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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更紧,凤友无法动弹,眼看着自已的裤子给脱了下来。男女氓流们看到这里,哪能不乐?于冒眼儿刚把电棍抽出,凤友硬挣脱了几只抓住他的手,要朝于冒儿扑过去。于冒眼儿更气得哇哇乱叫:“好啊,看你有本事,看你暴动,看你反动!咱今儿就看看你的本事,看看你的爱滋病!”把电棍朝凤友的下身就捅了过来。凤友惨叫一声,脑袋猛地磕到了身后的墙上,登时冒出血来。脖子一歪,他软软地坐倒在地上了。
煽动闹事,反抗管教,这两个罪名,便使凤友受到了处罚,给关进了地阴子。那是一个小小的地窖,里面充满了老鼠、曲蛇、癞蛤蟆、和叫不出名的虫子。虽然刚过中秋,里头已经冰冷刺骨。不知是雨水还是粪水,积在里面不少,泛出比茅坑还腥臭的味道。只有罪大恶极的解犯,或是犯了暴力精神病的氓流,一般才会给关进这里。凤友静静地呆着,并没有感到恶虫的咬啮,也不反感臭水的难闻。他静静地靠墙而坐,瞪大眼睛,一无所见,像是在绝对的黑暗中反省着自己的人生。手无意中一动,忽觉一疼。地上有一块玻璃茬儿,把他的手指划破了。他把手指塞进嘴里,吮着它,那股咸咸的味道令他心里一别一别地跳。他玩弄着那玻璃,只有窄窄的一条,像是一把小刀。也许是多少年以前有小孩在这里玩丢下的,也许是随着院里的垃圾扫刮进来的。他在那儿呆了一个星期,每天,于冒眼儿都检查凤友的情况。发现那小子还好好地活着,他脸色难看,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计划了。
凤友注意到,那天自己受折磨时,至少有一个人哭了。他当时没有记清那人的面目,觉得好像是女栏那边伸出的一张脸。不久,布掏乡政府食堂地沟时,他认出了她。当时凤友在井下,一桶一桶地舀着臭泔水,上面拉绳吊桶的,是几个女氓流,其中的一个就是她。凤友知道了,她叫徐艳丽,用一双温情的大眼睛偷看着他,脸上总是一红一红的。也许是巧合,第二天给食堂扒炕时,也是把他们两个分到了一个组。凤友负责扒灰砌砖,徐艳丽则忙着给他提泥送料。他们的手,时不时地碰在一起。凤友一开始并无感觉,无意间,他看了徐艳丽一眼,发现她正盯着自己,嘴角带出羞涩的笑。凤友一惊,以为自己出了什么丑。再接下来,又一次,徐艳丽的手摸到了他的手。他的心里一动,很是不安。下面的动作里,他就有意避开她的手的。可是,那温柔的触摸,竟留在他的记忆里,一半时挥之不去了。
吃饭时,氓流们可以在院里自由走动。凤友蹲在旮旯里,闷声不响地嚼着大饼子。忽然,有一只咸鸭蛋从他身后递了过来。凤友没接,呆呆地看着那只拿蛋的手,心头一悸。好半天,他一动不敢动。那张好看的脸又一次出现在眼前,还是那样,带着羞羞的微笑。“你这是干啥?”凤友哆嗦着说,好像冷得不行。他说话时,眼睛绝对不敢看她了。徐艳丽竟比他还羞,迟迟地不敢说什么。她分明是要赶紧逃开,还是坚持着呆了下来,最后,竟靠在凤友身边坐下了。她的两条腿紧紧地并在一起,把脸放在支直的膝盖上,头发披散下来,把整个的的脸全都蒙住了。凤友叹了一口气,把鸭蛋放在她身边,起身离去了。下午干活时,凤友觉得徐艳丽的眼睛有些异样,像是发红。“难道她哭过了?”他这样想,却想不下去了。他死也不明白,这样一个女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中,为汁么要对他如此这般。难道,她还有心情想着男人吗?为什么是我?凤友忆起那天晚上的情形,仍是从背后泛起一股冷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好不难受。
眼看着天越来越冷,别的氓流都有家人送衣物进来,凤友却跟外界绝对断了联系,连一条毛巾都没有人送。到了晚上,他缩成一团,还是冷得不行。吃过晚饭,众人都赶羊似地往大号里走时,凤友觉得身后有人猛地碰了他一下。他一回头,便觉得一样东西塞进手里,他偷偷把包打开,啊,是一整身毛衣毛裤。虽说穿着有点紧,可是,他完全能穿。那上面,散发着一种女人特有的气味。凤友害怕了,把它们丢到一边,想踩上几脚。然而,到了后半夜,他又开始打哆嗦了,再也顾不得,把毛衣毛裤三把两把套在了身上。体会到了那种温暖,他的心,完全乱了。第二天,刚好他在刨坑洞时,跟她单呆在一起,两人都不说话,脸都红了。凤友觉得自己内里的毛衣毛裤好像要跳出来,冲着她喊叫,跟她一起大说大笑。从她身边过时,她抬起眼来,亮晶晶地盯着他,她的高高的胸脯紧紧地顶住了他,把他顶到墙上了。凤友觉得,她的两只手也抬了起来,马上就要把他抱住。“你不喜欢俺吗?”她好像这样说,“你不要俺吗?”他几乎是低低地、痛苦地叫了一声,迅速挣开了她,走掉了。
从那天起,他躲着她,而她则盯得更紧了。凤友奇怪的是,她几乎是无所不在、无时不在的。他真怕自己做梦梦见她,如果是那样,他很快就要疯了。
“她是人,还是魔鬼啊?”
没过几天,监管员叫凤友去乡政府招待所帮着干活。当时,也没说是什么话。乡招待所的前身,是一个大车店。一条五十米长的大通炕,分别用木反隔成了十个房间。一进去便有一股臭脚丫子味,令人作呕。女氓流们正在忙着拆洗被子,打扫屋子,把臭味除一除,凤友没有看到徐艳丽,心里定了许多。炕度拖到了院里喷药消毒,被单都洗好,一条条挂在绳上晾起。凤友里里外外地跑着,什么都干,累得满头大汗,同时也注意着院门那边的动静,生怕徐艳丽的身影不注意时飘进来。还好,什么也没有。“哎。”有人对他说,“你到里头,最尽头那间,把窗帘都抱出来。”原来,还有窗帘没洗呢。凤友小跑着进了大房子,好像这样上非常必要似的。跑到了尽头那间屋前,他停了一下,喘了口气,一把将门推开。整个屋子都堆满了被子,全是新的,花花绿绿,一直堆到了天棚上,差不多有两米高。凤友看着这意外的情形,有些愣住了。便在这时,那大被垛动了一下。凤友刚要躲开,哪里还来得及?整个被垛呼地带着风,把他压在了下面。凤友张大嘴巴,本来发出了一声叫唤,也给被子完全压回去了。他在厚厚的棉被中拼命挣扎,想钻出来。便在这时,忽然感到有一个软软的、热热的东西抓住了他的手。
只听一个低低的声音道:“啊,姜哥…啊,姜哥……”凤友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运力,要挣出自己的手,颤着问:“是你,是你,小徐?!”一点不错,正是那个徐艳丽。她更紧地抓住凤友的手,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有生之年,再也不能松开了。凤友汗都出来了,怕得要命,不敢大声,只用嗓子眼里的一小股气问:“你……你咋在这儿?你咋在这被垛里头?”徐艳丽显然是羞愧无地,死命地抓着他,什么话也不说了。凤友看不见她,因为他自己也在被子里埋着。他不能想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觉得这简直不可能,比自己所做过的最骇人的恶梦还骇人听闻了。外面妇女们正干着活,有叽叽咯咯的声音传进来,好像就在身旁一样。而他,跟这个女孩子藏在被子里,手都在出汗,滑滑的,紧紧的,令人心里一会比一会难受。一会那些女人就得问:“姜凤友咋还不出来?”就会有人来找。他想到此,再不犹豫,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把头上的被子掀开,急着离去。便在这时,一个软软的身子从后面扑上来,搂住了他的腰。
虽说被子把窗户全挡住,还是透过了一些光亮。借着那微光,凤友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象一团雾,把自己围住了。他还想动,却奇怪地发现自己根本挣扎不出去。他的整个身子,被那雾麻痹住了,显然它是有毒的。而它却散发出淡淡的甜甜的味道,还有一种透人心脾的清香。凤友要把眼睛闭上,恐惧却使它们瞪得更大了。
他看清了正是徐艳丽,赤裸着身子,半躺半起的堆在那里,眼睛也大大地睁着,看着凤友。凤友不敢看她的眼睛了,因为那里面有火,有异样的东西投射出来,叫他六神无主。他从来也没有看过女人的身体,而且,这是什么样的女人的身体啊。“你松开……松开……”他有气无力地说,每个字都送不出去了。她的身子,竟是如此丰满,如此白嫩。凤友本能地要抓起被子,给她盖住。这样的身体是不能让人看的,绝不能。那对高耸的Ru房,在淡淡的光线中,闪出了色彩。凤友咬着牙,把脸扭开。而她的腰,也在扭动,在向他哀哀求告,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姜哥,你别走,你别走啊……”女人不知说什么好,浑身抽动,一半是因为激|情,一半也是因为胆怯。她的另一只手,终于伸出,伸到了凤友的裤子别儿上,轻轻地在那里摸着。
凤友的喉头抽动,试了半天,才能发声:“你为啥要这样?”徐艳丽说:“俺喜欢你哎,姜哥,真的呀,俺喜欢死了……”大滴的泪珠掉了下来,掉到了凤友的手上。凤友的后背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悸动。他压低声音,几乎要对她耳语:“你怎么会喜欢我?奇怪。你不是跟那个姓于的好吗?”徐艳丽差点叫起来,马上又把声音压低:“俺跟他好?你胡说哩。俺讨厌他,讨厌死哩。他吓唬俺,要是不跟他好,就不让俺出去哩。那俺也不怕,俺一见着你,就想得要命哩。俺躲着他,不让他碰俺的身子,姜哥哎,可都是为了你哩……”凤友一阵厌恶,把手抽出,又抽了一下身子,气愤地用最小的声音,表达出最大的情感:“我怎么能跟你好?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徐艳丽呆了一会,突然松开了凤友,双手捂脸,鸣鸣地哭了起来。凤友一见,吓坏了,想要上前止住她的哭声,却又不知怎么办才好。徐艳丽意识到自己哭得太响,也低了下来,还是剧烈地抽动着,一边哭,一边说:“俺知道俺配不上你,姜哥,俺咋能配上你哩。俺只要你跟俺好,别的俺啥也不要。真的,你只要对俺好一回,俺就是死了,也知足哩。”凤友凄惨地摇头,想说什么,终于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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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艳丽忽然冷笑了一声,小声道:“俺知道,你心里还想着那个人。”凤友一惊:“哪个人?”脸腾地红了:“怎么她什么都知道?她到底是谁,想干什么?”徐艳丽见凤友的神情大变,不禁有些得意:“可你想过没有哎,你现在都这样了,她还能要你吗?再者说哩,她是啥人,你是啥人,咋能真跟你好哩?”凤友瞪着她,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慢慢地问:“你怎么知道她的?你知道她是谁?”徐艳丽笑得更狡猾了,歪了一下头:“俺咋不知道?跟你实说吧,俺知道的事多着呢?你一到这儿,她都跟你吹灯拔蜡哩,你还不信呀?”凤友自来到氓流站,没有一天不想到刘颖,却也没有一次多想的,因为他不敢。自己的境遇太可怕,连他自己都吓坏了,何况她呢?过了这么多天,他真希望她已经把自己忘掉了,永远不要跟他再发生任何联系了。可是,这个女人忽然说出如此话来,令凤友心如刀绞。他一把抓住她,猛地意识到那是她的女性的裸体,又立时放手。他的心剧跳着,汗如雨下,颤声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