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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颖惊疑不定:“哪里会有你说的那般严重啊。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陈宛凝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往日里装出来的成熟稳重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她痛哭流涕说:“大嫂除了你我都不知该去找谁说,我,我……”
苏颖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难道陈宛凝是要说出她是重生而来的吗?
都在这种时候了,苏颖还有心思去想有的没的,可见并没把陈宛凝是不是重生而来的放在心上。
“若是当初我躲过了陈宛秋那个贱,人的算计,没嫁到傅家来就好了。”
苏颖错愕不已,她可实在是没料到陈宛凝会接了这么一句。不过她这话儿可实在是很有深意啊。
对陈宛凝知道当初她是被陈宛秋算计着,才会和傅煦阳生米煮成熟饭一事,说实话,苏颖真的感到挺吃惊的。
吃惊归吃惊,苏颖拢了拢手。把双手放在裙上。既然陈宛凝会知道这里面有陈宛秋参与,那会知道她也搅合其中,就无可厚非了。
现在这个情况下,陈宛凝说出这样的话来,究竟是什么用意呢?想诈她的话,还是想用此事来要挟她?
苏颖脸色也只是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抿着嘴角没有说话。像刚才一样等着陈宛凝继续。
心里却对陈宛凝的假设相当的不以为然,就算没有在侯府中招出局,叫陈宛秋得了选秀的名额。以着陈宛凝的能耐。随便做点什么都能叫陈宛凝喝一壶的了。
陈宛凝擦掉眼泪,直勾勾的看向苏颖。苏颖并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反观是陈宛凝主动闪避了和苏颖的对视,垂下头,瓮声瓮气道:“当时的事儿果然是有大嫂参与的吧?”
苏颖深深的看了陈宛凝一眼,她没否认。沉声说:“是又如何,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来问我?我倒是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知情的?”竟然没想着来报复她,这可真是难得。
陈宛凝没想到苏颖这么痛快的就承认了。她一愣,支支吾吾的道:“原只是知道陈宛秋掺合了,后来仔细想想,陈宛秋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在侯府设计出那么一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大嫂你了。”
这话儿说的含含糊糊,半点都没提到具体时候。
苏颖不由得觉得腻歪,直接道:“你待如何?叫侯爷帮你们陈家力挽狂澜?”
苏颖说话并不客气:“你可知道如今外面多少人羡慕陈家出了陈宛秋那么个天生该有大造化的秀女,就你随口说什么陈宛秋就要一败涂地了,陈家会跟着受牵连,可有谁会相信?”虽然会是这样不假,可这话儿可不该从陈宛凝的嘴里说出来。
苏颖替陈宛凝找了个借口,道:“你若是想报复陈宛秋,可不必把我拉上。当初若不是陈宛秋来报信,说不得我这个‘毒妇’早就被休弃了!”
傅母当初想来一箭双雕,一来想把此事诬蔑到苏颖头上,压着傅奕阳休了苏颖;二来就是叫陈宛秋那个娘家庶女出身的侄女给傅奕阳做继室,进而将侯府进一步拿捏住,为日后夺爵做准备。
只不过陈宛秋识破了傅母的伎俩,还将此事告诉给了苏颖,苏颖将计就计,叫傅母生生吃了哑巴亏不说,还叫傅母和娘家的关系有了裂缝。
就是现在再问苏颖,苏颖都不后悔当时的做法,她为何要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她当时的境地更加悲惨?她可不是圣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什么好说的。
“我是说真的,并不只是说说而已!”陈宛凝一脸的悲愤,斩钉截铁的说道。
苏颖明显是不愿意相信,陈宛凝从苏颖的脸上看得出来——苏颖是认为她在诅咒陈宛秋,说的话半点都不可信。
陈宛凝特别的挫败,可她又不能告诉苏颖她为何那么笃定,虽然她万分希望陈宛秋不得好死,但她是不期望看到陈家就那么被陈宛秋牵连的一败涂地的。
在被噩梦折磨了一整夜之后,陈宛凝才鼓起勇气来找苏颖,她的目的也就是像苏颖说的那般,想借助傅奕阳来帮陈家力挽狂澜。
陈宛凝很激动的和苏颖说着她的想法,“大嫂。你可一定要相信我,我不可能无的放矢。我是恨陈宛秋不假,但我绝对不可能诅咒陈家的!”
苏颖沉声说:“那你为何不去和陈老爷说?”
陈宛凝苦笑不已:“父亲他根本就是想叫陈宛秋进宫当贵人想的走火入魔了,怎么会把我的话听进去。”
苏颖带着讥诮的语气说着:“你既然知道当初那件事中我参与其中了,那就该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以及你那好姑妈都曾做过什么。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也不该把老太太曾经做过的事儿归结到陈家头上。”
“但要论陈家曾经做过什么,我还是能说出一件来的,老太太想替傅煦阳谋划着夺爵,陈老爷可是间接出了不少力气,把皇上和忠睿王爷都引来了。这件事你不会不知情吧?既如此。你凭什么认为侯府会帮陈家,能帮陈家?”
“再者照你这么说的话,若是陈家沦落到一败涂地的境界,全都是自作自受的,可怪不得别人。”苏颖一阵见血的挑明了。
陈宛凝脸色煞白。咬着嘴唇愤慨道:“都是陈宛秋的错,要不是她,陈家又怎么会被她连累!”
对陈宛凝这么偏执的说法,苏颖不完全赞同,不过要真是追究起来,说源头是陈宛秋也无可厚非。
陈宛凝是想凭着一己之力去改变陈家未来的命运,可这在苏颖看来无异于螳臂当车。陈宛秋的自以为是为她带来了杀身之祸,谁知道陈宛秋还有没有能耐能够脱身而出。
不过从陈宛凝的态度上来说。那就是没可能了。既然如此,侯府没必要去淌这趟混水,以免麻烦上身。
见陈宛凝如霜打的茄子般。苏颖在心里叹口气,道:“形势怕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这般岂不是庸人自扰了。我倒是好奇,你这是从何而来的想法?”
苏颖原本以为陈宛凝是重生的,可现在看来情况还有点诡异。要是陈宛凝想拯救陈家的命运的话,又何必等到现在事到临头了?早干嘛去了。
以往怎么就没见陈宛凝这么为着陈家的未来痛哭流涕。歇斯底里的样子啊?苏颖光是看到她比以往稳重的不知凡几,还躲到陈夫人背后想浑水摸鱼了。
苏颖眯着眼睛重新打量了一番陈宛凝。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陈宛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若是我跟大嫂说我是做噩梦梦到的。大嫂可信?”
苏颖愕然,对此她该做出什么反应呢?是安慰陈宛凝说“梦都是反的”,还是嗤笑她一番“你认真的?做了个噩梦你就跑来这里瞎咧咧,神经病吧你”?
陈宛凝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她先前那么信誓旦旦的说陈家会出事,可现在又说是做梦梦到的,实在是叫人贻笑大方。
陈宛凝意识到她今天的行为太冒失了,袖子里攥着的手指甲狠狠掐到手心里,在先前被苏颖毫不客气出言打击的时候就掐破了手心,可她当时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大嫂只当我昏头了吧,我知道我人言轻微,可我真是觉得陈宛秋如今大出风头,实在是太招摇了,就好像,好像是被人架到火上烤似的。”陈宛凝苦笑着说道,对此苏颖倒是在心里赞同的,陈宛秋确实是被人架到火上烤的,“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从陈宛凝的话来说,再结合着傅奕阳曾经说过他曾经暗示过陈家,可陈家不当一回事的事情来看,陈家或许都没意识到症结所在,一味的向往着陈宛秋飞上枝头后带来的荣华富贵呢。
“你和戴夫人说过吗?”苏颖问陈宛凝。
陈宛凝一愣,只扯了扯嘴角道:“原先只觉得陈宛秋太招摇了,哪里会联想到这方面去。只如今听到了外头传陈宛秋是仙女下凡,手有灵药的传言,才意识到陈家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一个不好,可能就会……所以我才会那么慌张,叫大嫂看笑话了。”
苏颖暗自想:‘要是从一开始陈宛凝会这么严谨,也就不会漏出那么多破绽了。还别有深意的提出往事来,叫大家都心里不痛快,能心平气和的谈下去。那才叫有鬼呢。’
既然陈宛凝这么说了,苏颖只收敛了尖锐,缓缓说:“先前是我态度尖刻了。”
刻意避开了那令人纠结的往事,苏颖还摸不准陈宛凝的态度。
陈宛凝既然知道了当时哪件事的真相,看起来怕也不是近来才知道的。但她的表现可真是匪夷所思。
扪心自问,若是苏颖她早就想法设法的报复回去了,而不是还同对方谈笑风生的。
陈宛凝捏紧了帕子,语气苦涩着继续刚才的话题:“实话不瞒大嫂,如今为着陈宛秋的事,我母亲和父亲已是离了心。父亲一味纵着陈宛秋。连陈宛秋忤逆我母亲,父亲都只当没看见。我和母亲说,怕是没什么用。”
……
芦荟进来见苏颖怔怔的坐着,轻声唤了她:“太太?”
苏颖回过神来:“把三太太送走了?”
“三太太没去上房,直接出仪门了。”芦荟在外面隐隐听到了陈宛凝的哭声。其他的倒没有听见。送陈宛凝出门的时候,还瞥到了陈宛凝眼睛红肿了,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和陈宛凝的交谈实在的整个过程实在是‘杂乱无章’,大起大伏的厉害。
苏颖回头一想,都觉得前后矛盾,态度起伏不定,到最后她们俩也没达成什么共识。唉。总的来说,不是一次成功的谈话。
苏颖觉得有点烦躁,她都想去问问禄小娃知不知道陈宛凝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了。
陈宛凝一坐上马车就泄了气。绿湖在一旁担忧不已,连忙把陈宛凝搀住,关切道:“太太?”
陈宛凝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示意她无大碍。垂下眼帘,心里却是想着:‘看来大嫂和我不一样,可为何大嫂能处处占着先机。每次看上去都不会真正的叫自己吃亏,而且到头来总是别人被斩落在地。’
陈宛凝心力交瘁。可她呢,分明能够占有先机。可处处都够不上力气。就拿报复她那好姑妈来说,根本就不用她千方百计的想法子对付,苏颖就先一步报仇雪恨了。
还有陈宛秋,她无处着手,就连想挽救陈家的命运,劝说父亲想清楚,可父亲不但不听,她还被父亲喝骂了一通,说她是嫉妒陈宛秋。
陈宛凝一想到陈远良毫不留情的喝骂,她被骂的抬不起头来,心里就特别的愤恨!
之后被苏颖讥讽说陈家是自作自受,傅家凭什么要帮这样的陈家时,陈宛凝当时就觉得特别的心酸,心酸之余,还有种想赞同的念头。
‘是啊,父亲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一径的维护着陈宛秋那个罪魁祸首,我为什么还要为了这样的陈家自找侮辱!陈宛秋肯定会万劫不复的,到时候都不用我出手,就能报仇了,多好。’
陈宛凝布满红丝的眼睛里全是阴霾,下一刻就带上了迷茫,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太,可还是要去陈家?”绿湖问道。
陈宛凝咬了咬嘴唇,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泄气道:“不去了,回吧。”
朝堂上,还没有入殿的时候,陈远良就引得不少人侧目了,谁叫这段时间陈家和陈宛秋实在是大出风头,旁人家都被映衬的黯淡无光的呢。
等傅奕阳一露面,也引来了一些人行注目礼。傅奕阳对此不以为意,他的目光在姜存富身上停留了一下,旋即就移开目光。
傅奕阳这样的态度,叫一些个心怀鬼胎的人特别的无力,只得暗自愤愤。
不过这种不忿在下朝后,陈远良被皇上跟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