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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二)
二。
1。
排练合唱有一个多星期了,为了补上这花在肉联厂的时间,我和风爷下午没课的时候就在教室里自习,这种时间连女生也一准儿或在逛街或在寝室嗑瓜籽儿聊男生,教室里只有我和风爷在疯狂学英语,我们真快成了学习狂了——悲哀啊!
不过很快有人敲门打断了我们的寒窗苦读,我去开了门,一位女生站在那儿。我问:“请问找谁呀?”其实根本不用问,这女生我又不认识,那不是找我的话,当然就是找风爷了。嘿,这小子平时装作对女生只爱远远观赏的样子,搞半天他玩阴的——卑鄙!
可事情大出我意料之外,她塞给我一封信,说:“给你的。”
我呆呆地望着她,莫明其妙地接了过来。现在回想起来真有些后怕,万一那里面是炭蛆菌什么的,那岂非死得很冤?那种黑炭上长的白蛆和蘑菇——拷,想想都恐怖,难怪叫做“恐怖主义”!
那女生见我望着她,立马满脸通红,慌忙摆手说:“啊,不不不,不是我写的,是我班上一位女生要我给你的。”
不用说了,肯定是那个合唱时老对我色迷迷张望的女生写的,而内容呢,无非是些要以身相许山盟海誓什么的。我说了声噢,谢谢了。那个女孩转头亡命似地逃跑了。
风爷乐得合不上嘴,说:“纯情少女杀手这名字安你头上还真没错,来来来,同喜同喜。”
我有点得意了,自秦雨不再理我后,这还是第一次又有了得意的感觉。难道我脸上真长满了鲜花吗,这么逗纯情美媚欢喜?回头得好好照照镜子研究研究,考虑考虑让别人买门票来参观我了!
于是我和风爷打开了信,看到的第一句话是“唐飞,请不要让别人看到这封信好吗?……”我拷!这句话她应该写在信封上!我斜眼瞥了瞥风爷,他乐了,说:“我还算‘别人’吗?”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那我就只好不把他当人了。就当是宠物吧!
于是我们又一起乐呵呵往下看。“你一定想知道我是谁,你也一定想知道我是如何得知你名字的……”
这女孩很喜欢猜别人心思嘛!说真的,这两点我还真的都不太想知道。
后面的内容是……我忘记了……啊哟!谁!?谁!?谁又把茶杯丢过来……别人能什么都记得吗?再说了,这位女孩也只是位群众演员而已,配角!
信末尾的署名是——群众乙……啊!又有人丢杯子!同桌,你先躲一躲……好吧好吧给她起个名字吧,她叫陶林。
总的来说,她的信写得基本上还算是情真意切吧,转承连接也还清晰,文笔还可以,比我好,反正读起来有那么两三句还是比较通顺的,错别字儿也不多,不至于重写吧。
这位群众乙……噢,不……这位陶林小姐是位成教部新生,本来是中专生,也象秦雨一样觉得中专没出息,父母找了找关系便直接来读成|人高考了,所以就年龄而言还真又是位清纯少女!比秦雨大一岁而已。
我拷,难道我只配扮家家酒吗?真是发克!
偶心里挺有情绪,所以对她的信也没多加理睬。后来丢哪儿去了我也忘了,到处都找不着,现在想想对别人的信件还是应该表示出一点儿尊重的,真希望不是被某位洞人拿去包油条了。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什么叫做“少女的执着”,她不但在合唱的时候仍然生猛无比地望着我,并且一连给我写了七封信!最后一封信还情意绵绵地邀我去看电影。
我受不了了,得和她说说清楚,如今就算她是秦雨,我也不会再吃回头草,这就叫做有尊严的——好马!“清纯少女”已经被秦雨证明了那并不是治理我的良方,我需要的,是另一种更强有力的药物,砒霜之类的。
于是我接受了她一起去看电影的请求。我要去告诉她:给我听好喽,你可并不是偶的负熵!我乱就乱,你管不着!
到了周末我去了接头地点,……噢,忘了景物描写了!那么以下是精彩纷呈的景物描写——天空灭黑的,月亮雪白的。
她穿得极其隆重,象是要跟某某人结婚去了,甚至还戴了顶花帽子,便于遮挡月亮光以防把皮肤晒黑。
她开心极了,但她装作很文静的样子——可怜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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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有礼貌的交谈了几句,然后一起走进了电影院,她问我要不要买支雪糕吃,我说算了吧,怕冰着,她又问我要不要买瓜籽儿吃,我说算了吧,怕干着。
不巧的是电影是周星驰的“鹿鼎记”,星爷在里面一通无厘头的乱搞,还就海公公的生殖器官进行了一番富有哲理的妙论——“好精致喔!”,笑得我无法再严肃起来跟她说正事儿。
电影看完了,可我还是乐个没完,看来想今天说正事儿是没门儿了,总不能这样对她说:“哈哈哈……陶林……嘻嘻嘻……我看……呵呵呵……我们不适于……嘿嘿嘿……继续交往下去……”
那她还不得把我当成是神经!不过要真那样说了倒也有个好处,就是她绝对立刻同意断交。
我努力忍着笑,没说话。
她双臂互抱,作出瑟瑟之态,说:“我有点冷……”
我差点又大笑起来,小女生天真的诱引手段啊!不过我的回答是:“冷吗?那就快点回去吧!”
她没支声。路过一个店铺时她硬是给我买了个卤水鸭蛋吃,真不知她什么意思。难道偶看上去象咸蛋超人吗!?
“我去你们寝室坐坐好吗?”她楚楚可怜地问。
反正今天也不准备说正事儿了,就让她去坐坐吧。于是我说:“好吧,不过我们那洞里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上了楼,由于我已经在她面前把“一个洞”里的人描述得有如牛鬼蛇神,她不禁有些心虚,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了。
“那我先进去说一声。”我说着端着那一小塑料碗吃了一半的卤水鸭蛋走进了寝室,留她一个人在门口瞻仰着我们啤酒箱制成的匾——“一个洞”。
那帮洞里人正可怜兮兮地在酒精炉上煮面吃,转头一看我手里的卤水蛋,一个个眼冒绿光,抓着我大喊:“卤蛋!卤蛋!……”
他们那就快农民起义的可怖神态让我一阵发毛,我结结巴巴地说:“我一个朋友……还在门口哪……他买的……”
老大和大头搭拉着口水大叫着“卤蛋!卤蛋!……”冲了出去要找我所说的那位朋友。
可怜的陶林一看洞里人真如我所说的象妖魔鬼怪一般冲了出来,吓得一路尖叫,没命地朝楼下跑去。老大和大头在后面一边追着一边大喊“卤蛋!卤蛋!……”
我也跑了出去在后面大喊:“喂!不要玩了,别把女孩子吓坏了!”
那天晚上我校出现了百年难遇的奇景:两个牛高马大的汉子眼冒着绿光一边大喊“卤蛋!卤蛋!”一边追逐着一位高声尖叫的女孩,而另一位男子在最后面一边跑一边大喊“不要玩了!”,顺路还捡起了一顶花帽子。他们就好象四个卤蛋在校园里飞快地滚动……
老大和大头因为已经几天没有好烟好饭,刚才的面条又还没下肚就受着“卤蛋”的强烈诱惑而追了出来,现在终于体力不支,垂头丧气地回寝室了。擦过我身边时,还不忘唠叨了一声“卤蛋啊!”
我追上了陶林,她吓得脸色发白,说:“你们寝室的人真的不太好!”
我卟地又笑出来,把她掉在地上的帽子还给了她,说:“也不是了,他们这是饿的,断粮的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顺便也逗你玩儿。”
“噢——我再也不去你们寝室了!”她拍拍胸口说。
嘿!岂不正好!那俩混蛋还歪打正着帮了我忙了。我说:“不去就不去吧,没什么好去的!”
她接过帽子,脸红起来,说:“谢谢你……”
糟了,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赶紧说:“你快回寝室吧,我还有点事儿,先回去了。”
然后我转身溜之大吉了。
第二部(三)
三。
1。
我开始为我这“纯情少女杀手”的名头有些寝食难安了。这叫什么事儿?所谓“纯情少女”就是那种好看不好玩的,亲个嘴儿也要挨巴掌的,没事就叫你等上一万年的,等到两人都变成化石才算浪漫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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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得洗脱我这项罪名,不能整天扮家家,该干嘛干嘛去!
所以当陶林又一天晚上邀我去后山走走时,我下定决心要跟她挑明了——拖着不是办法,难不成还真拖上一万年?
我们于是走到后山,居然还碰到了冯容花,身边已经换了位哥们了。……冯容花是谁?……就是群众甲!我早说过她还要再客窜几次的,老王,给她分一份盒饭!……她看到我和陶林走在一起,还很不怀好意地坏笑着朝我眨眨眼。
我不禁有些感叹了,现在的纯情玉女都越来越胆大妄为了,都越来越不怕色狼了,哪儿偏僻就往哪儿钻。
噢!景物描写景物描写!老忘了这码事儿!——后山不高,月光很亮,有点风。
“是你朋友?”陶林问。嗨,算是吧。我说。
“什么叫算是?”她又问。我说算是就算是,干嘛老问这个?
她脸一红没说话了。
沉默的时候,我开始在肚子里打腹稿,该从哪儿谈起呢?是先谈金融风暴呢,还是先谈政府换届选举呢?好象都不挨边。
她突然又说:“你看那边……”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月光下一对情侣在深仇大恨似的闭着眼睛互相咬嘴巴咬个没完。
陶林这一招就就叫做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又是纯情少女们的绝招了,真受不了。不过……天哪,那边那个女的怎么看上去这么象李海蓝?我仔细看了看,没错,就是她!她与那位显然不是包菜的爷们紧紧搂着,任那爷们双手在她的突出的胸肌上玩命地捏着,就象我们洞中的猪头同学整天捏握力器似的,而她则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一种幸福的淫欲之中。
“喂……你怎么看呆了?”陶林红着脸问。
我拷!再不说可真来不及了。我把陶林拖到一边,离那正在锻炼胸肌的一对儿远一点,然后说:“陶林……我今天要跟你说件事……”
“……噢?什么事呀?……”她娇羞地垂下头。
我拷!得抓紧时间。我只好严厉地说:“陶林,我觉得我们不适合交往下去了!”
她完全呆了,望着我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好一阵。我有些尴尬,说:“不好意思……因为我要好好学习!……”我拷!又是这一招,怎么对付群众演员都是这一招,有没有新鲜点的?!
不过还好她不象秦雨那么爱哭(有时候是爱假哭),她甚至还略带几分凄凉地笑了一下,说:“……不要紧,我有这个心里准备……”我说那就好。
她还想最后挽回一下,说:“我们就不能作个朋友吗?就象刚才碰到的那个女孩一样?”
她说的是冯容花,我不禁笑起来,说:“她算哪门子朋友?男女之间哪有什么朋友?你别天真了,没什么好作朋友的,你就当你从来没写过那几封信吧!”
她目瞪口呆了。她一定没想到连这么低的要求我也一口回绝了。
“走吧!”这是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我送她回了宿舍。老王,再备一份盒饭!
其实我开始的构思还是很婉转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