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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可掬的美人儿赶紧起来说:“公子,我领你去吧?”
这时时季峰也说:“天成,我也去。”
美人带着他们走到院子里,绕过一座假山,甜笑着说:“就在前面了!”
时季峰点点头,说:“好的,谢谢!”
突然他右臂一扬,那美人还来不及叫出声来,就已经被他一掌击中后颈昏倒在地。
宋潜有些担心:“她……不会有事吧?”
时季峰摇摇头,把昏迷的女子拖到树影中藏起来:“我控制了力道,她大概会昏迷小半个时辰。快走!”
两人匆匆离开庭院一角。一般人家的庭院有一定的规范格局,前厅后宅也都差不多,或大或小而已。两人很快判断出菊苑里头大部分的房屋都是用来接待客人的,那儿肯定藏不了人。如果冼秉长期藏在菊苑里,肯定有一处僻静的房子是专供他住的……他们必须要尽快找到这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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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观离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包袱。
“秉哥,小情去管良升那儿把钱拿回来了。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天亮就能离城了。”观观在桌边坐下,并不避讳小玉在场,打开包袱点起交子数目来。小玉心想,也许自己在他们俩心目中,和死人也没什么差别了吧?
冼秉就着观观送来的水吃了包药,咳嗽两声,看着观观在点账,突然说:“草儿,都是我太鲁莽了。”
“嗯?”观观从钱堆里抬起头来,嫣然一笑:“秉哥,你说这些干什么。”
“唉……你置下这么大的家业不容易。十年心血一朝付,就这么跟着我走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草儿,我真不该回来找你。”冼秉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观观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走到冼秉身后轻轻拍着他的背脊,柔声说:“你悠着点……秉哥,我一点也不怨你。你去做这些,还不是想帮我?我们之间,又何必说这种话呢。”
小玉默不作声的听着他们说话,心里竟有丝感动。不论冼秉是何等穷凶极恶的歹徒,但他和观观的感情,显然是非常深厚的。观观红透临安,居然要抛下一切繁华跟着冼秉远走高飞,这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呢?
但现在显然不是感动的好时候,她该怎样才能脱身?
“哎哟……观观姑娘,我肚子好痛,我想上茅房。”小玉说的也不算假话,从傍晚被绑架到现在,她还没上过厕所呢。
观观看了她一眼,说:“这个嘛,我可帮不了你了,呵呵。”她笑得很和善,但全然没有让小玉去方便的意思。
小玉恨的是咬牙启齿,有这么对待俘虏的么?连厕所也不让上,太不人道了吧!
“我说观观姑娘,现在离天亮还有那么久呢,你总得让我方便一趟吧?”小玉又不是古代妇女,不懂“害羞”两个字怎么写,虽然房里有个大男人,但是性命交关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冼秉和观观根本就不接这个茬。不过小玉对他们也没抱什么幻想,早知道这对铁石心肠的贼男女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她只是需要一个闹事的借口而已。
“喂,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小玉激动起来,虽然她被反剪双手捆着,但脚上可是没束缚的,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冼秉眼睛一眯:“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想早点去见阎王?”
他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这句话说出来可不仅仅是恐吓。在这个世上,他只会对草儿一个人心软,其他人在他眼中和只鸡也差不到哪儿去。
“我就是活的不耐烦了!我受够了,我要回家……快放我回家!”小玉又哭又闹,冼秉眉头一皱,呼的一下站起来想将她劈倒,谁知小玉歪着身子一撞,把桌子撞倒了!
“啪”,烛火掉到地上,桌面上的交子也四处飞散,观观“呀”的喊了一声,忙着去捡烛台。
小玉一撞成功,回身就想跑出房门,才动了一下脚步,头发就被冼秉一把揪住!
“本来还想留你到出城的……”冼秉阴森的声音在小玉耳边响起:“既然你这么心急要去投胎,我成全你!”
冼秉凝气于掌,高高扬起就要往小玉后背心拍去,小玉极力挣扎,放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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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紧赶慢赶终于赶出来了!今天实在太忙……话说回来我哪天不忙呢?无奈了……收藏涨的好慢好慢啊,亲爱的们,看在娆娆天天认真更新的份上,帮忙收藏下吧……)
第六十六章:情为何物
“轰!”
紧锁的房门被一阵劲风轰开,一条黑影快如电闪直向冼秉扑去!
小玉尖叫声未落,房中便响起另一声尖叫,刚捡起烛台的观观看见冼秉遭袭,情急之下不禁失声惊呼。
小玉只觉头皮一痛,冼秉就这样抓着她的头向后一拉,左臂奋起直挡住对方一击,两人被彼此气劲一震,嗖的分开,又飞快的缠斗在一起。
冼秉重伤未愈,手上又抓着个人质,当然比不过对手灵活。他眼角一撇已看见敌人就是两次重创他的那小子,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下手更重,每出一掌都是阴损之极,招招冲着对方的要害而去!
冲进来的人影不用说当然是时季峰。论实力,其实他和冼秉在伯仲之间,不然上次也不会和戚昇联手还让冼秉跑了。现在冼秉虽说处于劣势,可是小玉就在他手上,时季峰投鼠忌器也不敢逼的太近,一时两人战不出个结果来。
“嘭!”
一团烟花就在房外朝夜空绽开。冼秉骤然变色,不好!
这种烟花并不是观赏用的,而是江湖和官府中人都常用的信号弹。他们不但被人发现了,而且即将有更多的人来参与围捕!
观观已经在捡起烛台的时候快速把交子全揽进了怀里,她冲冼秉喊了一声:“秉哥,不要和他纠缠了,拖着那女人,我们走!”
冼秉和观观心意一致,正要用尽功力将时季峰逼开好带着人质和观观逃走,却听得房里响起了第四个人的声音:“放开小玉!”
时季峰和冼秉手上同时一滞,冼秉趁机向后一跃和时季峰拉开数步,却发现观观被一个男人紧紧扣着咽喉!
宋潜站在观观身后,整整高出观观一头,他并不算粗壮的手臂死死卡着观观的身体,一只手捏住她的喉咙,眼中血丝绽出,低声喝道:“你快把小玉放开!放开!”
“天成!”
小玉只觉得无数委屈涌上心头,叫声里顿时带上三分哭意。他终于来了!
冼秉的黑脸变成了酱紫色,这个男人竟敢挟持他的草儿!
观观的脸色倒是很平静。
“秉哥,别管我,你带着那女人走!他们不会杀我的……呃……”观观被宋潜卡住喉咙,话说了一半便被打断。
“你别碰她!放开我的女人!”冼秉嘶吼着,对观观的话置若罔闻。
“你先把我的女人放了。”宋潜并没有像冼秉一样吼叫,可语气中的坚定并不输于冼秉。
就在两人对峙之际,时季峰再度出手!
这下时季峰不是正面攻击,而是冲着小玉去的。他一掌打在小玉肩上,小玉痛呼一声向旁一晃,冼秉被带着摇摆了一下,空隙来了!
时季峰飞起一脚,似有万钧之力般重重踢在冼秉心窝上,冼秉“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旧伤新创一起发作,连耳鼻也流出血来。
观观终于失去了冷静,烛台失手掉落。“秉哥!”
时季峰动作极快,就在冼秉受创时双手同时出拳攻他上盘,冼秉终于承受不住放开了小玉。时季峰把小玉一拉抱在怀中,又再踢出一脚,这一脚却踢中了冼秉的面盘,冼秉整个人飞了出去!
观观像疯了一样要挣脱宋潜的钳制,宋潜见小玉被夺回,也不再扣着她,放她去了。
“天成,呜呜呜……”小玉扑到宋潜怀里,两人紧紧抱做一团。
观观跌跌撞撞的跑到冼秉身边,冼秉口中不停地吐出血来,血的颜色越来越暗,他眼中神采渐渐淡了下来。
“草儿……”
“秉哥,秉哥我在这里啊。”观观紧紧握住冼秉的手。
时季峰和宋潜救出小玉,惊魂未定,突然看见房中火光闪闪,原来刚才观观掉落的烛台飞出的火星点着了幔帐,火苗正在呼呼窜起!
“快出去!”
时季峰一声大吼,宋潜抱着小玉跑出房门,正好和外头冲进来的戚昇等人撞在一处。
戚昇看见小玉无恙,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对时季峰说:“钟巡检带着人把外头的老鸨客人都拦住了,我和这几位兄弟进来接应你们。怎么样了?”
这时众人才发现那间房子已经冒出熊熊火光,小玉惊叫:“他们没跑出来!”
“谁?”戚昇问。
“冼秉和观观。他们是情人!”小玉说。
“他中了我两脚,已经凶多吉少了。那女人……怎么不跑?”时季峰皱了皱眉头。
被困在火场里的两个人,却脸贴脸依偎在一起,全然放弃了逃脱的想法。
“秉哥……你还记得吗?我们老家的样子……”观观的脸被火光映得艳如桃花,可冼秉已经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清了。
冼秉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怎么不记得……小时候,我们跑到野地里去挖春菜吃,你嘴馋,老也吃不够,像头小猪似的。所以啊,我跑掉以后,就老在想,你有没有挨饿……”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找到我的,不管我被卖到哪里,我都想着,你一定会回来找我,我们不会再分开……”观观深深的埋进冼秉的怀里,闭上眼睛,听着冼秉的心跳渐渐变得微弱,最后慢慢停止了。
“秉哥……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我唱歌给你听呀……”
外头十几个捕盗提着水桶,来回扑着那房子的大火。但由于这间屋子处在菊苑最隐秘的角落里,离水井太远,一时也扑不了太快,火势还是越烧越旺。
菊苑里的粉头客人们都被捕盗们带到大堂去了,因为来菊苑的多是达官贵人,捕盗也不敢太过怠慢。人们纷纷询问出了什么事,捕盗们只说在搜查一个重要的犯人。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忽然有一个少女要冲向火场,被一个捕盗拉住了。“你疯了,那儿烧的正旺呢!”
“让我过去呀,我小姐是不是在里面?啊,是不是?”那少女哭的脸都花了,挣扎着要冲过去,被两个壮汉死死拉着。
小玉认得那是观观的贴身丫头小情,曾和观观在七夕之夜演过《长生殿》的。想不到她对观观如此忠心,死活要往火里跳。
屋子的木头被火烤的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寒风吹着灰烬直卷上半空,浓烟滚滚弥漫着整个后院,许多人忙着提水救火,现场乱成一片。可就在这样激烈的火场里,小玉竟听见了一阵若有似无的歌声。
不仅仅是她,很多人都听见,有一个女子幽幽的唱着——
“……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堂。
天不夺人愿,故使侬见郎。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是观观的歌声。
小玉听出她唱的是《子夜歌》。那个叫子夜的凄艳女子啊,留下了一段又一段的婉转歌谣,有悲有喜,有苦有乐。
观观是在唱他们的爱情吧?她已经下定决心要随他去了,却还欢喜的唱着——天不夺人愿,故使侬见郎。情切切,意绵绵,一字一句唱的那样美好。
宋潜发现小玉脸上缓缓流下了泪水,以为她吓着了,忙搂着她问:“怎么了?伤了哪里没有?”
小玉拼命的摇着头,紧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出。
宋潜着急了,追问:“你是不是哪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