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了,德嫔说带了宁神香来,是昨日回去特地为娘娘制的,还想亲手交给您。”锦宜接过宫人手中的干净帕子递给容萧。笑道,“德主子有些着急呢,一入殿便在找人。”
嘴角微微扬起,容萧随手舀着盏中果乳,笑道:“让她进来吧。”(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沈团儿顷刻便到了,容萧身子不便,并未起身,只十分随意的示意她坐到自己跟前,吩咐人上茶,亲热拉着她的手道:“这几天身上一直乏。也没得空召你来。快给我瞧瞧。手上的伤好了没。派人送去的疗灼膏,用着可还妥当?”
“多得贵妃娘娘挂念,臣妾已尽好了。”沈团儿笑着露出手腕,果然上面只剩一个浅浅的红印子。又拿从身后宫人手中接过香盒,“这是臣妾自己配的宁神香,有舒缓经脉的功效。上次搅了娘娘品茶好兴,今日来赔罪。”
“你每次来都带许多东西,弄得我倒不好意思。”容萧笑着将锦盒打开,轻嗅了一下,笑道,“你这香料,比尚服局送来的不让。时候长了。真怕会用上瘾。”
沈团儿前来,心中一直揣着十五只吊桶,此刻听贵妃这么说,神思一沉,忍不住去想话中意味。脸让仍腼腆笑着,回出的话却格外谨慎:“不过是更仔细些罢了,其中药材,也尽是太医院领来的。这香盒中有配制它的方子,娘娘若喜欢,便派人去太医院取药,臣妾教给您的宫人,便是了。”
对待德嫔如此谨慎的回话,容萧不经意一笑:“底下人笨手笨脚,哪有你亲手做得好。不过我也喜欢你来,咱们正好一起说话。”
沈团儿心内惶惶不安,哪里有心思与贵妃拉交情,只勉强陪着笑相和。
沈团儿已经许多天睡不安枕,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清宁宫那内监瑟缩的模样,她本以为宁妃之死已被设计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竟让一个倒溲内监瞧了去。当然,这一切也许只是可能,也许那内监是偶然受到的旁的惊吓,并不是因为瞧见宁妃的死而瑟缩;又或者这又是贵妃安排的一个套,就像上次诈贤嫔一般,等着她来上钩,可那一日贵妃言谈与眼神中都没有一丝试探,沈团儿一向会察言观色,竟没瞧出一点端倪。许多天中,沈团儿日思夜想,总结出了好多理由来安慰自己,她不去清宁宫,贵妃也没派人来请,这说明,贵妃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贵妃什么都不知,就意味着她即便怀疑自己,也只能是通过那内监不正常反应的猜测,只要那内监一日不说,贵妃便一日没有证据。
关键在于倒溲内监,沈团儿其实比贵妃更想知道,那内监闭口不谈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所以,沈团儿只能一趟趟的往清宁宫来,内监不说,贵妃不知,这样来回奔波对于沈团儿其实毫无意义,她更应该去庄妃的掬象宫和敬妃的和宜宫一同协理后。宫才是,可是沈团儿忍不住,清宁宫中有一根火绳牵着她的命,不知道哪一天便会炸得魂飞魄散,她恨不得住在清宁宫,一眼不错的盯着贵妃与那青衣内监才好!
沈团儿脸上笑着,与贵妃一言一语谈论着制香,却感觉像怀里塞了个冰坨子一般发沉。
余光见德嫔捧着茶杯的指尖微微发白,容萧宁神微笑不语。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耐心。
终于,沈团儿实在不能忍受贵妃将话题由制香又引向刺绣搭配,趁着流光上前添茶的功夫,无意笑问道:“咦,今天怎么不见那青衣内监?”
容萧依旧笑吟吟,却不知所指,问道:“什么内监?”
沈团儿表情有些尴尬,暗恼自己表现得太过上心,正在组织言辞,便听贵妃轻一击掌,笑道:“我知道了,你是说上次斟茶的宝纱司太监。”
“是了,上次听娘娘说了他来历,臣妾也觉得可怜。”沈团儿点头,为难叹道,“臣妾能有今日,均仗娘娘提携,原先的身世,也是伺候人的丫头。故而上次在娘娘这里见到那内监,心有戚戚,才有此一问。”
温热茶香缓解了紧绷的心神,看着沈团儿惋惜的脸,容萧微笑:“难为你惦记他,可惜他还病着,不能来谢恩了。”
“又病了?”沈团儿有些惊讶,“莫非仍是癔症,尽说胡话呐?”
容萧轻叹一声,又摇头笑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日冲撞你之后,他回去便发了高烧,现在还在躺着呢。许是没伺候过贵人,烫了你有些害怕,再加上原先病根,才起了热。”
沈团儿一愣,很快笑道:“臣妾都不计较了,他胆子也真是小。”
。
直到迈进淑仁宫的那一刻,沈团儿一直僵硬的脸才慢慢松缓慢过来,手心穿来刺痛。她摊开手掌。才发现自己将手攥得紧了。掌心留下很深的痕迹。她拿出红纹缠花护甲套在手指上,缓缓舒展,好像这样便能抚平愈加波澜不断的心。
“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想自己呆着。”沈团儿走到正殿,挥退身后宫人。
正殿中的装饰与宁妃在时一般无二,中间是一架地屏宝座,后置五扇紫檀彩画屏障,西侧有花梨木雕玉兰纹裙板隔扇,东次间罗汉床正对着一扇“杨妃醉酒”翠玉屏风,是宁妃平时最爱歇息的地方,即便在病中,她也喜欢靠在明窗下。就着阳光端详屏风上尽态极妍的杨妃,好像从那丰腴鲜美的女人身上,能窥见曾经的自己。
晴丝如缕,仍旧是一天中最好的阳光,屏风中杨妃双颊微醺的酡红还没有褪去。观赏她的人,已玉颜空死,辗转成泥。
手指触在翠玉上,杨妃细腻的眉眼也染上手指的温度,雕工巧夺天工,沈团儿看了好久,便觉得杨妃的那双眼会说话,两点墨玉中竟含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心口骤震,沈团儿手指一僵,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只伸手拿了一边锦帐搭上,盖住屏风上的人像。
殿内一处一隅的装饰,都是宁妃喜欢的,攒金丝弹花软枕边的炕桌上还摆着她惯用的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这柄扇子还是去年夏日内务府的新样式,阖宫只有一把,宁妃怕热,用了很长时间,直到秋日还在用。
那些日子宁妃总是燥热,明明身体已经虚空,却仍不断的往外冒汗,谁也不知为什么。
宁妃已经老了,二十五六的女子在宫中已是昨日黄花,她的年龄比皇帝还要大,这种岁月老去的差距是她心中所有不甘与自卑的根源,她的韶华渐渐暗淡,而他却同晨曦旭日一般在升起的熹光中。
岁月的隔阂,爱与不爱的鸿沟,她永远也填不满。
无宠的日子太长了,长得她已经放弃用情爱去勾引一个从未倾心于她的帝王,长得她希望用药物能使他留在自己身边,给她一个孩子。
在皎洁月光中,沈团儿看到宁妃彻夜立在廊下,淑仁宫门口的灯笼点起又熄灭,只剩她眼中疯狂暴戾的神色如潮起落。
宁妃已经被烈火般的心绪蒙住双眼,正慌不择路的要依靠自己研制迷药,又怎么会在意毫不起眼的燥热与虚汗?
想到这里,沈团儿有些倦了,她打开青瓷鹤九转鼎炉的网罩,从袖中掏出一枚蜡香丸丢进去,等香雾袅袅升起,才屈膝坐在罗汉榻下的脚踏上。
她已经习惯,即便室内再无二人,也不愿坐在宁妃生前的罗汉床上,淑仁宫正殿宽敞华美,雕阑玉砌,与她又有何干?
属于她的,也只有床边跪坐的脚踏而已。
。
ps:
推荐好友的书:《笑傲云端》范儿十足
简介:传言,得夏云端者得夏国。
夏云端,夏国长公主。从小倍受宠爱,更是夏国唯一的储君人选。有人说,长公主倾国倾城,身边美男无数;也有人说长公主凶狠残忍,杀人不眨眼;更有人说。。。。。。。。。。种种一切,究竟是怎样的呢?
为了朋友,她可以舍身相陪;为了亲人,她不惜双手染上鲜血;为了国家,她挺身而出。。。。。
但庆幸的是,一路上有美男相伴相助,不离不弃。。。。。
对于众多美男,她是无力感倍升、、打不了骂不过。。。。。
第一百四十章 燕脂饮恨淑仁宫
长日徐徐,沈团儿闭目靠坐在脚踏上,感受夕阳落在身上的温暖,春日的霞光那么美,落在手上像是玫瑰凝成的胭脂。
四周安静得能听见光影走过的声音,在黄昏琉璃的华彩中,交叠在膝上的双手有些发冷,指尖却出了很多汗,腻得戴不住手上錾花玳瑁护甲,沈团儿掏出帕子将湿冷的薄汗擦掉,轻轻将手放到鼻翼上。
那么干净的一双手,怎么会有腥味?也许是方才出汗得多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看到小榻边香乳盒子,拿过打开,里面的玫瑰香乳已经干了,洁白膏面上泛着过期的姜黄,但玫瑰馥郁的香味仍在,好像一下能盖住方才若有似无的微腥。
香乳在掌心些微化开,沈团儿耐心涂抹着每一寸肌肤。
宁妃死去那一晚,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哭灵的奴才后半夜便回去了,只她独自一人跪在殿中为宁妃守灵,昏黄的大殿内雪白灵幡飞舞,宁妃死了,看着正中间的香桌,线香烟雾中金字黑地牌位,她流着泪哀泣,抿了又抿的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带着一股莫名的快意。口中念诵着往生经文,眼泪顺着脸颊滴到佛珠上,心中却冰冷得只剩殿外骤雨。
一个声音在脑中不断回响:此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她,没有人攥着她的命。
忘了是什么时候,惊恐与忐忑在心底抽枝发芽,待觉察时刻,恨意的藤蔓早已丝丝缕缕缠绕了满心满肺,沈团儿只知道,她恨宁妃!恨宁妃言语中**的威胁,恨她看向自己轻蔑鄙夷的眼神,恨宁妃为了追逐自己的情爱却要用她与穆衡的性命来做赌注陪葬。
此后多少次午夜惊醒,沈团儿都这样告诉自己,有谁生来便是害人的?有谁愿意在花露清新的年纪双手染血?是宁妃不让她好过。是宁妃一心要断了她的念想!今日种种,都是宁妃咎由自取!
所以,她在为宁妃调制的别种香料中也掺了不为人知的成分,看着她一天又一天的闻着,配上自己特地献上的口脂,无异于催命慢毒。照这样下去,过不了两年,宁妃便只能躺在床上,与活死人无异。
只因为后来横生变故,她才不得已将宁妃推入池塘溺毙。
看着那张随涟漪扭曲的脸沉入池底。沈团儿胸口的无助与痛恨忽然喷薄而出。她恨宁妃。更恨杀人都要身不由己,她从未对命运强求过什么,逆来顺受得像是没有感情,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逼她?!
将毒粉一点点研磨在口脂时,沈团儿不是没有犹豫过,好几次她双手都抖得同筛糠一般,看宁妃笑意盈盈的夸赞她的香料口脂好用,她也曾有一瞬间的心软怜悯。只是当她刚要反省自己的邪恶时,便又听到宁妃用骄傲轻蔑的语气威胁她,那种高傲不耐的语气,像是对待一只脚下的狗!
沈团儿坐在脚蹬上,缓缓环视四周。这淑仁宫的每一个角落她都卑颜屈膝的跪过,每一块青砖都冰冷紧贴过她的额头。被像狗一样的对待,她怎么能不怨不恨!日夜积压的宿仇已经化作一块顽石,锋利的棱角无时无刻不硌得她喘不上气来!
每每向香料口脂中下一次药,她就能强烈感到杀了宁妃一次的快感!
沈团儿嘴角挂着冰冷决绝的笑意。视线模糊,她反复揉搓着一双柔荑,直到双腕酸痛,两手通红才停下来。
擦再多香乳又有什么用,那股血腥之气,怕是要终身陪伴着她了。
这双已经染血的手,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