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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青春-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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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节课老师给大家说有关考试应该注意的重点问题。在一片混乱的叫喊和不安的喧哗声中,老师逐一点了每个学生的名字,没来上课的学生老师很自然地在名字后面加了一笔,作为期末考试成绩的优劣标准,课后其他的同学都走完了。等我去找陈琳时,她的座位已空。我紧跟着最后走的几个人走出教室竭力地寻找她,却始终没有找到。
  紧张的复习使我不得不将此事搁下。考完试的那天,原本想去和陈琳告别,可是没有见到她。又给杨子打了宿舍电话。杨子说她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问我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我是一个对家不怎么依恋的人。再说即使假期不回家,那份家庭教师的工作也完全够我一个人简单生活的开支。而且一个人住在学生宿舍还可以利用假期多读一些书,对一些逝去岁月作些补偿。”
  “你还是回家吧。去年假期没有回家,今年假期又一个人漂泊在外,爸爸妈妈一定很想念你了。再说春节马上就到了,你一个人在学校里形单影只,那样会很孤单的。”杨子的话使我由衷地难过起来。想想那日夜思念我的父母,已经将近一年多没有见面了。他们一定想我了。而我却从来没有真正想过他们,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一滴滚烫的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送杨子回家之后,我便给许久未见的父母买了一些东西。我的家在这个城市三百公里以外的一个小镇上。汽车穿破冰冷的空气,在青黑色的柏油马路上下颠簸。那青黑色的山峦,也由此渐渐变得清晰,又渐渐变得模糊。
  回到家之后,父母高兴得不知所措。他们为我张罗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很多东西是我平时吃不到的。他们的亲切问候倒让我觉得自己不像是家里人,反倒像是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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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的一个寒假,还没有来得及过便又结束了。学校是二月十四日和十五日两天报到。我提前一天离开了家,既想去见杨子,又想把上学期遗留下来的一些事得以了结。十三号早晨七点钟我到学校,进了宿舍空荡荡的。我是这个宿舍里第一个到的。取暖器在那阴暗的角落里向这寂寞的空间散发着热气。
  我把行李放好之后在水房洗了把脸,用电动剃须刀认认真真地剔了好几天没有剃的胡须,然后把旧床单和被罩拆了下来,换上母亲新买的一套。由于长时间坐车感到身心有些疲惫,于是拉开被子在这寂静无人的空间里沉沉地睡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被一层厚厚的暮色所笼罩。寝室里依旧是我一个人。起床之后洗了把脸,出去吃饭的时候顺便将拆下来的脏床单和被罩,还有几件上学期穿脏了的衣服一起送到了女生公寓楼下的洗衣房里。在校门口的清汤面馆随便吃了一点东西,我便一个人去了左岸。
  许久没有去左岸了,一个假期之后左岸的面貌焕然一新。墙壁重新用高档壁板装修了,地板也换成了新的,在咖啡厅的正中央还放了一架白色的海兹曼钢琴。一位身穿浅黄|色高领毛衣的女孩子正在弹着理查德?克莱德曼的《少女的祈祷》。我要了一杯米兰夜未眠,在钢琴曲中一直待到十一点一刻才回宿舍。第二天大约十点钟我才起床,在女生公寓楼的洗衣房里取回了昨天被清洗的衣物,一件一件地搭在了宿舍的阳台上,然后给杨子打了电话。杨子说大约十二点多才能到学校。挂断电话之后,一个人在宿舍里无事可干,心想还不如乘车到南校区等杨子。车上的人不算很多,我在最后一排靠窗的空位上坐下。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暖烘烘的,窗外的景物在汽车的奔驰中模糊成一片。收音机里的女播音正在讲述一些情人节的趣事。大概是想见杨子的心情过于急切,就连女播音的讲话我也没听进去几句。眼睛只是无意识地盯着窗外模糊成一片的景物。
  十八路公共汽车在城市拥挤的人流中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车在南校区门口停下了。我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三十五分,原本想去杨子的公寓楼下等她,又怕遇见几个旧日的朋友落得为难,便打消了此念头。
  学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门口站着一个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里面放满了玫瑰花。进进出出的人群中不时的有人到她跟前买玫瑰花。
  “先生请买几朵玫瑰花送给你心爱的女孩吧,情人节的玫瑰十元一支。”
  我在小女孩装满玫瑰花的篮子里给杨子精选了十一支,在喧嚣的街区上独自走了一段路程,在寂寞的等待中消磨掉这些时间。
  十二点一刻我给杨子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杨子同寝室的一个女孩,她说杨子刚刚下楼。挂了电话之后,便向杨子的公寓楼走去。
  正午的阳光水一样地倾泻了下来。从周围传来各种复杂的声音:汽车的喇叭声,空中飞鸟的鸣叫声,还有附近工业区的一些机器轰鸣声混成一片。一位染黄|色头发的男孩搂着一位脸色白皙身材矮小的女孩,从女生公寓前走来,女孩略微发胖,身上穿一件粉色的羽绒服,带一副粗黑框的近视眼镜,手里拿着一把娇艳的玫瑰花,不时地将玫瑰花凑到鼻子前,脸上显得极其幸福。正在这时,杨子兴致勃勃地从公寓楼里出来,她穿一件贝拉维拉羽绒服,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手提袋。
  “很抱歉让你久等了。”杨子说。
  “我刚到不久。情人节快乐。”我将手中的玫瑰花双手送给了她。
  看着这些漂亮的玫瑰花,杨子一时没有接,只是呆呆地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我。
  “干吗愣着?”我说。
  这时,她方才醒过神来接住了玫瑰花。“干嘛要买这么多的玫瑰花送给我,其实一支就可以了。”
  “十一支更好一些,卖花的小女孩说过,十一支玫瑰代表的是十一颗真诚的心。”
  “我想只要一颗心就行。”
  “你今天真漂亮。”我转而改变了话题。
  “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入学前的手续都办理了吗?”
  “还没有,许久未见你有种难以自持的感觉。”
  “假期在家里过得好吗?”杨子问。
  “还好,家里的一切都好。托你的福,父母见我回去之后高兴得不知所措。一切反倒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客人,我们在这个城市的冷风中渐渐地长大,却让父母更加担心了。”
  我们一边说话一边向南湖边走去。南湖清澈的湖水在这个无雪的冬天结成厚厚的一层冰,虽说是冬日的下午,天气却异常温暖。寒冷的空气像逃跑的士兵一样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丝毫感觉不到这是冬日的下午,倒让人觉得像是北方温和的春季午后。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来南湖边散步的人很多。空气中到处都飘散着罗曼蒂克般的玫瑰香气。我和杨子在湖边的椅子上坐下。杨子不时地将手中的玫瑰花凑到鼻子前嗅嗅。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杨子说。
  “什么问题?”
  “你能告诉我爱情究竟为何物吗?”


  “同样的问题你好像是在某个时候提及过。”我说。
  “是的,但我还想再听听你的想法。”杨子说。
  是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在心里想。
  “两个人之间简单的相处和无意识的身体接触不属于恋爱。”我说。
  “人突然在某种情感的驱动下对某个人产生好感,这算恋爱吗?”杨子问。
  “情感的产生与恋爱在某种程度上不属于同一个概念,就像结婚并不等同于恋爱。”
  “结婚不等同于恋爱?”
  “结婚不等同于恋爱。”我说。
  “那结婚等同于什么?”
  “婚姻只不过是恋爱的产物,真正恋爱过的人不一定要走到结婚这一步。”
  “可不恋爱的人又如何结婚?”
  “不恋爱并非不可以结婚,恋爱在人生当中只不过是一个过程。这种过程有时会让一个人重生,有时候会使一个人走向毁灭。”
  “怎么说?”杨子问。
  “成功的爱情可以使一个绝望的人得到希望,失败的爱情会使一个充满希望的人走向毁灭。为什么突然要问起这个问题?”
  “我只觉得最近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内心中有种百般无奈的空虚感。”
  “这种空虚感莫不是某件事或某个人引起的?”
  “也不是这样。只是觉得自己置身于恋爱之中却还不知爱情为何物。”
  “人生以悲剧的形式存在,所以恋爱总是略带伤感的。”
  “不是所有的人生都是悲剧,这是一个相对比较模糊的概念。”杨子辩驳道。
  “人无法逃脱死亡,死亡本身就是一种悲剧。”
  ……
  我们到学校活动厅时人不是很多,大概是入学的第一天。音乐是一奥斯卡获奖曲,我和杨子一直等到九点一刻,活动厅里依旧是稀稀落落的几个人。看上去很多学生对这种自发性的舞会并无多大兴趣。
  “今天的舞会很可能在这种没有开始的开始中结束,不如我们回去吧!”杨子略显失落地说。
  我们俩走出活动厅,外面柔和的月光像水一般的泻了下来,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气,在这蒙的微光里闪现着几个若明若暗的人影。
  我牵着杨子的手,穿透冷凝的空气,踩着冬日硬邦邦的地面,脚下发出一阵阵细微的折断声音,就这样我和杨子又一次转遍了这个校园的每一处可供移步的地方。本不想回来,想和她一起去找个可以倾心交谈的地方畅快淋漓地聊上一个晚上,可是又不便说出口,上次和杨子夜不归宿发生的一些事,至今我依旧不知是否给杨子带来创伤。即便是很久之后的现在,我们之间已经完全互相依附,可我还是很难张口。
  大约十一点多,我离开杨子返回学校。我本想回学生宿舍住,可很久都没有去过柳荆园了,便想就此度过一夜也应该很不错吧。在我打开门时,灯光刺眼,一阵无法抵触的恐惧感向我袭来,后来才弄清楚是陈琳。
  她穿一件奶白色睡衣,头发湿漉漉地坐在沙发上,腿上盖着一件浅绿色的毯子,手里拿着一个削过皮的苹果,正在看一部韩国的爱情剧。见我进来,她脸色骤然变得紧张了几分,似乎为自己简单的穿着略感不安。
  “你怎么过来了?”
  她的疑问使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什么时候从家里过来的?”我转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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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
  “一个人?”
  “我爸爸送我过来的。他明天和我妈妈一起去苏州。”她一边说一边咬了一口削过皮的苹果,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爸爸是去看你姑姑吗?”
  “姑姑生病了,具体病情也不怎么清楚,昨天姑父打来了电话说姑姑的病情挺严重的。”她表情淡漠地说。
  “坐吧!”她说。这时剧情中突然加了一些低级趣味的广告,她用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陈琳问。
  “昨天早晨七点。”
  “这么早?”
  “回来主要处理一下上学期遗留下来的旧事。”
  “寒假过得好吗?有没有出去?”我问。
  “没有。本来刚放假那几天准备和爸爸一起去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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