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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管事又笑道:“邹姑娘针线活可好?”
周惜若点了点头:“还行吧。”
田管事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待会再拿几匹上好的绸缎,你为皇上裁制几身冬衣吧。皇上这次御驾亲征,衣服带的不多。”
周惜若一呆,半晌才结结巴巴:“这种事怎么会给我做呢?万万使不得。皇上不是有尚衣的女官吗?让她们……”
田管事一听,噗嗤笑了出声,道:“你这个丫头,你怎么知道有尚衣女官的?你以为在齐宫吗?皇上又不是齐国的皇帝,光做针线活都有一整个屋子的绣娘在做。咱们皇上还没那个派头。”
周惜若一想也是。邵云和奇袭突然,随行根本没带什么宫人宫女,连这个田管事都是随意挑个忠心的伺候着而已。而当初选她更不用说了,简直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撞上个能做饭的。
说邵云和是赤灼的皇帝,倒不如说他依然是曾经兴复赤灼之前四处征讨的将军罢了。
周惜若想起那段带着阿宝与他四处奔波的日子,心中涩然,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田管事见她答应十分欢喜,对她挤眼道:“好好做事。等哪天皇上觉得你不错了,那前途可是比你会回乡种田生娃好多了!”
周惜若勉强随着他笑着附和,抱着布匹回到了屋中去。
做饭做衣衫,下一步又该是什么?周惜若看着桌上的一堆布匹,深深叹了一口气。
于是一连几日,周惜若便每日埋首在小厨房中做饭做菜,闲时便裁制邵云和的衣衫。她还记得他身长身高,不需再量便能做得好好的。她做好了一件中衣,忐忑地递给了田管事。
田管事呈给了邵云和,却没了下文。周惜若放了心,心中道定是田管事想奉承邵云和出的主意。想来邵云和并不喜欢。可又过了两日,她前去送饭,却看见屏风上挂着一件换洗的中衣,料子和款式便是她亲手所缝制的。
周惜若看了,脸不知不觉一红,急急忙忙地走了。
如此相安无事过了几天。龙越离不前来攻打落霞岭。这落霞岭就暂时安稳。邵云和突袭而来,如何调兵遣将也需要一段时日,于是这短短的小半个月时间就成了难得的平静时光。要不是来来去去都是全副武装的赤灼将军和士兵,她几乎以为这战事并不会再打了。
有一日到了晚间,周惜若照例做好了饭菜,正要端到了东院。她才刚出了小厨房就看见厨房一处拐角处,有两个人影一闪。她再仔细看,是那个讨厌了自己的月琴与一位侍女模样的人正在说话。她们模样鬼鬼祟祟,左顾右盼,不知在低低窃语了什么。那侍女面熟得很,周惜若再看,不禁皱起了悠远的秀眉,那侍女正是玫黛儿身边的人。月琴从她手中接过了一个袋子,沉甸甸的,像是装了不少金银。月琴看了袋子一眼,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细口的瓷瓶。那侍女面上吓了一跳的样子一把把她的手按住,像是叱责她怎么可以如此明目张胆地看。
周惜若听得她们两人在说着什么,心中一动,悄悄从她们背后绕过去。
她只听得那侍女道:“事成之后,娘娘少不了你的好处!”
月琴道:“那事成之后,我可要出府去。”
侍女轻笑:“这是自然,做了这事谁还敢留你在府中?早早将你打发了出去,有多远就走多远吧!”
月琴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两人又说了别的闲话。周惜若想要再听,她们已一边说一边走远了。
周惜若从藏身处走出来,眉头深皱。看样子玫黛儿吩咐了侍女前来找了月琴不知要做什么机密的事。而月琴出府心切,又见玫黛儿许下重利自然是千般答应。
到底她们要做什么呢?
周惜若百思不得其解,咬牙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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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在晚上九点前。最近不给力啊,抱歉。下一章一定相认,一定!
第四百零六章 再相见(六)
周惜若跟上前,月琴却和侍女的身影都双双不见了。煺挍оQ晓她正犹豫不决,忽地身后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周惜若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只见玫黛儿正站在她的身后。而在她身边正是方才与月琴说话的侍女。
周惜若强压住心头的慌乱,跪下垂头,不敢看她。
天色擦黑,玫黛儿并未瞧清楚周惜若的脸,只是目光在周惜若脸上丑陋的面疮上扫过,便嫌恶地躲开。
“你说这个丑女人在跟着你们?”玫黛儿皱眉回头问侍女滟。
侍女点了点头,担忧道:“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玫黛儿冷哼一声:“一点点小事你都办不好!我还留着你何用?!”
侍女战战兢兢,连忙遮掩:“娘娘恕罪,也许是奴婢多心了,这个哑巴就算听见了也没办法说出去!塌”
玫黛儿狠狠瞪了她一眼,怒道:“我叫你办事你就是这么办的吗?还不想个办法!”
她说完恨恨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惜若,转身走了。周惜若抬起头来,美眸复杂不定地盯着面前的侍女。方才玫黛儿与侍女说话都是用赤灼话,说得飞快。她们也许以为她听不懂,可是如今玫黛儿的吩咐她已听在了耳中。看样子玫黛儿要让侍女处理了她。
果然侍女起身,犹豫不决地看着周惜若。
周惜若紧紧提着食盒,一边四下扫着如何退路。
侍女鼓起勇气喝道:“你方才为什么要跟着我?”
周惜若佯装什么都听不懂,拼命摇头。侍女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嘛,是个哑巴。”
她摆了摆手道:“你走吧!别让我再瞧见你!”
周惜若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走。岂料正在这时,月琴正站在她的背后,冷冷道:“她才不是什么哑巴呢!她不但会说齐国话,还会说赤灼话!难道娘娘和姑娘都不知道吗?”
侍女一听大惊失色,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周惜若,怒道:“你居然骗人!”
周惜若见被月琴拆穿,猛地甩开侍女的手臂退后几步冷冷道:“你们想要什么?”
侍女听得她声音娇美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不禁一怔。她还未回过神来。月琴已一把夺过周惜若手中的食盒,嘿嘿冷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大好机会!你们家娘娘还要费心什么?直接把药倒入这饭菜里面,什么都成了!”
“事成之后只要把所有的事往这个丑丫头身上一推不就干干净净吗?”
周惜若越听心底越是冰凉,她们竟然是奉了玫黛儿的命令想要对邵云和下毒?!
她惊怒交加,怒道:“你们别做梦了!皇上他怎么会轻易上了你们的当!你们这样做是死罪!”
侍女闻言顿时犹豫,月琴却满不在乎,她一把抓起周惜若的胳膊,狞笑道:“一口一个皇上叫得真亲热!敢情你不是齐人是赤灼鞑子呢!要不就是吃里扒外的奸贼!什么死罪,等那个赤灼狗皇帝发现自己中了计,我早就出府了!”
周惜若敌不过她的手劲,想要挣扎肋下却是一阵剧痛忍不住痛呼一声。月琴一使眼色,侍女急忙上前合力将周惜若手臂绑住,嘴巴也用帕子堵上。周惜若挣不过她们两人,只能由月琴押着一旁。她盯着月琴,美眸喷出怒火。
月琴不看她,对侍女催促道:“还不快点!你去送饭。送完就赶紧走,保证皇帝发现不了。”
侍女是个没主意的人,依言颤颤地把瓷瓶中的药粉倒入了饭菜中。她回头对月琴道:“千万不要让这个丑八怪出来搅局!一定要把她好好关着藏着!”
月琴不耐烦地道:“去吧。我自省得。”
周惜若眼睁睁看着侍女拿着自己的饭菜向东院走去,心急如焚。可是奈何月琴身强力壮,做惯了粗活的妇人,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拖着向柴房走去。
周惜若被她拖着走,虽已是深秋时节,但是身上额上皆是冷汗热汗涔涔。
不!她不能就这样被她们两个人栽赃嫁祸,再一次背了黑锅害了邵云和!
周惜若一路被拖着一路飞快想着办法。
到了后院柴房中,月琴打开柴房的门,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周惜若踉跄一下,跌在了地上。月琴本就瞧她不顺眼,如今看得她如此狼狈,不禁哈哈大笑。周惜若一抬头见身旁有一根凸出的柴火,急忙一伸头就把口中的帕子勾了出来。
她口中解了禁锢,一回头看着月琴喘息冷笑:“你大祸临头了还不知,你以为你帮了玫黛儿下药你就能出府了吗?”
月琴见她挣脱了口中的帕子,恼火上前就要捉住她。周惜若急忙后退,一探头躲入了柴垛中。柴垛有一人多高,瘦削苗条的她刚好躲进了最里角。月琴人高马大,腰身圆滚,一时半会竟挤不进去。她伸长了手却抓不到周惜若,气得大叫一声。
周惜若知这不是长久之计,急中生智继续道:“我知道你恨赤灼鞑子,但是你却不知,我父母也是被赤灼鞑子杀了的!所以我要报仇!”
这几日观察所见,这月琴对她这么有成见,许是家中人被赤灼人杀了,所以才会这么憎恨她。
月琴自是不信她,“呸”了一声道:“你骗三岁小孩呢!你若是恨赤灼鞑子,你怎么会给赤灼皇帝做饭?”
周惜若急忙道:“你有所不知,给他做饭才能接近他啊!要知道能进皇帝的书房可知道不少机密呢!”
月琴一听,顿时半信半疑。她没进过东院也没见过邵云和自然不知周惜若只是个送饭的,什么都瞧不见。但她听得周惜若如此说得真切,不知不觉竟信了几分。
她冷哼一声:“既然你说你是要去报仇的,你怎么会跟踪我们?”
周惜若情急之下谎话自然编得顺溜无比,她道:“月琴姐你不知,这玫黛儿是要干一件对齐国不利的机密大事!”
月琴被她一糊弄,不禁睁大眼问道:“什么大事?”
周惜若额头热汗冒出,勉强道:“你不知道吗?这赤灼皇帝本来是想夺了落霞岭就回去了,但是这玫黛儿却想要继续进攻,所以她要杀了这赤灼皇帝,自己当……当……那个太后!”
她这一番话漏洞百出,胡编乱造。月琴却只不过是斗升小民,一听立刻想到了曾经齐国的楚太后。
她“哎呀”一声道:“难怪她要让我在那个皇帝的吃的喝的下药了,原来是这个道理!”
周惜若见她终于信了,长吁一口气道:“月琴姐姐,赶紧帮我解绑了。我去瞧瞧她是不是真的要杀了那赤灼皇帝。要是真的要杀了那赤灼皇帝,这个玫黛儿以后就是赤灼国的楚太后了!”
“不对!楚太后如今到了赤灼去了!”月琴一本正经地纠正。
周惜若心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事,那就更不用解释了。楚太后声名远播,一等一的犯上作乱的坏人。月琴这下信了,又见周惜若信誓旦旦地赌咒发誓自己不是赤灼的走狗,这才解开了她手上的束缚。
周惜若一得自由,急忙向东院跑去。东院的侍卫见是她,纷纷放行。
周惜若心口砰砰直跳,几步到了书房门口,书房烛光明亮,邵云和正坐在饭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
周惜若再也顾不得,冲上前,一把打落他手中的筷子,急道:“不能吃!这饭菜有毒!”
“哗啦”一声,邵云和手中的碗筷都被她打落在地上。书房中一片寂静。明亮的烛光下,邵云和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眼前喘息连连的周惜若,薄唇一勾溢出一抹似笑非笑。
他伸手轻弹去身上的饭粒,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嘴角,淡淡地道:“我这几日在想一件事,你什么时候会忍不住站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