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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不知道可都是这次大战里立了功的英雄?”
文怡笑笑:“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二伯母也知道,那日一整天我都蒙着盖头呢,哪里知道都有谁来了。”
段氏一窒,稳了稳心神,又继续问:“我就是有些好奇,听人说,那几位小将军都是年青有为呢,只不知道都是哪家的,姓甚名谁?我们家在南边,见的读书人倒多,打过仗的将军还真没怎么见识过呢。”
文怡笑道:“二伯母忘了?去东民乱时,带兵来剿匪的傅将军就是打过仗的,还有那位随东平王世子到咱们顾庄来的罗校尉也在北望城历练过,再往近的说,我们家相公可不就是打过仗的么?只不过他这个将军太年轻了些,跟那些宿年的大将不能比。”
文怡在那里左牵右绕,就是不肯顺着段氏的意思往下说,后者不由得略沉了脸,干笑道:“说得也是,我怎么把他们忘了……”轻咳两声,默默执杯轻抿一口酒,想了想,决定开门见山,便压低了声音,凑近文怡道:“九丫头,行哥儿认得的年轻武官多,若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帮二伯母打听打听,看有哪一位小将军人品好,家世清白,又尚未娶妻的。你也知道你十妹妹年纪不小了……”
她这样直说,文怡倒不好明着回绝了,便笑道:“我明白了,二伯母放心,我会留意的,有了消息,一定派人给您送信。”只是打听消息,倒也没什么要紧。
段氏却很满意了,慈爱地看了文娟一眼,笑道:“你们姐妹俩素来亲厚,你可要多费点心啊!”
文怡面带微笑,口中虚应着,过了一会儿,蒋氏与葛氏回来了,本来要继续吃酒赏花的,文怡悄悄与卢老夫人商量几句,便笑说:“祖母也累了,兴许是方才吃酒吃得急,有些头晕,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
蒋氏忙道:“这么早就要走?既然六婶娘觉得头晕,不如在这里歇一歇吧?”
卢老夫人笑着摆摆手:“不妨事,不过是吃多了而已,吹吹风就好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替我向你婆婆赔个不是。”
她是长辈,发了话,蒋氏也不好多说什么。段氏方才心愿得偿,也不愿意得罪了六房,便在一旁闭口不言。
文怡很快就扶着祖母离开了,而且因为顾虑到于老夫人“身上不好”,“不敢打搅”,连告辞都没去。
婆子传信到前院书房,正巧,柳东行也吃完席,推说身上还有伤,不肯多喝,告辞了出来,一家三口仍旧坐着马车,离开了侍郎府。
他们离开了一炷香的功夫,于老夫人方才醒了酒,听说了消息.顿时黑了脸,却也无可奈何。
第三百零六章 有商有量
回到家,文怡先是安顿了祖母,便赶回正房去服侍丈夫,怕他方才吃酒吃多了。但回到房中,却发现他并未在卧室歇息,反而坐在小书房里沉思。
文怡让人绞了一块热帕子来,拿着进了小书房,抹上他的额头:“怎么了?可是醉了?”
柳东行接过帕子敷了一把脸,吁了口气,抬头笑道:“没事,我不过是陪着略喝了几杯。我跟他们说身上有伤,不敢多喝,倒也没几个人敢逼我。”
文怡想到自己在内院受到的待遇,不由得有些好笑:“咱们夫妻俩是今非昔比了,长房十分给面子。”
柳东行笑笑:“世人都是如此,更何况是亲戚呢?这倒也不是坏事,至少,你去他们家可以不必受气了。”顿了顿,忽然问:“今儿宁弟出来书房时,没头没脑地向我赔了不是,说是请我原凉他媳妇的莽撞无礼。他不肯说个详细,我没听懂,只得随口应了,可是你们在里头又出了什么事?”
文怡一想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忙将文娴的话说了出来,又道:“听她的语气,二叔二婶平日怕是没少编排你,既如此,不如两边都疏远了吧,没得自找气受!”
柳东行皱皱眉,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拉过文怡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问:“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若我真在北疆杀了这么多人,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暴?”
文怡诧异地看着他:“相公怎会问这种傻话?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不杀敌,敌兵就要杀你。若真的要追究谁更残暴这种事,倒不如先怪蛮族,若不是他们南下侵袭,又怎会要打仗?”
柳东行笑了,将她的手拉到近前亲了一口:“好娘子,我就知道你最知我心意。”
文怡嗔了他一眼,想了想,收了笑道:“不管是我们朝廷的军士还是敌军的军士,有这么多人横死在沙场上,都叫人觉得不忍。若是蛮族不再南侵就好了他们不来我们也不会管他们。但他们来了,我们不拦着,死的人就更多了。我虽是个信佛的,心里明白上天有好生之德,佛家也有众生平等之说,但我总归还是个俗人,做不到心怀大爱,无视敌我之分,更不会为了敌军那数万将士的性命,便无视我朝数万万子民。虽然......死得这么惨,确实有些可怜 ...”
柳东行笑着搂过她的腰,紧紧抱了一下:“好娘子,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外面的人怎么说,又与我何干?”
文怡红着脸挣开他,瞪了他两眼,方才正色问:“听你的口气,外头果真有人说你的闲话?”她十分气愤:“世上怎么就有这样的闲人呢?!他们既可怜敌军,不如叫他们上北望城打仗去吧!叫他们也吃个亏,就知道敌军可怜不可怜了!”
柳东行哈哈笑道:“那可不成,那些人虽可恶,但若真的把他们弄过去了,我朝大好疆土可就危险了!”他轻轻拉着文怡的手,一根一根地捏着她的手指,道:“那些人吃不到葡萄才会说葡萄酸,军中上下都心知肚明,几句闲话,不过是给我弄过吓人的名号,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然我年纪轻轻的,上哪儿做官都压不住场子,有个能唬人的名声,等闲之辈也不敢欺我。就是你在外头走动时,可能要听些非议,只当没听到就是了。”
文怡手指被他弄得痒痒的,不知为何,耳根越来越红,索性抽回手,拿着热帕子,走到离他足有半丈远的地方坐下,目光游移:“今儿长房请客,听说只有外院大席上有外人,不知都是谁?” 柳东行好笑地看着她,决定暂时收敛些,便道:“倒也没几个人,除了二叔、宁弟,还有几个借住侍郎府的平阳士子,便是你大表哥还有李家少爷了。”
文怡愣了愣:“大表哥?连李家表弟都去了?”
柳东行点点头:“说是家宴,不想大摆宴席,因此请的大都是自家亲戚。
不过这亲戚都不是一般的身份,你大表哥也在翰林院里,与你大哥算是同僚,听说是你大哥亲自送的帖子,至于李家小哥儿,则是安弟出面,专门挑了李大统领不在家的时候,送到李家去的。倒是柳家、蒋家那边还有几家正经远亲,并未受邀前来,也许是觉得太远了?”
文怡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若说柳蒋两家的远亲因为太过疏远而未受邀,那李家岂不是更远?严格说来,李家是六房的远亲,跟长房可拉不上关系。若李冬瑞不是有个做禁军统领的父亲,恐怕还没这个体面吧?她低头想了想,问:“你们都在一处坐着吃酒说话么?大伯父可有跟大表哥与瑞哥儿说什么?”
听到她这话,柳东行笑得更深了:“这个你倒不必担心,聂舅爷行事,越发叫人挑不出错来了。他今儿特地备了礼物,早早送上门,在外书房里与贤哥儿和我们一道喝茶聊天,谈了半个时辰的四书五经,再请了几位平阳士子来叙一叙旧日情谊,便有小厮来报说,翰林院有差事寻他回去做,他就告辞了,连饭也没吃。至于李家少爷,上门后原也安安份份地,寒暄了几句客套话,只是才乖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坐不住了,几句话撩拨得安弟跟他一块儿跑了,说是去比射箭,直到吃饭时才出来,吃过饭,又说早就约好了要去看李家收藏的古剑,两人又跑了。直到我告辞,还不曾回来呢。”
文怡听得目瞪口呆,不由得笑道:“大表哥倒罢了,他原是个心思别透的人,但李家表弟......兴许是歪打正着?”
柳东行笑笑:“谁知道呢?看他那张脸,总让人觉得是故意的。
我瞧你大伯父脸色有些勉强,似乎对安弟还有几分气恼,怪他不该跟着李家少爷胡闹,只是碍着众人的面,不好直说。二叔他们倒没觉得什么,只是拉着我说话,你大表哥也时不时问我在北望城的经历。我觉得他倒还有些见识,不是那起子一味扬文抑武的书生。”
文怡道:“我与大哥哥见得不多,倒是听过他不少传言,族人都夸他品学兼优,为人行事也平和,瞧着倒不象是假的。盛名之下无虚士,他既然能叫葛家看得上眼,自有他过人处。”她与葛氏接触过几回,对葛家的门风家教十分有信心,知道文贤与葛氏夫妻恩爱,自然也觉得文贤不坏了。
柳东行道:“他为人确实不坏,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比你大伯父还要明白些,你大伯父跟我们说话时,他便有几次露出无奈的神情来。只是他既有自己的想法,却不去劝服亲长,又有何用处呢?”
“也许是为人子女的不好直言相劝?”文怡对文贤兴趣并不大,在她的记忆中,长房至少还有好几年太平日子过呢,倒是东行话里的另一件事引起了她的兴趣,“你说大伯父跟你们说了些话,都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几句怨言。”柳东行笑了笑,“你大伯父真的是受了我二叔的牵连,虽然他还在侍郎位上坐着,但上司不待见他,部里也有不少下属不服他,还有御史一时半会儿搬不到二叔,便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还将十几年前的旧账都翻出来了,不定什么时候,这把火就要烧到他头上了。他说自己在外人面前都是一派虚心受教的,只是当着自家人的面,忍不住吐一吐苦水。旧年的账目确实是有问题,但那会儿他还不是礼部侍郎呢,只是一介小郎中,没法不听从上司的意思行事,偏偏他的旧上司又已死了,许多礼部旧人都离开了,无人能替他证明。本来嘛,圣上其实是知情的,因此多年来也没追究当年的事,无奈这会子圣上病了,不好拿这种小事去烦他,而代理朝政的太子殿下又对当年的事毫不知情,因此才会误信他们的谗言云云……”他抬头朝文怡眨了眨眼,“他还叫我评评理呢,说他实在是冤枉,若有人能把实情告诉太子殿下就好了。”
文怡听得有些糊涂:“他这话……是在暗示我们?”她只觉得诧异万分,“他是打算让你跟我说这件事,然后我去跟太子妃说?”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柳东行笑道:“我瞧他也不过是稍稍试探一下罢了,若你果真把这件事告诉太子妃了,自然是意外之喜,若你不去,他也会找别的路子。他在京城为官多年,人又不傻,不可能真的除了我二叔之外,便再无别的人脉了。我二叔从前确实颇受圣上宠信,但也不过是做到礼部尚书位上而已,能把你大伯父弄到京城来做个六部郎中,已经极限了,能做到侍郎,你大伯父一定有他自己的能耐。”
文怡抿了抿唇,将胸中怒气压了下去,冷淡地道:“大伯父既有能耐,我们做小辈的就不多管闲事了,免得坏了他的盘算!”
“这是怎么了?”柳东行笑着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细看她的脸色,“可是在内院席上又有别的变故?”
“也没什么。”文怡想了想,便把文慧泄露的消息也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