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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便不愿意雇佣他。
再后来,他随时便注意着县城里的招工告示,他有的是力气,又能下苦,还识得几个字儿,可一年一年过去,失望却大于希望。渐渐的他也就死了心,决定先跟他娘一起卖菜,等他满了十六就能寻个差事养活他娘。
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拍,唐宝很快回过神,陈翠喜笑着唤他:“明个一早就去上工!”
唐宝愣了愣,有些不确定地问:“婶子,我、我今年才十二,老板真的肯要么?”
陈翠喜捂着嘴儿咯咯笑,“说起来还怕你们不信哩,我那侄女儿今年也才八岁,还不是一样开着铺子,唐宝只管放心去,能踏踏实实干活儿就成。”
唐宝的神情有些错愕,张了半天嘴儿,愣是说不出一句话儿来,半晌,麻溜地站起身,“娘,我今个就跟婶子去上工!”老板也是小娃娃的话,兴许就不会嫌他身板小了。
早上生意清闲些,宝珠便抓空扫扫地,算算昨个的账,一个礼拜下来,竟赚了两千一百文,扣除本钱儿,净赚了一千四百文钱儿,她正沉浸在喜悦中,冷不妨听见三姑有说有笑的声音。
宝珠笑笑,刚合了账本,陈翠喜便带着唐宝进了屋。“宝珠,姑给你雇了个小伙计,叫唐宝,你瞅瞅看,满意不?”
宝珠这才去打量唐宝,他个头不高,身子瞧着也不大健壮,五官极其平常,唯有两只眼睛极有光彩。他俩手提了两大筐子菜,顾不得将筐子放下,此刻正有些拘谨地瞧着她,宝珠笑眯眯从柜台踱着步子出来,“婶子挑的人,必定是利索人,到了咱们陈记快餐,今后就算是咱们自己人了,月钱儿一百文,每天管着两餐饭。”
唐宝点了点头,“婶子方才已经跟我说了。”(W//RS/HU)转而又上上下下打量着铺子。
陈翠喜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筐子往后厨走,“一会儿客人也要陆续来了,白天可忙着呐!”
唐宝哎了一声儿,跟在陈翠喜后头进了后厨,宝珠听他在里头问着:“婶子,今个我做啥活儿?”
“也没个准儿,平时招呼客人、上茶、上菜、收个钱儿的,也没啥难度,有时也要出去买一回菜,瞅着哪儿忙了便招呼着就成。”
唐宝是个闷头做事的人,话儿不多。进了门,跟她这个老板统共没说过三句话儿,宝珠却十分欣赏这类人,嘴上不会说好听话儿,做活却积极,今个一天的表现宝珠都瞧在眼里,早上清闲时他便闷头在灶房里头摘菜剥葱,等客人陆陆续续来了,他又忙前忙后的端茶端菜,闲时他也不逮空歇息,反倒主动到柜台上合计账本。有了唐宝这个小伙计,不但宝珠三姑得了歇息的空,就连宝珠也省心的多。
宝珠不由得砸着嘴儿悄悄跟她姑叹:“这个伙计请的值!”
陈翠喜也打心眼儿里高兴着呢,“你姑还能看走眼不成?别看那娃儿年纪小,有志气着呐!”
生意慢慢入了正轨,宝珠便惦记着前头欠贺兰家的押金钱,早早还上也了了一桩心事,因此太阳刚落山便跟陈翠喜知会了一声儿,早早打了烊。
陈翠喜心说宝珠娃儿成天窝在灶房里头,满身都是油烟味儿,带来的那些衣裳不是小了就是打着补丁的,连个正经换洗衣裳都没有。宝珠在她屋里住着,也不能委屈了娃儿,平日也不得闲准备,正好今个打烊的早,心说到成衣铺子给宝珠买两身去。
宝珠随意打理了一番,装了一贯钱儿便急匆匆往如意斋去。
满头大汗地进了门儿,陈掌柜已经认得了她,笑着问:“小姑娘,铺子生意可好?”
宝珠笑嘻嘻说:“今个是来补上押金钱儿的,你们东家在不在?”
里间儿一人闻声走了出来,“你就是前些天儿来租铺面的娃娃?”
宝珠闻言去瞧她,那妇人微胖,四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浅绿色对襟缎子裙,打扮的极为讲究,印象中,似乎上一回在寺里瞧见过她。
哦了,那必定是贺兰锦的母亲,宝珠瞧她慈眉善目的模样,便微笑着答她:“我便是,上一回承了小东家的恩情,容我拖了几日押金钱儿,今个是来补上押金的!”
那妇人不紧不慢地在雕花椅子上坐下,一旁的丫鬟立即手脚麻利地上了一杯茶。她啜了一口,才“嗯”了一声儿,抬眼去瞧宝珠,“听说你上头还有个哥哥在县学读书?”
宝珠知道那必定是贺兰锦告诉她的,迟疑半晌,才说:“是了,家兄就在县学里,说来跟小东家也是同窗。”
她话音未落,妇人便打断她,“你屋住何处,父母做何营生的?”
宝珠心下隐隐有一丝不喜,觉着贺兰的母亲实在奇怪,对押金的事儿只字不提,倒有兴趣专门盘问她,语气便不似方才那般欢快,一板一眼地说着:“屋里是燕头村的,爹娘在屋种地。”
那妇人“哦”了一声儿,腾地站起身来,板着面孔对陈掌柜说:“锦儿年少无知也就罢了,怎的你们这些下人也不知劝阻,反倒跟着胡闹!若是每间铺子都这般做人情,我们贺兰家岂不成了大善人!”
陈掌柜战战兢兢地躬着身子,“夫人教训的是,日后再有……”
“哼!”妇人行至他面前冷冷瞧他,“再有?你这掌柜的差事我看也就不必再做了!”
陈掌柜尽管心里委屈的要命,也只得不停点头称是,待她走了,才砸着嘴儿叹:“你这小丫头!唉唉,瞧见了么,夫人方才发了脾气!”
宝珠脸色也有些难看,贺兰母亲方才说的那番话儿,明面上是斥责陈掌柜,话里话外,可不是在数落自个儿,给她难堪么。她万万没料到和颜悦色的贺兰母亲会是这般态度,心下也就了然了,她不过是瞧着自家爹娘是农民,心里瞧不起罢了。
这会儿也没心思跟陈掌柜搭话儿,将钱儿从怀里取出来,“掌柜的数数,若没旁的问题了便给我留个收条罢。”
陈掌柜瞧了她半晌,叹了一口气,才接过那钱儿,点了点数目,将收条打给她,瞧见她走远了,才唉声叹气地说:“我可还想多干几年咧,夫人一向最见不得哪个坏了规矩,偏偏这回,唉,少东家可害惨我喽!”
第92章 思沛的信
到了七月末,地里的活计倒也不繁重,王氏每日便留在屋里头做饭,照顾老二媳妇。
前头伺候了翠芬二十来天,少不得跟陈刘氏磕磕绊绊的,王氏心里积了不少怨气,偏又拿婆婆奈何不得,翠芬是陈刘氏最疼爱的闺女儿,打心眼里也是向着她娘的。要真起了个冲突,传出去还能有啥好话儿?
尤其是宝珠三姑同村儿人来传过一次信儿,说是宝珠在县里头开了个铺面的事给陈刘氏知道了,她更是变本加厉的尖酸刻薄,王氏干脆也就不上翠芬家去了,只打发着润生过去了一回,送了一件儿她赶制出来的小衣裳给小外甥,说是近来准备动身要到县城去瞧两个娃儿,得住一段时间的。
王氏端着药碗进了屋,跟宝珠二婶说起这事儿,“明个上县城去瞧瞧两个娃儿。两个月没瞧见,心里头还怪想。”
张红玉苦笑一声,“要不是我得了这病,嫂子也不用将宝珠娃儿送的那样远。”
王氏嗨了一声儿,“说啥见外话儿,都是一家人的,魏大夫前些个还说呢,你这病要是好好将养着,药按时服着,迟早也是有起色的。”想到什么,面上带着一丝喜色,“这送去了也好,以前还不知道宝珠有这样大的本事,谁成想娃儿能自个折腾出个小馆子来?”
张红玉咳了几声儿,喘着气儿的笑,“宝珠娃儿是个有福的,赶明儿替嫂子赚了钱儿,这日子也就有盼头了。”
王氏咧着嘴儿欢喜,“谁说不是呢,跟了她爹这么些年也没过上几天清闲日子,后半辈子可就指着我这小闺女呢。”一努嘴儿,“连老大我也不指望,男娃儿将来取了媳妇,那还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她说的有模有样,不过都是些俏皮话儿,张红玉知道王氏有意的开着玩笑逗她,一时间感叹起来,“我只盼着良东娃儿将来能顾好自己,顺带着照应着他妹子,娶媳妇的事,端看他自个儿乐意,将来他爷爷再出面给说个亲。我这身子,怕也是熬不到那一天的。”
王氏咧她,“你倒心肠好,秀娟娘可比你心狠,大半年的不见个人,自个儿的娃儿倒放心扔家里头,嗨!真是作孽!”
张红玉叹了口气,“不瞒着大嫂,事到如今我也想通了,对娃儿他爹也死了那份心,只盼着两个娃儿将来能好好的过日子,我也就知足了。”
王氏见她语气倒有些释然,心里也就跟着放心了些,这回她打算到县里住个几天儿,丈夫跟老二平日还要下地,白天屋里也没个人,她不大放心张红玉,便专程到牛大富家去了一回,将老二媳妇托付给李双喜。
寻思着最近天气热,宝珠整日炒菜做饭的怕身子受不住。傍晚,又专门上魏元家去了一回,问他要了些消火解暑的草药,说是明个要给宝珠娃儿带去。
魏思沛听王氏说要到县里去,便要她等上小片刻。他自个进了屋,不大会儿从里屋出来,递给王氏几张写满字的纸,有些腼腆地说:“给宝珠妹子的信,婶子去了交给宝珠。”
王氏笑呵呵着接了,跟魏元絮叨着:“亏得宝珠跟着思沛学了几年字儿,如今倒派上用场了,这要不,我连大字儿也不识得几个,这信还麻烦了!”又喜滋滋说:“这识字了就是好,就说宝珠现在开了铺面,少不得算账写字的,亏的那时早早学了,听说连那招牌都是娃儿自己拟的呐。”
魏元一脸笑意,将压箱底儿的几味补药取了出来,写了方子,叮嘱王氏仔细着用,王氏想着,娃儿现在还小,整日忙活着,是得补补身子,便也不跟他客气。
待王氏出了门,魏思沛又急忙追上她,递给她一个纸包,“闲时磨了些生姜粉,宝珠做饭总能用的上,婶子一并带去。”见王氏只管愣神,又加了一句,“外头卖的总也没有自己磨的味道好。”
王氏暗叹思沛也是个细心体贴的娃儿,瞧那纸包,估摸着也磨了好些时候了,心说两个娃儿现如今还小着,只当是小娃儿之间的友谊,待将来到了成亲的年纪,又该是个啥样子?
想起她跟宝珠爹成亲那会儿,也不过是媒婆递了帖子,爹娘觉着合适便应允了,到头来也不知对方是个啥模样,心里便觉着好笑,高高兴兴收下了,“那婶子就不客气了,回头就让宝珠给你回信!”
等到第二日中午积德领着王氏来铺子的时候,宝珠才激动的傻了眼儿,不知她娘今个要过来,有一肚子话儿要跟她娘说,却正逢着吃饭高峰期,便让唐宝带着他娘四处转转的,回头忙了这一阵儿就打烊。
王氏笑着摇头,说是就在灶房帮一下午的忙,有啥话儿了晚上回去了叙,生意要紧,正经做生意的,哪能三天两头的随随便便就关门打烊?
宝珠拗不过她娘,心里却喜滋滋的,王氏瞧着宝珠的小铺子打理的有模有样的,又在里间儿听了几句外头客人的夸赞,更是欢喜的不得了,直夸宝珠出息了。她来之前怎么也没想到铺子的生意会这样好,一时有些云里雾里的,拉着宝珠三姑不停追问着前前后后。
宝珠三姑也不时跟着叹,“嫂子拿宝珠当宝贝似的养,可真没白养了。到头来,可不是比哪家娃儿都能干?”
下午,王氏惦记着润泽,陈翠喜又陪着她到书院去了一回,大半年不见,王氏一瞧见润泽就抹起了泪,直说他心硬,说是不回屋,还真的大半年不见人。又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