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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女人的一生,就是这般悲哀。
“老爷,老爷,您饶命啊,奴婢也是受人指使……”刘妈妈见袁丞相要走,为了保命,也是豁出去了,她厮喊着跪爬了过去,如今,她哪里还顾得上得不得罪大夫人,眼下最紧要的便是保命。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大夫人身边的李妈妈一个巴掌扇掉了两粒大牙,嘴里鲜血直流。
“下贱的奴才,做错了事还想推到别人身上,来人……将刘妈妈拉下去。”大夫人适时发威,立马有两名牛高马大的婆子将刘妈妈拖了下去。
一场风波似乎就这样平息了。
袁锦心望着刘妈妈被拖走的方向,心中涌起一阵失望,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应该才是重点吧?只可惜,大夫人定不会让她说出口。
袁丞相自然也是听到的,但他却没有作声,由此可见,他并不想再追究此事。
表面上看,是她和三姨娘胜了,但仔细一想,胜的人仍旧是大夫人和袁锦绣。
她们有丞相的弊护,有一家之主的权力,袁锦心的力量仍旧的有限的。
“恭送老爷……”
众人齐行礼,袁锦心叹了一口气,正欲扶着三姨娘回院子医治伤寒,袖口却被人拉住了,低头一看,却望进一对如黑宝石般清澈明亮的双眼。
“三姐,你手里的东西该给我了吧”清秀俊美的小脸上是理所当然的不可一世,仿佛刚刚那哭鼻子的小孩压根就不是他。
015 他早就猜到了
袁锦心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
她歪着脑袋细细打量着袁竣廷,上一世,因为父亲的宠溺,这家伙是无法无天,整个袁府几乎都被他翻转了过来。
她记得,他是在举冠成年后才跟在四殿下身边的,在太子东山崩塌之后才入朝为官的,父亲打的尽是这些主意。
将自己的掌上明珠送上凰座,又将自己的一脉单传扶为帝皇的左右手。
想到这里,袁锦心的眼眸深了深,抬起手抚平了袁竣廷额前的几缕刘海,摊开一直紧握的拳头,却是什么也没有。
原以为这小祖宗定是要失望的,想不到他居然大笑起来:“我早就猜到了”。
这一下,要轮到袁锦心惊讶了,他脸上所表现出的好奇和迫不及待……以及那黑宝石一般的眸子,无一不散发着专属于孩童的好奇之心。
他居然能将这出戏演得如真似幻,可见这小宗祖定不是省油的灯。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机,长大了只怕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她看着袁竣廷开怀的笑脸,明明还是稚气十足,却又透着让人看不透的老成。
这个孩子,似乎比她预想中早熟。
这一点,袁锦心确实是忽视了。
“那你为何不揭穿我?”既然猜到了,他为什么要陪着她继续演下去,她不认为这小祖宗和她的关系有这么好。
“哼……我可不是要帮你,我只不过是看刘妈妈不顺眼”小祖宗的脸色是说变就变,刚刚还笑得灿烂如春,这会已染上了一层戾气,他捏着小拳头,咬牙切齿的模样活像一头发怒的小兽。
“但是,我不能随随便便的将她指走,说到底,还是你帮了我的忙”漂亮的眸子里渐渐朦上了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袁锦心这才恍然大悟。
众人看到的只是她在利用袁竣廷,却没想到,这场戏,竟是袁竣廷利用了她。
从头至尾,这家伙出奇的配合,表现的孩子气十足,无论是哭闹不止的撒娇模样,还是那对事物的好奇之心。
居然连她这个活了二世的人都被朦在鼓里。
这家伙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小小年纪便能知晓如此之深澳的人情世故,就比如,他懂得刘妈妈是大夫人的人,而他,却不好将刘妈妈遣走,让大夫人起戒心。
这个想法让袁锦心打了个激灵,她几乎是怀着怪异的心态去看袁竣廷,似乎在揣摸他是否也和她一样,是在机缘巧合下重生的灵魂。
“那你可知道刘妈妈会有什么下场?”袁锦心蹙起眉心,淡淡的望向正冲她走来的三姨娘和林妈妈,轻点下颚,示意她们先回去。
三姨娘会了意,靠着林妈妈一步一回头的调头走了。
另一边,如喜已经带着府里的大夫匆匆赶来了,这丫头的办事效率还是极快的,比起木荷丫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袁竣廷冷哼了一声,挑起眼皮,带着几分被人看小的气恼道:“自然是处死了,你别当我还是三岁的小孩”。
不是三岁的小孩,而是八岁的小孩,袁锦心在心中补了一句,摇了摇头,便跟上三姨娘的脚步朝着清和院去了。
关于这孩子到底是重生还是少年老成,她没有办法去探究,但今日这一席话,她还是收益不少的,这个孩子……或许能和她站成一线。
目前为止,她的势力太过单薄,或是连一个有地位的支撑点都没有,那么……她接下来的路会走得异常艰难。
清和院里,大夫正收了诊具在外室开单子。
袁锦心守在三姨娘床前,紧紧的握住她瘦得骨节分明的手,母亲是一年比一年瘦了,精神也不太好,才三十出头,两鬓已生出了许多白发,看得人心里一阵发酸。
外室里,大夫开好了方子,将单子交给了林妈妈,便告退了。
袁锦心关上房门,吩咐木荷去浅心院取些老夫人临走时赏下来的珍稀补药,又遣了如喜守在门外,不许生人靠近半步。
三姨娘这才放下一颗心,一双眼睛是干涸的,却又是满怀歉疚的,她紧握着袁锦心的手,强撑着靠在床头,许久才叹着气道:“女儿,你受苦了,是娘没用,保护不了你!”
袁锦心的眼眶一酸,几乎眼泪就要掉了下来,心中却是极暖的,她知道三姨娘一直觉得对不住她,但在她的心里却是理解三姨娘的,刚才她肯为了她与大夫人公然叫板,便证明了这个母亲的伟大。
“母亲,您这是什么话?女儿很好,没有受苦,您放心,只要有女儿在,我们谁也不会受苦,我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相信我!”
三姨娘的喉头一阵哽咽,激动的望着袁锦心,最后只能不停的点头。
她一直认为,这个女儿跟自己是疏离的,却不想她还能记挂着自己,这便是三姨娘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出了清和院,木荷丫头迎面走来,一张秀气的小脸笑开了花,见袁锦心从院子里出来,她急忙遗开正和她聊着话的另外几名丫头,笑呵呵的上前道:“小姐,奴婢听说老夫人要回来了,这下可好了,老夫人一定在商州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到时候一定得赏赐给各院的夫人和小姐。”
老夫人?袁锦心细想了想,在前世,老夫人是在她成亲第三年才过世的,这会应该身体还算硬朗着。
她的脸上倒没有太多的喜色,老夫人自持清高,将她们这些庶出的子女看得极轻,前一世,自己是没少挨她的责罚。
总说庶女上不了台面。除了那些门面上的赏赐,老夫人对袁锦心来说,似乎并不友善。
或许是一脉相传吧,老夫人对袁竣廷倒是极好的,宠溺度并不比袁丞相差。
“哦?那是好事啊,有了赏赐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们……”
她这话是试探木荷,上一世,她对这些下人是极宽厚的。这一世,她却流失了这股子善心,只要是对她不忠的人,她都不会心慈手软,即使是身边的人,也不例外。
“谢小姐,那奴婢回去准备准备,好迎接老夫人回府!”
木荷丫头欢天喜地的福了福身子,便往院子里去了。
袁锦心看着她的背影,一双睑滟的眸子眯了起来。
“小姐莫怪木荷,她只是一时乱了分寸!”身后响起如喜小心翼翼的嗓音,这丫头是极精明的,侍候在袁锦心身边已有五、六年的光景,无论是前世今生,她都能知进知退。
而此时的袁锦心在受伤回府后,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自然是有所察觉,却心照不宣的咽在了肚子里。
可见这丫头的慧根是极高的。
017 老夫人回府
“罢了,就原谅她这一回,但是,下不为例”袁锦心毕竟还未心狠手辣到大义灭亲的地步。
她叹着气,这话似是说给自己听,又似是说给如喜听。
木荷和如喜同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丫头,前世的自己,对她们二人是极依赖的,由此养成了木荷自作主张的性子,好些事都未报过她,便自己做了决定。
这要是放到上一世,自己定不会多加责罚,但是……如今的袁锦心,已经今非兮比了。如喜明白这个道理,但木荷却始终明白不过来。
“小姐仁心,奴婢替木荷谢过小姐!”
如喜和木荷共事多年,感情自然也是深厚的。如今,木荷屡屡犯错,小姐已在暗中警示她多回,可那丫头就是不见改。
而刚才,如喜清楚的感觉到了袁锦心的失望,对于木荷,如果再有下次,三小姐定是不会再饶过她的。
做下人的,永远都不能忘了自己的本份。
三小姐仁厚,以前才会对她们百般容忍,可如今……三小姐已经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和勇谋,这几日的风波连如喜都吓得汗毛耸立,但三小姐硬是连个眉头都不见皱。
反倒是大夫人和大小姐,都失了往日的淡定。
她暗自替木荷担忧着。
秋日的风已有了寒气,吹在身上一阵一阵的清凉,袁锦心身上的紫色镶暗纹花边长裙在风中翩翩起舞,惊起了满园的秋菊。
如喜跟在她的身后,只觉得小姐这次从猎场回来,变化异常的大。
四殿下的那枝箭,到底是射穿了她的软弱,让她真正的强悍起来了,这样的袁锦心让如喜陌生,却又让她安慰,至少,自此之后,三小姐不会再受人欺负了,而三姨娘也有了依靠了。
永安院
“老夫人这几日便要回府了,你好好准备准备,千万莫输给了三丫头!”
大夫人端坐上位,手托金边白瓷茶盏,被修得如柳枝般的眉毛微微一挑,暗红的唇瓣抿起一口香茶,脸上并无几日前的余怒,而是平静的。
坐在她右侧的少女一身秋波粉色镶珍珠长裙,手中捏着一块精致的桂花糕,正准备往那小巧靥红的嘴里送,听到大夫人这么一句言语,立即气得丢了桂花糕,‘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母亲,三丫头哪里能和女儿比,你是被她那天的技俩吓到了么?”
袁锦绣的柳眉一蹙,美貌的面容上立即有了不和谐的戾气,她气愤不平的咬着牙,想起那天的事,她便窝了一肚子的火。
明明可以让三姨娘永不翻身的,却不知哪里出了错,让那丫头倒打了一耙,虽然父亲并不忍心责怪她们母女,但终究是失了面子的。
大夫人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盏,优雅的揭着嘴角的水渍:“绣绣,那天的事,你最好忘了,老夫人面前,你也只字莫提,对付那对母女的方法多得是,你何必急于一时!”
“为什么?难道母亲就不怕当年的事被查了出来……”袁锦绣喊了起来,话说到一半后,又顿觉失言,突兀的打住了。
她惊慌的四下张望了一番,瞧见屋子里还几个过往的奴才在走动,只得掩了嘴,气鼓鼓的将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
大夫人听到这话,脸色猛的一变,凌利的瞪了袁锦绣一眼,这丫头,毕竟是年轻,这种话也敢放在这种场合讲,正所谓隔墙有耳,若是让人偷窃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袁锦绣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懊悔的低下头去,好半天才乖顺的道了声“女儿知道了,定不会在老夫人面前多言!”
李妈妈正奉茶点上来,听了大夫人和袁锦绣的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