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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说错了,妹妹便是在这宫里头,也没有及时医治。”桦月的声音又软又小,却是再认真不过的,等汝月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她时,她才浅浅笑道,“这些事情,不该告诉姐姐的,姐姐是怀了孩子的身子,应该要好好休养才是。”
“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太后,太后她老人家怎么会!”汝月见她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却已经将委屈说得分明可闻。
“太后她老人家当然不会对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做什么,不过我是借宿在太兴臀的外臣女眷,还被刻意叮嘱了,平日里无事不能走出屋子,膳食都是送到屋子里头吃,太后还打赏了好几身的新衣,也算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好日子。”桦月轻言道,“如今能够搬到姐姐身边住,那是更好了,在姐姐这里,总是可以走出屋子看看了。”
汝月算是听的再明白不过:“太后那里的规矩是要大些,只要没有亏待你便好,你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烫伤的。”桦月的眼睫扑闪两下,“我听说姐姐以前就是在太后身边当值的?”
“是,做了好些年,宫规还没都记全呢,更何况是你才进宫的,不让你出屋子也是为了你好,免得一不小心犯了宫规,被责罚。”汝月安慰了她几句,让乌兰端了杏仁甜汤来,“你的手不方便,我拨两个宫女给你,乌兰是我平日里最贴心的。”
“不,不,姐姐的身子重,才要贴心的伺候,我的伤听太医说,不碍事的,姐姐随便打发两个人帮帮忙就好,以前还受过更厉害的伤,不是一样要干活做事的。”桦月一听说要将乌兰指给她身边,赶紧地拒绝了,用双手掌心夹住碗,小口小口地喝起来,“姐姐在宫里头时间长了,不适应外头的日子,便是再外公的府里头,我也是能做的都自己做,不爱劳烦那些丫鬟。”
“你这些年在外头吃了苦,受了委屈,姐姐没有能照顾好你。”汝月听她说的淡淡,轻描淡写地带过,却想着自己离家时,桦月才多大的年纪,父亲不归,她到底怎么熬过来的,统共不过是寄人篱下,看着旁人的脸色讨口饭吃,这样一想,胸口一阵紧似一阵,恨不得双臂展开,像小时候那样将桦月给紧紧搂在胸口好生安慰几句,然而面对着桦月的脸孔时,才惊觉桦月不是她印象中的孩子,那般的花容月貌,是个再标致不过的女郎。
“姐姐莫要多想,隔壁的婶子对我也算好的,不过贫苦人家都那样过日子,没有揭不开锅已经很好,幸而姐姐留了些碎银子下来,还有母亲的那几支旧钗和小物件,慢慢地当了出去,撑了几年。”桦月见汝月一双眼始终怜惜地看着自己,低下头来笑了笑道,“后来,当出去的旧钗子都让外公给赎了回来,说是母亲的东西,不能流落在外头。”
“他对你可好?”汝月犹豫了一下才问道。
桦月还未回过神来,沉吟了才明白是问方国义对她可好,毫无犹疑地点了点头道:“对我是很好的,不过他是外祖父,府里头也没有其他女眷,有些细节也没有那么周全,但是吃穿用度都是给的最好的,姐姐看我穿的戴的便能够知道了,姐姐是在宫里头的,眼力劲是最好的。”
“我曾经写了好些家书回去,你都没有收到吗?”汝月有太多的话想要问桦月,恨不得将这些年分离后的日子,一天一天的数出来,没有丝毫的遗漏,“父亲也没有半分的消息?”
“父亲一直没有回来过。”桦月的神色慢慢萧索下来,“我只是偶尔从大人们的话语里听出来,说父亲在外头得罪了什么要紧的人物,再也不能回来了,那时候,我很怕,去隔壁婶子家吃饭的时候也害怕,害怕人家说明天你就不要来吃饭了,姐姐的家书是几时寄回来的?”
“才进宫的时候,也没有法子寄,是到了第二年的下半年,才晓得是可以从宫里往外头寄信的。”为了寄那些家书,汝月的一半月钱都贴在了里面,若非当时伶昭姑姑将自己的月钱挪了一些给她,她连做双新鞋子的钱都凑不出来。
“第二年,村子里遭了灾,婶子一家要搬走,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一起走。”桦月咬了咬嘴唇,沉默了良久才道,“姐姐,既然你我姐妹已经相认,那些过去的事儿,我不想再提,提出来也不过是惹了姐姐伤心,也挑的我自己伤心罢了。”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能够平平安安出现在我面前,已经是老天爷对我的恩德,要是再不知足,怕是老天爷都要罚了我的。”汝月想去握她的手,又怕碰痛她的伤处,一只手悬在半空之中,微微尴尬着。
“是,我也曾经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姐姐了,幸好,幸好上天垂怜。”桦月随着汝月的心意,笑着接口,终究是没忍住嘴,当下问道:“姐姐为何不肯认了外公,外公对当年的事情已经生了悔意,便是母亲泉下有知也不会再与他斗气了,姐姐何必要耿耿于怀。”
第一百七十七章:打动
良久,良久,汝月都没有说话,桦月以为她不会开口了,却见汝月抬起脸来,眼波盈盈而清澈,语气中肯:“妹妹说的是,母亲那样的性子,温婉到了极点的,她临死都没有说过自己被驱逐出本家有任何的怨气,时隔多年,她不会与生父动气的,是我耿耿于怀,不能放下罢了。”
“那么,下次外公来,姐姐便不要再板着脸了,可好,外公见着姐姐不肯相认,心里很是难受的。”桦月一再试探着。
“桦月姑娘说的是什么话,你可知道上次方老爷子来,几句话激得娘娘大动胎气,差些伤了腹中的孩子,你却口口声声说的是娘娘不近人情,不肯认他做外公,桦月姑娘,这是在皇宫里,便是娘娘的亲外公,见着娘娘也是要行礼跪拜的,娘娘是什么身份,由得你在这里教她做人?”乌兰早就不是省油的灯,在旁边实在听不下去,汝月已经避开了话题,桦月还要步步紧逼,这是要将亲姐姐逼到无路可退才肯罢休不成。
“我,我哪里有这个意思,你这个宫婢少在姐姐面前血口喷人,我不过是想姐姐与外公重新修好,如何不对了。”桦月听乌兰直接出言顶撞她,粉脸涨得通红,咬着嘴唇,眉梢眼角俱是委屈,“姐姐,外公是我们俩在世上最亲的人了,他都这样的年纪,姐姐非要他来磕头认错,才肯相信他早已经心生悔意,想要让我们姐妹重新回方家吗,姐姐。”
汝月抬起手来,轻轻揉了揉额角,低声道:“桦月,我们是陈家的女儿,便是方老爷子是我俩的外公,我们也不能回方家的,这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父亲,父亲当年将我们抛弃在村子里,一走了之,姐姐却念念不忘。”桦月一眨眼,泪珠子顺着脸颊流下来,“姐姐在宫里头吃苦,我在宫外头吃苦,这其中或许有外公当年将母亲驱逐出家的缘由,难道更多的不是因为父亲撒手不管,才落得这样尴尬的局面,方才我是怕姐姐伤心才没有说的,隔壁的婶子一直肯收养我,给我饭吃,那是因为她想让我长到及笄的年纪,嫁给她家的小儿子做媳妇。”
“隔壁婶子家的小儿子不是身有残疾吗?”汝月对当年的事情还记得很是清楚,再看了看眼前桦月的如花娇颜,依稀明白了几分,“是姐姐不好,姐姐当时不该将年幼的你独自留在家中的,姐姐亏欠你的,以后都会慢慢补偿给你,既然是方老爷子解救你出来,姐姐回头会好生感谢与他。”
“姐姐。”桦月抹了一下眼角,将娇怯怯的神态也给抹去了,倔强的样子看着才与汝月有几分姐妹的相似,“我来宫里是为了见自己的亲姐姐,无论姐姐是宫女还是嫔妃,哪怕姐姐是皇后娘娘了,也只是我的姐姐,我不是要什么补偿的,那样一粥一饭的日子能过,其他的日子也能够过,姐姐,外公的身子不好,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盛年之时,少了整条的臂膀,年纪大了,便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对我说过很多很多事情,都是母亲从前的,他连母亲最爱用青紫色的线来纳鞋底这样的细节都记得,若是说他对母亲没有丝毫的思念,我是不敢苟同的,话已至此,姐姐怀着身孕,做妹妹的,不能与姐姐争执,所以,给姐姐行了礼请了安,妹妹要自请出宫去了。”
说完话,还真的利利索索地在汝月的正面跪下来,连乌兰想去拦她,都拦不住,几个头磕得碰碰响,而汝月只是坐在原地,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眼帘垂下来,盖住了眼底的神色,桦月与她是血脉相连的姐妹,然而分隔两地已经近了十年,中间的生疏被才见面时的热情给蒙蔽住,她根本不了解桦月,就如桦月也瞧不出她早已经心软。
“亲姐妹两个是在做什么,动静这般大。”明源帝从外头进来,唇角含笑,目光从汝月身上划过,又停留在桦月的身上,眼神再瞬间有些迷惘的样子。
“皇上每次都悄无声息地进来,让臣妾来不及迎驾。”汝月不想这般尴尬的时候,皇上会出现在琉璃宫,赶紧让乌兰将桦月给搀扶起来,桦月倒是没有挣扎,给皇上依依做礼,就很是识趣地退了下去。
“寡人不想惊动你,又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过来看看你而已,难道还从门口就通报进来,让你三跪六拜的不成?”明源帝的心情看起来不错,“这么快就将妹妹接过来住了?还是听说她受了伤,心里头不放心,她这个是意外,并非太后存心为难她。”
“她不过是一个外臣的女眷,最多算是宫中嫔妃的妹妹,能够得赏住在太兴臀已经是大恩典,太后如何会去为难她一个小孩子,臣妾不会多心这些的,请皇上放心。”汝月似乎奇怪皇上怎么会刻意地来解释这些,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想探个究竟,不料皇上也正好转过脸来看她,两个人的眼神相对,皇上坦荡自得地笑了笑,没有丝毫的破绽,她才稍稍地安了心。
明源帝又细细问过她这几日的状况,将一只手掌贴在她的腹处:“小家伙长得很快,太医是不是说,就快要摸得到他在动了?”
汝月听他只说孩子的事情,就将前头的那些都给抛开了:“是,太医说就这个月,让臣妾好好留意。”
明源帝像是兴趣十足的样子,索性俯下身来,将半边脸都贴在汝月身上,细细地听着:“寡人好似听到里面有些细小的动静。”
汝月被他孩子气的举止逗得直笑:“皇上,大臀下都十六岁了。”
“那时候,寡人没有见过他生母怀孕的样子,等寡人知道,已经是孩子都抱到面前来了。”明源帝淡淡说道,一双手都绕在汝月的腰间,“据说有个孩子力气壮,在腹中都会踢人的,寡人倒是想看看他怎么踢。”
“皇上是九五之尊,哪个孩子这样大的胆子敢踢。”汝月笑着道,“他一定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里头,听皇上说话呢。”
明源帝又听了会儿,才扬起上半身来,貌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方卿家的事情,你预备怎么处置,你妹妹都承认了是他的外孙女,你总不能认着死理不松口吧。”
“皇上想臣妾怎么做?”汝月听皇上终于正色说起此事,索性摆低了姿态,一副悉数听从的样子,“臣妾心中再三摇摆,若是皇上给臣妾个建议,那是再好不过的。”
明源帝的手臂绕过半身,两个人在床沿并排坐着,他的语气很温和:“你原是宫女出身,宫里头知根知底的人太多,相瞒是瞒不住的,宫女倒没有什么,寡人却一直觉得如果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