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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压力,迫使皇帝不得不收回成命,可是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几乎等于零。谁敢给皇帝压力?
要真是这样的话,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这位高手是谁。绝对不是曾献羽想得这么简单,什么皇帝就收回成命?有那么好的事情,还不是中了一等奖了。
“大人回府。”赵敏来不及收回大嘴巴,已经到了府门外。曾献羽从马上下来,赵敏紧跟在后面下马。越来越觉得女人骑马是一件很拉风的事情,要是有人说她骑马不合规矩的话,那就是赤裸裸的嫉妒,根本就不是别的原因。
马鞭挽在手上,曾献羽背着手往里走。赵敏一走三蹦,没有一点安分守己的规矩可言,大概是将军府里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她跟夫人一比,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分别。
“菱兰,到这边来。仔细掉进去了。”很少听到这么温柔而甜软的女声,曾献羽怀疑自己听错了:“看你,一手的泥。”虽然是嗔怒,很明显的能够感受到不同以往的宠溺。声音的来源应该是沈菱凤,只是她很少对人表现出亲密。
“不嘛,我喜欢这两条小鱼儿。”没听过这个童音,曾献羽忍不住往声音的来源地走,将军府是什么地方,闲杂人等决不许踏入半步。赵敏来的时候,沈菱凤就用这个借口来堵住别人的嘴,能够说别人的时候,她就一定能把握住自己的行为举止。
隔着繁茂的蔷薇花丛,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鹅黄色裙衫乌黑的头发,看不清长相。但是能够腻在沈菱凤身边,托着下巴趴在沈菱凤腿上跟她说话就不简单。何况沈菱凤还是一脸笑容,简直就是异形。
“大人。”锦弗眼尖,看到曾献羽的身形隐在花丛后面,赶紧过来:“大人回来了。”
“赵姑娘。”沈菱凤交代过,赵敏不守规矩可以,但是家里人见了她还是要谨守规矩。不是人人都跟她一样,首先要做到这一点的就是锦弗和澜惠。
“那是谁?”曾献羽指着跟沈菱凤在一起玩闹的小姑娘,能跟沈菱凤投缘的人不多,尤其是小孩子,好像沈菱凤从来就没有对人稍加辞色过。
“哦,是上次夫人从乡间回来,遇到一对父女。做父亲的无钱给女儿治病,差点就把还没咽气的女儿给生生埋葬。夫人心中不忍,给了人几两银子把孩子买了下来。”锦弗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能说这孩子是沈菱凤救下来的吗?虽然买下这孩子也是救下一条人命,总比说出更加叫人骇人听闻的真相让人安心。
第一卷 京城 第二十七章 生疑
“嗯。”曾献羽不知道信了还是不信,不过有一点还是真的,沈菱凤确实做了不少好事,每逢冬夏二季,只要有机会都会出来搭棚舍粥赈济灾民,救下一个孩子也在意料之中。
“姐姐,这回可抓不住我了吧。”不知道这个被沈菱凤称作菱兰的孩子,手里抓的是什么,娇笑着就往这边跑,紧接着撞到了曾献羽身上:“啊!”
“怎么了?”沈菱凤刚刚还在跟她说笑,转眼就没看到人影。小手一抓,已经把她手上刚才捏着的一朵垂丝海棠夺了过去。抬起头,原来这丫头迎面撞上了曾献羽。本来还是一脸笑容的人,马上收敛住:“摔着没有?”语气不知不觉声音许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姐姐,天黑了。”菱兰揉着额头,被曾献羽的朝服下摆遮住了视线,顿时太阳落山,一片漆黑。
“先把眼睛睁开。”沈菱凤不想跟曾献羽说话,一句都不想。没有想像中那样过来牵着菱兰的手,远远站着也不让锦弗或者澜惠过来:“看看是不是天黑了。”
“不嘛。”嘴里不答应,菱兰还是如她说的一样睁开眼睛,仰头看到曾献羽,不认识这个人。有点胆怯,瘪瘪小嘴。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那样飞一般跑开,扭头看了远处的沈菱凤一眼,没有准许或是不许。
“咦,我没见过你。”菱兰自己在那里揉着额头,有点发红。曾献羽很早就养成内穿铠甲外罩朝服的习惯,菱兰这一撞很有点痛:“你是谁啊?”
“我也没见过你。”曾献羽俯下身,一脸可爱的菱兰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我叫菱兰啊。”菱兰歪着头,无视周围人,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曾献羽,好像是想了很久:“我知道你谁了,你是姐姐家的大哥哥,是不是?”
“嗯。”曾献羽鲜见地摸摸她的发辫:“到你姐姐那边去,我还有事。”也不跟沈菱凤说什么,带着赵敏一阵风似地走了。
“姐姐。”其实菱兰一开始是叫沈菱凤做娘的,叫了几次都被沈菱凤不说话,但是很难看的眼神给挡了回去,由此知道要是继续叫娘的话,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大眼睛一眨,马上改口叫姐姐。沈菱凤甘之若饴,姐姐很难得的称呼。
“撞痛了?”微微发红的额角,看得叫人心疼。沈菱凤蹲下身摸了两下:“下次走路一定要看路,要是撞坏了怎么办?”
“我知道了。”菱兰点头,搂着她的脖子:“姐姐,大哥哥好俊呢。”
“是么?”人小鬼大的孩子,沈菱凤一直不认同这个说法。很多人都说曾献羽不像是驰骋沙场的武将,有时候甚至腼腆得像是刚出科的翰林,只是这跟她有什么相干?妆罢低头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不是她该做的事情。
翁姑,自从沈菱凤跟曾献羽成婚之前,父亲就给她打听得太过清楚了。不希望女儿日后受太多委屈,也知道曾献羽的父母都只是乡间最平凡的匹夫匹妇,所以早早命人在曾献羽的家乡置下田地房舍,颐养天年。
面上,沈菱凤也做得极好。每逢节庆之日,或是二老寿诞,总会有人依照沈菱凤的吩咐,各色花红礼物总是最上等的送往乡间,左邻右舍看到曾家媳妇如此贤孝,一点都没有大户人家小姐那种高攀不起的轻狂样子。在曾献羽的家乡,提起沈菱凤,总会有乡邻竖起大拇指夸赞不止。
“本来就是啊,姐姐,你说是不是?”过早品尝到人间冷暖的孩子,再天真无邪都已经学会了看人眼色行事。菱兰依偎在沈菱凤身边,牵着她的衣摆摇个不停:“大哥哥身边的姐姐,就没有姐姐好看。”
“小鬼头。”拈起一块花生糖给她:“锦弗姐姐跟我说,你在庵堂里总是淘气,前儿还把师太的木鱼放到石榴树下垫着高儿,要是摔着了怎么好?”
“我垫着高也是要看看墙外,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来看我嘛。”津津有味啃着花生糖,酥脆的糖块在嘴里咯嘣咯嘣作响,说出来的话虽然是讨好,却又带着情真意切。
沈菱凤笑笑:“吃糖多了,说话都是甜丝丝的。姐姐什么时候去庵堂看过你?专会哄人。”
“姐姐没去过庵堂看我,我就盼着姐姐去啊。”腻死人不偿命,不管是真是假都喜欢听:“我知道姐姐是最疼我的,师太也知道。”
“我让锦弗姐姐去接你过来,索性就在府里度夏好了。”摸摸她的小脸,转过脸看向锦弗:“让她住到我旁边的小抱厦来,省得到处走动。”
“这就叫人去收拾。”锦弗赶紧答应了,朝菱兰招招手:“咱们先去换身衣裳。”
“姐姐,等我哦。”菱兰跟在锦弗后面一蹦一跳地走开。
澜惠看看没人了,这才拢过来:“小姐。”
“什么?”沈菱凤低垂着眉眼啜茶。澜惠暗自琢磨了一下:“大人今日进宫,说是皇上蠲了前日吩咐大人的差使,不叫大人去追查礼部侍郎府中夜里失盗的事儿了。还将礼部侍郎打入刑部大牢,待等大理寺和御史衙门查实贪墨的罪证,再做打算。”
“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皇帝对那天自己说过的话无动于衷的话,恐怕他还不会失策至此吧:“还有什么?”
“哦,奴婢方才进来的时候,长史官刚好接到乡下的来信,说是老太太身体不适,请了好些日子的大夫也无起色。正打算跟大人说呢。”澜惠把家信递到她手里。
想什么来什么,真是个劳碌命。沈菱凤拆开信笺,略看过几行字:“叫管家来见我,顺便看看太医院有哪个相熟的太医,就说是我说的,请太医跟管家一起回去给老太太诊脉。”
传太医这话,除了沈菱凤敢这么吩咐,就说是她说的,如今的什么一品夫人都不敢说这话,但是沈菱凤可以说。澜惠心里颤抖了一下,让她去说肯定没这身份压制得住。
第一卷 京城 第二十八章 菱凤是姐姐
“怎么?”信放在手边,沈菱凤眉头并没有舒展开。准确的说,是心里没底。这封信,应该是要给曾献羽来决定的。只是这件事并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一个太医跟着管家回去不够慎重,也不和规矩。
“只怕是管家不知道怎么去太医院传小姐这话。”正经事的时候,澜惠说话才不会结结巴巴,比谁都清楚多了。
“把这个送到外书房。”沈菱凤心中正好在盘算这件事,转手把信给了澜惠:“不说我已经知道了,让大人看着办好了。”
“是。”澜惠刚要走,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姐还有吩咐?”
“看看命谁去办,若是有人回乡的话,就去库房里把前儿送来的白参跟鹿茸那个匣子一并带去,再去账房支两百两银子一路打点。”沈菱凤捋捋衣裙,自幼丧母,没有同胞兄弟姐妹。父亲时时处处把她捧在手心里长大,即使骄纵也知道什么是他做媳妇该做的。
“知道了。”澜惠这才退了出去。
曾献羽拿着信从书房出来,背着手在回廊上踱步。赵敏不能去外书房,一直就在缀锦阁这边晃悠,曾献羽的态度很有点暧昧不明,虽然赵敏不打算像古代女人那样谨守什么三从四德的东西,但是她知道一点,不想这么早就亮出自己的底牌,以身相许这种傻事,也不是她这个受过现代教育的潮女该做的傻事。
何况曾献羽家还有个沈菱凤呢,在没有十足把握能够稳操胜券的时候,绝对不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是为了这个曾夫人而来,你们说她没心没肺也好,说她扮猪吃老虎也行,要是受过先进教育的人居然不知道怎么玩过你们这些古人,还不笑死人啊?
“曾献羽!”叫着他的名字过去,还要叫他曾大人不成啊?
“什么?”曾献羽陡然间有点不习惯,赵敏偶尔一次放浪形骸可以当做是玩笑,多了,尤其是当着外人或是下属的面前如此,很容易被人说成是没规没距,甚至是连礼义廉耻都忘了。万一被好事者参奏一本的话,绝对是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事啊,就是看你皱着眉头,谁给你惹麻烦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以前做OL时候的必修课,谁知道办公室的大妈们什么时候蹦出来,或者从你某句话里面化生出无限联想?
曾献羽摆手,长史官始终在不远处侍立着,随时等候曾献羽有话吩咐。长史官并不是要拿将军府的俸禄,他同样是有着四品品轶的朝廷命官,凡是相府和大将军府,还有三公府内都有长史官的官职设置。等候吩咐之外,应该还要肩负皇帝嘱托,监视这些权臣和一品大员的生活起居,随时汇报皇帝的职责。
“大人。”长史官三步并作两步过来:“大人有何吩咐?”
“写个折子,替我去兵部告假。”很少有机会回乡一趟,奉养父母的事情虽然有人管得妥帖,但是老母病笃,不回去绝不可能。
赵敏只是听说过现代公务员有带薪休假的制度,难道曾献羽这样的古代官员也需要这样?是不是还有年休假:“告假,你要出去走走啊?”这应该是好机会,当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