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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嫔离湖边最近,见此情形立时呆住,吓得只晓瞪着双眼,愣愣喊不出声来。眼看那银光便要近来,她身边贴身侍女才从恐惧中回神,拼力将丽嫔扑倒在地,“主子小心!”
事发突然,众人从未见过如此情形,饶这一声惊呼,才自惊恐中惊醒,霎时尖叫不断,妃嫔均提着裙裾,纷乱竞奔,无不魂飞魄散。”
那行刺的两名壮汉似身怀武艺,且奔且挥舞长枪,枪过之处招招致命,血雾四溅,数名御林军也挡他们不得,枪风直逼皇帝贵妃而来。
数名侍卫挡在二人身前,人影缭乱中,容萧也看不到刺客距自己到底几何,只能听到四下不断的尖叫,奔跑声不断,听到那长枪破空之声愈来愈近。
如此情形,料想那两名大汉已距自己与皇帝不过数步,眼见空中血雾腾起不断,分不出是谁的血,死亡的恐惧层层蔓上心头,竟叫人一步都挪不动,一声都喊不出,容萧的脸已是雪白一片,只下意识用双手,于事无补的护上小腹。
正处在生与死的绝望之时,她的手臂却被狠狠扯了一记,脚下一个踉跄,骤然被拽离枪风,重重跌靠在一个坚实的背上。
心中猛然翻江倒海,一浪浪撞得容萧胸口生疼,她刚要挣扎。便听到皇帝的暴喝:“别动,不许抬头!”
臂上的五指如金刚铁箍一般,几乎将她的骨头都要攥碎。可如今脑中、心中的疼痛更加强烈,几乎要将她撕扯开。容萧不想死,可并不代表要拿他的命去换!
方才她脑中转过千百念头,皆是自保,皆是如何保住腹中幼子,竟无一护是皇帝周全,而今之际,他却将自己先挡在身后!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她何德何能,令他相待至此!
皇帝的脊背挺直得发僵,隔着衣物也能感到那因紧绷而些微的痉挛,容萧死死闭着双眼。热泪却忍不住顺着脸颊簌簌滚落,浸在他的鹤氅上。
他若是死于今日,她留下子嗣后,再陪他一同去了便是。
四下的尖叫声,奔跑声不断。身边内侍‘护驾’的惊叫声已经抖成筛糠。
齐衍一手护着容萧,一手抽出佩剑御敌,他自幼研习权谋兵法多余刀剑格斗,况帝王佩剑已装饰为重,金玉纷繁下。早失了轻巧锋利,此刻举剑,不过是待刺客近前做奋力一搏,手心泛出湿滑的汗来,他死死握着剑柄,看着眼前侍卫所剩无多,丝毫不敢分神。
一边延亲王齐铭已将一名刺客死死挡住,却见另一人正朝皇帝贵妃奔去,虽有带着数十御林军字后方湖面而来,礼亲王亦携剑追赶,却分明不能及时相救了。眼见贵妃涉险,齐铭仿佛五雷轰,眼前霎时昏黑,手中的剑也慢了一分,手臂片刻便被长枪挑了一道口子。
此时,慌乱的人群中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公主!”这一声厉叫极高,饶是一片混乱中,也让人霍然惊觉!
只见一道绿影迎着刀剑一路直奔御驾,丽嫔头上的半髻已经松散,裙裾沾着泥土,脚上只剩一双罗袜,却仍不妨她发足狂奔,张开双手挡在皇帝身前。
“丽嫔!快躲开!”齐衍大惊,开口喝斥她。
这样的变故让场中人皆是一惊,而就在一怔愣间,身后御林军已追上,将那红衣男子团团格住,延亲王齐铭也一剑砍下眼前男子持枪的右臂。
本以为险情已去,却不想那男子大喝一声,提枪横扫,竟是将长枪朝着丽嫔掷过来,枪风阵阵,如何也躲闪不及了!
眼见丽嫔便要血溅当场,只听一声金属撞击之声,正是礼亲王射来一根白翎箭矢撞上长枪。枪头被突来一击打得微偏,只避开丽嫔要害,却仍狠狠戳上她的肩头!
随着这矢之后,又是两箭凌空射来,分别贯穿了两名刺客的头。
丽嫔肩上被射出一个血洞,不过须臾,半边身子便均已殷红一片,她的血流在脚下的残雪上,像是提前开出的红梅,热烈缠绵,却也脆弱得触目惊心。因疼痛与失血,丽嫔已经昏了过去,她靠在皇帝怀里,双眼紧闭,像是做着什么好梦一般,始终带着甘之如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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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身受重伤的丽嫔高热不退,皇帝在床前陪了半夜,最终宿在凌绮宫中。第二日,丽嫔脱险,皇帝大喜,当即下旨,抬丽嫔为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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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外头冷,咱们回屋去吧。”锦宜往手上呵了口气,见容萧仍立在廊下,开口劝道,“待会儿叫皇上瞧见,又要怪奴婢们没伺候好了。”
怀中手炉渐冷,站在廊下深深吸了一口气,随着清冽寒气入鼻,莫名其妙的惆怅也被缓缓平息下去。容萧将手伸出廊檐,风中的细小冰晶触指即化,她这么托了一会儿,才将手收回来,微笑道:“今年雪格外多。”
“可不是,还不知正月里要下成什么样呢。”流光走到廊下,为容萧换了手炉,笑道,“娘娘原先不爱看雪,总嚷着冷,现在倒有兴致了。”
清宁宫的小亭中已覆上薄薄一层银白,一阵风起,便有雪珠子被打旋吹起,飞进眼里来。倏然感到簌簌凉意,接着便是模糊中的视线,容萧忍不住微眯了眼。
正仰头看着白雪纷飞,便听得殿外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容萧指尖一颤,怀中的八宝紫铜手炉差点掉在地上,她稳稳心神,才轻轻福下身子。
她这厢刚拜下,皇帝便已经进来了,笑着扶起她:“怎么这天气立在廊下。”
龙涎香的气息丝丝缕缕,隐隐萦绕在四周,似乎吹到脸上的雪花也被这香气感染,愈发轻盈起来。这香气她闻过很多次,明明不能再熟悉,却又带着点陌生的悸动。这种悸动在她心中已辗转许多天,却仍像一口吃下春末的青梅,酸得鼻腔隐隐发胀。不过几日未见,不知怎的,容萧眼眶一热,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齐衍伸手沾了她的眼泪,低笑道:“怎么还哭上了。别站风口这儿,回头脸皴了疼。”
她靠在他的怀里,默默的掉眼泪,却不敢抬头看皇帝的脸,容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为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依在他的怀里。她只是心中恐惧,恐惧他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他的情意,在冬至那一日便尽明了,可却因为她的怯懦自私,几乎错失。
丽嫔冲上来的那一刻,容萧心下如麻的丝线便尽数散了,却比先前更加锥心刺骨。有这样深情的女子舍命相护,皇上没理由不宠爱。
这几日见不着皇帝,只能听到前头不断传来贞妃专宠的消息,今天赏了贞妃首饰,明日亲自给贞妃喂药,后日陪贞妃用膳,容萧告诉自己不去听,不去想,她默诵《女诫》安抚自己躁动的心,一天天的站在廊下,妄图用寒风吹醒自己,可心里却知道,她回不去了,从他将她护在身后的那一刻,容萧便知道,她再也没法守着最后的理智。
一颗心却愈发像被浸在严冬冰井中,她忽然意识到,失去眼前这个人,比失去生命更可怕。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容萧隐忍哽咽的声音响起,皇帝轻拍着她的背,唏嘘道,“朕以为你不会这样。”
大颗的眼泪滚到皇帝胸前的金线盘龙上,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哽咽道:“皇上当日,为何要救臣妾。”
搂着她坐在罗汉榻上,皇帝清峻的眉宇长舒,一向清亮的双眸似是蒙上飘渺烟雾,“朕不知道。”皇帝拥得更紧些,吻着她的额头,又说了一遍,“我不知道。”他的唇贴在她的鬓间,低声道:“贵妃,你试着信朕一次,信我一次,行么?”
皇帝的声音仿佛纠缠到每一根神经,却让她在心潮多日的狂浪中找到一个得以依靠的船。
容萧依偎着皇帝,感受着他亦不断加快的心跳,脸上痒痒的热着,她的喉头有些哽咽,却低低问道:“那贞妃怎么办?”她知道自己不该提起贞妃,这样或许会毁了这片刻温存,但她就是忍不住,拼着被他厌弃也要抛出心结。
皇帝似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一怔过后却片刻朗笑,他的笑声充满欢愉,是从未有过的轻快,他边笑边捏着她的鼻子道:“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醋坛子。”
她脸上一红,有些着恼,挣脱他的手:“皇上不愿说便算了。”
“朕对贞妃,并无爱意。但她舍命至此,朕却不能弃之不顾。你放心,只当她是妹妹罢了。”
皇帝轻舒一口气,手掌放在她微隆的小腹上,“至于你我,还有咱们的孩子,本身就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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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六章 收买
外廷事多,皇上不可能久驻内宫,又因前几日已经在丽嫔处耽搁了时间,但清宁宫陪了容萧一晚,盯着太医请了平安脉,才匆匆赶去太和殿接见群臣。
而此刻容萧也觉得时机正好,在皇帝走后便到凌绮宫探望贞妃
经之一夜情定,她与齐衍之间的谋划思虑愈加贴近,他言辞中的郑重许诺让她欢喜且迷离,她欢喜于终未错过他弥足珍贵的感情,却又为二人的漫漫前路感到迷离。
以前,容萧告诉自己,皇帝的支持比什么都要重要,所以带着目的去与他相处,尽可能的去迎合他,即便从他眼中流露出的,也能探得一二情意,她却不想深究也不敢深究。她感受着他的好,却仿若一切都是偷来的。
只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感情的迸发始料未及,随他一起迈进情感的迷阵时,她另一只脚便一同踏入了政治决斗的漩涡,因为齐衍与皇帝是一个整体,永远不能分开。
帝王的爱是一柄双刃剑,将她瞬间推到风口浪尖上,原先容萧害怕做众矢之的,担心木秀于林,而此刻,却无所畏惧。既然爱了,她就想得到最好的结局,付出更多的感情去回应他。与齐衍在宫中长相厮守,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为他着想,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才是她真正该做的。
所以他对贞妃的亏欠,她愿意一起来还。
容萧心下想着,便不觉已到了凌绮宫。
贞妃身子尚虚,不能迎驾,容萧也不计较这些虚礼,进了内寝,见贞妃正半靠在床上。长发披散,穿了件湖绿松袍,脸色泛着透明的苍白。人瘦了一大圈,精神却还好。见容萧来,忙笑着唤她:“贵妃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怕你自己呆着闷。”那一日若不是礼亲王,贞妃怕早就成了一缕香魂,她平日欢语不断,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但却没想到会对皇上用情至此,不惜舍了自己的命去。这种异域女子的天真烂漫,敢爱敢恨,让容萧自愧弗如。又见她这样热情的对自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可不是闷么,我都好几天没出去玩了。”贞妃试着抬一抬自己的右臂,嘟囔道,“其实。都好得差不多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能这么大意。”容萧轻轻将她按住,为她掖了被子,才回身从锦宜手中接过一个圆八宝锦盒,笑道。“你瞧,我特地让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点心,还带了你爱喝的奶茶来,待会儿让下人给你热上,才有滋味呢。”
瞅着贞妃瞬间发亮的眼,容萧笑着打开海棠春福盖,里面装着十几种小点心,翠玉豆糕、马蹄酥、驴打滚、团核酥、金莼糕、蜂蜜花生,还有各种酥酪茶食。
“姐姐对我最好了。”贞妃欢喜命侍女收起来,笑道,“清宁宫小厨房的点心,就是比御膳房做得好。”
“好吃也不能多用,你身子还虚着,回头吃坏肚子,皇上心疼,该怪我了。”这话容萧虽是笑着说的,心中却不怎么好受,这种将自己心爱之人推到别人面前的举动,真真难受得紧。
这一句话引得贞嫔脸上一红,嗔怪道:“姐姐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