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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深深的呼吸,身体僵硬:“所以,你妻子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哈哈,当然……她的奸情被我发现,害怕的要死,在山里乱跑。我把她追到山林深处……忽然地动山摇。前面山体滑坡,只要再跑几步,就会被泥石流淹没!我将她推了下去……哈哈哈……背叛我的女人……果然死了比较好。”
韩非只觉得全身冰凉凉的,找不到可以逃出的路。
乔其明显精神不太正常,这种时候,任何一句话都可能点燃他杀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说服他:“乔先生,你只杀女人对吗?”
“没错,女人都是贱人!”
“那么,我是男人,你也要杀?”
“是啊,我也注意过这问题,也挣扎了好久,到底要不要捕捉你呢?没办法……我没办法!你实在太美了!哪里像男人。”顿了顿,笑了,“没关系,我会把你变成女人的。没关系……人海茫茫,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与阿琳那贱人太像了……你等我一等”他喃喃自语,走了出去。
过一会,门吱呀作响,推开来,乔其捧着一只锦盒:“来,给你的,我们来举行婚礼。”
韩非睁大双眼,“你做什么?别碰我!”
拒绝没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被乔其全部脱光。
冰冷的空气像刀刃一样在皮肤上游走。
乔其看着他的身体,忍不住感叹:“这么美丽的身体,只可惜是个男人。”将他抱起来,放在椅子上,正对着穿衣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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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从衣橱里将新娘装拿起来,温柔的替他穿上:“阿琳,我们开始举行婚礼了……这是你最喜欢的复古式礼服,你喜欢吗?”
韩非忍住作呕感,身体发凉:“乔其,你放开我,我不是女人。”
“嘘!”冰凉的食指抵在他唇上,乔其温柔的说:“不要说话……安静。”
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许多复古的饰品,化妆品,还有一套假发。
乌黑的齐刘海长发,戴上。
扬州出品的水色胭脂抹在苍白的脸颊,丝丝晕开。
艳丽的口红在没有血色的薄唇上轻轻晕染开来。
然后他从锦盒里拿出一副红玉石耳坠,温柔的说:“这副耳坠是去年我们去苏州旅游,我送给你的。你说很喜欢……一直戴着。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戴到最后,却戴上那个男人给你买的廉价耳钉?”
红玉石耳坠扎进耳垂,韩非没有耳洞,他就生生戳破两个,鲜血淋漓。
韩非痛的全身发颤,却依然紧抿双唇,不发一语。
口红,胭脂,假发,首饰,大红的指甲油,连十根脚趾都没放过,乔其一一为他涂抹上,细心而温柔。
最后,他站起来,打量着韩非,眉头微蹙,“好像还少了点什么,啊,对了,是这个!”
从锦盒里翻出一支玉簪来,“这是你最爱的簪子,叫‘妓红,现在想想,还真是适合你的名字啊!”
簪子上半部分是绿色,用的是点彩这种矿物颜料。这种工艺,只有在浙江与福建的交界处才有生产。簪子工艺很精细,中间是禅杖的形状,两侧雕着梅花与喜鹊。取喜鹊登梅的好福彩,而禅杖,算是佛教的传统图案了。
下部分为桃红色点彩,这样俗气的艳红,却又带着点轻佻的妖气,这也是它名字的来由——妓女的红。
乔其将那根发簪插进他的假发里,然后抚摸他的脸颊,轻声赞叹:“真美,你真美!我的新娘!”
韩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骨头里都泛起了寒意。
长及腰部的假发,黑的让人晕眩,与鲜红的喜服形成强烈对比。
本来惨白的双颊被胭脂晕染,粉嫩无暇。烈焰红唇。
韩非的眼尾细长,向上傲媚地挑着,眼波流转,蕴含的风韵比十杯蒙汗|药的分量还足。
他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膝上,就像古时候出闺的新娘,一颦一笑都充满危险的美感。
他微启双唇,静静的问:“为什么?”
我垂死的新娘(六)
因为我爱你。
“亲爱的。”乔其贴近他的脸,轻轻的说,“让我们重新开始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亲吻着他的手,喃喃自语。
韩非此时已没有力气回应男人的任何言语,嘴唇微微颤动,半睁的眼睛支撑不住的闭了起来,只有胸膛起伏,发出轻微的呼吸。
大红色的喜服比血还红,就像着了火一样。
乔其将他抱起来,放在了床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相机,在床边身边坐下,一手搭在他肩上,“我们该拍结婚照了。”
咔嚓一声,印象永恒。
好像举行仪式一样,乔其伏在他脚下,从他的裸足开始吻起。
他赤著脚,踩在柔软的被子上,他的脚比白玉还白。
乔其吻着,偶尔抬起头来,看见他皎洁的面上蒸了一层薄霞。
乔其笑笑,将他搂在怀里。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淡淡荷莲香气,不由得把脸凑到他颈间,使劲嗅著。
嗅着嗅着就变了味,沿著他脖子渐渐滑了下去。喜服自韩非肩头滑到了腰间,如玉雕琢似的。
“我无法理解,我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选那个人。我不好吗?哪里不好?告诉我吧。”
韩非突然浑身颤了一下,虽然无声,却很剧烈。
乔其继续说道:“我好爱你啊,阿琳,阿琳,我好爱你啊!”说到这,他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眼韩非,只见他嘴角笑意渐浓,似乎在讥嘲自己,心中一凛,问:“你笑什么?”
韩非似笑非笑,无力道:“你爱她什么?把她杀了,又奸杀那么多女人,是爱?应该是背叛吧。”
“我没有。”
“你有。你现在对我做出这种事,就代表前面几个女人也一样。这不叫背叛叫什么?肉体与灵的忠贞才叫忠贞。”
“我没有!”
“别试图狡辩。你明明是清醒的。”
“随便你怎么想都好。”手自韩非腰间滑下,在滑腻结实的腿间抚弄着,乔其说,“你美,容颜如画。你的身体几乎完美,我为你着迷。可是你却不肯要我。”
韩非靠在他怀中,想掀开他那只潮湿的手,却没有一丝力气,只能低低地喘息。
“我不认为我有错。所以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我要你永远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说着说着,他的手渐渐滑到韩非细瘦的脖颈里,渐渐用力。
韩非觉得呼吸渐渐困难,手指攥紧被子,却没有力气挣开。
眼看着,他就要魂断此处。
“哗啦”一声,窗户的玻璃碎了一地。
李冬阳从窗户上跳下来,抄起椅子就朝乔其砸去。
乔其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不及闪避,椅子就沉重的砸到了他身上。
手一松,韩非便从他怀里软软滑下,张嘴大口大口呼吸着。
“你是什么人……你干什么!”
李冬阳也不言不语,直接与他视线相撞。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惊雷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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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其趟在床上,不再动弹。
李冬阳上前,将韩非打横抱起,准备离开,谁知刚没走几步,腿就被人拉住。他回头一看,正是乔其。
“阿琳……不要走……”乔其额上披满了冷汗,浑身颤抖着,好像在拼命抗拒着什么一样。
李冬阳蹙眉,挪不动脚步,不耐,一脚踢开了他。
乔其不甘心,突然发起狠来,朝他扑了上去。
肢体与肢体接触的刹那,李冬阳转过脸去。
乔其倒下了。
韩非好像看见李冬阳的眼睛里有一道光闪过,接着他便被卷入一场血海中。
血一般的红。
*
乔其躺在地上,嘴角渐渐扬起柔和的笑意。
他看见穿着大红衣裳的恋人,赤着脚朝自己走来,全身都湿漉漉的,站在他面前。
“你真傻。”女子寂寞的流下了眼泪。
“是啊,太傻了。”他直直地对著她的眼睛,觉得心痛,酸楚,并不恐惧,“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还记得,那年盛夏的阳光透过百叶窗一缕一缕洒进来,洒在他心爱的女子身上。
那淡淡的阳光,女子坐在窗前,掩卷沉思。眉眼并不精巧,却别有一番韵致。
年少的乔其一见钟情。
从此开始热烈的追求。
女子是医学专业的学生,读大三,高自己一届。少年为了追求她,日日等候在她班前。上课替她背书包,放学替她打好饭。有什么新鲜好玩的,总是第一个想到她。
乔其相貌俊美,曾经一度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虽然少年风流,可自从追求女子起,便一心一意,十年不变。
金诚所致,金石为开。
终于有一天,她终于答应他的追求,两人紧紧相拥。
谁知道二人家境悬殊,成了最大阻碍。
乔其家境殷实,父母不允许他娶穷人家的女孩子。年少轻狂,两人便协议私奔。
私奔的结果,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苦恼。
那时,女子已毕业工作一年,却被乔家人用势辞去。
乔其刚毕业,没有工作经验,没有单位肯要他。
他从来没穷过,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贫穷。贫穷对于以前的他来说不过只是个形容词,偶尔掺杂一些怜悯的情绪。
可是,那时候他们真的很穷。
两人完全断了经济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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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过年是在同学家,身上所有的财产是手机两部,现金279元8角,这个数字到后来很多年,他们都没有忘记过。
这点钱在以前只够他们吃一顿饭,连乔其的一件T恤都买不起。
可是他们用这些钱过了年,而且还过了五天。
乔其有很重的烟瘾,不能抽烟,吃两块钱一盒的蛋炒饭。
女子也瘦了很多,到处找工作。
这些都是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那时候他们还像两个孩子,突然被家人遗弃,自己流浪,自己找活下去的方法。
但是乔其没有放弃。
他不想看爱人吃很难下咽的饭还要装出一副很美味的样子。
乔其对她一直小心翼翼,他怕她恨自己,也怕她后悔,更害怕两个人一起又过窘迫的日子,还要假装很适应。
所以,乔其开始到处打工,什么都做,搬运工,装潢,服务生……尽可能给爱人舒适的生活。
他的爱人也在市里的一间小诊所里找到了工作。
两人一起努力,渐渐克服了所有困难。
那段日子,他们很清贫,但也很快乐。
每天下班,两人就窝在他们的小房间里,抢着吃一碗泡面。
再后来,乔其丢掉大学里学到的无用知识,拜师学艺,成了名厨。
而爱人的医术在市里也渐渐小有名气。
直到有一天,她跟他说要去山区里当医生。那里孩子苦,需要她。
那时他们的生活状况已经好了很多,所以不用为钱担心。
乔其虽然开始不太愿意,怕她吃苦,但经不住她的请求,勉强答应。
谁知,这一去,竟然就让乔其遁入魔道。
女子在山区当医生的第二个月,他开始发现她的不对劲,说话恍恍惚惚,半夜起床偷偷接电话,连在床上Zuo爱时,都显得很不专心。
乔其开始怀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