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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翠喜笑道,“有那气派宅子作嫁妆,旁的物件少些也不算得事儿。”
宝珠小妗子笑着接话儿,“大姐为买那么个宅子,屋里怕掏了个空,旁的上头总要简单些。”
陈刘氏笑一声,“还是宝珠有福,得她娘这样看重,比得过润泽润生去,偏我跟她爷爷享不上半点福哟!”
陈翠喜笑着拉她娘往南头去,“娘多久不来了?今个瞧瞧秀娟娃儿写的字儿去,成日将那些个挂嘴边儿的有啥劲头!”
陈刘氏回头瞧一眼芳儿还立在院子,待到廊头下,才小声冷哼,“说的好听,她屋还能掏空?你是不知,她前前后后这样大手笔,打的可是我跟你爹的脸儿,村里哪个不看笑话儿?哪个不在背后说你娘?”
陈翠喜收了笑,摇头道,“娘还是消停消停,明个宝珠大婚,娘再借机寻岔,大嫂能善了?”见陈刘氏兀自生闷气,又道:“这事儿不怨我偏着大哥大嫂,原也怪娘前些年心眼儿子太小,做的那些事儿生生伤了大哥的心,要不她再能耐,还能拦住大哥给爹娘尽孝?两家但凡关系缓和些,爹娘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让人笑话儿。”
陈刘氏气的抹一把泪,“你也不是个东西!只瞅着这些年跟着她屋发了家,心头就向着她!你还当娘不知道,这些年瞧瞧你哪件事儿上头向着娘说过话儿?”
原本自个好心劝说,没料却被她娘一阵怒骂,陈翠喜急忙叫着冤,“过年过节的,给娘哪份礼少了?银钱也不时送着,少是少了些,我屋可不比翠芬屋,积德这些年读书习字就是个大开支,他爹那些钱儿也吃紧,亏得有宝珠娃儿一年给着些钱儿,要不我连个新宅子也买不起!噢,我再去说大嫂的不是,那不是白眼狼么!”
“你就是个白眼狼!”
……
宝珠自屋出来,廊头下站一小会儿,眼见着三姑跟奶奶说着说着便吵起来,心知她们两个都是火爆脾气,须得及时拉开才好,她忙重重咳嗽几下,大声唤着,“三姑,我这几日绣了几方帕子,你帮我瞧瞧。”
陈翠喜这才阴沉着脸儿朝宝珠去,进屋后还兀自皱了好一会儿眉头,宝珠也不去问她,待她平静一会儿才笑嘻嘻将帕子拿出来给她瞧,两人闲话儿一会,陈翠喜摩挲着那帕子,不知想起了什么,叹道:“这一晃便是七年,想想你原先去县里时,日日姑家住着,那时才多大点儿人?唉,大姑娘喽。”
她这样一说,不禁又勾起宝珠这些年的回忆来,哽咽道:“姑别成日提这些,听了怪难受的,爹娘明年个搬去县里住,往后咱们一大家子热闹着哩。”背过去抹一把眼角,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过些年积德哥做了大官,娶上个好媳妇,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哩。”
陈翠喜拉着宝珠的手,笑着点点头,自个到底没个闺女,眼下宝珠出嫁,心头倒对王氏十分感同身受,将自个嫁为人妇这些年过日子总结出的经验与她分享一番,虽说宝珠娘怕也提前与她说不少,只每人不同,自己总有不同的见解,娃儿聪慧,自个下去想想,往后日子过的更顺些。
她姑絮絮叨叨,连说道理带举例子,直说到晚饭前才毕了,宝珠听的倒也津津有味,吸取了经验教训不说,竟连带着将姑父的脾性也摸了个透。
吃过饭她原本还想跟招娣上二嫂屋里玩一会儿,王氏便说屋呆着,知道她们三个最能聊的来,天刚擦黑又张罗着招娣跟春香两个烧好些热水为她好好洗个身子,说是明个出嫁,今个洗了澡便也别出门去,三个屋里聊一会儿便都早些歇着,明个天不亮便起身哩。
她娘话儿虽如此,晚上又陆续来了几个亲戚,王氏忙的顾不上,三人早早熄了灯,却在床上好一阵玩闹,入了深夜才一块挤着睡下。
第二日天不亮王氏便起来敲门,吴氏穿戴一新,笑呵呵后头跟进来,手上提一个精致的小木箱子,王氏见宝珠几个朦朦胧胧醒来了,便催促着,“都快梳洗梳洗,你大嫂给宝珠画个新娘妆,头也好好梳理梳理,一会儿新郎来轿接哩!”
招娣速度最快,麻利下炕打了水梳洗过了便去箱子里将嫁衣取出来,“昨个晚上我们闹着她穿过一回,俊俏的很哩!”
王氏目光柔和地瞧闺女,“瞧瞧你福气大不大?你二嫂亲手给你缝制的,快换上娘瞧瞧。”
宝珠笑着接过,三两下换上便笈鞋下炕,朱春香忙拦她,递上一双大红的新布鞋,“今个穿红的。”
宝珠讷讷挠挠脑袋,慌忙脱了旧鞋又穿上新的,一番收整下来,自个往铜镜跟前儿一站,不由也愣了愣,她对自个外表一向不大上心,算起来,照镜子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会儿瞧着镜子里的鹅蛋脸竟也有些恍惚,王氏一旁满意地点着头,“还是我宝珠娃儿穿着大红衣裳好看!”
招娣羡慕道,“妹子脸白,穿啥都好看!”
穿了嫁衣又坐着任由大嫂脸上涂涂抹抹,春香跟秀娟几个围坐一旁不时与她说些喜庆话儿,招娣今个莫名其妙有些伤感,一个劲儿问宝珠,要出嫁了心头难过不难过,宝珠一本正经端坐着,待王氏外头招呼客人去了,才笑嘻嘻朝招娣挤眉弄眼,“我今个可一点不难过,往后我娘搬去与我同住哩,表姐成亲时可别哭鼻子才好!”
招娣垮了脸儿,“我可离不得我爹!”
宝珠笑道:“女娃儿出嫁总要与公婆过活的,嫁了良东哥却不必,他没了爹娘,往后表姐每日只对着他,还不好?”
她这才勉强笑笑,待宝珠上了妆,她又撅起嘴来,不放心道:“妹子往后成了亲,还得和我最亲才好。”
第193章 终成眷属(二)
王氏跟陈铁贵在村里算不得人缘极好的,但平日里为人尚算谨慎,魏元那头自不必说,村里没有哪家人敢说没承过他恩情的,因此这回宝珠成亲,村里瞧热闹的多,帮忙的更多,李双喜赶天不亮便跟二丫娘铁蛋娘几个跟王氏交好的赶来陈家,将一会儿要入席的村人清点了引聚在一处寒暄。
至于陈家亲戚长辈们则由陈二牛跟王氏两口子招呼着厅里叙话儿,余下部分跟陈铁贵同辈分低辈分的堂兄弟表侄甥的陈翠喜跟宝珠几个妗子负责张罗着,屋里一大早聚了个满,人多归多,倒也招待的井井有条。
辰时刚至,便听得院外噼里啪啦一阵炮仗声,招娣慌慌张张蹦进了屋,“来了来了!接亲的轿子快要到门口了!”
宝珠心头猛地漏一拍,强自镇定,压下那股紧张与焦虑的思绪,由招娣跟春香俩搀扶着盖上了红盖头缓步往屋外去,王氏一旁叮嘱她们不必太着急,便喜笑颜开地率先出门迎新郎去。
若说王氏原先对搬离村里还有些举棋不定,再三拖延。今个宝珠成亲,昨晚起心头的悲伤与不舍更坚定了她日后跟三闺女一同过活的想法,她心里不迭说服着自己,往后还是与闺女一同生活的贴心,这些年,闺女虽没日日在身边,可哪一天不是她最大的盼头?只消一想起往后闺女离了陈家,整个人就像要被抽走三魂六魄般恐慌。
她心头下了决心,过了年便搬去县里闺女屋,这样决定了,那些个忧虑不安顷刻间便化作乌有,因此大早起便精神奕奕,现下她心中跟宝珠一个念头,心头一点儿也不为嫁女儿而难过,唯剩下了喜庆和欢愉。
乐呵呵出了大门,接亲的轿子已门口侯着了,魏思沛今穿一身大红的新郎服,胸前挂着大红花,他原本姿容上等,从前从未好生收拾打理,今儿红衣一穿,立即显得整个人说不出的气宇轩昂。他屋里人少,一同接亲除了良东跟小虎子,连铁蛋几个也跟在花轿后头凑热闹。
他恭恭敬敬上前朝陈刘氏与陈二牛磕一个头,旋即起身又朝王氏两口子拜三下,一抬头,笑着唤一声儿:“爹,娘!”
王氏喜的合不拢嘴儿,陈铁贵扶他一下,掌心有力的在他肩头拍一记,欣慰地颔首道,“好娃儿,今后都是一家子人,爹高兴着哩!”
话刚毕,招娣两个已搀着宝珠跨出了门,仪仗队齐齐吹开喜乐,围观众人顿时喧哗起来,吆喝着新娘上轿,陈铁贵欣慰道:“那头你爹还等着,别耽搁了,快些上轿吧。”
魏思沛应一声,转身上前掀了轿帘,笑盈盈地瞧着缓步上前儿的新娘子,待她行至跟前儿,才微微低了头,在她耳旁轻声道:“我会好好照顾你。”
喜乐声中,轿夫起了花轿,一路朝魏元屋去,两家本离的极近,轿子便刻意抬的慢些,魏思沛也不骑马,带头走在前头,不时淡笑着朝夹道两旁乡邻点头致意。
陈家众亲朋自发跟着迎亲队伍去魏家瞧拜堂,开席在正午,时候尚早,余下宝珠小妗子几个留在陈家接待宾客。
并不长的一段路程,却足够宝珠感慨良多,想想初遇时,他还只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那时哪里预料的到今天这般,终是与他定下了终身。
直至停了轿,宝珠还未回过神来,外头引赞连唤三声新娘下轿,见久久未有人掀开帘子,不由露出些疑惑,魏思沛轻敲敲轿沿,“宝珠怎么了?”
宝珠猛然回过神,这才听得外头嘈杂作响,喜乐声,炮仗声,人声,热热闹闹混在一处,她不由露个浅笑,一伸手掀开帘子。
招娣忙前去扶她下轿,不待站稳,便跟魏思沛一同在众亲友的簇拥下跌跌撞撞进了内院。
直至进了堂前案上,众人才被引赞制止,一圈人安静下来,齐齐瞧着宝珠与魏思沛。
魏元堂上笑吟吟取出两柱香递了去,引赞接过,扬声道:“新郎进香!”
魏思沛自他手里接一柱,上前点了。
“跪,奉上香炉!”
他恭恭敬敬将香奉上。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他不急不缓,郑重地磕头拜三拜,这才原路退回。
引赞又道:“新娘进香!”
宝珠原本对这礼节不陌生,知道进香过后便是拜堂,身旁又有招娣搀扶着,一系列动作倒也毫无瑕疵地做了下来,直至退回原位,方听引赞又道:“一拜天地!”
宝珠头上盖头盖着,只余光瞧着身旁魏思沛直直朝前跪了下来,下一刻便跟着他的节奏叩拜了。
接下来的拜高堂,夫妻对拜也按部就班地完成了。这样的情景,原本该感动的一塌糊涂才是,只现下因周遭亲戚朋友众多,生怕拜堂中途出了岔子,只将注意力集中在每个步骤上,因此,原本她心头的紧张在此刻倒因着周围安静的气氛而淡定不少。
夫妻对拜完,他才被魏思沛引着去了暂时收拾出的新卧房坐下,他并未去揭她盖头,只拉起她的手,手心里塞一颗煮鸡蛋,柔声嘱咐道,“今个怕没什么功夫照应你,别饿着自己,大约正午饭毕了才去县里新宅子,饿了先吃颗鸡蛋垫一垫。”
这样的关心在往日实属平常,可今个听了那话儿,不知怎的,宝珠脸上腾地便热了起来,听着外头闹哄哄的唤新郎,忙催促他道,“且去忙你的,别惦记我。”
话说着,良东便进来,“思沛,外头我表叔家几个婶子赶了来,要见一见你哩。”
他轻抚了抚宝珠手背,缓缓放下,这才含笑出去。
宝珠耳中听得门被轻轻叩上,这才大松一口气,稍稍揭开盖头瞧一眼,见窗门紧闭着,这才掀开盖头,脱了鞋袜上炕靠着。
她百无聊赖地四下观察着小卧房,这才发觉是思沛曾住过的,一时来了心思,便书桌上捡一本医书来看,书本有些泛黄,瞧着颇有些年头,他却保存的极好,页眉页脚俱是平整的,宝珠笑着翻几页便有些昏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