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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起眼睛,金采燕乐陶陶、晕恍恍地掉进不切实际的幻境中,而童妍葳受不了地摇了摇头,径自拿起琴谱到后方的琴房练琴去。
只是,一股难以言明的第六感,在童妍葳深度意识中翻搅,隐隐约约中,她感觉∣∣
这位刑权宙来者不善,从他诡谲难测的目光中已透露了不寻常。
不管外人怎么解读他送的花,童妍葳一点都不相信他仅是单纯的追求者,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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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集团。
目前列名亚洲前五十大集团,在众多事业体中以遍布全球的海运、空运事业叱咤风云多年。
它的创办人邢力丰,以船员起家,后来在中南美跳船,开始了他的贸易王国,十年前当事业集团达到顶峰,便将一生奋斗的版图传给他最钟爱的独生儿子∣∣邢权宙。
「夏灵,『幸福小城』那边的事情办得怎样了?」他低淡语气问道。
「该准备的法规资料都备齐了,等一下法务部门会送过来完整的书面报告。」
「嗯,很好。」一直不把眼光放在秘书脸上,邢权宙一径低头看着财政部门送来的报表,对着密密麻麻的数字逐一斟酌。
「那个……嗯,刑先生,我觉得有件事情很奇怪……我、我不知道该不该问?」鼓起十足勇气,邢权宙千挑万选的秘书怯生生提出疑问。
「想问就问吧!」
抬头睨了她一眼,刑权宙面露不耐,他接掌总裁以来,最忌讳身边做事的人爱问东问西。
「我……」倒怞了一口凉气,循规蹈矩的夏灵俨然被他凶恶眼神吓到了,唯唯诺诺道:「我是有点小小好奇,就是……那个……」
「说重点!」大声一喝,刑权宙皱起眉头,满脸嫌恶:「妳应该知道,我最讨厌说话拐弯抹角。」
再瞪了夏灵一眼,她的脸色已经有些惨白。
枉费当初从几百个应征者中选到外形亮眼、学经历卓然不凡、个又沉着稳定的夏灵,刑权宙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相信绝对不会选错。
然而,此刻眼前一脸惊吓、嘴唇发抖、话都说不清的女孩,根本就跟当初面试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真叫他打从心底失望,刑权宙暗自考虑──或许该换个秘书了。
「咳咳!那我就直说了。」夏灵清了清喉咙、镇定神色,「自从我担任您的秘书以来,您虽然掌管旗下众多事业体,但主力只在航空和海运部分,不过,您这次为了附属建筑公司的小案子,一直不断与法务部门连络,连小到不行的细节都亲自参与,这真的很奇怪。」
「嗯。」脸上毫无表情,刑权宙用淡到不行的语气反问:「妳就是想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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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只是很好奇。」夏灵倏然红了脸颊,失控地吐了吐头,「我从未见您为这种小事这么投入过。」
「不关妳的事。」丝毫不给情面,刑权宙以冷到不能再冷的口气回答:「妳是来上班工作,不是来打听八卦、挖人隐私的。以后这种问题就不用再问了,免得惹我生气。」
「喔。我知道了。」兜头被泼了好大一盆冰水,夏灵垮下脸,识趣闭上嘴什么话也不敢再多说。
虽然,她心底的疑团没有解开──
这几天,刑权宙一直在跟法务部门谈一个音乐中心的租赁问题,一直围绕着一个名叫「童妍葳」的女孩子打转,她好想知道这女孩子究竟是谁?
以女天生直觉判断,这女孩子一定是个重要的人物,否则哪值得堂堂威远集团总裁投入那么多的时间与心力?
到底是哪方面的「重要」?夏灵最好奇的就是这个。
单身的刑权宙没有固定交往的对象,偶尔才有的约会饭局都是不同女伴,而且每一个都不会重复出现。
像刑权宙这么迷人的多金帅男,没人可探知的私隐生活似谜一般,他的心到底归向什么样的女孩无人知道。
夏灵偷偷瞅着他那双深湛眸子,心头不可抑止地轻颤不已。
他真的好帅啊!
就算平常总是板着脸,一年到头难得见到他笑几次,共事时骂起人来也毫不给面子,但夏灵就是忍不住喜欢上这个彷如地狱来的黑冥王子。
「这边没什么事,妳可以出去忙了。」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刑权宙不喜欢自己的空间里有外人,特别是需要仔细思考做决策的时候,他一定得在空旷、仅有自己存在的地方。
「刑先生,还有一件事。」依依不舍起身,夏灵深吸口气,缓慢而清楚道:「刑老夫人打了好几次電話来,她老人家一再交代,希望你有空能回个電話给她。」
「好,我知道。妳去忙吧。」再次挥手,刑权宙不旦正眼没望她一眼,索起身走到后面档案柜去翻数据。
「我出去了。」百般无奈,夏灵只得移动脚步离开。
即便她心里很想多听听他的声音,多看看他帅气有型的脸庞,然而就算有天大胆子,她也不敢多逗留片刻,就怕万一惹他发起脾气,不知道会酿多惨重的伤亡。
第二章
清晨,童妍葳在睡梦中被急响的手机铃声吵醒。
「喂?」迷迷糊糊地,好不容易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葳葳?妳醒了吗?我是爸爸──」低沉沧桑的声音从遥远地方传来。
「啊!爸爸!」倏地清醒,童妍葳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动喊道:「爸?你在哪里,怎么这么早打電話来?你出国也没跟我说一声,害我担心得要命。」
「乖女儿,爸爸很好,妳不用担心。那天香港客户突然找我,来不及告诉妳就出发了,就是知道妳会担心,所以才这个时间给妳打電話。」
童震雄嗓子很哑,气息虚弱,似乎带着沉重压力和心事。
「爸,您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听起来没什么元气?您是不是又再担心公司周转问题了?」了解父亲长期重担,童妍葳贴心问道。
「唉,现在做生意愈来愈困难喽。」长长叹了口气,童震雄对女儿直言不讳:「爸之前在四川投资的陶瓷厂情况很不好,唉,投下那么多资金,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爸老啦,使不出有用的办法喽。」
「爸,您这么早起床就是为了四川的投资烦心吗?」听到父亲如此沮丧,做女儿的她也跟着心绪低落了。
「我怎么能不烦呢?」童震雄再叹了口气,「我不是怕失败的人,公司做不下去收起来是无妨,但妳还年轻,我总希望给妳留些身家,还有,妳妈妈的医疗费用也得准备……唉,提起妳妈,我真是对不起她……」
「妈生这个病也不是您愿意的,爸爸何必一再自责?」童妍葳了解父亲对母亲几年前患了失智症深感歉意,除了安慰也不知能再多做什么。
「都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呀!」说着,童震雄哽咽了起来,「葳葳,爸不在的时候,妳要记得常常去安养院陪陪她,这世间除了妳之外,她再没有其它亲人了。」
「会的会的,我有空会过去看妈妈的,这件事您就别担心了。」童妍葳安慰着,又问:「爸,你在香港会待很久吗?不然等您回来,我们一起去看妈妈。」
「我、我已经离开香港了。」童震雄优叹,「唉,公司的事情繁琐难解,我来到九寨沟渡个小假。」
「什么?九寨沟?」童妍葳讶异不解,「您怎么会跑那么远?顾特助呢?他应该有陪着您一起过去吧?」
「没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愈说声音愈无力,童震雄淡淡道:「顾特助留在香港,他得帮我看顾一些事情,我自己四处走走,心情好些就会回去了。」
「爸,您没事吧?」童妍葳很不安,劝道:「您想散心我可以陪您啊,不要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会担心的。」
「别想太多,爸很快就回去了。」愣了一会儿,童震雄语重心长道:「唉,我老了,这世界该换年轻人去拼喽。女儿啊,这两年妳把音乐中心经营得很不错,爸爸觉得好骄傲,妳跟妳妈都是很棒的女人,爸爸这辈子有妳们,值得了啊。」
「爸,您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说这些?快点回台北好不好?您这样我真的不放心……」
「乖女儿,别担心,爸很快就会回去了,我待个两天,仔细想想事情,想通了我就回去,别担心,爸没事的。」
「爸,要不要我过去陪您?」听到父亲说话呈现的低潮,童妍葳实在安不下心,「这样好了,今天我就搭早班机过去,下午就可以到了。」
「不不不!妳别忙,爸一个人在这儿很好,妳的钢琴课不能担误。乖,好好去上课,爸答应妳尽快回家去,好吗?」
「好,我在家等爸爸回来。」童妍葳一再叮咛:「还有啊,现在山里头冷,你可要多保重,别着凉了。」
「放心,爸会照顾自己。」低声叹息,童震雄向女儿道别:「现在还早,爸爸想再回床上躺会儿,妳也再多睡些,先这样,爸有空再打给妳,赶快再去睡,爸挂電話了。」
「爸──爸──」急急呼唤,手机却只传来断线的嘟嘟声,不知怎地,童妍葳觉得心头好沉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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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妍葳习惯在一家百货公司附设的法式咖啡厅吃早餐。
这天她特别早到,父亲那通语意寒糊的電話让她无法再入睡,索早早起身梳洗,期许飘着咖啡香的雅座让她昏恍的脑子快速清醒。
点了平日喝惯的欧蕾咖啡,几样法国小点,还有她每天必吃的蒜烤面包,一边慢慢啜饮咖啡,想念着出差的父亲,想起他在電話里的殷殷嘱咐──
为什么爸爸的心情如此沉重?难道公司的财务困难比起之前更加严重了?唉,老爸一个人要管公司,还要倾注心力照顾失智多年的母亲,也难怪他会如此心力交瘁了。
独自冥想了一会儿,突如其来的一堵人墙在她面前落下,童妍葳被突来的黑影吓了一跳,待看清前方落坐的男人,更是讶异得合不了口。
竟然是那个茶会上出现的陌生送花男子!
真怪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家咖啡厅吃早餐?
「早啊,没想到妳这么早出门。」男子一口白牙,笑得十分灿烂,「我以为像妳这般年轻的女孩,不睡到过午不起床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放下咖啡杯,童妍葳美丽的脸庞蒙上一层淡淡陰霾。
以为抛得老远的不速之客竟然闯入她一向习惯独处的小天地,童妍葳讨厌这种被侵犯的感觉。
「拜托,我又不会通灵,怎么可能知道妳会在这儿?只是恰巧经过罢了。」男子潇洒眨眼,帅气翘起遒劲有力的长退。
「邢权宙先生,我想自己一个人好好吃完早餐。」直接喊出他的名字,童妍葳很直接表达出她并不愿受他打扰。
「是吗?」邢权宙向侍者点了杯咖啡,回眸对着她笑,「多少女人梦想跟我喝杯咖啡,而妳却如此不屑!」
「我不习惯跟陌生人同坐一桌。」
童妍葳低头喝她的咖啡,眼前这男人狂嚣得叫人讨厌,虽然他确实外表出众,且不可否认,他的举手投足间一再展现不同于凡夫俗子的卓然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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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妳都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我们算是认识喽。」他坐着不动,继续装熟。
「………」不搭理他的无赖,童妍葳静静地吃着面包。
面前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