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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坐上了回府的马车,苏颖揉了揉眉心,之前打嘴炮是打的爽了,可回府还要面对一摊子事儿,烦。
☆、213章 破财免灾
苏颖想到家里的一摊子事儿,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神色也没有先前的优哉游哉。
芦荟很敏锐的觉察到了,看苏颖的神色,心里也在叹气,犹豫了又犹豫,终究没有说什么,只和薄荷对视一眼,微微点点头,掀开车帘子出去把门带上,肩并肩坐在马车沿上。
苏颖则是陷入了沉思。
苏颖现在明白了,她和傅奕阳之间看似和和美美,明明傅奕阳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苏颖自然也没有红杏出墙的意愿,可他们俩之间真的是存在很多问题。
往常静好,是建立在夫妻俩都默契的回避冲突的基础上的,最突出的就是傅母。
原本照着苏颖自己特意营造出来的贤惠假象,在戴夫人揭发了傅母在赏给儿媳妇的摆件上下药,差点导致陈夫人小产,而傅奕阳在查出傅母唆使侯府下人买通贼人试图败坏苏颖的名声,想致苏颖于死地后,又被戴夫人的话点醒,知道原先苏氏为何好几年都没能怀上,而且好不容易怀上了,仍旧被傅母狠辣的导致流产后,苏颖所做的就是把自己摆到彻头彻尾的受害者的位置上,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当时苏颖是怎么想的,她当时想如果她没有和傅奕阳赤、裸、裸的将脓疮挑开,那么依照傅奕阳的性子,他很有可能不会将真相挑明了,不会给苏颖知道实情的机会。
再一次的妥协!
苏颖真是憎恶傅奕阳在处理家事上的消极态度,她不能理解,傅奕阳这种把妻儿的分量压缩到最小,毕竟原先他根本就谈不上多重视嫡妻,他那自以为的敬重,以苏颖的角度来看就是个屁。
就算在这时代,傅奕阳那么做完全没问题,被攻讦的反而是苏颖这个嫡妻,女人啊连吃醋都不该。还得贤惠大度,那才是贤妻的规范!
可苏颖就是觉得胸中有凶兽,狰狞着,挣扎着。咆哮着,凭什么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维持着像一池静水一般的假象,极力遮掩着那净水下的渣滓污垢!
苏颖不愿意,她抛弃了原先伪装出来的平和面貌,用极其尖锐的态度,狠狠的在原本看上去澄澈的水面上一搅合,不但搅得浑浊了,还有让那带着龌龊腌臜的污水溅起来,两个人都不能避免的被溅了一身——傅侯爷当时直接被激的吐血了。
可那只是污水。洗洗就干净了。
当时傅母中风偏瘫了,苏颖觉得傅奕阳怕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觉得傅母都这样了,他不好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是不是也觉得苏颖就会为此妥协了?
毕竟虽然傅母以前那么对她,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而且现在不是很好吗?嫡子成双,苏颖也没能被暗算,她活得有滋有味的,可傅母偏瘫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管是因为什么,当时两个人很快就和好了,甚至很默契的不再提起当时发生的事儿。
这么一搅合。原先别搅浑的池水中的污泥碎屑很快就沉了下去,池水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和干净,甚至上面还映照着鲜花靓影呢。
可这样,也不能不说没有改变,最起码苏颖是抛弃了原先对傅母的恭敬有加,公然向傅母亮出了她的獠牙——她没去吸血。可就是向傅奕阳摆明了态度,看啊我还没宽宏大量到去像往日那般去孝顺一个害她吃苦,害她小产等处处下狠手的婆婆,就算那是你生身母亲也不行。
苏颖明明知道知道如果她放下成见,选择不让傅奕阳为难。比如说继续像过去那样忍让,那会让傅奕阳更为愧疚,心自然是偏向她这一边,可苏颖做不到。
在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时,苏颖没有“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的坦然平和心态。
她偏激,固执,睚眦必报,原先能压制,可压制一时,没道理会压制一世。
先前的平和,建立在两个人默契的避让上,可那根本就治标不治本,苏颖觉得她和傅母之间,没有两败俱伤,只有你死我活,她从来都不是退让的那一个。
苏颖想想,觉得傅母这件事,原先看着是苏颖占了上风——傅母权利被架空,中风使她不得不避免出现在人前,如今只能龟、缩在上房,毫无威信可言——可事实上,这是个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大家一起来同归于尽好了。
以着现在的形势,已经有这种趋向了。
而引线还是被陈夫人点燃的,对此,苏颖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颖想想傅奕阳昨天沉默以对的态度,嗤笑一声,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更甚者她对傅奕阳晚上没有回正院来,也觉得很正常。
原先他们‘闹别扭’的时候,傅奕阳总是选择沉默式的避让。他在这种事儿看起来是处于被动,可实际上呢,他的沉默以对,他的避让,都会让苏颖处于被动之中。这从傅奕阳稍微和往常不同,芦荟她们几个就如临大敌,虽然这也和原先正房那几年每况愈下的境况有一些关系,但她们总是想着让苏颖去妥协,去服软,去贤惠大方。
最有说服力的就是先前苏颖怀孕时,最初将傅奕阳留在正院时,桂嬷嬷非但不欣喜反而是觉得苏颖这时候该做的是给傅奕阳找女人,不要让旁人知道戳苏颖的脊梁骨,说她善妒不容人,就连怀孕了都还霸着男人不放!
苏颖非常反感这种感觉,可大势如此,苏颖不可能去蚍蜉撼大树,妄想着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社会规则,那已经不是自不量力的事情了,而是完全不在同一层次了。
话说回来,傅奕阳这一次仍旧如此,苏颖没感到意外,可心里总归是不舒服,心脏就像是被人用手捏了一下,那滋味可实在是不好受。
不过。出乎苏颖意料的是,今天早晨傅奕阳回来正房吃早饭了,尽管他从头到尾都没多说什么,表现的就跟往常一样。
可在苏颖看来。这样还不如不回来吃早饭呢。
当然了,傅侯爷给出了解释,他是回来看儿子的。
苏颖当下就呵呵了,自顾自的吃自己的。
她没有想到傅奕阳会过来吃早饭,所以小厨房准备的都是她平常爱吃的,这当然是不怎么符合傅奕阳的口味,但傅奕阳也没说换,照旧给苏颖夹了一筷子菜,苏颖连眼神都没给他。
傅奕阳这种什么解释都没有,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姿态。让苏颖觉得憋闷、郁卒,还有点愤懑,大概吧。
就好像一切都是苏颖想多了,是她自作多情了似的,有愤懑可不奇怪了吧。
傅奕阳一如寻常。苏颖在芦荟和薄荷的催促下,起身送傅奕阳出门,一路上苏颖什么都没说,表情也淡淡的,看起来和傅奕阳很有夫妻相。
到了门边,傅奕阳松下的眉头紧了紧,说了声“回吧”。他大老爷的就潇洒至极的走了。
苏颖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心里实在是拿不准傅奕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男人心海底针,尤其是像傅奕阳这样闷骚至极的男人,而且还不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多少端倪来,这无疑是令苏颖觉得挫败的。她觉得她这这是被牵着鼻子走了。
苏颖回到饭桌上,也没有了要再吃些的心思了,将碗筷一推,径自回内室了。
芦荟和薄荷面面相觑,不清楚老爷和太太这算是什么?和好了么?可他们俩先前那是闹别扭吗?怎么老爷照旧回来吃早饭了。太太反而更不悦了?
还没嫁人的姑娘不懂啊,芦荟不知该怎么劝,白芷就过来说:“今日太太要去李尚书府给尚书夫人祝寿呢。”
芦荟连忙道:“这就去和太太说了,礼单都准备妥当了吗?”
白芷抿嘴笑道:“已经准备好了,要不拿着礼单去问问太太,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当的?”
芦荟点了点头,说:“这好,太太出去散散心也是好事。”
今日去赴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算是一件好事,光顾着打嘴炮打的乐此不彼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还是挺快乐的。
然后,苏颖脑海里就冒出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千头万绪,在回家的途中,苏颖都没能理出个所以然来,这让苏颖不免有些悻悻然。
芦荟扶着苏颖下马车的时候,瞧着苏颖的神情,拧着眉,张张嘴,然后就泄气了,她还不清楚自家太太到底是在纠结些什么呢,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劝。
万一弄巧成拙,火上浇油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路沉默着回到正房,白芷迎上来,道:“太太回来了,二太太过来照顾老太太,先前还让人来找太太,说是要给太太您赔个不是呢。”
芦荟一听,眉毛拧了起来,二太太到底是要做什么?昨天在太太跟前嚎嚎大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都没有说到根本上,再说太太也都表了态,怎么一转眼二太太还是照旧跟狗皮膏药一样无知无畏的黏了上来啊?
苏颖“嗤”了一声,道:“她的道歉就算了,我可不想再让我的耳朵接受一番惨无人道的摧残,更何况她有什么好赔不是的,都是我心比石头还硬,硌疼她了,她就别再来了,省的到时候我没提醒她。”
薄荷觉得好笑,想偷偷笑来着,可抬头一看芦荟和白芷,她们俩神情都很严肃,薄荷不由得有些窘迫,连忙把头低下了。
苏颖喷了毒汁后,就问道:“三太太来了吗?”
她们俩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应该是一起来了,果然就见白芷点了点头。
苏颖扯出一个玩味的笑来,对白芷说:“先前列出来的上房私库的清单还收着吧?”
白芷回道:“一直好好收着呢。”
“好,把清单誊一份给二太太、三太太送去。”苏颖心想,她原先对陈夫人的小打小闹,睁一眼闭一眼,不外乎是陈夫人并没有捅大篓子,而且只是嘴皮子上耍耍功夫,说些不中听的话,实际上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苏颖觉得她没必要去包容总是给她添堵让她觉得闹心的人。凭什么!
苏颖招手让芦荟附耳过来,和她耳语了几句,芦荟听得很认真,捏了捏手心。郑重的点了点头。
苏颖看芦荟郑重其事的样子,笑了笑,道:“这不是多大的事儿,你只管稍微那么一说,保管她们就反应过来了。总觉得自己那些个小心思隐藏的很好,实际也不过就是那样。”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芦荟踌躇了一声,道:“可要当着老太太的面?”
苏颖一怔,赞赏的看了芦荟一眼,这丫头心挺黑的,想杀人于无形呢。还想借刀杀人,不过这不值得提倡。
苏颖缓缓的说:“老太太可经不起大的刺激了,这样的话儿往后可不准再外面说了。”
芦荟连忙认错,她很明白苏颖的意思,有什么事儿能私下里说。但不能让人抓到话柄。
等白芷把单子誊写好,芦荟就拿着单子去上房了。
上房
陈夫人见着芦荟,没好气的说:“大嫂出门应酬回来了?怎么不见大嫂一起过来?”
芦荟笑着道:“太太知道您和三太太都在,她就先不过来和你们抢着尽孝了。”
这不软不硬的话儿让陈宛凝有些不舒服,硬声道:“大嫂让你来是?”
芦荟朝陈夫人曲曲膝盖,回道:“太太让奴婢过来是给二太太传句答复,我们太太说了。二太太知道她心比石头还硬,生怕再硌疼了二太太,这赔不是的还是免了罢。”
陈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