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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老爹忙打了个哈哈,正要说话,猛听的身后一个人冷冰冰尖声道:“我家小妹已经许了人了!”说话的,正是桑母。
在场所有的人都很惊讶,桑小妹也站住了,却不转身,脸色已经苍白了。
祝药柜瞧着桑母,道:“小妹许了人家了?许了谁家了?”
桑母满脸是笑,道:“自然是有田地有家宅有仆从的人家了,难不成还让我闺女嫁给那些穷得叮当响连个家都没有的人家去活受罪吗……?”
桑老爹吓了一跳,急忙扯了他一把:“你这婆娘胡说什么?”
桑母只是冷笑。
左贵听了桑母刚才那话,觉得有些别扭,扭脸瞧她,见她眼睛压根没往自己这边瞧,显然与自己无关。再说了,石镜县没有家宅,租人家房子住的大有人在,又不是只有自己,倒不必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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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药柜哦了一声,对桑母道:“原来是攀高枝了。嘿嘿,桑家的,说句话你别不爱听,老夫很是看好左家这位小郎中,别看他现在畏畏缩缩的,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他将来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你们别看走了眼!”
左少阳忙陪笑道:“朱老伯过奖了。”
桑母很想说句你觉得好你把闺女嫁给他呀,可是,祝药柜是丈夫的旧友不说,更主要的,是这个茶肆的大主顾,在这花钱很大方的,这样的主顾可得罪不得。忙陪笑道:“就是啊,小郎中是人中龙凤,我家小妹是高攀不上的,嘿嘿。”
左贵虽说暗中劝戒自己不要对号入座,可桑母说话那样还是让他很不舒服,刚才的兴致也就全没了,便起身拱手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诸位要看病的,可以到贵芝堂来找我。告辞!”
先前准备加塞先让左贵瞧病的那老妇人茶客忙道:“左郎中,能不能给我瞧瞧病啊?我这段时间关节一直痛……”
“抱歉!”左贵已经没心情在呆下去了,抱拳拱手道:“您老要是想看病,就到鄙堂来吧,诊金一次也就一杯茶钱,两文。”说罢,背着手,踱着步慢慢出了茶肆而去。左少阳忙跟着出去了。众茶客也就各自散了。
桑老爹把桑母拉到厨房,低声问道:“你刚才说小妹已经许了人家了,许给谁了?我咋不知道?”
“嗨!我刚才不是拿那话搪塞他们吗,要不然,那祝药柜打蛇顺杆上,你又一时糊涂,就这么着把小妹许给他们左家,那可怎么办?”
“我怎么会糊涂呢?凭他左郎中的医术,能把一家人养活了就算万幸了,他那儿子左忠,十足一个窝囊废!还想富贵荣华?嘿嘿,我自然不会把三丫头给他家的,要给我早给了。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要不还是找媒给金玉酒楼的朱掌柜说说,让他多加些聘礼,把三丫头给了他当小好了。也免得夜长梦多。”
“嗯,我看可以。但就怕三丫头不乐意。”
“有啥不乐意的?当小的咋了?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多好啊。她过去就知道了!”
忽听得身后传来桑小妹的声音:“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二人猛回头,便看见桑小妹涨红着脸眼泪汪汪望着他们。桑母怒道:“嫁不嫁由不得你!再说了,朱掌柜有什么不好?就算过去做小,也比在穷人家做大的好!”
“你当然觉得好!把我卖了,有得大把银子赚!不用管我的死活!——我告诉你们,我是人,不是牲口!我绝不会象两个姐姐那样任由你们标价卖的!”
桑老爹冷笑道:“不用理她,到时候花花轿子里一塞就行了。由不得她的!”
桑小妹眼泪簌簌而下,悲声道:“你们要硬逼,我就一头撞死在花轿前!由得你们美去!”说罢,转身跑出了厨房。
第107章 小妾的价钱
桑母气得浑身发抖,冲着桑老爹吼:“你……你也不管管你这死闺女!想必就是看上了那小郎中!若不尽早想办法,你就等着她私奔,丢人现眼去吧!”
桑老爹想了想,低声道:“你先消消气,慢慢来,别逼得太急了,三丫头也是个烈性子,逼急了她还真做得出来的。不怕她!咱们先跟朱掌柜的商量好,先让她知道嫁过去的好,女人嘛,谁不希望过安康日子,待她尝到了甜头,那时候就不会这么寻死觅活的了。”
“要是她还不听呢?”
“那……那……”桑老爹也没了主意。
桑母冷笑道:“她不听,我就找绳子捆了她,只要把人抬进朱家的门,就算完事!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是死是活那是他们朱家的事情,咱们就管不着了!”
“对对,你去把朱掌柜叫到屋里,咱们商量商量。”
桑老爹答应了,出了厨房,先把儿子桑娃子和儿媳黄芹叫来,问了桑小妹去哪里了,得知跑回房去了,又低声骂了几句,说她不孝顺,然后让二人照料茶肆,他们要跟朱掌柜商量事情。接着,桑老爹提了茶壶来到后院。
祝药柜和几个老茶客正在聊天,主要聊的就是刚才左贵父子看病的事。那金玉酒楼的朱老掌柜也在。桑老爹续水到了他身边,低声在他耳旁嘀咕了一句。朱掌柜微微点头,等桑老爹出去之后,也借故方便出来了,跟着来到桑老爹他们楼下的卧室里。
桑母已经等在里面,满脸堆笑迎了上来,点头哈腰请朱掌柜坐下。给他沏了一杯好茶,把门关上,这才陪笑道:“朱老爷,请您来呢,就是商量商量三丫头的事。您老事忙,我们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我和她爹商量了,您老要是能出这个数的彩礼,就可以把三丫头收房。”说着,桑母伸出一个手指头,晃了晃。
朱掌柜胖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笑:“一百两银子?”
桑母和桑老爹脸上笑容更欢了,哈着腰频频点头。
“你们可真是狮子大张口啊。这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能买五十多亩上等良田,要是用来买丫头,五十个也买到了!”
“那是那是。”桑母点头哈腰道:“可那些丫头片子哪能跟我们三丫头相提并论。我们三丫头心地善良贤惠,品貌端庄,待人接物那都是没得说的。特别会照顾人……!”
“那是!”朱掌柜冷冷一笑,“他都照顾到贵芝堂小郎中那去了。听说,还把她的嫁妆都拿去当了银子送了人家小郎中。这般会照料人,将来过门之后,会不会也照料老子戴顶绿帽子呢?”
桑母和桑老爹十分尴尬。桑母讪讪笑道:“这说的哪里话,朱老爷且不可听那些人混说,这些都是捕风捉影血口喷人的事。那是她爹心地善良,见不得人家受苦,听说八九个债主坐在贵芝堂逼债,想着那左郎中也是茶肆的常客,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主,有心帮他一把,家里一时又没这么多闲钱,反正那些个首饰放着也是放着,所以让三丫头拿去先当了借给他们的。先前都已经说好了,他们最迟四个月内会赎回来还我们。嘿嘿,这都是他爹的主意,与三丫头无关,事情急,也没考虑好,让您老误会了。”
“误会?嘿嘿”朱掌柜干笑两声,装做姿态叹了口气:“说实话,以前吧,老夫我见三丫头挺水灵,人也乖巧,特别是性格刚烈,这个老夫最是喜欢了,知道吗?老夫以前是撑船拉纤的,什么样的急流险滩老夫没遇到过?”说到这,他压低了声音,一脸阴笑道:“你们不知道,老子最喜欢干的事情驯服这样的烈妇!就是看着寻死觅活的烈妇乖乖躺跨下,那才叫爽呢!老子的几个妻妾,可不比你家三丫头烈,还不是被老子给驯服了?嘿嘿”
桑老爹和桑母有些尴尬,陪着笑附和着。
朱掌柜笑容一敛,叹了口气,道:“本来嘛,我对三丫头还有些兴趣,若是彩礼合适,收了房,大家都好。这次听了这事之后,我这心里就堵得慌。告诉你们,我老朱身边也不缺女人,两个并蒂原配,加五个姨娘妾室。七个女人呐,老夫今年也六十有二了,折腾不动了。别看我这身体肥壮,里面是空的!倪大夫说了,我要是老这么着泡在女人堆里,没几年就会被掏干的!老夫这一辈子,睡过的女人都没数了,再水灵的主,三月五月也就那么回事!以后也得顾全这把老骨头,少近点女色,红颜祸水哟!”
桑老爹和桑母面面相觑,又一起陪着笑打哈哈。桑母道:“朱老爷这是福气,人家想这艳福都想不得呢。我们三丫头可不比外人,收了房里,您以前的妻妾姨娘,都可以靠边站。你就疼她一个,她会照顾你贴心肝的那么好!呵呵呵”
“这个啊,原先我信,要不,我也不会给您提这事不是?若是那会子你们就答应了,一百两银子,响当当立马送上,花花轿子抬回家,两好!现在呢?三丫头这档子事一出,就算真是你们那么说的,不是三丫头拿嫁妆送上门给男人,而是你们仗义疏财扶危济困,可架不住人家不这么想啊,说句话不怕你们恼,照我看啊,三丫头这名声是臭了,不值钱了,这会子她要敢上街,十个有八个会后面指着脊梁骨笑话。我老朱不怕性情刚烈的女子,就怕水性杨花的**破鞋!现在,是个人都说你们闺女贱,倒贴人家小郎中,我听着真没劲,你们想想,我老朱把这样的女子收了房,那不连带老朱一并被人指脊梁骨啊?老朱可开的是酒楼,酒壮怂人胆!这帮子烂货可是啥话都说的出来的!那时候,不光老朱我脸上难看,这酒楼生意以后只怕也难做啊!”
桑老爹和桑母都傻眼了,脸上笑容都有些僵了,桑老爹勉强一笑,问:“那朱老爷您的意思是……?”
朱掌柜瞧了他们一眼,又叹了口气,道:“你们刚才打包票,说三丫头跟那贵芝堂小郎中没什么,我也就信你们这一回。冒个险赌一把。这人言嘛,也就他娘的这么回事,一阵风过去也就过去了。大不了让三丫头以后出门坐轿就是。”
桑老爹和桑母顿时又高兴起来:“对对!还是朱老爷想得周到。”
朱掌柜手一摆,扫了他二人一眼,道:“我老朱做生意,向来干脆,本来呢,你们三丫头出这事,别说两百两银子聘礼了,就算倒贴给我们这样富贵的人家,我老朱敢说,除了我,没人愿意要!”
“那是那是,都说朱老爷人最好了……”
桑老爹陪笑道。一旁桑母觉着不对劲,悄悄扯了他一把,对朱掌柜陪笑道:“要是换个地,远远的嫁了,这也就无妨了,还是有不少人家给我们三丫头脱媒说亲的。我们就惦着朱老爷您人好,给了您三丫头以后不吃亏。所以才跟您老商量来着。”
朱掌柜笑道:“行啊,既然你们这么看得起我老朱。那就爽快点,一句话,老朱我不计较这件事了,还是上次说的那个数,五十两,行就行,不行拉倒。”朱掌柜站起身,袍袖一拂,冷笑道:“这五十两银子可不少了,拿去大街上买丫头,嘿嘿,你们可也看见了,大街上流离失所的孤儿寡母的多了去了,二八年华的女子一划拉一大堆,也有模样不错的,都饿疯了,别说给银子,只要给口饭吃,就能跟你走!调教几个月,吹拉弹唱床第迎欢,一样的滋润!——就这话。行就告我一声,不行拉倒。就当我老朱没提过这事。”
说罢,朱掌柜拂袖出去了,也不理二人在后面招呼他。
望着朱掌柜进了后院。桑母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得意什么?不就是撑船拉纤坑蒙拐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