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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话儿,下人张氏进来上了茶,吴李氏笑着让王氏喝些花茶去去暑气,“这样热的天儿,劳烦着妹子专程走一遭。”她叹一声儿,“原也是我多操了心,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生怕她将来嫁了去照应不上,今个瞧见了妹子,我跟她爹也就放了心。”
王氏微微掀开杯盖吹了吹,啜了一小口茶水,将杯子缓缓放下,这才笑着去宽李氏的心,“我也是做母亲的,怎么不知嫂子心里所想?”
“谁说不是的呢?咱们当娘的,成日惦记的孩子们。”吴氏笑笑,“前些个找人看了看,两个娃儿的八字正和着,我们玲珑是土命,润泽又属金。土生金,将来润泽在外头做事总能一番顺遂的。”
王氏点点头,见她说到了正题上,便跟着说了说自个儿的想法,“我跟他爹对这门亲也是极为满意的,帖子今个也带了来,屋里的情况想必张嫂子也跟兄嫂提了,润泽在外头念书,老二在屋里帮着我跟他爹种着地,小闺女在县里跟她姑做着买卖。”顿了顿,又说:“前些年供老大读书,屋里有些吃紧,现如今还好些,将来日子总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兄嫂且放宽了心。润泽也是个细心孩子,将来断然不会亏待了玲珑。”
李氏点头称是,吴老爷却皱着眉头提点王氏,“他如今有了功名也不易,将来也是要再往上考的,日后成了亲,心思还是多用在读书上的好。”
“那是,那是。”王氏一边赔着笑一边点头,“润泽在儒学里,一年到头也就回来着几次,我只怕他没空在屋里,冷落了玲珑,兄嫂跟玲珑不谅解哩。既然他读书兄嫂这样支持,回去后我必定叫他用功去念。”
吴老爷这才笑着抚了抚胡须,“男子汉大丈夫,总要有了一番事业才好。”瞧一眼王氏,又说:“婚期择个好日子便早早订下来罢!”
王氏等的便是他这句话,这会忙笑着应了下来,“成,回去了便跟他爹商量,回头再给兄嫂送信儿。”
亲事说定了,又聊了不大会子话儿,吴老爷便起了身,说是去书房习字,让李氏好生招待王氏。
李氏十分喜爱宝珠,拉着宝珠不停说着话儿,王氏本想早早告辞,见李氏是个善良人,又对宝珠极为亲近喜欢,她打心眼里对这桩亲事满意,跟李氏叙话又投缘,前头生的一小点偏见也就不放在心上,反倒觉着自己小气了些,不该同他屋计较,嫁闺女,自然想闺女嫁的好,人之常情。
王氏两人聊的舒心,到了傍晚,李氏非要留着她用饭,盛情难却,王氏怎么推也推不过,这才笑着答应了,直说今个冒失了,叨扰了兄嫂。
饭前,吴李氏专门唤来玲珑到偏厅跟王氏见了个礼,因王氏来的匆忙,她手头的绣活儿还没赶完,便将从前秀的荷包送了王氏,王氏一见她,果然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心里欢喜的不得了,对这个儿媳妇越发满意起来,收了她绣的荷包,喜的上上下下去瞧她,越看心里头越欢喜,情不自禁地去拉她的手,“玲珑手这样巧,叫姨喜欢的紧。”
玲珑似是没想到王氏这样热情,一张笑脸顿时凝住,下意识从王氏粗糙的掌心里猛然抽回手。她忽然的举动,着实让王氏有些尴尬,笑着又夸她几句,便没了话儿。
玲珑也意识到前头的无理,复又带上笑,柔声柔气地说着:“姨太客气了,这荷包原也是给姨缝的,只是前头做好了倒又对配色有些不满意,这才又去缝帕子。”
王氏再抬头看她,见她一张脸上笑盈盈的,仿佛方才的冷淡疏离从未发生过一般,王氏也就自己给自己宽着心,许是这闺女胆子小,一时不习惯旁人那样的热情,再者,城里姑娘娇贵矜持些,不比农家姑娘的豪爽,又不是自己个亲闺女,哪能像宝珠似地见天儿就往她身上黏?等她日后嫁到屋里了就是一家人,慢慢熟了总会好的。
宝珠看在眼里,只轻皱了皱眉头,其实,打从初遇那日起,对于吴氏这个有几分高傲的姑娘她便有些不喜,可大哥对她倾心,爹娘也乐意。尽管她娘疼她,可在这个封建礼数极重的古代,知道大哥说亲这件事自己是插不上嘴的,所以先前她便打定了主意,不去多说什么,只要爹娘和大哥愿意,自己好生跟大嫂相处着便是,这会瞧见玲珑下意识疏离她娘的举动,心头便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原本吴家也不打算今个就让闺女现身,让王氏亲自来一趟,不过就是瞧瞧陈家屋里的人,原本对男方屋里的条件就不甚满意,若是实在瞧不过眼,前头提的亲事也就作罢了。
可见了王氏一回,他们两口子倒也安了心,想着左右也订了下来,便让闺女出来见她一见,早早留个好印象,将来在婆家总能好好处着。
吃过晚饭,王氏便带着宝珠告了辞,出了门她才笑呵呵地松了一口气,轻抚着宝珠的脑袋,“今个我娃儿表现的好,娘瞧着吴家老爷跟夫人都喜欢你的紧哩!真给娘长脸儿!”
宝珠勉强扯出个笑脸,忽然便拉着她娘的手,整个人贴到她身前去撒娇,“娘看吴姐姐满意么?”
王氏笑着捧起闺女的小脸,摸了又摸,“那闺女儿人长得稀罕,又知书达理的,娘还能有啥不满意的?”
宝珠闷闷应了一声,觉着自己无力改变什么,不过她还是决定至少再做一回努力,便又扁着嘴儿说:“她嫌弃娘,不让娘拉手!”
王氏刮刮宝珠鼻子,嗔她,“偏就你心眼子多,瞧的那样细!”顿了顿,又说:“县城姑娘总是讲究些的,哪里又是嫌弃?只要她将来真心待你哥,又能照顾着你,就是娇惯些,娘也高兴着哩!”
回了屋,宝珠还有些仄仄的,王氏只当她是怕润泽娶了媳妇,夺了她的宠爱,便也没放在心上,今个去了吴府,见了他们一家人,吴老爷跟吴夫人通情达理,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至少面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对自家的轻视,这是最让王氏舒心的。再来,吴家闺女也秀外慧中,她还是相当满意,又想着这回的亲顺遂了老大的心意,当娘的心头还是极欢喜的。
她在县里只呆了两天便动身回了屋,一来亲事不能落下,回去便要跟她爹拟定吉日,再来老二媳妇病着,跟前儿也离不了人。
回去后,王氏专门查了年历,选了三个好日子,一个是明年正月二十五,还有两个,一个在三月,一个在五月,媒婆将信儿传到县里,吴家又商议了一番,说是就定在三月。日子才算彻底订下了。
宝珠得了消息便给润泽去了一封信,信上大致说了他走后发生的事,详细说了说吴家的情况,订亲的时日。信里只说她娘对未来大嫂十分满意,旁的话儿只字未提。又絮絮叨叨说了说他走后铺子的生意,叮嘱他在儒学里放松去学习,铺子生意稳当,年底还想多培训几个厨师,换个大些的铺面,总而言之,让他别发愁钱儿的事,只一门心思去念书就好。
很快收到了润泽的回了信,字里行间看出他是极为喜悦的,只是润泽一向为人克制,对于自己的亲事,也只写了寥寥数语。旁的多是些叮嘱宝珠的话儿,又细细说了省城的风貌,儒学里的诸事。
第107章 宝珠生辰(一)
六月的时候,大头果真来了县里,他来的那日午后,铺子稍稍清闲些,宝珠正坐在柜台里头跟陈翠喜聊着话儿,他便挑着个扁担进来了。
虽然大头不是自己的亲哥,可在县里能碰见一回同乡,还是从小一块玩儿到大的,那种感情自是非比寻常,也让人极为亲切。
大头还是那样热情淳朴,宝珠见他好容易来一回还拿了礼,气的直跺脚,直说他见外了。又忙请他坐了,宝珠三姑在外头招呼着,让宝珠进灶上为他准备些吃食,他笑着说正好赶了半日路,还没吃上一口饭哩。
宝珠进灶上杀了一只鲫鱼,又准备了一盘宫保肉丁,一盘烧豆腐,她如今开了铺子,对时间看的格外重,为了不让顾客久等,每每逼着自己突破原有的速度,不仅葱姜蒜,菜品,肉丝等食材是提前准备好的,经过了一年的锻炼,做菜速度也变得极为麻利,两荤一素的快餐不大会儿便出了锅,屋里立刻弥漫着一股子鱼香气儿。宝珠卸下围裙,笑嘻嘻出了灶房招呼大头吃饭。
大头狼吞虎咽地足足吃了两碗饭,才捂着肚子直呼吃的太饱。
唐宝收了桌,笑着跟大头解释,到了夏里,午后这阵子外头极为炎热,避过最炎热的一段儿,一会儿客人便慢慢多了,自个儿要先去灶房准备,宝珠几个慢慢聊的。
因先前宝珠娘早早打过招呼,知道大头今年麦收了要来县里做工的事,待他吃完,稍一踌躇便开口问他:“大头哥,做工的事有门路么?若是没去处,正巧我铺子里缺个伙计。”顿了顿,又有些懊恼:“只是大头哥好赖也是念过书的,当个伙计要委屈了,我娘知道了怕是要骂我咧!”
大头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摇着头,“我娘再三让我来了县里先来看看你,做工的事有门路着哩!娘托了三姑奶在县里的表亲,寻了个木匠学徒的活计,就在城北边儿木匠铺子。”他嘿嘿笑着,“一会儿就去!”
宝珠心头淌过一阵暖意,又问他:“有住的地方没有?”
大头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一时还不知情,兴许就住表叔屋里,娘说他屋里拖家带口的,若不方便照应,便叫我来寻你。”
宝珠“扑哧”笑出声儿,“大头哥尽管去,若他们不收留你,就在我铺子住着就成。”
陈翠喜也跟着笑,“这还有啥说的,乡里相邻的,从前又跟积德玩的那样好,一会儿婶子便回去取被褥去。”又叹口气,“就冲你娘跟宝珠娘的交情,原也不该让你住这儿,也就是婶子屋里小。”她琢磨半晌,一抬眼,忽地问:“要不就到婶子家去!跟积德挤挤能成!”
大头摇摇头,憨憨地笑着,“谢过婶子了,住宝珠铺子里就能成!娘早就交代了,不让叨扰婶子一家。我皮糙肉厚的,力气也大,晚上还能帮宝珠干活,看铺子哩!”
宝珠也跟着劝,“大头哥结实着呢,住铺子能成!”陈翠喜叹了叹,便也没有再三挽留他。
刚打了烊,大头果然抱着包袱又来了,唐宝在大堂埋头合着账,陈翠喜下午便说有些乏,回屋去了。大头进了屋,挠着脑袋笑笑:“方才下了工,表叔说屋里挤……”他脸上有些郝色,四处瞅瞅,问:“宝珠妹子哩?”
唐宝一抬头,见是他,忙笑着去帮他拎包裹,他跟着宝珠一块喊他大头哥,“被褥都拿来了,大头哥今个就能住进来。”
宝珠闻声从灶房出来,手里端了一荤一素的一碗饭菜,笑嘻嘻说:“就知道大头哥要来,饭都准备上咧。”瞅一眼唐宝,“唐宝哥,你今个早些下工吧,账留着我合。”
等唐宝走了,大头仍然木木地原地站着没动弹,宝珠去催他,他才有些难为情地说:“这咋好意思哩!”
宝珠一板脸儿,叉着腰朝他吼,“大头哥说的是啥话儿!你还认我这个妹子不?吃个饭有啥!小时我可没少去你屋里吃饭!以后下了工,就在我这儿吃!饭菜提前都给你留着!食材也有,晚上你饿了,自个儿做也成!”
大头歪着脑袋想想,也是这个理儿,自个都住在她屋了,还有啥难为情的,他心里高兴着呢,这个妹子没白交!
他今个头一回上县里,除了表叔,举目无亲,心头本就极忐忑,下午认认真真去跟表叔报了到,可表叔却冷淡的很,就安排他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