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翠喜叹一口气,“原想过些时候就去问,谁成想前些时候,也是我娘多事,要给宝珠娃儿说上我那三舅舅的孙儿。你猜咋的?大嫂当场就拒了,给娘一点儿脸都没留!”
李良安越发不解,“那还不好?既然没说成,咱们才应该高兴。”
陈翠喜瞪他一眼,“好啥好?我那嫂子,成日将宝珠放在心尖儿上疼,寻常人家我瞅着她还不乐意哩!”
李良安想了想,“要我说,咱去提,倒也不至于说不成,咱屋里这些年过的不比你哥屋里强?宝珠在咱屋住着,跟你和娃儿感情也好,兴许就说成了!”
她连连摆着手,“不成不成,你想的倒美,这万一要是没说成,将来宝珠还咋在咱屋住?宝珠娃儿我是喜欢的紧,比亲亲的闺女还贴心,还想多留她在屋里住个几年咧!”陈翠喜叹了一声儿,一咬牙,“这事还是再等等的,好赖等积德考了秀才再提!我哥必然能同意的。”又叮嘱他,“先顾眼前事儿,一会儿我哥嫂来了,你可别乱说话儿,好生陪着!”
陈翠喜笑着出了堂屋门,正要往灶房去,想到什么,步子顿了顿,就站在廊头下喊,“积德,快出来,娘问你个事儿!”
半晌积德在南头厢房里回了一句,“啥事儿?我跟表哥对对子呢!”
“都火烧眉毛了,还不出来?”陈翠喜笑着叹,“成日就知道烦扰你表哥读书!”
积德这才绷着一张脸儿出了门,见陈翠喜站在灶房门口朝他招手,一张脸上春风得意,心里便有些莫名其妙,径直走到近前儿,问:“娘叫我做啥?”
陈翠喜朝南边儿厢房一抬下巴,“嘿,你这皮猴子,小声儿些!娘问你,你看你宝珠妹子咋样?”
积德奇怪地瞅一眼陈翠喜,“啥咋样?”
陈翠喜捂着嘴儿吃吃笑了好一阵子,才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他脑门,“说你不开窍,还真是个愣头子,今年都十三了,还这样傻!娘问你,你妹子长的俊不?”
积德张着一张嘴儿,半晌没合住,脸上逐渐红了个透,恼道:“娘到底想说啥!”
陈翠喜咯咯笑的更欢实,好容易忍了笑,捏着积德红彤彤的脸儿,“将来娶了宝珠当媳妇,成不?”
积德脸上又迅速红了一圈,直红到耳根子,一跺脚,“娘说啥呢!我回屋去了!”
陈翠喜拽着他不许跑,这才一本正经说:“今后对你妹子好些,别成日让娘给你操心!”
宝珠她们过了晌午才进了县城,沿路买了几个花灯,又去买了东西才往陈翠喜屋里去,今年备的礼厚,王氏娘前些个千叮咛万嘱咐的叫他们一定要备了厚礼去谢,加上王氏在这事儿上本就心里亮堂,知道闺女在县里做事,前头多亏了陈翠喜前后张罗,以后也少不得麻烦她三姑,不说别的,自个屋有些钱儿了,对宝珠三姑必定不能抠门。
牛车在巷子里停了下来,宝珠麻溜下去拍门,王氏拢了拢头发,也下了车。
老远就听着陈翠喜呵呵笑的声音,她开了门,笑着推搡王氏跟陈铁贵进屋坐,自个儿去牵牛车进屋,又喊积德和润泽两个出来招呼人。
宝珠姑父站在廊头下,陈铁贵跟王氏刚跨进来他便速速迎上去,“大哥大嫂,快进屋坐。”
陈铁贵笑着往里走,“良安,一年里头也碰不上你一回,今个咱哥俩可要好好聊些时候!”
宝珠笑嘻嘻喊了姑父,他的步子顿了顿,视线在宝珠身上逗留了半刻,笑着叹,“宝珠长得这样高了,去年姑父一直不在屋,也没照应上我娃儿!”
王氏领着宝珠往里走,“良安这样客气做啥,翠喜可照应的好着呢!”
陈翠喜也跟着笑,又催他们快些进屋坐着,等两家人欢欢喜喜地进了屋,润泽才抿着嘴儿最后进去了,立在门口喊他们,“爹,娘!”
王氏瞪他一眼,嗔他,“真把你三姑屋里当家了!小的也叨扰,大的也叨扰,成日盼着你们三姑不得闲是不?”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唯有陈铁贵还板着面孔,他冷冷哼了一声儿,撇过脑袋不看润泽,跟李良安叙起了话儿,问他去年一年的情况。
王氏叫来积德,拉着他的手问他学业的情况,又笑呵呵塞给他一个小红包,里头装了一百个钱儿,是她迄今为止出手最大方的一回,积德跟她也不认生,笑嘻嘻谢了,接了来一摸那红包厚实,吓得又推了不肯要。
李良安笑着让他收下,“这娃儿,忒没规矩,那是你妗子的心意,收着吧。”又转过头跟陈铁贵说着,“原本去年夏个能回来一趟,谁知南边儿发了大水,那一批货全泡了汤。”
陈铁贵皱眉听着,不时点着头问他,王氏也听的入迷,打发宝珠几个出去玩儿,“宝珠,去灶房看看给你三姑帮忙去!”
因宝珠姑父带来的海产,今个饭菜便极为丰盛,那些个带鱼跟海蟹的,王氏两口子平日见都没见过,宝珠姑父一边儿吃着一边为他们介绍,他专门讲些天南海北的吃食,态度和气,又将陈铁贵两个奉为贵客般招呼,这一顿便吃的十分尽兴。
陈铁贵喝了几口酒,微微上了头,口里便没了禁忌,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数落起润泽来,说为了他,屋里散尽了钱儿,早就不乐意他入学,他入了学,屋里少个劳力不说,一年学费就要一贯钱儿,加上平时买纸买墨,不知往里头填了多少,说是钱儿花了,却没瞧见一分出息,整日让屋里人为了他犯愁,读那些个书能咋?比起润生来,差了老远!
润泽被他说的咬着嘴唇儿不吭气,却始终没回着一句嘴。
陈铁贵那样说,王氏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心里嘀咕着,“娃儿三姑也就罢了,咋还能当着他姑父的面儿这样说娃儿呢?”
正想着怎么打个圆场,宝珠姑父便接了话儿,“大哥这话也不能这样说,论干活儿,老大是不如老二,可论起读书,老二还能跟老大比?”又头头是道地开解他:“大哥别光瞅着花了钱儿,那是润泽没考上儒学呐,将来进了儒学里,学费可是一文不收,免了丁粮不说,国家每年还给着钱粮呢!”
宝珠也搭腔,“是呀爹,将来哥哥见了官儿也不用下跪了!”
陈铁贵哼了哼,“自打他学了学问,长了本事,知道跟他爹作对了,润生一个字儿也不识得,在屋里种着地,从来也没惹我跟他娘不愉快!”
王氏脸儿沉了下来,几次想发作,碍于宝珠姑父在,到底忍了下来。
陈翠喜笑笑,问王氏,“他们男人家,就爱喝个酒,乱发个脾气,别理的!今个元宵,县里有灯会,让几个娃儿出去转转的吧?”
王氏想着也好,便打发几个娃儿出去,瞅一眼润泽,“你爹气着你不回屋,话儿说的重了些,别放在心上,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逛灯会去吧。”
润泽恩了一声儿,瞅一眼陈铁贵,“爹少喝些。”这才起身离了席。
润泽脸色有些苍白,宝珠知道他一直介意着自己读书连累了屋里,爹今个那些话儿说的重了,正是戳了他心中最疼处,想了想,便凑到他跟前儿,压低声说:“爹今个是胡说的,做不得准,上回爹在屋里喝了些酒,还直嚷嚷着想大哥了咧!”
润泽笑笑,吁出一口气,“爹骂的好,我又怎么会跟爹置气,只是想到屋里为我做的那些,便觉着自己十分没用。”
宝珠笑笑,“现如今我也能赚钱儿了,大哥别有顾虑,放心去考就是,今年不中了明年再考!年年都要供着大哥!”
积德跟润生走在他们后头,听不见他们耳语的什么,他有些无聊,便跟润生说起县里的灯会,“每年这时候都热闹着咧,到处挂着灯笼,有舞龙舞狮,唱曲儿的,杂耍的,满街都是人,到了夜里还不散咧,咱们一会儿买了灯到桥头上去!往水里放灯,你们见过么?”
宝珠也被他的话吸引住,笑嘻嘻着转过头问他,“表哥,那灯是用来寻有缘人的么?”
积德被她瞧了一眼,想到这还是宝珠今个跟他说的头一句话儿,忽然便想起他娘晌午说的那些,脸上便红了,小声说,“我哪知道,年年都是瞎放着玩儿的!”
第101章 初遇吴氏
他们出了巷子,果然像积德说的那般,街上熙熙攘攘,满到处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一些杂耍摊子外头围满了人,扭秧歌的,舞狮子的,鞭炮焰火长鸣不止,好不热闹。
听积德说,每年光元宵节的灯市就持续着三天,宝珠几个从前元宵节至多去镇上逛逛,哪里见识过县里灯市的繁华,他们顺着人群走走逛逛,不大会儿,一人手里便提着一个灯笼。
宝珠买了个兔儿灯,积德和润生则一人手里提着一个虎灯,润泽只笑着看他们买,自个也不挑,反而跑去猜了灯谜。
宝珠几个对猜灯谜的活动兴趣寥寥,又瞅着舞狮的队伍朝这边儿来了,便跟润泽说好分头去逛,一个时辰后在桥头汇合。
人流簇拥着舞狮的队伍往县城中心去,积德已经迫不及待往前头挤,润生领着宝珠急急忙忙跟着他,一路上摩肩接踵,人挤人,可怜宝珠小小的个头,一会儿被人撞一下,一会儿又被人大力搡一下,挤得她七荤八素,脑袋发晕,直后悔进了人群。
不多大会儿,连她拉着润生的手也被挤了开,才买的兔儿灯也不幸被挤扁了,她听着人群里传出润生的声音来,“宝珠,我跟积德在桥头上等你!”
宝珠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使劲将脚丫子从一个汉子脚底抽出来,看着生生被扯出一个洞的鞋面儿,有些欲哭无泪,就着身旁虎背熊腰的大婶靠着缓了缓神,才喊了一嗓子,“知道了,哥!”
她个头小,周围都是人,便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去凑热闹,等人群稍稍散开一些,才决定自个先去别处逛逛,心里感叹着,古人娱乐生活匮乏,一年到头仅有的那么几回,积极性不是一般的高,瞧那架势,八成全县城的人都出动了!若她方才跟着挤上去,兴许还没到桥头,自个儿先被挤晕了。
不远处倒是有个杂耍摊子,可外头围满了人,以她的身板要挤进去观看,难度还是很大的,瞅见杂耍摊子旁边儿有家茶楼,心中一动,便走了进去,好在空座儿还是有的,待上了二楼,视野才开阔起来。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招呼小二来一壶花茶,这才微微松一口气,惬意地靠在椅子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杂耍。
因茶楼对面是贺兰家的如意斋,宝珠便忍不住多瞧了两眼,伙计王成正站在廊头瞧热闹,这样的日子,连老掌柜也不忙活生意了,不时探出个脑袋往外头瞧两眼。
正想着,桌面被人轻轻叩了几下,宝珠回过头去瞧,那人肤色本就白净光洁,又穿着一件雪貂毛斗篷,衬托的整个人更为明丽,宝珠笑嘻嘻喊他:“贺兰哥哥!”
他点点头,在宝珠对面坐下,也不跟她客气,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浅浅地抿了一口,问:“老早就瞧见你在上头坐着,怎的也不去逛?”
宝珠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人多,怕挤。”
他“扑哧”笑出声儿,“难怪头发乱成这个样子。”一抬头,问她:“啥时回来的,屋里人可都还好?”
宝珠点点头,“今个刚来,爹娘他们都好。”忽听得下头又乱哄哄的,眼神又往窗外去瞧,原来是舞狮的队伍复又绕了来,如方才那般,后头挤了许多瞧热闹的。
贺兰锦顺着她的视线往窗外瞧,眉毛轻轻皱着,似有淡淡的忧郁,宝珠正奇怪着,他一时笑的开怀,一时又像是有些心事,便听他淡淡地开了口,“这是咱们县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