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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株草,丫鬟蹲□正要拔掉,我阻止了她:“留着吧。”
然后去赴宴。
宁王府开了一个月的流水席,用一个词形容就是太奢侈。这自然引起其他人不满,美其名曰于礼不合。吴桥说颜儿好歹是他的女儿,自然不能让人小瞧,便完全按照他的主张来做。
客厅里宾客云集,往来不息。我和吴桥在这里都没有亲人,所以来的要么是江西的各路官员,要么是前宁王的亲戚以及妻妾的娘家人,还有不少文人雅士,客套而虚假。
我受不了这种氛围,正巧颜儿拉臭臭,便托辞离开。
书房离客厅并不远,我从奶娘怀里抱过她,打算拿本《说文》翻翻,给颜儿换个名字。吴颜——我还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呢!以前觉得挺好听的名,换个姓后却成了活生生的杯具。
段玄死了,我又生了孩子,总觉得自己可以彻底摆脱掉身旁的束缚,谁知却更甚。找到书后,我打发丫鬟到门外守着,她们竟是不敢,只说上次我出意外,王爷差点杀了她们,所以她们不敢有任何懈怠。
我只好作罢,坐下后将《说文》随手翻开一页,却第一眼看见段玄的玄字。“玄,幽远也;黑而有赤色者为玄,象幽而入覆之也;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乃《易经》开篇。”
言犹在耳,只是人已故去。那个翩翩男子如落蝶一样闯进梦里,依稀间,我仿佛看见他提着药箱,那单薄的身影在住所与浡滃居间的道路上匆匆来往。他走得急切,月下湖水一样的清亮眸子里浟湙潋滟,浮天无岸。我想去碰触,然他的身影却如大厦一般轰然倒塌,破碎如齑粉。那双忧伤而悲悯的眸子骤然坠入黑暗,无尽的黑吞噬着最后一丝光泽,湮没了一切。
落泪,惊醒,原来自己做了一场梦。颜儿在怀里睡得安稳,呼吸均匀。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起身,抱着颜儿,前往神农居。素妃在花园一隅训斥着乐儿,乐儿小声抽泣,可怜之极。这是她们母女的事,我前去干涉总是不好,便自顾自地行走。
到了段玄房内,触景伤情。那盆我送他的滴水观音残缺如故,却依旧活着。若段玄能像它这般顽强,该有多好?只是人始终不是植物,感情羁绊太多,只好用非常手段寻求解脱。
见段玄包的药少了大半,不知被何人昧了去。想了想,自己让丫鬟将剩下的拿走,接着让奶娘端起那盆滴水观音。
“慢着妹妹,姐姐我什么都能给你,但这盆千手观音不行。”素妃重新换上以前的素衣,淡妆轻抹,与当家时的气势相比弱了许多,眼神中却隐隐流露出些许不甘心,“我家乐儿还未出嫁就死了夫君,虽说她与你无任何血缘,但平时好歹喊你一声庶母,你总该给她留些念想的东西不是?”
素妃说着,手指已经抓住盆沿。奶娘一脸难为,不知该不该松手。我笑得无奈,心里生就出一种凄凉感,让奶娘松了手。谁知那花盆“砰”地一声落在地上,摔碎,散了一地的土。
“对不起了妹妹,我不是有心的。”素妃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啪!”有人打了素妃一巴掌,是翠妃。翠妃皮笑肉不笑道:“姐姐,做人不要太过分。”
“你这毒妇,有什么资格说我?”素妃甚怒,与翠妃扭打在一起。翠妃身子瘦小,自然趋于劣势。眼见着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势同水火,我急忙命这二人的仆从将她俩拉开。
仆从面面相觑,却是不敢。我喝声说再不劝阻,若出了事,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仆从这才过去,七手八脚地将她俩拉开。
地上的头发一缕又一缕,还有各自的首饰。素妃一口唾沫啐过去,语气刻薄如刀:“贱人,你以为巴结萧氏,王爷就会待见你了?呸,做梦!”
翠妃头发散落凌乱,脸上的红痕触目惊心。她楚楚可怜,捂着半边脸,泪水在眼眶里饱满得快要溢出来。见她受了委屈,反正我横看竖看素妃不顺眼,便开口道:“她是否巴结我与你无干,你管得着么?”
“我是管不着。”素妃轻笑:“不过我倒是提醒萧妹妹一句,妹妹与她亲近,还是记得防着她点好,莫被这假象骗了,最后死到临头都不知道。”
素妃走了。翠妃一脸冤枉,委屈地看我,泪水像山上滚淌下来的小溪,怎么也流不尽似的。“妹妹你要相信我!你待我如此真诚,我又喜欢妹妹和颜儿,又怎会害你呢?素……姐姐,这样说是为了破坏你我间的关系。她那个人的脾气大家有目共睹,也怪我刚才太冲动,开罪了她……”
“我知道。”隐隐觉得古怪,我没多想,笑了笑,安慰她道:“翠姐姐这般温柔贤惠,我见犹怜,绝不是素妃这个泼妇能比拟的。”
我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看你,两眼都快肿成核桃了。现在可不是摘核桃的季节,你若再哭,小心所有人都将你当核桃树。”
颜儿已经醒了,睁着眼像是在看她,依依呀呀,蹬腿,伸懒腰。翠妃噗地一声笑了,逗弄着她,跟她说话。我将颜儿交给奶娘照看,自己则蹲□来,将滴水观音带土拿起,打算找张纸包住花根,将它带走。
段玄房里的东西,凡属于他的全都随着他的遗体送回了家乡,一张纸也没有。我找了半天,只好叫丫鬟将药包拆开,拿上面的纸张替代。丫鬟做事磨磨唧唧,又因刚才的争执耽搁,直到我将花包好,才用绳子将药包串好提起来。
药包底下有张信封,是段玄父母真正给他的回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手里。我想看看信上写的是什么,打开封口,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信到哪儿去了?我疑惑不解。
“妹妹莫在伤感了。人已故去,无论如何也换不回,小心身子要紧。”现如今换成翠妃安慰我。
我故作释然,点头,与她一起回了浡滃居。
吴桥也在看信。瞧见我与翠妃过来,从奶娘怀里接过颜儿,问道:“楠儿你哭了?”
“没有。”我勉强笑笑:“可能是长时间不出屋门,偏偏今日阳光有些刺眼,受不吧。”
“明天我让工匠磨个墨镜给你戴,或许会好些。”吴桥瞥了翠妃一眼,说:“翠妃怎么也哭了,且弄得这样狼狈?”
一听这话,翠妃的眼泪再次落下。吴桥问她有什么委屈,翠妃不肯说。反正再过不久吴桥就要与我离开了,帮她一次也不要紧。我索性将事情告诉了吴桥,吴桥一脸头大,说:“不如本王叫素妃过来给你道个歉,就当这是一场闹剧。”
“多谢王爷给妾身做主。”翠妃泪痕点点,嘴角弯起一牙钩月,向吴桥屈膝行礼之后,与我一起找了个花盆,将滴水观音种进去,把手洗干净。
吴桥遣人找素妃过来后,让她向翠妃道歉,素妃竟爽利地答应,痛快地赔了不是。翠妃性格温柔,纵然素妃不是真心,却也和气地接受。两个人携手离开,回到厅堂继续赴宴。
“无聊的双簧剧。”吴桥说:“这两个女人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楠儿你以后要多加提防才是。”
“不是有你么?”防人之心不可无,吴桥这样说,自有他的道理。我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点弦外之音,低声问道:“吴桥你是不是想留在这里?”
“不是。”吴桥含糊地摇头,让所有人都出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需再耽误些时日。等事情办妥,就立马带你和颜儿走。”
“好吧。”见他这样说,我也不想勉强。他是个男人,是个要面子有追求的男人,有些东西确实难以割舍,“不过你要答应我,事情一旦办妥,就必须走。”
“我知道。”他笑了笑,抱着颜儿进了书房里间,顺带着拉住我的腰带,将我牵了过去,“楠儿,我想……”
“我刚生了颜儿,身子还没……你先忍忍吧。”我半推半就,躺在了小榻上。貌似因为时空扭曲的关系,穿越后体质也变了,伤口好得极快,现在做这种事应该不要紧。
吴桥将颜儿放在事先准备的摇篮里,却并不勉强:“那好。”
他笑得淡定,那双凤目带着些许诱惑,勾得人心神荡漾。转念一想,吴桥已经忍了很久,若再不让他发泄,估计就该找别人了,而我绝不给别人有机可趁的机会。我将头上的饰物去掉,又伸手去解他的衣衫,笑吟吟的:“桥……”
吴桥笑得荡漾,顾虑到我的身体,浅尝辄止。
想起段玄的信莫名其妙地没了,刚才又瞧见吴桥在看信,完事后,我选了个暧昧的姿势,靠着他问道:“桥,那信谁的?”
“唔,是朱宁②。说本王去年底进贡的灯笼在元宵节那晚引起大火,将乾清宫烧得一干二净。这本是欺君罔上的重罪,不过这正德皇帝是个贪玩的主,巴不得将皇宫火烧一空,自然不予追究。”吴桥长长地吁了口气,依偎着我,摸我的脸和头发,“楠儿你说得对,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是啊!”看来吴桥是真的想离开,而不是在敷衍我。我放心了,反正自己仍需要一段时间休养,便说道:“等你办完了事,天也暖和,我们两个就带着颜儿往南走走,找个地方住了,就这样过一辈子。还有,颜儿到时候一定要改名字;你姓吴,颜儿岂不成了无盐女?我才不要她长大了嫁不出去,跟我们过一辈子。”
吴桥抚着我的后背,搂我紧紧的,笑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①参见婴儿满月习俗
②朱宁,即钱宁。武宗在豹房常醉枕钱宁而卧,与江彬相继得宠于明武宗,正德八年底,下诏钱宁掌管锦衣卫,赐姓朱,自称“皇庶子”。
56、绿帽子+丧女 。。。
因为娘家的干涉,娄妃还是回了宁王府。反正吴桥离开后,宁王府也需要人打理。而娄妃似乎早已认清事实,心态竟超脱起来,潜心研究字画,后拜了到宁王府的唐伯虎为师。
二月初九考科举,三月十五是殿试。此后,吴桥趁着大学士费宏审核殿试考卷时,避开他与陆完、臧贤、钱宁等人合谋,向正德皇帝请求恢复宁王府卫队(费宏虽是原宁王的连襟,却立场不同,之前已经交恶,对此事极力反对)。
江西多贼匪,让人保护原宁王的妻妾家人本无可厚非,但此举有造反之嫌。先前的宁王与刘瑾勾结过,后刘瑾伏诛,卫队被取消。吴桥亦贿遍朝臣,希望能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到了四月,正德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这时的吴桥已将所有事情处理妥当,我亦替小达他们几个找好了私塾、并将慈宁堂交托给吴瞎子打理。于是吴桥便备好马车,将金银打成板状,作为夹层嵌进车厢;并带上粮食被褥,找了个借口,让奶娘抱着颜儿与我先上车。
他正要叫小厮驾马车出府,素妃却挺着肚子,春风满面地出现在他面前。
“王爷,妾身有喜了。”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我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抱着颜儿下车,狠推了他一把,怒道:“你这个种马,找你的母驴交~配去吧!”
“楠儿!”
吴桥急忙叫我。我不听,只顾往大门走,被吴桥派来的小厮拦了下来。我只好回房,气呼呼地坐在床上,指着他,讽刺道:“你不是说要证明你对我的忠诚吗?现在连娃子都有了,看不出你还是个撒种高手,成活率挺高的,呵!老娘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宁信世上有鬼,也不信你那张破嘴!”
“楠儿!”吴桥气得青筋暴起,却因为理亏忍耐下来,“对不起。”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