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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嬷嬷长叹一声,两人都没瞧见那重重帷帐之后,一双深眸若有所思地睁开眼,静静听着她那低声自语的一字一句。……
……
宫中的岁月一成不变,所以各种节日对宫中人来说便显得十分重要。四月一到,清明祭祖就到来。内务府与礼部便十分忙碌。因这是龙越离亲政之后第一个清明祭祖,所以越发马虎不得。
楚太后与皇后时常在一起商议,龙越离也时常去永寿宫中求见楚太后,一起商议,显得十分心诚。楚太后难得夸奖道:“皇上大婚之后果然越来越沉稳了。”
龙越离看了一眼一旁娇羞的皇后,笑道:“母后这么说儿臣十分惭愧呢。对了太后有一件事儿臣想要请母后恩准。”
楚太后看了他一眼,问道:“是什么事,且说来听听。”
龙越离笑了笑:“也没什么事,就是朝中春季擢升官员一事,有几个主意想让母后帮忙拿一拿。”
楚太后凤眸中一闪,不紧不慢地道:“这个事情吗?皇上如今亲征了,可以去问问你的安王叔。”
龙越离心中冷笑,面上却依然恭敬,笑道:“这件事倒是真的不好问安王叔,所以儿臣才想问问母后。”
楚太后的好奇心被他挑起,不禁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事?”
龙越离低头抿了一口香茶,这才道:“儿臣看着邵驸马才能不错,想要提拔他在御前行走。母后觉得怎么样?这位置又轻松,又比那吏部一堆烦琐事岂不是更好?有空他还可以帮帮朕拿个主意。”
楚太后听得龙越离这么说,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她见龙越离说这话之时,态度诚挚,倒有几分真的要提拔邵云和的意思。
她又想了想,这才含糊道:“这个哀家也不懂,你还是问问安王叔的意思。”
龙越离心中冷笑,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妖妇,这么一大块肉抛出去都不肯上钩。他想着叹了一口气:“儿臣本来想问的,但是这邵驸马是安王叔的乘龙快婿,儿臣怕安王叔不肯割爱,再说这事本来也不该问安王叔的。母后既然拿不定主意,儿臣就提拔温景安算了,他跟朕玩得来。虽然人古板了点。”
楚太后听得他这么说,连忙道:“这事怎么是儿戏?你若不方便问安王叔,哀家替皇上问问,皇上既然想要人,一个人他还是能割舍的。再说还有个庆儿帮他呢。”
龙越离听着楚太后的意思竟是答应了,深眸一眯,笑了,意味深长地道:“多谢母后!”
楚太后决定了之后,心中舒畅,也满意道:“皇上越来越有明君风范了,懂得用人要用贤了。”她顿了顿,看向一旁的皇后,添了一句:“在后宫若是皇上也是如此就好了。一些不知哪来的女人还是不要太亲近。野花再香也不如家花。皇上如今也二十好几了,该想想皇嗣的事了。”
龙越离侧头看着一旁的皇后,似笑非笑地应道:“是。儿臣谨遵母后之命。”
皇后目光碰上他那双深沉的眸子,心头不禁砰砰直跳,脸红了大半。龙越离与皇后午膳便在永寿宫中用了。两人陪伴楚太后说了一阵话,楚太后有午休的习惯,看了时辰累了便回了内殿中歇息了。
龙越离见她走了,俊脸上的笑意便慢慢隐退,冷冷转身就走。皇后有心相邀,上前拦住她的去路,道:“皇上……”
龙越离看着她的脸,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皇后想要做什么?”
皇后见他脸色冷淡,一颗芳心顿时黯然,支吾道:“臣妾不过是想问皇上要不要一起回宫中。”
龙越离对她心中没有半分好感,薄唇一勾,冷冷讥讽:“朕真不知道皇后如此性急,方才太后才说要想皇嗣的事,皇后现在就要身体力行了。”皇后是个娇惯得不得了的楚国公主,一听这话羞得简直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可以钻进去,可偏偏龙越离似乎还是故意拿话来让她难受,更令她面上难堪。
龙越离冷冷看了她一眼,这才道:“皇后还是乖乖在自己的中宫中等着初一十五那几日吧。”
他说完拂袖而去。皇后气的泪花在眼中打转,心中禁不住懊悔:早知道他这般讨厌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千方百计就要让楚太后牵线逼着他娶了自己!
她正要走,忽地想起什么,对远处的宫女招手,冷声道:“去跟着皇上,看他去见了哪宫的妃子!”
她美眸中掠过深深的妒意,令宫女心中也胆寒,急忙退了下去。过了一会,宫女匆匆而来,在皇后耳边耳语几句。
皇后脸色剧变,失声道:“当真?你没瞧错了?!”
宫女连忙道:“奴婢瞧得真真切切的,没错的!”
皇后杏眼中妒色深深,狠狠揪住身旁的帷帐璎珞,怒道:“好个狐媚子!竟然做出这等丑事!”
她说完怒气冲冲地出了永寿宫。
又过了几日,周惜若在菡香殿中缝一件衣衫,宫女小叶进来,笑着道:“莲美人,虞婕妤来了。”
周惜若把衣衫放下,笑着道:“快请。”
不一会,虞婕妤款款进来,周惜若上前迎道:“婕妤娘娘总算肯过来了。不然婢妾还不知道该怎么去请呢。”
虞婕妤看了看菡香殿,笑道:“还是你这里清幽,我那鸣鸾宫都乱七八糟的,看着闹心。”
周惜若自然知道她是谦虚,也不接口,从一旁的篮子里拿出一条百褶长裙,亲手递给了虞婕妤。笑道:“这是婢妾孝敬给婕妤娘娘的。婕妤穿上试试。应该是合身的。”
那条百褶长裙一展开,锦上绣着朵朵杏花,精致非常,还绣了枝叶看着栩栩如生。虞婕妤一看,眼中都亮了几分,高兴地道:“当真是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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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美人心机
虞婕妤一听,心中大是动容,不禁连声道:“莲美人太过客气了!这怎么敢当呢?”
周惜若美眸悠悠,笑意盈然:“不过是一件衣衫罢了,婕妤娘娘自然是当得的。孽訫钺晓婕妤又忍不住夸了她心灵手巧。周惜若拿了裙子给她换了,果然是十分美丽的一条长裙,重要的是花色与锦缎上的纹路搭配得正正好。长长的裙裾曳地,越下繁华朵朵,远远看去如杏花拂了一身,更妙的是腰间收得好,显得人腰肢若柳,十分窈窕。虞婕妤越看越是喜欢,最后禁不住盛情难却收了下。
她收好裙子,看着周惜若清丽淡然的面容,不禁一叹:“正所谓日久见人心,莲美人果然才是真正可以相交的人。”
周惜若微微一笑:“婕妤娘娘言重了,但愿你我以后在宫中可以互相扶持依靠。”
虞婕妤一听也心领神会地笑了。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话,周惜若这才将她送出了菡香殿嵘。
等虞婕妤走了,林嬷嬷上前,皱眉道:“莲美人怎么把那件绣杏花的裙子给了她?那条裙子莲美人穿上后一定会在宫中众妃中大放异彩的,再说莲美人为了那件裙子费了诸多心思。就这样轻易送人了实在是可惜了。”
周惜若却不以为意,嫣然一笑:“一条裙子就能结一个盟友,还能将锦容华除去,怎么会可惜呢?”
林嬷嬷看着她眼底的笑意,猛的恍然大悟。周惜若慢慢道:“林嬷嬷就好好看着吧。不出一个月,锦容华必被虞婕妤除去。铢”
……
过了几日清明时节祭祀大典便要开始,宫中照例是斋戒三日,荤腥什么的都不能碰。周惜若在自己宫中做了一些素菜,精致可口。龙越离吃了一次,赞不绝口,这三日便时常来菡香殿中。
周惜若不敢怠慢,亲自下厨,一道道精致可口。一日龙越离起了兴致,便要在亭中用膳。清风徐来,花香阵阵,更有佳人陪伴左右,十分惬意。两人正在说笑间,忽地远远有一队宫人逶迤前来,当先一人身着云锦长裙,云锦是越国的特有的锦缎,远远看去似锦似纱,朦朦胧胧,十分优美。后来越国被鲁国所灭。这云锦技艺也渐渐失传,所以这云锦一尺百金,是无价之宝。
龙越离只看了一眼,深眸便沉了下来。周惜若远远只觉得那女子面目熟悉,等到了近前,这才心中叹了一口气。她当是谁呢。除了越卿卿还有谁能轻易地就动了龙越离的心思呢。
越卿卿上前,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笑道:“参见皇上,臣妾奉了太后娘娘之命给皇上送来素团子。”
龙越离盯着她身上那一身衣衫,冷冷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越卿卿见他神色冷淡,上前奉上素团子,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忽地叹了一口气:“臣妾记得曾经皇上不喜欢吃素馅饺子的。”
周惜若眸色一闪,看向越卿卿的面上。龙越离冷冷嗤笑:“世子妃也知道是曾经,曾经喜欢的现在也许就不喜欢了,曾经不喜欢的也许现在就喜欢了,这难道有什么稀奇不成?”
这一句已是十分不客气。越卿卿俏脸一黯,一双美眸中慢慢溢出水光,忍着哽咽低声道:“是臣妾的错,皇上息怒。”
龙越离冷笑:“世子妃又有什么错?谁错了都不可能是世子妃的错。”
越卿卿一听,忍不住哭了,她还要再说,龙越离已没有吃饭的心情,一挥袖子冷声道:“跪安吧。朕要回去歇息了。”
他说着怒而拂袖而去,独留周惜若与越卿卿两人。宫女们面面相觑,周惜若看着哭泣不已的越卿卿,对宫人道:“都退下吧。世子妃由我来照料。”
宫人一听连忙退下。越卿卿哭了一会,却见周惜若不但不来劝解,还在一旁一动不动,只拿着眼看着自己。她心中一沉,收了眼泪,慢慢地道:“莲美人在看什么呢?”
周惜若微微一笑:“婢妾听闻美人落泪如梨花带雨,今日有幸,就想瞧一瞧这梨花带雨究竟有多美。”
越卿卿闻言,不由皱了秀眉冷冷看着周惜若,冷声道:“莲美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惜若叹了一口气:“这句话要让妾身来问世子妃,这般激怒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越卿卿美眸中冷色掠过,转头淡淡道:“我不知莲美人说的是什么。”
周惜若看着她轻轻摇头:“婢妾进宫第一个不明白的人就是世子妃。若是世子妃与皇上两厢情悦,为何不结成连理?皇上此人不轻易动心,可是一旦动了心用了情就极深。这点世子妃应该十分清楚。你们青梅竹马,难道还有什么感情能比这感情更加深厚?”
越卿卿闻言只是越发沉默。周惜若美眸中笑意渐冷,说出的话也越发犀利:“世子妃及笄之后要选夫婿了,全齐国最好的男子都放在世子妃面前任由挑选,为何你不跟太后说明你与皇上情投意合,私定终身?偏偏要激了皇上与你私奔?”
越卿卿脸色剧变,猛的回头怒道:“你胡说!”
周惜若脸上神色未变,笑意冰冷:“婢妾没有胡说,若不是你楚楚可怜,在皇上耳边哭诉太后如何逼迫你,皇上怎么会带着你一起逃出宫外?可偏偏太后与皇上都被你蒙骗过关了,你与太后说的却是另一番说辞,让太后在你们出逃的半路劫回。从此你如愿嫁给了安王世子。这一场闹剧其实都是你自己谋划。至始至终,你想嫁的只有权势滔天的安王世子南宫庆一人!”
越卿卿脸色忽青忽白,被周惜若一番话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定定看着周惜若,许久不发一语。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终于问道。
周惜若眼中皆是可怜与鄙夷:“我本来不知道,可是后来我看见你屡次设计激怒皇上。我才忽然明白原来你一点都不爱皇上。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在他伤口上撒盐。才会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