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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说她有被害妄想症,只是那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尽管傅奕阳调查出来的真相乍一听乍一想也说得通。
可总归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若是按照傅奕阳调查出来的真相,那潘太太摆明是被人充当替罪羊的,可也不用潘太太背后的敬国公世子就这么容易就暴露出来啊?
还有忠睿王府世子病的也蹊跷,谁知道这里面跟忠睿王妃有没有关联?
苏颖正沉思着,傅奕阳就问起来:“今个,有人给你不痛快了?”
苏颖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今天姜夫人的事,脸上淡淡的,拿眼睛斜他:“木秀于林啊侯爷,说起来倒也是我的不对了,谁让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偏是要来拿捏我这个软柿子。”
这本是句玩笑话,可苏颖一看傅奕阳凝重的神情就顿了一下,赶紧把话圆回来:“她们倒是小看了我,想来我是藏在深闺无人识,她们却非要来碰碰我这个软钉子。那姜夫人也没从我手上讨着什么好,一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傅奕阳原本捏着拳头抵在桌子上皱眉,听了她的话松了眉间的那个“川”字,他对着苏颖本就柔和,听见她这个样子说,倒勾了勾唇扯出一个笑来,伸手按住她的手背,捏到手心里揉搓:“旁的倒也罢了,藏在深闺这话儿就不对了。”
这样的话本来就是顺口说出来的,偏偏他要咬文嚼字的。苏颖也知道他是想缓和下气氛,只笑一笑,尔后道:“柳氏的家人我让大管家安排妥当了,虽说他们有那份心是好的。只是兴许被旁人利用了都不自知,徒惹麻烦。”
傅奕阳语气也有些冷淡了:“往后柳氏的事儿不会让你再操心。”
显然,柳家人闹腾到侯府门前的事儿让傅奕阳觉得伤了脸面,如同之前魏姨娘的家人贪墨,还在外面打着侯府的名头收取贿赂惹恼了傅奕阳一般。
当时收拾他们,更多的还是他们做的太过分了。
之前傅奕阳不知道也就罢了,等他知道了,以他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自然不会姑息的。
在傅奕阳的眼里,可没有家丑不可外扬这个认知。也不私下里处置魏氏一家人,直接把人送到官府。只要奴仆贪污超过一百两,按律例就是死罪。
至于来正院闹腾的魏家的娘子军自是载了个底儿掉,魏姨娘都倒了,只剩下一个往后还要看苏颖这个嫡母过活的庶女。她们还真是有这个胆子。
她们那么做,踩的可不光是苏颖的尊严,更多的还有傅奕阳的脸面,这样的事儿但凡传出去,宠妾灭妻,纵容一个妾的娘家人还是侯府的家生子去诬蔑主母这样的事儿,打的可就是傅奕阳他自己的脸。
傅奕阳不能用这种原因发泄。但魏家贪污索贿的事证据妥妥的,即便他们的卖身契并没有在侯府,这等升斗小民傅奕阳一句话下去他们也得不着什么好。
这次,柳家人来闹,无论是否真是来重申苏颖嫉妒不容人,但到了傅奕阳这里。不说他不但不会认为是苏颖嫉妒不容人,反而会觉得柳姨娘不懂分寸,得寸进尺,恃宠而骄,呃。恃宠而骄这点就算了。
总之,苏颖就那么一说,傅奕阳就会自动把原因归咎到他自己身上了。
姜夫人的如意算盘在最开始就没能打响。
苏颖笑着点点头:“有你出面,比我出面要妥帖的多。”也省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小叔那里,”苏颖看了看傅奕阳的神色,见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她有些无奈,不要用面无表情来掩饰啊,“你打算怎么处理?”
“傅煦阳不求上进是他自己的事,但总归他还是姓傅。”傅奕阳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静,经过了之前傅煦阳联合傅母下狠手谋取爵位的事情后,傅奕阳断断不会再傻到再把傅奕阳当他嫡亲的兄弟,这句话就是表了态,往后傅煦阳前程如何他断然不会再伸一把手的。
“姜老头儿如今跟疯狗似的,被主人呼喝着让咬谁就咬谁,不但如此,还招呼上一家老小都上阵,可真是条忠狗!”傅奕阳嘴毒起来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他那么一形容,苏颖都想替姜大人一家掬一把同情泪,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傅侯爷形容的十分到位。
“如今咬我身上来,打死他是不行,非叫他惹上一身骚不可。”说着立起眉毛来,苏颖只觉得这时候他若是笑上一笑,那必然是邪魅一笑,苏颖为自己的想法囧了一下,连忙遮掩住,就听傅侯爷说:“此番不叫他脱下一层皮来,倒显不出我的能耐了。”
侯爷酷炫狂霸拽。
画风不太对。
苏颖没沉浸在侯爷的霸道里,反而首先想到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她自我反省了一下。
傅奕阳说完又放柔和了,对苏颖笑了笑:“总不能让那些个烦人的苍蝇来侯府里嗡嗡叫。”
苏颖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一下子就从疯狗马仔变成了苍蝇了,一下子就降低了格调啊。
傅奕阳凑到苏颖耳畔来:“论起家风不正来,我是拍马都赶不上姜存富的。”
这话儿听起来怎么都不大对劲,苏颖刚这么想,就被傅奕阳在她耳边说的话给震了下,她狐疑的看了傅奕阳一眼,也学着他一般咬耳朵:“你是怎么知道的?”
连人家养外室的地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侯爷您不是在户部工作的么,什么时候还兼职御史了?
傅奕阳倒并不以为然:“若不是姜存富手伸的太长,我未必有多余的心思去查他家那些龌龊事儿,尽污了眼。”
说罢,他张着嘴拿牙轻咬了下苏颖的耳郭:“呵,那姜存富的夫人可是数得着的河东狮。你要是想做什么,就只管去吩咐永平。”
这是怂恿她拿姜存富的外室做文章呢,什么路都给铺好了,苏颖只觉得他咬的她只觉得一阵酥软。直从耳郭酥麻到心间。
苏颖眉眼含笑,只觉得这份心意无比慰贴,偏偏还要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一点都不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切莫以己度人。”
惹的傅奕阳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笑出声来,苏颖翻了个白眼,嘴上仍旧不饶人:“如今我才知什么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傅奕阳只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道:“岳父大人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可比我清楚的多。”
苏颖一噎,傅奕阳这话儿总让她觉得那姜大人上不了台面的事儿里,有她父亲插了一脚。一时间苏颖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苏颖沉默了,傅奕阳微微一笑目光落到苏颖身上,看得她低下头,这才说:“我也就这么一说罢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苏颖对此不置可否。她心思动了动:“按理说小叔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苏颖在傅奕阳的目光下干巴巴的笑了笑,继续往下说,“怎不见他来找老太太?”
这有些说不通。
傅奕阳淡淡的说:“许是受的伤比较重,到如今还下不来床罢。”
苏颖明显是不信的,要真是这样的话,陈夫人说不定早就过来哭诉了。但傅奕阳都这么说了,摆明就是不想再多谈这件事,苏颖就没有再往下问下去,再说她这么问又不是真的关心傅煦阳,只是那么随口一说而已。
刚讨论过姜家人,隔天姜夫人竟是差人送了请帖来。
苏颖拿起那张请帖怔怔出神。薄荷知道是姜夫人送来的请帖,吃惊道:“这是无事献殷勤啊。”
非奸即盗,虽说这话说的不大中听,可也在理,毕竟昨天才起了龌蹉。今天就跟没事人儿一般送了请帖来,说是不计前嫌呢,还是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呢。
苏颖往后靠了靠,神色淡淡的,芦荟端上时鲜的果子来,见了被苏颖搁到一边的请帖:“夫人,可是要拒了?府上往日和姜府无甚交情,来往也少,像是这样专门下请帖来邀也是很少的。”
苏颖想到昨天傅奕阳和她说的那些事儿,翘了翘嘴角:“这位姜夫人素来的风评如何?”
“这,奴婢倒是知道一些,说是姜夫人是脂粉堆里的英雄呢。”芦荟这还不是拐着弯的说姜夫人就是个母老虎,跟昨日傅奕阳说起来的“河东狮”又异曲同工之妙,况且连傅奕阳都有耳闻,看来姜夫人这名声传的可够悠久的。
苏颖轻轻一笑,这也难怪姜大人会把小情儿充当外室养在外面了,连个名分都没有啊。
姜夫人昨日还在那儿替柳姨娘出头呢,啧啧。
苏颖看了一眼那请帖:“先放着吧。”
芦荟见苏颖懒洋洋的,就提议道:“太太,今儿天正好,您要不要过去到园子里走走?”
苏颖想了想,整日里宅在屋子里也没什么意思,听芦荟这么说也就同意了,芦荟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池塘里小荷才露尖尖角,柳条轻荡,碧水蓝天,清风拂来,苏颖倚在美人榻上望着水榭外头的风景,顿觉得心旷神怡,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身上,懒洋洋的让人升起睡意来,她眼睛一阖,立马就有小丫头拿过薄毯来给她盖上。
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听到声响睁开眼睛,芦荟赶紧松开皱着的眉头过来:“太太醒了?”
“怎么了?”苏颖慵懒的扭了下身子,偷得浮生半日闲,真不容易。
薄荷在一边黑着脸,芦荟也拧着眉:“那位潘太太上门来了。”
“谁?”苏颖没反应过来,就这么一问。
“就是日前太太在云若寺里碰到的那位潘太太,潘姑娘的母亲,刚见面就送了您一个镶金镯子的那位。”芦荟以为苏颖没什么印象,就好好的解释了一番。
苏颖嗤笑一声:“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是哪位了,呵呵,你说她找上门来了?”
那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可不是呢,哪有这样的,连拜帖都没送,就那么冒失的直接上门来了。门房的没有吩咐自是不会贸贸然的把她们给放进来。只过来请示太太,奴婢瞧太太睡得香,便没有唤太太醒来。那边的奴婢也不好做主,只等着太太您吩咐呢。”芦荟说的还是很委婉的,对方哪里像是来做客的,倒更像是找碴的,在侯府大门外可摆足了谱。
“是只有她一个,还是那位潘姑娘也一起来了?”苏颖仍旧懒洋洋的躺着不动,不等芦荟回话,苏颖就道:“潘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怎么上门都不先送拜帖呢,这次来的别是冒名顶替吧,让门房盘查清楚了,咱们侯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许进来的。”
薄荷在一旁抿嘴笑了笑:“昨儿姜夫人那是例外。”
芦荟捂嘴笑了笑,曲曲膝盖应了一声是。转身就去吩咐了。
潘太太是临时决定过来,哪有什么拜帖,等到了侯府门外,报了名号自然就被门房的拦住了不让进。
门房的见这人连拜帖都没有,还自称是侯府的亲戚,他怎么不知道侯府还有这么一门亲戚,看起来也不像是穷酸人家。可怎么连上门礼仪都不懂。
遂缓了口气对来问话的丫环道:“我看你家主子也不像是穷酸的,要真是有名有姓的,不妨回去重新写了拜帖来。更何况,这段时间我们太太精力不济,轻易不出门也不待客的啊。”
丫环推了个荷包进来,只道:“只麻烦小哥给通报一声。只管报了我家太太的名号便是。”
门房的听她说的这么笃定,就有些犹豫,便道:“那你们等着罢。”
咣当就把角门给关上了,让人过去正院通报。
潘太太听了丫环回话,一方面自知理亏。一方面却更加不满,在心里想:这起子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等如月成了侯府的二太太,都把这起子胆敢怠慢她的奴才都给发卖的远远的。
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