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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颖指了指那装着鞋袜衣裳的包袱,“找原来的箱子放进去吧。”不管是原先魏姨娘做的,还是柳姨娘讨好做的小衣裳,即便是给孙嬷嬷检查后没什么问题后。苏颖也没打算拿过来穿戴。
傅昀和傅晨哥俩儿身边不但有贴身丫环做,针线房上的也有在做,穿都穿不过来呢。
芦荟打开箱子,腾出空来准备把包袱放进去,却拉扯出一抹绿色来。芦荟好奇的把那绿色扯出来,然后忙回头看了一眼苏颖那边儿,发现苏颖没往这边看,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原本她就说太太怎么就不绣原本做给老爷的扇套了。原是被绞烂了,下人可没那个胆子,看来是太太自个绞的。想来想去也只有因着红玉的事儿,太太发火了的时候了。
芦荟装作什么都发现,把那被绞烂的扇套塞回去,然后盖上箱子,落了锁。
中午时,苏颖跟芦荟和薄荷说:“这儿不用你们俩伺候着。下去吃饭吧。”
芦荟和薄荷把饭菜摆好了,才退了下去。几个相好的丫环过来在耳房里凑了几样果子点心来。芦荟正拉着薄荷说话,就见紫苏拎着个食盒过来了。笑着说:“太太从她的菜里拨了几盘肉菜来,赏下来特意点名给薄荷的,咱们可是沾了薄荷的光了。”
说着从食盒里放下,芦荟接着揭开,里面有一碗酒酿清蒸鸭子,她顿时就馋着口水说:“可是呢,薄荷不在这几天,太太都念叨了好几回呢,等你回来了,都还惦记着你呢,叫我看了都觉得眼红呢。”
紫苏伸手拿了块绿豆糕塞到芦荟嘴里:“给你吃,看能不能堵住你的口水。”
芦荟不由得去抹嘴角,等反应过来才觉得是被紫苏给戏耍了,顿时气的跺脚,直要去挠紫苏的痒痒。被白芷拉住了,瞧见了又红了眼圈的薄荷,她连忙止住了动作,把那碗酒酿清蒸鸭子放在薄荷面前,紫苏端了一大碗热腾腾碧荧荧蒸的绿畦香稻粳米饭来。
白芷把筷子递到薄荷手边,抿嘴笑了笑道:“你回来我可真要松一口气呢,叫我替你当值,我实在是觉得不趁手,还是你来最好。”
薄荷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泪花在眼中晃悠,怕是被人瞧见了,连忙低下头来。
芦荟在肚里叹气,别看薄荷平时最是大大咧咧,却是有着犟脾气的。这般想着,就听薄荷闷声闷气的说了句:“谢谢你们。”
芦荟和紫苏对看了一眼,都是翘起嘴角来。
等芦荟到苏颖跟前伺候时,苏颖状似随意的问道:“她怎么样了?”没指名道姓的,但芦荟知道苏颖说的是薄荷,心里跟着感动,道:“缓过来了。”
苏颖点了点头,又说:“叫她去忙先前堆下来的那些活儿,等她一忙起来就不会多想了。”
芦荟笑着答应了下来,没等她去呢,外头二管事过来求见。
人进来后,苏颖问是什么事儿,二管事的就说是季府那边来了人,说是报丧的,杭州的表姑太太没了。
苏颖转了一下弯,才把这杭州的表姑太太和潘夫人对上号,然后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可是说了怎么没的?”
二管事回道:“说是为着表姑娘的死忧思过重,受不住打击,跟着去了。”
☆、273章 父母之命
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先是傅煦阳绝食抗议,再来是潘夫人撒手人寰了,还是因为潘如月的死忧思过重,受不住打击。
这是怎么的了?
苏颖都还没来得及细想呢,就问二管事:“季府那边的人是怎么说的?”
“丧报到了就到下一家去了,没多做停留。”二管事恭敬的回答。
苏颖垂了下眼眸,“先瞧着季府打算如何去奔丧,咱们府上再做具体准备吧。”
潘如月死了,刚离开京城,还没有回到杭州就自尽了;潘夫人如今也死了,就是回到杭州也没几天的功夫,在这种情况下,谁知道季府会怎么想呢。
再说了,就凭着潘夫人和潘如月造下的孽,以及潘家原先和侯府的关系,侯府能表示下哀悼就已经不错了。想当初老祖宗过世的时候,作为亲侄女的潘夫人都没能来京城亲自悼哀,只派了个管事来,那算怎么一回事。
等二管事退下了,芦荟才惊奇道:“只没想到潘夫人竟是这么着过世了?”
苏颖在嘴边吟着那个“忧思过重,受不住打击”的死因,总觉得这个死因太奇怪了。
季府
季夫人挥退了其他人,就只剩下贴身丫环玛瑙在跟前伺候,揉了揉额头,“这才几天的功夫,说没就没了?”
原先潘如月自尽了,季夫人还能理解,就她那心里边只有她的奕表哥,其他什么都不顾的性子,心灰意冷了。很容易就做出傻事来。
可潘夫人,她那大姑子,哪里可能就为这么个打击就一蹶不振了?
季夫人也不会傻的去问那报丧的人,‘我们家姑奶奶真的是得病死的’,可这并不妨碍私下里季夫人不解。
玛瑙奉上茶来。季夫人接过来啜了一口,就放了下来,过了半晌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
玛瑙不解的瞧了季夫人一眼,不确定的问:“夫人,您是觉得这里头有什么猫腻不成?”
季夫人用茶盖撇着重新聚起来的浮沫,叹口气道:“也就那么一说罢了。”
“奴婢觉得夫人的担忧没必要。往常姑老爷尚任知府时,就对姑奶奶百依百顺,更不用说如今那般处境了。”玛瑙跟了季夫人多年,一直都是季夫人的心腹,说起来话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更何况如今屋子里就她们主仆两人。
“表少爷是个孝顺的,若姑奶奶真有个什么,怕是表少爷已是写信过来了。奴婢瞧着姑奶奶那般疼爱表姑娘,”说到表姑娘的时候,玛瑙不自觉的撇了撇嘴,潘如月虽然离开季府了,但她带来的影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散的。“表姑娘说没就没了,还叫姑奶奶看个正着。难免姑奶奶心里存了阴影,抑郁难平,没能挺过去罢。”
玛瑙说的不是没道理。季夫人在心里嘀咕了句,嘴上叹气道:“我只想着等老爷知道了,怕是又要叨念了。”
原先潘璋写信告知潘如月死讯时,季大人就懊恼了,说什么不该就那么急匆匆的把潘夫人母子几人撵走的,若是还在季府里。说不定就不会出这事了。
季夫人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听了季大人的话。不由得在心里翻白眼。当时怎么就不说让人留下来,他们夫妻多年。季夫人自认还是了解季大人的,他当时可是巴不得叫潘夫人和潘如月赶紧回杭州呢。
玛瑙没接这话,季夫人顿了下又说:“报丧的人接下来去哪家了?”
玛瑙耷拉下眼皮说:“说是去勇武侯府了。”
季夫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我想也是呢。”
季夫人也是事后才知道,上一回潘璋竟是写信给勇武侯府报了丧,那算怎么一回事?
到底还是为着潘如月以及潘夫人的事,两家的关系不如从前了,先前季府宴客,勇武侯府接了帖子却是没能过来。
不过,外面也没传出和潘如月以及潘夫人有关的污言秽语,想来他们勇武侯府出手把事态控制住了。
再想想那说是背后弄鬼的姜家,如今也是焦头烂额,二房闹着分家,唯一的嫡子名声落到泥里头,据说姜侍郎在朝中也是不不顺当。
这里头若是没勇武侯府半点干连,季夫人是绝对不信的,瞧着可是半点都没手软。
如今可是好了,连在另外一边和姜家里应外合一块儿弄鬼的潘夫人,她那好小姑子都跟着没了,往后可不用叫勇武侯夫妻俩跟着心烦意乱了。
季夫人心里一动,难不成勇武侯府的人在这里头做了什么不成?
设身处地想想,要是当时她和勇武侯府的处境交换,她可没那么大度就放潘夫人和潘如月就那么离开,就算是看在亲戚的情分上。
要论起亲戚的情分,季府和勇武侯府也没多少,就更不用说潘家和勇武侯府了。难不成潘如月的自尽和潘夫人的病死,还和勇武侯府有关联不成?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季夫人就暗自摇头,勇武侯府手也没能伸那么长,更是没那个必要。
“若是勇武侯府叫了人过来,直接叫人过来见我。”季夫人的话让玛瑙有些不解,“勇武侯夫人怕是不待见姑奶奶的,就算是报丧的到了,怕也是……”玛瑙小心翼翼的说着,说完还瞟了下季夫人的神色,见季夫人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认同的,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季夫人低头喝了一口茶,吩咐道:“先去把丧仪准备起来,回头等我和老爷商量了,再说奔丧的事儿。”回头又想了想说,“先把素色衣裳拿出来。”
玛瑙张了张嘴,季夫人心里也不情愿,按理说潘夫人是府里的姑奶奶。没得有家里的孩子给嫁出去的姑妈守孝的,可到底穿着鲜艳叫人见了到底有些不大好看,“先备着,你且过去和姑娘说一声,只叫她莫担心。只管专心等着参加选秀便是了。”
这么说着,又觉得晦气,可这话儿并不好说出来,更不用说叫季夫人知道了。
玛瑙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原本是想着叫个小丫头跑一趟腿的。可想想还是自己亲自过去一趟。
过去的时候,还没被迎进到屋子里,就听到一阵笑声,玛瑙笑了笑,刚进去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季姗姗说:“快给玛瑙姐姐拿了墩子来。”
玛瑙哪里敢受,好歹行了礼推辞了下才半边身子坐在墩子上,把季夫人交代的事说清楚了。
季姗姗原本的欢声也自觉地收了起来,看了她的奶嬷嬷一眼,又说:“母亲可不必仔细交代,我也是知了这分寸的,回头就叫嬷嬷帮着料理一番便是了。”
玛瑙赞了一通,又说了一番话起身告了恼。等玛瑙走后。季姗姗郁郁的把手中的请帖放回去,“家里头出了这等事儿,我也不好立时就应了出门去。我写封回帖去给言容道声抱歉才好。”
季姗姗对潘夫人的印象还停留在,潘夫人初初来季府时,季姗姗去请安,潘夫人抓住她的手,虽然脸上带着笑,嘴里也是说着夸奖她的话。可季姗姗却觉得毛骨悚然,再见到潘夫人她就从心里发憷。
后来还是季夫人找了理由把她拘了起来。不让她见潘夫人。若说这失礼了,那来季府那么久。请安起来隔三差五才去一趟,后来干脆以身体不爽便是不过去给季夫人请安的潘如月岂不是更失礼。
潘夫人可不好拿这点出来说嘴,更何况潘夫人在季家只是客人,可不像是季夫人还是主子呢。
所以,潘夫人去世了,季姗姗实在是没多少悲伤的感觉,反而更关心的是苏言容送来的请她去赏花作诗的邀约。
季姗姗这么说她的贴身丫环芍药便是说:“我给姑娘磨墨,想来苏姑娘定是会理解的,姑娘若是觉得遗憾,下回再应下不就是了。”
“下回?”季姗姗嘟嘟嘴,小声嘀咕着:“下回可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这可不是第一次季姗姗婉拒了苏言容的邀约了,还不是因为潘如月的关系。
潘如月痴恋的傅侯爷是苏言容的姑父,而潘如月又是她的表姐,苏言容是她的好友,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季姗姗在面对苏言容的时候还是觉得尴尬,又怕自己忍不住的把这件事说出去,只好对苏言容避而不见。
又因着潘如月的死,季姗姗尽管恨其不检点,但真知道潘如月为情自杀后,心里难免还是觉得于心不忍。
季姗姗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哪里想到潘夫人又去世了,邀约的事儿只能暂时押后了。
季姗姗不知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