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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武侯府一如既往的气派,陈夫人心里酸溜溜的。以前她是这里的主人,如今来一趟就像是走亲戚的了。
又一时问了话,开了侧门让马车进去,就是开了侧门还让陈夫人有所不满。
若不是不想失了侯府的气度,门房还真想开了供仆役之流进出的角门来呢,再说陈夫人来进侧门是很正常的。这大门寻常是不怎么开的,只在重大日子或有重要人物来访的时候才打开,寻常也只是走侧门。
陈夫人不好纠结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只管去傅母的上房,另外早有下人把这件事去报了正院。
苏颖挑挑眉:“她来做什么?”
自从分家分出去后。陈夫人和陈宛凝可是鲜少上门的。
苏颖不怎么在意,那边陈夫人刚进了上房的门就扯着嗓子嚎啕起来:“姑妈,你可要给表哥做主啊!”
傅母刚被杜鹃服侍着躺下,顿时就被陈夫人的哀嚎给惊醒了,本来还想开口怒骂,可听陈夫人口口声声的全是傅煦阳,连忙让陈夫人进来。
陈夫人捂着帕子哭着进来,也没来得及看傅母的脸色,就哀哀凄凄的哭:“老太太,表哥叫人给打死啦!”
一不小心就给说秃噜嘴了。
傅母一听这可得了,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了,慌得杜鹃和黄莺两个忙下死力扶好了,又是揉心口又是顺气的,一叠声的叫着老太太。
陈夫人忙不迭的改口:“表哥他被人揍啦,如今还昏迷不醒着啊。”
傅母这次缓过劲来,险些一口啐在陈夫人脸上,怒骂道:“你是要吓死我才甘心是不是?要你何用,连话都说不清楚!”
陈夫人心里忿忿,可又按捺住了,只哭道:“老太太,这次只有你能救救表哥了,表哥他得罪人啦!”
傅母又险些撅过去,陈夫人只顾着哭:“为了一个唱曲儿的,把兵部左侍郎家的公子给得罪啦,这原本还没什么,可人家有个在郡王府得宠的侧妃姐姐,还说这次把表哥给打一顿都是轻的,还放话说要给表哥好看。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也是没法子了,才来找老太太给拿个主意。”
傅母眼红着斥骂陈夫人:“整日里就知挑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知道管管你们家爷们,竟是让他去找什么唱曲儿的下三滥玩意儿!如今出了事儿,你就知道哭哭哭,真是没用的东西!”
陈夫人又羞又恼,是她不想管住傅煦阳的吗?她就是想管可管不住啊,还竟骂她没用,你这个老虔婆有能耐啊,怎么现在诰命都被撤了!文人小说下载
“老太太。您也知道老爷他寻常最听您的话了,他可是您看着长大的,平素里您也最疼他,旁人说的话他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如今他得罪了人。老太太您再来骂我又有何用,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拿个主意来啊。”
傅母险些被陈夫人意有所指的话气了个仰倒,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陈夫人,又想破口大骂,结果被陈夫人一声大过一声的哀嚎声给遮盖过去,脑仁突突的疼。
“够了!”傅母一拍桌子,她到底积威还有一点点,陈夫人哭声就小了起来。
傅母对杜鹃说:“你去把大老爷给我请来。”
杜鹃踌躇道:“这个点,侯爷怕是还在衙门。”
傅母冷道:“那就去衙门叫他回来!”
陈夫人拿帕子捂住脸哭道:“老太太何必敷衍我,大哥怕是因为分家的事恨我们老爷恨得要死。又怎么会出力帮我们老爷。”
傅母觉得自己身为侯府老太太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斥骂道:“不孝的东西!我还没死呢!他袭了爵的大哥就敢不顾着落难的弟弟了!”
陈夫人在心里冷笑,骂人家不孝的时候,怎么也不想想你自个慈不慈,泪眼朦胧只当没听到傅母的叫骂。只骂道:“老太太快别这么说了,若是被外人听了去,不知该如何看老太太呢。这事儿还是别劳烦到大哥了,大哥本来就因为分家闹出的事儿心存不忿,因为这个向来对我家老爷不假辞色。再者大哥向来最是重规矩,若是被大哥知道我家老爷是为了个下作的小娼/妇跟人家结下了梁子,不定怎么奚落呢。怕是到时候只当是不知,哪里会帮我家老爷主持公道。”
陈夫人接二连三的提起分家时闹出的一连串的事,无非就是在暗示傅母——你也不想想你当初做下的那些偏心事,害的他们兄弟反目,如今还想要被你寒了心的大儿子能放下这些心结去偏帮被你偏心偏的没边小儿子,想想都觉得不现实!再者说了。如今再用孝道压袭了爵的大儿子,根本就不好使了,真当自己还是侯府呼风唤雨的老封君啊!
傅母一边被陈夫人的话气的要死,一边又不可否认的认为陈夫人说的有道理——如今傅奕阳翅膀硬了,肯定因为之前的事心存怨怼。就算自己压着他去办事,他肯定也会阳奉阴违,到时候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更不用说顾着傅煦阳了。
傅母鹰钩的眼盯着陈夫人看,陈夫人被她看的心惊肉跳的,只拿帕子装作擦眼泪避开傅母剜肉似的视线,半晌后只听傅母冷笑道:“如今我不好出面,你回一趟娘家,让你父亲出面调停。就是有个做郡王侧妃的姐姐又如何,如今陈家可非同小可了,往后宛秋入宫做了贵人,可不比她一个郡王的侧妃强上百倍,只要对方有点眼力见,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陈夫人没想到傅母竟然也知道陈宛秋的事,这可和她预想中的不大一样,不过都到这种地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不然她不是白白被傅母给骂了。
陈夫人一咬牙,道:“此事由父亲出面打点也不是不行,毕竟怎么也不能让表哥跟人家结这么个梁子。可陈家最近都在想办法还国库的欠银,这打点的事宜……”
傅母哪里还不明白陈夫人话里的意思,啐了一口:“你身为煦阳的妻子,连这份力都不舍得出……”
傅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夫人的哭诉给打断了:“我知道老太太是心疼自己的体己,可我这是没办法啊,如今我们那一家子从侯府搬出去,吃穿用度都得自己掏银子。表哥他又是个混不吝的,我真是快要捉襟见肘了。老太太您平日里不是自诩最看重最疼爱我家老爷,怎么到这会儿反而是吝啬起来?”
☆、169章 以牙还牙
陈夫人哭天抹泪:“如今为了这个家,我连自己的嫁妆银子都往里面贴补,老爷他又没有官位,又没有爵位的,就没有俸禄。如今又是分了家,叫人家得罪了人还没个说理的、撑腰的,这种事要是以往搁在侯府时哪里会发生?”
“当初怎么就分了家?可怜我还在坐月子,竟是一点都不知情啊,要是我知道,我肯定会拦着,离了侯府没了往日的风光不说,还硬生生的被人家看不起。”
“老太太,您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得罪了人啊,这岂不是让我们的日子更加难过么?老太太啊,您就算不看在儿子的份上,也该看在您尚在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孙子、孙女的份上啊。”
陈夫人生怕自己哭的不够凄惨,从傅母抠不出体己或是抠的体己少了,所以就哭的特别的卖力。倾情演出,就差没有撒泼打滚了。
傅母被陈夫人哭嚎的声音激的脑仁疼,又被她话里话外的暗示气的不轻,脸色发青,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够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跟那骂大街的泼妇有什么两样!”
陈夫人心里一边恼着一边嘴上哭的越发用力:“老太太您就发发慈悲救救我家老爷吧,他平日里最孝顺您,您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得罪了人,就那么袖手旁观啊!”
傅母听陈夫人越说越过分,嘴上没有个把门的,什么好话赖话都往外说,又实在是心疼傅煦阳,只叫杜鹃开了箱子拿一千两银子来。
陈夫人原本是捂着帕子哭的昏天黑地的,听了傅母这话哭声就顿了顿,可等听傅母只拿一千两银子出来,顿时就不满了。
一千两银子?还不够塞牙缝的!再说了老太太的体己早晚都是归他们二房的,早给晚给不都是给,这会子竟然这么小气起来了!
陈夫人可是知道傅母私下里让人送了两套头面给陈宛秋。想巴结陈宛秋!那两套头面本就是华贵异常,少说也得值个几百两银子,她还一送就送两套,往前她这个儿媳妇都没舍得给。竟然舍得给陈宛秋那个小妇养的。
往日里她这个儿媳妇伺候她这个婆婆不说兢兢业业,那也跟做牛做马差不多了,到头来一点好都没落着,反而是到现在分出侯府去再没有往日的风光,陈夫人想着一时间悲从中来,真心实意的哭嚎起来。
陈夫人这样混不吝的性子傅母还真拿她没办法,被气的脸铁青之余,不得不让杜鹃再去开了库房,拿了几件古董玉器来。
陈夫人好歹也知道见好就收,琢磨着这次从傅母手里抠出来的少说也有三千两。心里不免得意,还想着日后傅煦阳再在外头惹是生非几回也是好的。
陈夫人‘哭哭啼啼’的从上房出来,收了眼泪,禁不住就朝上房到二房原先住的方向走,被丫环叫住了。才反应过来。
扯着帕子,心有不甘,一咬牙:“走,咱们去拜会拜会我的好大嫂。”
苏颖正跟管事的说着事儿,就听外头小丫头说:“二太太来了。”
管事的很有眼色,就要借口退下,苏颖点了点头。转头对芦荟说:“请二太太进来。”
后自言自语说道:“弟妹可实在是稀客。赶紧叫人沏了二太太爱吃的茶来。”
主子发话了,底下莫有不从的。
陈夫人进来就跟管事的打了个照面,陈夫人看到是府里的管事心里淌过一条醋河,可酸了。
进了屋,什么都没管,只看到苏颖后。开门见山的冲苏颖掉眼泪:“大嫂可得可怜可怜我啊!”
陈夫人也不怕丢人,哭嚎的声音挺大,管事媳妇还没走远呢,在院子里头听了这么一个耳朵,心里头还忍不住鄙夷上了。心想二太太这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府里头上门打秋风的呢。
陈夫人刚才也是在上房倾力演出的,干打雷不下雨也不像样子,总是掐着大腿掉了几滴眼泪,她眼睛倒是红肿的,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因为使劲揉的,看上去还怪可怜的。
芦荟朝苏颖微微一点头,就退了出去,把翠竹叫来,交代了她两句,翠竹这时候已经升成了二等,紫苏见她机敏,有意带她,往后她们这几个大丫鬟出去后,也好升上来。
翠竹一听,一听就明了,机灵的往上房去了。
苏颖无语极了:“这是怎么说的?”
自从分家后的头回见面,陈夫人就跑过来哭,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说,要名声不要!
陈夫人想来个先声夺人,可苏颖又不是好糊弄的,让人把陈夫人给扶到榻上,小丫环捧着水盆来给她洗脸。
苏颖又叫人开了脂粉盒子给她重新上妆,都妆扮完了,又有芦荟亲手剥了鸡蛋给她揉眼睛。
苏颖还和声和气的说:“你有什么委屈,总也得先说出来,这一来就放悲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你们家受了莫大的委屈呢,这若是让老太太和你们家老爷知道,都不知道该怎么想你了。”
一句话就把亲疏给划定开了,‘你们家’,可别忘了,咱们两家已经分家了。
这话儿的言外之意陈夫人哪里会听不懂,可她愣是为了美好的未来硬生生的按捺住了,可嘴上仍旧带出几分酸气儿来:“大嫂如今可是舒坦了,威风八面的侯爷夫人不说,就是姑妈那儿也不能拿你如何了,不然这时候大嫂合该在姑妈跟前侍疾才是。”
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