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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转正实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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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君臣对

齐衍将手中的奏章又看了一遍,才转向齐铭,问道:“五哥,你觉得此法可行?”

“依臣看,此法实行起来虽有难度,但若是互通得当,收效可观。”齐铭一向淡薄俊雅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激动,恳切道,“我大昌幅员辽阔,物阜民丰,但自给自足之外,如何加多利用,以彼之长,补自之短,方为长久计。”每天在户部看着国政赤字,代管户部的齐铭是干着急,这次全国各处以四川为首都有不小的灾情,田地旱涝损坏不一,即便是等到秋收,因为夏涝,国家也不能大肆收税纳粮,最好的结局也是紧巴巴的艰难维持。可谁有能确保来年没有什么天灾人祸?维持一个国家的运转,没有一处不用银子。

直到丞相容青政找到他,并拿出开商方案,齐铭才发现容青政的政治觉醒有多么敏锐。大昌的经济,早就需要一剂猛药来根治。这办法实行起来并不容易,但却是一劳永逸的良方。

齐衍没有立刻应允,将目光从齐铭身上挪开,淡淡道:“先帝在时,曾说商人逐利而走,不可重用;一旦委以重责,必千万人景从,届时无人务农开荒,国本动摇。”

“皇上,”从上朝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的容青政终于开口,“试问天地之间,谁人不是逐利而走?依臣看,皆‘利’的表现各有不同罢了。农垦逐米粮,贩夫逐钱财,兵丁逐功绩,百官逐名权,莫约如此。咸利相加,方成一国,国与无立,何谈兴强。现大昌国库空虚,百废待兴,何不借贩夫之势,罗他国富资?况商重利且重信,走游南北,可谓接连别国的最快途径,臣以为,边塞小国虽对大昌称臣俯首,但鞭长莫及,难保其忠。观大昌现状,侵残之法,当水滴石穿,润物无声,是为上策。”

太和殿内很静,齐衍并没有看向容青政,半晌才道:“容相,你总知道朕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却好似有说不出的无奈感叹。

容青政起身跪在地上,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年轻帝王:“臣只是知道大昌需要什么。”

百官百态,齐衍从来都知道,可在这个历经两朝的老臣身上,他看不明白。朝之重臣,所求的,无非是财、名、权三者,而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官员有贪念,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有贪念,就有弱点,有弱点,便可拿捏。荣亲王贪财,林平广贪名,穆敬梓贪权,所以齐衍可以招拢荣亲王,把握穆敬梓,并放心的将林平广放在四川,毕竟知道一个人所求,再揣度他的行为目的,就不难。

可现在,财、名、权,容青政都不要,他不耽于美色,不沉于享乐,不骄不躁,足智多断,伴随大昌两朝帝王,却几十年如一日的为国家奉献自己的一切。而且,与酸腐死谏的文臣不同,容青政并不是十分耿直的人,从他在当初夺嫡氏的表现就能看出,此人好深藏,善诡辩。但他展示给所有人的,却是如今无欲无求的一面。

这让齐衍感到不安,也忌惮。一个没有弱点的臣子是帝王最不能容忍的,容青政如同一根哽在他嗓子里的刺,感觉得到却无从下手。每一条容青政提出的政见齐衍都细细看过,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忐忑,那些利国利民的建议已经远于大昌现下的需要,有些甚至会触动到容青政自己的利益。齐衍没有功夫感动,他只觉得,容青政已经超出了一个臣子的范畴,他对待大昌,更像是对待自己的毕生信仰。他早就为大昌如何走向盛世计划完全,而帝王,不过是利用的一只手。他不是贪为官之权,而是弄帝王之权,容青政执迷不悔在一个臣子不该有的梦里。

齐衍知道容青政想要什么,可他不能给。

“你已经五十岁了。”齐衍的声音有些倦怠,他不讨厌容青政也不恨他,只是觉得都到了这个年岁,何苦如此。

“是,臣已经五十岁了。”容青政像是没有看到齐衍的脸色,缓缓道,“但做官以来的志向还在。所以,臣请皇上派臣作为先驱,到芜国开通商路。”

齐衍一凛,猛地坐直身子。他没想到容青政会这样回答他,对于一个五十岁的人来说,去边关与流放没有区别。方才话中的弦外之音他容青政不是听不懂,那现在对自己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心中微恼,齐衍面色不善:“你不要逼朕。”

“臣不敢,”容青政磕了个头,脸上却有淡淡笑意,“臣只想再为大昌做些事。”

“你的家眷怎么办?朝中怎么办?”齐衍下意识否决了他的请求,“朕没听过一个丞相跑去边关做生意的道理。这件事朝中会安排旁人去的,你不必再求,起来吧。”

“臣的家眷可尽数带往边关。”容青政既然能对皇上当面说出来,自然就不是空做样子,与其在京中受忌惮,还不如去边关。同时,眼前锋芒渐露却懂得徐以图之年轻帝王,也让容青政感觉到,将大昌交到他的手中,未尝不会有一个盛世,“皇上已过弱冠之年,包元履德、膺图受箓,实在不需要臣在左右帮扶了。况芜国国情,未有人所知比臣更详,臣虽老,但愿为犬马,为皇上再辟新疆,充盈国库。请皇上收丞相之权,授臣外藩使之职。”



掖庭宫

“啪,啪”鞭子抽在肉上,发出响亮的脆声,却难以掩盖女子口中的惨叫。

“贱货!”一声尖利的喝骂,“站三个时辰!不许弯腿!还拿自己当红人呢,一身酸骨头,在姑姑我眼皮子底下洗地还想耍滑!今日便让你长长记性,给我把她的嘴堵起来!”

脖子上的鞭痕渗出血来,顺着脸颊滴到石板的缝隙里,长发纠结在一起,在脑袋底下微微晃着。流珠站在地上,半身下弯,用双手扳住脚底,两截身子相叠成笔直诡异的弧度。她紧紧闭着眼,却仍是头昏目眩,腹中涌江倒海般翻滚,由于几日没怎么进食,只有腥黄酸臭的胆汁从塞着的口角中渗出来。

“啪。”又是一鞭抽在腿上,流珠忍不住一个震颤。

“给我站好!”一脸横肉的壮妇看到流珠呕出胆汁来,抄起一舀脏水灌着口鼻淋下,骂道“贱婢子!又脏了老娘一条帕子!今晚不许睡觉!”



今日新更~老容把自己给流放了,为什么?朝中局势会不会改变?

沈目今天这章真是措辞好久啊~~~~

最后祝自己生日快乐吧~

第七十五章 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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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嬷嬷到掖庭宫时,那粗壮妇人已在门外候着了,见了皇帝奶娘忙局促的打着灯请安。

见她诚惶诚恐的笑着,郭嬷嬷就有些不耐烦,皱眉道:“用不着到外边候着,叫人瞧见反说咱们摆主子的谱。”

马屁拍到马蹄子上,那壮妇也不恼,仍堆笑道:“嬷嬷可不就是咱的主子么,这宫里谁敢不敬您。”说着又将灯往上提了提,照亮郭嬷嬷脚下的路。

越往里走越泛起一股酸潮的霉味,郭嬷嬷掏出帕子掩住口鼻:“听说你们这儿新送来个婢子。”

“是,是”壮妇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忙不迭道,“叫流珠,前两天刚送来,正调教着。”

郭嬷嬷瞟了她一眼,笑问道:“如何调教的?”

廊下昏暗,壮妇瞧不清郭嬷嬷表情,又心想那婢子与贵妃虽落魄了,但毕竟也曾得意过,兴许就与上面有几分交情,要不何至于皇帝奶娘亲自来看,自己回话还是小心为好,忙赔笑道:“嬷嬷也知道,来咱们这儿的人身上都带着罪,若是不打罚两下也怕不长记性,但掖庭宫也有掖庭宫的规矩,滥刑可是从未有的。”说到此,她的笑声有些尴尬,“那婢子身板单薄,没罚两下就昏了,现正在思室。”

郭嬷嬷在宫中二十多年,如何不懂她话中意思,掖庭宫刑罚数十种,种种都是折磨人的花样,但凡到了此处,便是不在鞭下殒命,也要被折磨得皮开肉绽,不人不鬼。

见郭嬷嬷不说话,壮妇心下了然,挑灯领路朝思室去。拐过两道横廊,露出一间小室,推开门去,里面正面壁跪着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子,听她二人进来,背影微一颤抖,却一动不动。那壮妇赔笑着自外关上门:“嬷嬷放心说话,奴婢不打扰了。”

脚步声渐远,郭嬷嬷才走上前去,唤道:“流珠姑娘。”

流珠空洞的双眼转了转,才慢慢回过头来,喃喃道:“嬷嬷。”她本不过十四五岁,正是少女最好的年华,在景仪宫时也是同花一般皎皎若娇,此刻却满身伤痕,形如枯槁,才几天光景,竟被生生折磨成一把骨头。

郭嬷嬷看着她青紫遍布的膝盖有些不忍,但也知宫中刑罚历来如此,只得伸手扶她道:“姑娘快起来吧,莫把腿跪坏了。”

流珠双腿早已没了知觉,挣扎两下却没能起来,瘫坐在地上,却抓着郭嬷嬷:“嬷嬷;您怎么到这里来?是不是。。。。”她抖着干裂的嘴唇,急切问道。为避人耳目,郭嬷嬷来此只穿了身粗使婆子的蓝色布衣,流珠见她不复往日光鲜,身边也无奴才跟着,慌忙中只当郭嬷嬷也得罪了什么人,被陷害来此。

见她眼中关切,郭嬷嬷心中一暖,更坚定了来此的目的,“我是来看看你。”

“看奴婢?”流珠眼中划过一道神采“皇上,是皇上教您来的?皇上赦免我家娘娘了?”

“不,是老身偷着来的。”郭嬷嬷叹了口气,“为上次的事,皇上龙颜大怒,已经有日子不到**了。”

“嬷嬷,”流珠艰难撑起身子,眼中渐渐涌出泪来,“娘娘是冤枉的,真是冤枉的。娘娘从未与采桃见过面,如何叫她去做巫蛊布偶?这是有人陷害啊。”

郭嬷嬷一生见惯后。宫女子的手段,听说此事也是满心生疑。反复想来,总觉得贵妃行事清明,举止大度,是个胸怀宽广的人,不会去做背后害人的伎俩。况连她一个没读过几本书的老婆子都知道巫蛊不过是骗人骗己的伎俩,一个相门出身的大家嫡女,怎么会蠢到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除却怀疑外,纵观宫中女子,容萧是她唯一中意的,郭嬷嬷心里也不愿她受不白之冤,故才来此寻流珠。

“流珠姑娘,空口无凭。你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娘娘的确被人所害?”

流珠面露难色,她这几日都在仔细回忆着当日场景,但怎么也想有什么能直接证明容萧清白,“奴婢虽没有证据,但当日的事怎么想觉得有蹊跷。”

“你口中的那叫采桃的婢子,可在此处?”郭嬷嬷觉得若是能见到采桃,或许能从她身上找到破绽。

流珠猛地瑟缩一下,脑中浮现出采桃死时的惨状,颤声道:“她。。。她死了。”

郭嬷嬷见她脸色骤白,似是受了极大惊吓,也不忍再问,只道:“流珠姑娘,老身此番来,是想救你出去。”

“出去?”似是没有听明白郭嬷嬷说的话,流珠半晌才问道,“嬷嬷,奴婢还能去伺候娘娘么?”从掖庭宫姑姑的喝骂中,流珠早就知道容萧已被褫夺封号打入冷宫,但她自幼同容萧长大,面上虽是主仆,私下容萧却将她当亲妹对待。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她不管怎样,也想陪在容萧左右。

“你想到冷宫去?”郭嬷嬷反问道,“比在掖庭宫做苦役都不如,你不怕一辈子待在那里?”

“奴婢想到主子身边去。”流珠挣扎着朝郭嬷嬷磕了个头,“嬷嬷,求您了。”



“嬷嬷,您瞧好了?”掖庭宫姑姑谄笑着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奴婢没叫人打脸,您看还光洁着呢,以后还能伺候主子。”宫里有条不成文的宫规,宫女犯错,轻易不准打脸掌嘴,人活脸树活皮,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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