事力量才行,否则,万一某日和他翻脸,我只怕自保而逃的力量都没有,当真是人为刀俎,我则任其鱼肉了。 审食其应喏出去安排,我在屋里转了两圈,总觉得心里有件事搁着,一直放不下,转眼看见樊哙送来的那份家书,微微一怔,顿时想到一件事,忙回到案几之前取过绢帛写了三封书信。待审食其再进屋回复的时候,将三块绢帛折起来递给了他:“食其,马上令人日夜兼程赶往彭城,一封交给陈平大人,一封交给妹妹,还有一封交给虞姬姑娘。这件事急得很,一定要以最快地速度送到。”
一一三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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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入关后,刘邦颇为不安,不久即派人至洛阳封存府库财物,显然,这是为了在项羽来的时候好交差。来人还带了一封刘邦的手书,让我和萧何速回灞上。当此关健时刻,我也知道不宜再和他闹气,便和萧何商量了一下,赶了两个通宵,终于将最后一部分典籍装箱运走,又让人将未晞和舜儿也送走,这才带着随身侍从赶回灞上。 这么多天下来,萧何想是累得有些透支了,走路都有些打晃。给他安排了一阵轻便马车,他钻进车后,不过片刻便鼾声如雷,就这么一直睡到了灞上。进了大营,我迟疑了一下,让刚刚清醒过来的萧何自行去主帐复命,自己则带着审食其和萧尚拐去了后营。 从咸阳回灞上,又跑了整整一天,实在觉得疲累,让审食其和萧尚自行下去休息后,我一个人在营帐里梳洗净面,换了一件宽松的常服,斜倚在榻上,渐渐睡意浓起来,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间,那竹简啪地落在了地上,倒吓了一跳,惊醒过来。 只见案几前有一个人背向我跪坐着,正在从置于身边的食盒中向外取食物。辩其背影当是一名年青女子,我一阵疑惑,这军营中何时有了女子?便微咳了一声,引得那女子转过了头,这才认出她原来是我让樊哙带给刘邦的赵姬。 “公子,您醒过来了。”赵姬站起身,快手快脚地从旁边端起一只陶碗递到了我的面前:“公子,睡了这么久,想必口中干涩,先漱漱口会舒服一些。饭菜已经备好了,侯爷说一会儿过来和公子一起用膳。菜都是小婢让伙夫精心做的,也不知合不合公子的口味。” 我接过陶碗,呡了口水,然后吐到她递过来的另一只空陶碗里,果然觉得清爽了很多,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来伺候武安侯的吗?” “侯爷说不要小婢伺候,让小婢以后都跟着公子。”赵姬低声道。 “我这里要你做什么,还是回侯爷那里去吧。”我淡淡地道。 “公子……”赵姬跪伏于地,连连叩头,却只是不语。 我微叹了一声,看她实在可怜,心道拿她撒什么气,十六七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也是一个身不由已的可怜人。伸手将她拉了起来,道:“我不是不要你,只是侯爷日夜操劳军务,更是辛苦,一概衣食宿行,有你在一边总归好一些。” 正说着,忽觉营帐里多了一个人,抬头一看,却是刘邦走了进来。不觉微皱了皱眉,放开了拉着赵姬的手。刘邦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对赵姬道:“先出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伺侯了。” “是。”赵姬久在宫中,岂能没有这点眼色,喏了一声,低头一溜小步出了帐。 “身体……好了些没有。”刘邦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我默默垂下头,心里一阵委屈,眼泪不觉就滴了下来。 “好了,算我不好就是了。”刘邦在我身边坐下,轻轻握着我的手道:“我知道你生气,可你也想想,你一走就是这么些天,我呆在军营里,心里实在是空得慌。好容易进了咸阳,兄弟们都叫着要去快活快活,难道我能不去?这一路仗打得不容易,周勃兄弟差点把命都给送了。错过了这回,还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见得到女人,我也得替兄弟们想想不是。” 我定了定神,慢慢拭去了泪水,低声道:“夫君,我原真是有些气的,辛辛苦苦赶到咸阳,却看到你抱着别的……女人。这几天静下来想一想,说来说去,也是我不好,不该凭着自己一时高兴就走那么远,把你一人丢在营里。”顿了顿,又道:“我也反复想过,我二哥释之都有了两个妾室,你身边也该添几个人伺候伺侯。我看赵姬这孩子不错,你也挺喜欢她,让樊哙带她回来,就是这个意思。夫君,我身体不好,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病下了,不但尽不到人妻之责,反而让夫君替我操心。我心里想着,如果夫君身边有人照顾,就算我病重了,没了,心里也能放得下心。” 我反握住刘邦的手,勉强微笑了一下:“夫君就收下赵姬吧,也算体谅妾身的一点心意。” 刘邦凝视着我,过了半晌,才道:“你这是真心话?” 我垂下了头:“自然是真的,今晚就让赵姬到夫君帐中伺候吧。妾身,嗯,前些日子病了一场,一直没缓过来,只怕还有些病气,也不能……嗯,服侍夫君。” “不必了,”刘邦淡淡地道:“我今晚就睡这里,这么些日子没见,我有好些话要跟你说呢。”说着,拉着我站起身:“用饭吧,你身体虚得很,可不能饿着。” 饭菜的味道似乎还说得过去,但刘邦吃得很少,不时挟些菜放入我的碗中,眼睛一直很专注地看着我一口一口地吃掉,让我心里乱乱的,几乎食不知味,不知他这么看着我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虽是说有好些话说,却没说一点要紧的事,直到晚上更衣入睡时也是如此。因我推说身体不爽,他便老老实实地睡在榻的外侧,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过了不久,便沉沉睡去了。 我却没有了睡意,睁着双眼看着黑黝黝的帐顶,心里酸苦得像吃了无数的黄莲。 --------------------------------- 回灞上不久,我就发现刘邦在积极地招兵买马,整顿兵备。想来他在咸阳城得了很大的好处,此刻钱粮在手,天下我有,趁着关中大乱,大肆吸纳着当地的精壮青年。而前些日子他在咸阳公布的约法三章也很是有效,有不少关中汉子就是冲着这个才投奔他的军中的。 其实约法三章就其内容来说,空洞得近乎于苍白,但它表达了一个鲜明的立场,给了关中的百姓们一个心理暗示。那就是秦王和刘邦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当权者,一种代表严苛,一种则代表宽容。对于在大秦的统治下,几乎动辄得咎,时时刻刻都需遁规导矩的百姓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宽容的制度更吸引他们的。约法三章,打动了关中百姓心底最深的那一点渴望,也成功树立了刘邦完美的宽厚长者形象。 但我想刘邦这么急于招兵买马,也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与项羽之间的巨大差距。 在此之前,刘邦或许从未将自己与项羽摆在同一条标准上比较过。他曾经依附过项梁,在最困难的时候,是从项梁那里借了五千人马,才得以渡过难关,所以,在刘邦的潜意识里,项刘之间是从属关系。他是项氏一系的人,是项氏的下属。 或许,当初他被任命为两支入关队伍其中一支的主帅时,他仍没有独立的个人意识。直到这一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