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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连棺材寿衣都为她准备好了庆幸的是她在第四天清晨终于醒来。
“老身不行了,所以老身将你们叫来是想提前将家业分配下去。”王老太君虚弱的躺在床上,每说一句话都很费劲。
王敏兀自在旁抹眼泪。
王贤神情凝重。
“回禀老太君,玉珠小姐还没来……”小香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王老太君剧烈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咳咳得满屋都寂寞无声,小香心下了然,王老太君根本无意去喊王玉珠,于是她不再说话。
“我们王国府时至今日,虽不复陈年风光,可老的尚在,少的犹青。如今云珠虽然疯癫了可老身一直都没放弃对她的医治!每日为她送的饭中都含有药物,虽然大夫说她这病是心病难医!可功夫是不负有心人的,况且她又嫁入小侯爷府当了侧室,就是冲着这侯爷府咱们王家也不会叫人瞧不起!”
王贤和王敏听了王老太君有气无力的声音,俩人眼眶均是一红。
王老太君眸光灼灼望着她俩,“贤儿,老身恳请皇上将林儿分配到那偏远之地,借口是要将他好好磨练。如今老身担心的事终于发生,府中那点丑事全被抖出索性……林儿和云珠的事总是给压下来了。”
谁给议论堂堂小侯爷的侧室?
“你一定要找机会向圣上请旨将他调回京来。”
王贤面有难色,“可是。娘,已经调到偏远之地,少说三年,多则五年才能回京啊。”
王老太君病态的脸浮现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傻孩子。怎么会要三年?一年足矣。”她的话令王贤王敏和小香均是一诧,见她们全都不明不白的看着自己,王老太君垂老的眸变得幽深,“云珠现在的肚子也有三个月了,在等大半年便要临产。”
“可是她肚里的孩子并不是小侯爷的啊。”
“哼。不是又怎样?老身看准了小侯爷心软,他是绝对不会让云珠肚子里的孩子流产的。到时。等云珠一生下孩子,所有人都会以为孩子是小侯爷的。贤儿你在趁此喜事去跟老侯爷说要将林儿调回的事,他与皇上关系亲厚,只是一句话林儿便能重新归来。”
王老太君运筹帷幄,每一步都算的精准无差。
王贤羞愧的低下了头,“孩儿不及娘半分!”
“你不是不及娘,只是心太软!”说着王老太君又咳嗽厉害了些,王敏赶紧递上茶水给她喝,王老太君喝了一口看着王敏叹息道,“敏儿,你身为王国府的女儿,如今王国府人渐式微,你要出一把力啊!”
王敏低头不语,向来任性娇纵的她在这一段多事的时间内也成熟了许多。
“敏儿,记住娘的话,只要找准了时机便再嫁!但只有一点,你的孩子要留下王国府!本就是二嫁又带着孩子,夫君家如何瞧你得起?况且孩子留在王国府才能照看得更好!等她一长大便让贤儿或是林儿帮她择个如意郎君!你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呀!”
别哭了,人难免一死
“娘。孩儿知道。”她红着眼眶。
小香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这王老太君眼看着像是随时都会驾鹤西去,可是脑袋却还精明的很,这一把算盘算的分毫不差。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只听门外传来王玉珠的哭声。
“祖母,爹爹,我娘,我娘她刚刚去了!”
门推开,是王玉珠痛哭流涕的脸,她伤心欲绝的跪倒在地。
这一噩耗令王贤脸色顿变,忙上前扶起她,“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爹,娘的身子一直就差,全是以前被大娘折磨落下的病根……最近也一直食不下咽,我今天早上才去看过她可是刚刚在去的时候她……”说到这王玉珠放声大哭,“她已经没了呼吸。”
小香也哭了,上前紧紧抱住她,“玉珠小姐。”
“娘。”王贤起身正准备说要去看王玉珠的娘时,却只听王老太君道。
“近来王国府坏事一桩连着一桩,如今又出此事!贤儿,你跟小香的亲事早早准备,最好是在这个月底之前就办了。”
王贤惊道,“娘,这也太快了……”
“越快越好,要将屋里那些丧气全部冲去!”王老太君面色凝重,“我们王国府一连二次亲事都被招晦气!这一次你和小香的亲事定要热热闹闹和和气气的举行!在你们成亲之前娘会请白马寺的住持来念经消灾。”
王玉珠在旁哭听着,插嘴道,“祖母,我娘她……”
王老太君不耐的吼断她的话,“老身卧病在床本就见不得那晦气!你还来说你娘的事!死了就死了!找人埋了便是!”说完,吩咐小香,“你陪着玉珠小姐,找几个下人私下处理就行了。不能在让别人知道王国府又出丧事!”
王玉珠被她这一番毫无感情的话伤到,她含着眼泪朝王贤看去,“爹……”
“你祖母都这么说了,按着她说的办吧。”王贤不忍直视她,偏过了脸。
小香于心不忍,王老太君做的确实太过份了,她上前一连拉了王玉珠好几次才将她拉起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算了,先走吧。”
王玉珠流着泪恨恨的看了她们所有人一眼,终是被拉出去了。
王敏吩咐下人们将门关上。
“娘……玉珠她……”
王老太君知道王贤想提王玉珠的事,她打断他,“你这个女儿不需要你操心也不需要娘去操心,她自己会操心自己的事。”
王敏也眼神示意王贤不要在提王玉珠的事。
“至于家业,除了为敏儿的女儿预留的那一份嫁妆,其它家产全部都是贤儿你的。”王老太君说完,又深思了一会儿,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朝王敏望去,“你,只能在王国府在呆一年,这一年的时间你的吃穿用度全是王国府的,但明年的冬天如果你还没嫁出去就别怪你哥哥将你赶出去了。”
“……娘……”王敏咬紧了唇。
王贤替她求情道,“娘,你不能这么对妹妹。”
“娘要是真为她好!早在她当年死了丈夫回娘家时就该将她赶出去!”王老太君气得咳红了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王敏,“想你年轻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千金,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可你却偏偏选了一个穷困潦倒的秀才!结果嫁过去不到三年秀才病死!你落魄的回了娘家!这件事成了王国府一生的笑话!”
“娘。”王敏擦了擦眼角的泪,抬起倔强的脸,“我会重拾当年的骄傲和自信,在这接下来的一年之内,和哥哥外出应酬,这一次我王敏定不会丢王国府的脸!”
王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娘和妹妹,“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心不狠,世难立!”王老太君一连说了这么久的话终是累了,她半躺在床喘息着,心满意足的看着王敏,“敏儿,别怨娘,娘这是为了你好。”
王敏泪流满面,紧紧握着王老太君的手不说话。
“贤儿,当初娘命你娶小香是因为想利用她去威胁王韵珠,那样王韵珠就算是嫁到侯爷府里也要受我们控制。可如今她嫁不成小侯爷不代表她日后就永远翻不了身!小香这一颗棋子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至于你县官一职等婚后便向皇上辞退,家中的事毕竟需要你来操劳。另还有一些其它事娘待身子好了便让敏儿记录下来。”
王敏见王老太君确实也累了,便服侍她去睡觉。
“娘,那孩儿先退下了。”王贤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
城外。一片荒芜。
几个下人抬着一个棺材摇晃着朝路边的坟山上走去,小香搀扶着几乎哭晕过去的王玉珠,一路走,一路也陪着哭。
“娘。你就这么离开我了……”
小香听见王玉珠的哭声,也忍不住哭了,“玉珠小姐。别哭了,人难免一死。”
王玉珠什么也听不下去,当她看见那几个人开始挖坑时哭得更凶,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我从小跟我娘相依为命,无论娘受大娘怎样的折磨她都会保护着我,这些年若不是因为我,我娘早就一个人解脱了,是我,是我害了我娘,是我害着我娘拖着病痛的身子苟延残喘大半生。”
“……”小香听着,心也跟着痛。
“你们不会了解,我白天忍辱负重晚上回家看见我娘病痛的样子,三伏天她要盖厚厚的被子,因为腿上的伤寒太重。大冬天她冻的身上像块冰一样,可是我就连一个暖壶也借不来。”
小香哭着,“玉珠小姐,你为什么不问我借。”
“我娘说,不求人。她教我做人不要欠任何人一分一毫。”王玉珠哭的都快断了气,混身不停的颤抖,“原以来大娘死后我娘可以过上好的日子,谁知云珠姐姐却私下经常去欺负我娘,像当初大娘对待我娘那样,非打即骂……”
这些事,王玉珠从来都没有跟小香和王韵珠说过。
“你为什么不说呢?”小香心如刀割。
这个时候那些人坑也挖好了,将棺材缓缓的放了进去。
王玉珠红着双眼看着她的娘亲一点一点入土为安,双手深深插入了泥土中,嗓音嘶哑,“娘。你好好的去,不要担心女儿。”
女儿,一定会过的很好。
****************
大年三十晚。
家家喜庆,放着鞭炮敲着锣鼓。
城外的一座府邸却寂静无声,好像根本就没有人住一样。
只见一辆轿子在夜色下匆匆被人抬到府邸外,轿子里走出一个身着黑貂的男子,面容英俊,只是一双眉目间凝着化不开的阴郁。
“三少爷,你可来了!”一下人急奔出来。
赵世则没理他,只疾步朝里间走去。
府内尽是假山小池、园景林木,只单单有一间房,而这间房里点着府内唯一一点灯火。
“三少爷,奴才该死,你吩咐奴才好好照看着她,可是奴才今早为她送药的时候才发现她人竟不见了!”下人一路跟在他身后胆战心惊道。
赵世则恍若未闻,走到房前用力推开门。
屋内,一片空荡荡。
只有床面上的皱褶能看出有人睡过的痕迹,只是,如今却也人去床空。
“三少爷……”下人哭丧着一张脸,生怕赵世则一怒之下将他劈成几半。
赵世则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走到桌边,上面,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他的眼在那一刻被刺痛,缓缓伸出手将它拿起。
“王孕猪,六年之后如果你还不要它,老子便拿走!”
这个银镯是他当年亲手为她戴上的,如今也是她亲自将它摘下来还给他的。
银镯的光华并没有因时光而倒退反而因时间越来越亮,能看出它因岁月而磨润,只是银镯的内侧有斑斑血迹,那是她用力挣脱时留下的伤。
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承受那样剧烈的痛?
赵世则沉默了。
六年前的答案她已经给他。
“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她身子好些了没。”下暴雨的那一晚他将她带回了这座城外的府邸,当晚她便发高烧,整整天三都没醒。他因顾忌此事唯恐被他爹发现,所以这半个多月中他只能偶尔晚上来看一看她。
下人见他破天荒的没有发怒,战战兢兢道,“回少爷,她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她……”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只听赵世则低喃,“好了便好。”
“?”下人愣住,一脸茫然看着他。
赵世则眷恋不舍的看了这房间最后一眼,握紧银镯,忽略心中刀割般的痛对下人道,“你继续留下,如果有一天她回来了立刻跟我汇报。”
下人立即点头。
屋外,白雪飘飘,赵世则头也不回的走了。
黑色的貂皮在白茫茫的雪中就像一只孤独的苍鹰,雪地上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和他的孤独一样,